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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伊始

魏时崇沉声:“只是现下,如若东辰皇帝知道柔伊对待使臣如此,定还会有不少争端。”

诚心互市,却在路上遭了收取商道之费一事,换谁都是一腔怨愤。

“无论如何是我们理亏,”隼不言蹙眉,撇过头去:“怪我,早该知道大王不会派人专门来收取商道上的钱财,闯下这般祸事......”

他闭了闭眼,语气坚决道:“倘若东辰问起,就先让臣去顶罪,魏时兆终究是个隐患,大王不必忧心,慢慢查便好。”

魏时崇心中一震,眉心拧成了一道沟壑,垂下眼摇了摇头:“本王怎会让昔日兄弟犯险?东辰问起,自然是本王这个领头人交代,只是怕王后那边难堪......为今之计,只能先安抚好眼下。”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隼不言作揖道:“臣但凭王上吩咐。”

“即日起,拨出银款发放给出柔伊的东辰使臣,凡是东辰来的使臣,城中不得慢待无礼。”

魏时崇起身,声音带着几分庄重:“废黜裴查兰互市都尉一职,互市一事便交于你一手管辖了。”

隼不言抿唇,心中虽有酸涩,更多的也是欣喜。

魏时崇深深看他一眼:“不言,本王要谢过你。”

万事开头难,魏时兆已开始布局,他身边没有多少能尽信之人,商道远离王都,驻地在此,实属不易。

隼不言抬起头,看着魏时崇于心不忍的样子,轻笑一声:“臣生于柔伊,少年生活颠沛流离,幸得王上提拔才有今日......”

他撇开眼,随意摆摆手:“这有什么值得说的?如此要务,朝中定是有不少人嫉妒我。”

风卷着黄沙弥在两人周遭,眼前的景象也逐渐灰蒙蒙一片,隼不言的衣角早已脱了的丝线随着飘扬,一番折腾沾染着不少尘垢。

魏时崇张了张口,良久,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自然。”

隼不言一笑。

魏时崇敛神,旋身离去。

山高水长,古人长离乡。

郸城,诏狱内,魏时崇只身走进来,身后是紧闭的石板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土味,令人作呕。

魏时崇走近一间狱房。

看清来人后,曾显瑜眉梢微挑,声音嘶哑且轻缓:“见过王上。”

狱中人衣衫褴褛,束发凌乱,身下是泥浆糊成的地板,他坐在一堆烂茅草上,脸上尽是土灰,了无往日跟在魏时兆身边的精气。

魏时崇忽然嗤笑一声,语气轻佻:“久闻先生盛名,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

曾显瑜双手被镣铐禁锢,闻言哼笑一声:“大王今日前来便是单单要讥讽老夫?”

魏时崇眯了眯眼:“开门。”

身后的狱卒将门打开,躬了躬身子退下去,魏时崇走至他身边缓缓蹲下身,曾显瑜憋着一口气将头撇过去。

“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魏时崇弯唇:“本王十分佩服先生,若不是先生早已为左贤亲王的幕僚,本王定会请先生入王都好生重用。”

曾显瑜咬着后槽牙,冷哼道:“那真是谢过王上赏识了,老夫不过有一些小聪明罢了,还比不得王上的那位幕僚。”

此话一出,两人不免都愣了愣。

这幕僚一说,自然是魏时崇与魏时兆夺位时,魏时崇的得意助力——谌梵昇。

谌梵昇与曾显瑜,本是年轻时一同云游的好友,来了柔伊更是以兄弟相称,后来谌梵昇被黎洚招入府中,魏时崇便日日去黎府向谌梵昇讨教,后来母亲长辞,魏时崇便去了黎府,拜谌梵昇做先生。

多年前,魏时崇曾遥遥见过曾显瑜一次,两人似乎在商议什么事,谌梵昇虚掩着书房的门,不多时,曾显瑜破开房门甩袖离去,魏时崇走进屋子里,便只见谌梵昇独自叹气。

谌梵昇也曾提及过曾显瑜,但都只是寥寥数语,每次说到“他是个聪明人”却又戛然而止。

魏时崇不明所以,可也知道这是他的憾事,便也不再细问。

如今看来,两人之间定是有不小的过节。

许是知道自己失言,曾显瑜蹙眉,不再言语。

魏时崇却不会顺着他,只冷笑一声,了当问道:“先生的意思是与谌梵昇相熟?不过谌梵昇只是旧时相熟的一位故人罢了,他不愿留在本王身边享尽荣华富贵,却跑到那东辰之地效力,本王早就厌弃他了,先生又何出此言呢?”

他语气冰冷而决绝,曾显瑜一愣。

“怎么可能?”曾显瑜顿了顿,觉得定是诓骗他的,施施然道:“谌梵昇最是忠心,他觉得王上有过人之姿,便会一始而终辅佐到底......”

他顿了顿,看着魏时崇忽然话锋一转:“若是我未记错,如今我柔伊王后是东辰来的和亲公主吧?王上还如此重视这互市一事,想必是对东辰十分看重,既如此,王上又何需与谌梵昇交恶呢?”

他戏谑哼笑一声。

魏时崇蹙眉。

“左贤亲王多时不与本王往来,封后典也没来观望,先生还能知道的如此清楚,真是令人钦佩啊。”

曾显瑜噤声。

魏时崇没心思跟他聊东辰的事,只阴沉沉道:“若是左贤亲王知晓先生被困于此,是否会出面搭救?”

“哼,如今我落在你手上,便报着一死的决心,搭不搭救的又有什么所谓?”

“先生好魄力,只是不知魏时兆造反时离了你这个得意主将,会不会全盘皆崩、无从下手呢?”

曾显瑜目光一滞,咬着后槽牙:“你想如何?”

魏时崇瞥他一眼,背着手悠悠然道:“很简单,我给先生荣华富贵,只要先生招供出魏时兆谋逆的证据,本王寻着个由头将他治罪,既能稳固朝局,先生又能在我柔伊受万民敬仰,岂不是两全其美?”

曾显瑜闻言,随即大笑起来,罢了直勾勾的盯着魏时崇,语气狠戾:“王上莫要做梦了,先王多年来一直钳制东辰,左贤亲王亲自攻下来的数座城池转眼间便被你归还东辰,简直是无能鼠辈之举!我柔伊将士众多,作战能力强盛,倘若王上带兵一举将东辰攻下,这世间早就是太平盛世了!又何须如此麻烦?”

“王上是忌惮东辰,可柔伊万千将士绝不会忌惮,现在朝中多的是臣子不满于王上保守退让的决策,左贤亲王可与王上不同,俗话说快刀斩乱麻,结局如何都尚未可知!”

挑衅意味十足。

魏时崇颔首,舌头顶了顶腮帮子里的肉,挑眉:“先生倒是知道的全面。”

道不同不相为谋,曾显瑜这样的观念,难怪会与谌梵昇闹翻。

“既然现在先生已表明态度,本王也不好过分劝说,”他声音似一似闪着寒光的箭矢,直戳戳的扎进人心:“王都的廷尉诏狱,想必先生十分喜欢。”

“毕竟,先生年轻时与挚友也曾在王都欢度过一些时光。”

曾显瑜瞳孔骤然缩起。

魏时崇将门推开,径直走了出去。曾显瑜见状便要扑上去诘问,奈何手脚上的镣铐都沉重无比,艰难站起身来又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磕破了额角,不顾疼的钻心厉声喊道:“你如此畏首畏尾,轻易相信外乡女子,将政权交付给她,实非明君之姿!”

魏时崇身量高大,身着蔡泱缝了红梅的裘袍,闻言立在原处,侧头隔着铁栏看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艰难爬起。

他忽的轻笑一声。

“我也是外乡人,我阿娘本是蛮族公主,国破家亡被掳来,我们母子始终是众人眼中一根淬了毒的针,可我总在想,倘若我阿娘还是昔日的公主,兴许就不会生下我这么个遭人嫌的孩子。”

他声音薄凉,在这幽暗的廊子中格外贴切:“我阿娘死了,做人子的,也总该替母亲讨个公道......”

“你要给那个女人讨公道,与夺位又有何干系?人死不能复生,你为了一己私欲便要将整个柔伊都断送了吗?”

“先生说外乡女人不堪重负,”魏时崇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微扬唇角:“可本王倒也未见过柔伊的骨肉血亲会伴在本王身侧,相较之下,本王身上御寒的衣物,都还是先生口中外乡子女缝补的。”

曾显瑜紧咬齿关,费力半天才堪堪在地上翻过身来,喘着粗气看着沾满土灰的手背上,满是密集斑驳的皱纹。

他老了。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魏时崇望着前方一道透进来的光,眯了眯眼:“倘若先生是东辰人士,若有朝一日被攻破了京城城门,沦为阶下囚之后再看到京城尚未凋谢的花,是否也会忆起往日种种?”

“我柔伊将士也不乏有了妻室儿女的,正值壮年,若是在战场上丢了性命,先生可会想到我柔伊会多出多少矜寡行乞之人?”

曾显瑜一愣,心中虽有惊诧,却仍嘴硬道:“为家国捐躯,是他们的幸事。”

魏时崇呵笑一声。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冷声道:“罢了。”

任凭曾显瑜在身后如何嘶喊,魏时崇拧着眉心只管阔步离去。

重见天日时,他见漫天黄沙弥漫。

喉咙一阵腥甜,他扶着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他闭眼平复着呼吸,又伸手将袍子撩起来,怕血污弄脏了裘袍,点点红梅映在他眼里如遍野烧不尽的火星子,格外醒目。

与此同时,王都。

蔡泱忽的心口一疼,走神的蹙了蹙眉,绣着帕子的针便扎进了指尖。

她“嘶”了一声,拧着眉将手里未绣完的帕子搁置一旁,抬头看天,似乎有些阴暗。

琉霜拿着一把油纸伞进了殿:“殿下,外面下了些小雨,这般看来,雨势怕是要愈下愈猛了。”

蔡泱颔首,不自觉的轻抚孕肚,阵阵凉风席过,她抿唇。

愈下愈猛了吗?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出自唐代诗人杜甫的《春望》。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出自《诗经·王风·黍离》。

ps:多日拖欠,,自知有罪,任凭处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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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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