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被乌云遮蔽,黑暗如漆墨,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偶尔闪烁的微弱光芒,更像是某种不祥之兆,预示着恐怖将至。
梁笙没喝牛奶,一整杯都倒马桶里,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脑子里不停回放刚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条黑蟒蛇,静谧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巨大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孤独与恐惧交织,中央空调刮下来的冷风嗖嗖,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幽灵的脚步,让人毛骨悚然,梁笙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有个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在地面上滑行,蜿蜒扭曲,拖拖沓沓,移动时发出细微而连续的窸窣声,一种奇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穿梭轨迹。
咔哒,门把手转动。
卧室的门被缓慢推开,梁笙闭着眼,抬起一只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眼睛看不到,耳朵就会更加灵敏,低沉而有节奏的沙沙声,扭曲爬行到他的面前。
梁笙感觉胃里的酸水开始翻腾,紧张的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变得笨拙,时间都变得缓慢,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喉咙发干,抑制不住的想吞咽口水,压抑痛苦折磨着他。
蒋方霖站在床边,侧脸轮廓分明,线条流畅,低垂的眉眼宛如最深沉的潭水,深邃而神秘,望向熟睡的梁笙时,眸底蕴藏着无尽的故事与深情,看不够,也爱不够。
他知道梁笙已经睡了,蛇尾肆意大胆的爬上去,黏黏糊糊的去挑逗猎物的耳廓,把冰凉的尾巴尖伸进耳蜗里,试探痴舔着,汲取着滚烫的热度,喟叹的舒出口气,真爽。
可这一切,对于梁笙来说,都是无比强烈的煎熬。
跳动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极限,煎熬到几乎无法呼吸,喘息都费尽力气,那个东西爬到他枕头上的时候,真想尖叫拍开,但是,他今晚还有任务,不能被对方发觉,否则前功尽弃。
他像坠落进寒冬腊月的冰窟窿里,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耳朵里的冰凉触感更是击溃他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那个东西形状像海藻,黏叽叽的,潮乎乎的,像舌苔,又像是硅胶,没有骨头的蠕动弯曲,柔软细长,由无数个微小的关节组成,裸.露在外的皮.肉是黏的,裹狭着类似唾液口水的东西,糊的他耳朵**的,又湿又奇异的痒。
梁笙快要控制不住了,接近崩溃的边缘,手臂往下挪动,假装翻个身,蜷缩在另一边,耳蜗里的蛇尾被他的动作惊到,害怕的蜷缩成一团,委屈巴巴的趴在枕头上,试图又去勾缠梁笙的发丝。
心脏在胸腔内狂乱的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提醒他即将面临的惊悚,梁笙压在脸下的双手不自觉颤抖,想要抓住什么来安抚这颗不安的心,汗水悄悄浸湿衣背,无法控制的紧张与害怕,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黏腻的蛇尾勾着一绺头发,缠绕婉转的像情人密语,难以分离又拉扯不断的错觉,仿佛每次接触都能产生绵长的情.爱效果,可实际上,头发的主人梁笙,已经吓的快嘎了。
地板上那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再次响起,蒋方霖换完睡衣过来,躺在梁笙一侧,厚实的胸膛将人包裹住,手臂横在他小腹处,依依不舍,又极度爱恋的吻了下他后颈露出来的皮肤,随后闭上眼睛。
身后就是丈夫结实有力的心跳声,梁笙把手掌塞进嘴里,一分一秒等待,许久慢慢爬起来,黑暗中,视线太模糊,伸手慢慢去摸枕头底下的黄符,还没摸到,小腹处的手掌动了。
蒋方霖只是用手抓住梁笙睡衣的边缘,嗓音带着浓烈的阴森之感,“怎么不睡?”
梁笙欲哭无泪,他才想问这个恶魔,怎么还没睡?
明明是让他睡铜钱的,现在变成自己睡,但是睡黄符应该也行吧?
“我,那个,起夜。”
说话都磕磕巴巴,吓的语言系统紊乱。
蒋方霖一把抱起来梁笙,在一声惊呼里闭上嘴。
“怕什么?我还能摔了你?”
梁笙盯着蒋方霖的两条腿,暗想变成黑蟒蛇形态时的样子,忍不住恶寒的浑身发抖,要不他还是跑吧?
被一只未知的怪物魔鬼圈养,太危险了。
蒋方霖身体凉,怀里抱着的小火炉却热,卫生间是感应灯,昏黄橘黄色的光照映出来梁笙那张惨白的小脸,却在男人眼里,硬生生品咂出漂亮的味道,心尖像被无数只小虫子轻轻啃噬,塌陷进去很大一个洞,深不见底,却又抓挠不到实处,那种迫切渴望的念头烧至沸点,按捺不住的冲动在胸腔里乱撞,急需找到出口释放。
梁笙不敢看对方,自然也没发现丈夫越来越深沉的眸色,到马桶前,挣扎着想下去。
蒋方霖动作霸道,语气温柔的像哄孩子,“老婆别动,就这样。”
这个变态。
梁笙更是胆战心惊,以前怎么没发现丈夫的行为举止如此诡异极端,心理状态扭曲到黑暗偏执,超越常人理解的范畴,冷嗖嗖的风灌进来,每根毛孔都树立起来,口干舌燥的舔舔嘴唇,接下来的每个动作都格外笨拙,充斥着诡异的迟疑与不协调,手臂和双腿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不灵活也不准确,把这么一件最基础的事,硬生生弄成灾难。
梁笙重新被抱到床上的时候,下意识往旁边躲避,蒋方霖眸光一闪,换副更加温柔儒雅的面孔,直接跪在地板上,仰起头,眼眶微微泛红,他把眼镜摘了,那双丹凤眼就更加锐利,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却掩盖不住眼中的哀伤与委屈。
他的声音细若颤抖,像是被误解和冤枉后,独自承受着不白之冤,可怜巴巴的拉住梁笙的脚踝,“老婆,是不是我今晚出去应酬,你不高兴了?”
卫生间的灯光啪的灭掉,床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一个身影跪伏于地,四周都因他的存在变得凝重诡异,周遭的空气被恐惧笼罩,他却以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言细语的方式低语着,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
他的姿态与这阴森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既显得无助又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威胁感,仿佛是正进行着未知而盛大的仪式,让整个场景骨寒毛竖。
梁笙本能作祟,差点反射性踢他一脚,紧张的血液几乎凝固,脚踝被一只冰冷至极的手掌紧紧抓住,寒冬中刺骨的寒风穿透肌肤般,直抵骨髓。
那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触感之冷,仿佛来自幽冥深渊,不带丝毫人间的温度。
恐惧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梁笙再也控制不住,失控的奋力挣扎,双脚胡乱蹬踏,企图从冰冷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但那只手却像铁钳一般,稳固而不可动摇。
“你走开,放开我,放开我…”
窗外突然投射进一股强光,穿透黑暗照亮了整个房间,那冰冷的手在光芒的照耀下,仿佛失去力量,悄然松开,消失在黑暗中。
梁笙瘫坐在床上,大口喘息,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痛苦的挣扎着。
蒋方霖还跪在地板上,以一种虔诚决然的姿态,“老婆,别怕,是我,你的丈夫。”
梁笙哭着摇头,挂着泪水的脸蛋惨白,毫无血色,“你不是,你不是我的丈夫。”
蒋方霖疑惑的歪着头,“我去把灯打开。”
灯光柔和温馨,轻纱般轻轻覆盖,不刺眼,不张扬,恰到好处的驱散了周遭的暗影,蒋方霖看向梁笙,慢慢开始解睡衣扣子,“老婆,你看看,我真的是你的丈夫。”
梁笙攥紧拳头,抹把脸镇定下来,盯着男人锁骨的位置,那里有一颗红色的痣,从结婚时就有,而且他还很爱吻那个地方。
在床上缓慢跪坐起来,肢体靠近对方,伸手抚摸平整的后背和手臂,还有双腿。
男人的后背宽广而坚实,如同被风雨侵蚀雕琢过的山岩,线条稳重坚韧,垂下的手臂粗壮有力,肌肉饱满,皮肤下蕴藏着蓬勃的生命力,透露出健康的光泽,双腿亦是修长,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并没有那夜的鳞片?
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怎么会这样?
梁笙语无伦次,眼里眨下一滴泪,“可是那天,我明明摸到你的后背,还有手臂,像是鳞片?”
蒋方霖宠溺的笑出声,“老婆真笨,摸到的是我的衣服吧?”
转身拿出来另外一件睡衣,上面有类似亮片的东西,黑色的,“这个是今年的最新款,你忘了?咱们一起去挑的。”
梁笙抚摸那件睡衣的触感,敏锐的觉得不太对劲儿,又说不出什么地方有问题,总之触感很奇怪。
“那我,我后颈上的咬痕呢?”
“你为什么咬我?”
蒋方霖复又跪下,以下位者最卑微的姿态做最嚣张的进攻,“老婆,你冤枉我。”
“怎么办?我很受伤,你要补偿我。”
“老婆,你怎么能不相信我?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还是不爱我了?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吗?我都会改的。”
看似被动低位的男人,实则目光侵略步步紧逼,他再次抓住梁笙的脚踝。
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白皙如玉的脚踝,按压摩挲着,语气期期艾艾,委屈可怜,“老婆。”
梁笙忍不住对自己产生怀疑,鳞片的事情解释通顺,咬痕也不过是夫夫间的小情.趣,那么,他真的有可能反应过度?
再加上,蒋方霖这幅任人宰割的样子,并不可怕,反而有点让人抓心挠肝的想教训一番,梁笙这点儿小胆子又支棱起来,哭过的眸子清清冽冽的,含着一汪水的清澈动人,对视着丈夫柔情似水的眼睛,慢慢抽回脚踝,谁料,对方得寸进尺,手掌不松,跪着往床上爬。
梁笙虽在床上,身处高位,看起来处于主导地位,实则他的牵引不过是蒋方霖诱导后的挣扎,两个人眼神拉丝,双方都心知肚明这场补偿的后果是什么,却情不自禁沉沦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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