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赵琼嫁到京城来就满一年了。这天,纪衔玉特意嘱咐厨房做了一桌子菜,还送了赵琼一对碧玺软珠镯。饭桌上,纪衔玉提出陪她回扬州看看,
“太好了!”赵琼的眼中都是欣喜。一年了,虽然她和赵父赵母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但怎么着也比不上亲眼回去看看。
六月初六,吉日,宜出行。
此次回扬州,纪明德又来央求赵琼同行。这段时间他的武艺精进了不少,美名其曰还要继续跟在阿兄的身边习武。赵琼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又派了人去纪明姝那儿问问。只不过纪明姝自从有了那间胭脂铺子之后一门心思就全扑在上边了,最近正在琢磨开第二家分店的事,所以便拒绝了赵琼的好意。李燕飞和贺朝风自然也是要跟着保护她的安全的,而等真到了上路的那一天,赵琼又看到了一旁咋咋呼呼的傅云野。
所以结果就是此次扬州行又是上次去青州的几人。去扬州的路水陆掺杂,纪明德在船上吐了几天几夜后,船终于是到了扬州。纪明德趴在船边,看着码头虚弱地笑了笑,再不到他就要死在船上了。
赵家的人一早就到了码头接人,眼下个个翘首以待盯着这船上下来的人。在看到赵琼身影的时候,几个丫鬟和小厮快步笑着迎了上来。
纪明德打量着这些丫鬟的穿着,见她们都穿的统一粉色衣裙,头发均梳的油亮,身上带有不少金首饰,面上更是神采奕奕的,便知这赵府对下人不错。
“奴婢参见侯爷,夫人,各位公子。”
赵琼笑着将她扶起,珍珠是赵琼母亲的贴身婢女,两人可是熟悉的很,“母亲和父亲怎么样。”
珍珠笑着答道:“夫人放心,老爷和夫人一切安好。现在府中设好了宴席就等着您和侯爷以及各位公子回去呢。”
几人说说笑笑回了赵府。赵夫人一想到女儿要回来,哪里还坐得住,早就站在了府外,只希望女儿一下车就能见到她。赵老爷揽着夫人的肩膀也是不停向远处张望着,直到看见拐角处出现了赵家的马车,他兴奋道:“快看,回来了!夫人,珍珍回来了!”
赵琼刚下马车,赵老爷和夫人立马扑了上去围在女儿身边。赵夫人抓着她的胳膊转了圈的看,想看女儿瘦了没有。现下见她神貌不错,才彻底放下心,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赵琼看到她娘鼻头一酸,也险些落泪。
好在赵攒理智尚存,他对着纪衔玉行礼道:“参见侯爷,我夫人和女儿许久未见这才失了礼数,还望侯爷见谅。”
“岳丈无需多礼,夫人和岳母母女情深,在下看了也深受感动。”
几人被簇拥着进了府。纪衔玉,纪明德和傅云野都是第一次逛赵府,对这府中的景观暗暗咂舌。流水假山花草树木与亭台楼阁,每一处都配合的刚刚好。尤其是经商主张流水生财,所以赵府里面的曲水盘旋,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走在里面仿佛进入了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一般。
纪衔玉进了赵府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委屈赵琼了,在他看来,昌宁侯府里面连赵府的一半都比不上。
赵攒是个好客健谈之人。虽然只是商人,但是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靠自己白手起家当上扬州首富,自然是个有能力的。纪衔玉几人同他聊的也是十分开怀。
“来来来,别客气,今天我要同几位好好喝个痛快。”
“尤其是侯爷,珍珍是我唯一的女儿,被我养的娇惯了些,若有不足之处,还望侯爷见谅。”
赵攒举起酒杯,一口饮尽。他这女婿同别人家的不同,是位高权重的侯爷,他自然不能拿出老泰山的架子来,只能客客气气的盼着他能对女儿好一点,哪怕是把他赵家的产业全拿了去也可以。
纪衔玉也喝了一杯,道:“岳丈客气了,珍珍将昌宁侯府内外都打理的很好,多亏了岳父和岳母的悉心教导。”
赵琼正和母亲说着体己话,突然听到他叫自己的小名便抬起头和他对视。
她从未告诉过他,他自然也从未这样叫过。刚才那厮说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这两个字,就莫名多了几分缠绵的感觉,赵琼的脸立马烧了起来。
赵夫人惊讶地问道:“珍珍,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赵琼心中慌乱,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刚才喝了一口酒就有点热。”
纪衔玉听见这边的动静快速看了她一眼。
“来来来!快吃!”赵攒热情地招呼着几人动筷子。
就在大家正开心之时,赵府的下人突然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只见那下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神色慌乱,磕磕巴巴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
“什么?”赵攒收起刚才的笑容,表情严肃。
赵琼问道:“爹,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攒长叹一口气。紧接着没给他们反应时间,几十名官兵拿着长刀从外面闯了进来堵在了房门口。
为首的官差端着极高的架子,昂首挺胸地进了屋,语气傲慢:“赵攒是吧,给我带走!”
纪衔玉的脸色黑的锅底一样,盯着这群官差呵斥道:“住手!”
那官差打了个冷颤,心底生出几分害怕。但他此番是奉命而来,想到这里,他的底气又增加了不少:“大胆,本官是奉命办事,你敢阻拦把你一起抓走!”
纪衔玉冷哼一声,纪明德的眼中也满是蔑视之意,“就凭你?也想抓我们?”
那官差自觉被轻视,怒气从心底涌上来,大喊道:“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过!”说着便要动起手来。
赵攒苦笑道:“你无须生事!我和你走就是了。”
话落,他握住赵夫人的手并且带有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对着赵夫人那双饱含担心的眸子道:“放心,没事。”
他转过身来看了看赵琼,然后又看向了纪衔玉,道:“还望侯爷护好我赵府这一家老小。”
纪衔玉点点头,“这是自然,岳丈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
赵攒闻言放下心来。众人眼看着他被那官差带走,赵夫人的目光呆滞,一下子就坐在了椅子上。
谁也没想到这顿团圆饭竟会变成这样,赵琼对着赵夫人问道:“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夫人闻言语气重充满怨恨:“还不是新上任的那个知州常保华,他比上一任还要贪,明里暗里要求你爹上贡不说还要加税盘剥百姓。你爹一个商人自然无权阻止,只能给翻了倍的给他上贡。”
“谁承想他越来越贪心还想索要更多,你爹拒绝了他。结果前几日他便说你爹在上任知州任命时,威逼朝廷命官漏缴税款。”
纪明德一掌拍在桌子上,“太过分了!”
赵琼看着纪衔玉道:“我爹绝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
“娘,要不我们找上一任扬州知州,让他出来作证。”
赵夫人摇摇头,眼神悲伤:“上任知州失踪了,你爹还在派人去找。”
“岳母无须担心,我这就让人去找,三日内必有回应。”
赵琼自然知道他这是要动用‘风声’的人,她相信他们的能力,所以轻声安慰道:“娘,你放心,我们肯定把爹救出来。”
几人聚在前厅,赵琼眉头紧紧蹙起看着旁边的纪衔玉:“我爹好歹是扬州的首富,他一个新上任的知州上来便敢动我爹,想必背后是有什么人在指使。”
傅云野站起身:“嫂夫人别担心,我这就去调查。”
李燕飞和贺朝风对视一眼,双双站起身来:“我们晚上去知州府邸探一探。”
赵琼对几人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对纪衔玉说道,“我去牢房中看看我爹。”
“我陪你去。”
两人乘着马车到了刑狱外,赵琼让珍珠将一袋银子交给那外面看守的官兵。谁料交涉半天,珍珠却拿着那原封不动的钱袋子回来了:“夫人,他们不收。”
赵琼心中一惊,看来这是有人故意不让他们见了。纪衔玉和她一起下了马车,既然钱不好使那就只有换别的方法了。
他刻意没收敛身上的杀气走到那官差面前,强势道:“让我进去,如果出了什么事,自有我昌宁侯府担着。”
几个官差何时见过这等大人物,差点哭了出来,磕磕巴巴道:“侯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真不行,除非您把我们几个杀了。”
赵琼便知这是上面下了死命令了,连拿出昌宁侯的名号他们都无动于衷,只得拉了拉纪衔玉的衣袖:“夫君,我们回府吧。”
赵夫人得知他们去狱中看望赵攒还在前厅等待着,见两人回来忙上去问道:“怎么样,你爹怎么说?他在里面可好?那群人有没有用刑?”
赵琼看着她娘这样心中一痛,自己何尝不想知道呢,但眼下她只能强装出笑容,“娘你放心,我爹没多大事,那些人也没对他用刑。”
赵夫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来:“珍珍,你看这是你爹的账本。”
赵夫人将一本蓝色的册子交给她,继续道:“你爹这些年交的税,以及为了行方便给各个官员上的贡都在这里了。”
赵琼坐在椅子上仔细翻看。他爹也是个老油条了,这账本上除了正常的税款之外,主要就是记录行贿了多少,都有谁。
账本上记录着,前几年这钱最大的去处就是前任知州,自从这常保华上任以来,就变成他了,而且数目翻了两三倍。她将册子交给纪衔玉,对于官员他比自己要熟悉。
纪衔玉翻得很快,不出片刻就看完了整本,“扬州基本上所有的官员都在册,还有一些运河经过地方的官员,也有几个京中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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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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