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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功登船

去京兆府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水路渡嘉陵江,二则陆路行官道。

九重司爪牙遍布大陆,行官道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嘉陵江虽是天险,言华仍旧决定走水路。

西峡镇,言华换了一身轻装,从成衣铺子出来,她压低了帽沿,将脸藏匿在阴影里,脚步匆匆向码头走去。

正午的阳光挂在当空,照在身上有些热气,可言华心中忧愁,感受不到半分温暖。

西峡镇口偏安一隅,离成都府不过数百里,却是另一个天地。

一步步穿梭在巷子里,言华的思绪飞回了成都府,不知那里现在如何了,也不知谢染会不会识破她的踪迹。

没错,她认得谢染。

谢染出身博陵,乃谢家旁系庶族子弟,和当今皇后同出一族,十五岁时连中三元,原有进翰林之势,却放弃光明前途,入皇后麾下,而今成了九重司副使。

她在四年前随父进京述职时曾远远见过一面谢染,彼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如此这般做皇后麾下的走狗,草菅人命,也配得上他当年的金科簪花,言华心中有恨,更多了几分对谢染的不屑。

她狠狠将思绪拉回,摸了摸藏在身上的绢帛,此物于蛮獠,于后党,于当今圣上甚至于太子都极其重要。

那日,谢染放走她,亦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动向,所以九重司不会大摇大摆贴榜寻她,同时还会明面上护着她不被其他人找到。

如此一来,她便更有生机。

言华压低帽沿,从人群退离,按原计划到了云家船行。

掌柜的一见她来,便将她领至后院的内室里,还贴心上了茶,“言小娘子,您稍坐一会儿,我家郎君马上就到。”

“多谢,”言华轻抚茶杯,浅抿了一口气,感受到一丝放松。

窗外的鸟叫声高高低低连成一片,不知等了多久,言华手中的茶渐渐凉了,她端起茶杯将剩余茶水一饮而尽。

正欲悄悄离开,窗外匆匆来了一阵脚步声,一身风尘的云念推门而入。

言华放下手中茶杯,刚要说话。

云念抢先一步上前,拉住言华的胳膊快速走到屏风后。

“云家也出事了?”

云念面色有一瞬间的裂动,但他没说话只快速搬动屏风后躺椅下的石块。

言华侧过头,只见原先摆放躺椅的位置露出一个半人高低的黑洞。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紧接着是雷鸣的一句,“副使,就是这里。”

言华的双眼闪过一阵诧异......

云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拉住言华的手腕将其推进密室。

“对不起,”云念满眼都是愧疚,握住言华的手松了片刻又收紧,“你从密室走,出口处会有人接应,我......拖住他们。”

言华了然,大抵是云家人泄露了她的行踪,是她不该来的,可云念并无对不起她。

“别说对不起,是我要谢谢你,”言华说完无一丝留恋,便钻进密室,躬身前行。

看着言华的背景,云念忽然有几分哽咽,他想叫住言华,解释是父亲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了九重司,想说前路风险,他想陪她一起,还想说成都府出事的时候他不在那里,否则......

可最终所有话漫到嘴边,却化为两个字,“言华。”

已经走远了的言华没有回头。

云念嘴角勾起笑了笑,悄声道:“好好活着。”

洞口重新被封住,言华一人在黑暗里前行。

云念这边天光大亮,人却好像失了明,他透过屏风,看着谢染走进屋子,看着父亲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

从前受言大人庇佑的父亲,在言大人倒下后,迅速换了巴结的对象,还亲自送上言华的行踪。

他想说为何?

可世道炎凉,握在父亲手里的是云家上下包括奴仆在内的一百多口人,当然也包括他。

想要风骨还是想要活着,他别无选择。

父亲也别无选择。

世道暗了。

云念想他和言华就走到这一步了。

可他还是要再帮助她一次,至少要将她送到船上。

云念打起精神,一步一步爬到密室边,趁着九重司进内室之前,将打开密室的石块砸得稀碎。

言华从密室出来时,已经出了西峡镇。

原先云家船行的掌柜牵着马等在那里,“言小娘子,我家郎君吩咐我在此等候。”

言华翻身上马,接过掌柜的递上来的包袱,道了一声谢,“回去的路上小心些,也告诉云念,好好活着。”

从西峡镇骑马到大西渡口,言华用了两个时辰。

大西渡口是从剑南道北上的必经之路,亦然是附近最大的码头,言华放眼望去,见茫茫江面上陈列着大大小小不同的船只。

有商船,有客船,商船后仓庞大,能容纳众多货物;客船多半高两层,雕栏画栋,原是取雅致之意。

只是今时今日,无论哪种船只都显得格外匆忙,虽然西峡镇偏安一隅,大西渡口终究是受到了影响。

无人再去欣赏客船上的雅致,只商船上的商人们皱着眉还在咬牙强撑。

言华见此时并无大船开拔,便寻了处角落打开包袱,从中取出云念替她准备好的路引和船票,她将路引检查一番便揣在身上,但把船票撕碎扔进江边煮茶娘子的炭炉里。

煮茶娘子诧异地看她一眼,“若奴家没看错的话,这可是上好的金樽号,还是通票,能将整个嘉陵江逛个来回,娘子就不要了?”

言华忍痛一笑,端得是一副悲伤欲绝又强忍的模样,“叫娘子笑话了,这是未婚夫准备的东西,他不过是想退亲让我回益州老家罢了。”

“可惜了,”煮茶娘子作惋惜状。

言华走进茶摊寻了个位置坐下,“娘子替我上碗春茶,再来份糖油果子,可好?”

煮茶娘子应下,不多时便将春茶和糖油果子送到言华面前。

言华道了谢,见这位娘子欲离开,忙将她留住,“娘子,可否向您打听些事情?”

煮茶娘子一笑,拉了板凳,坐在言华面前,“问吧,只要是奴家知道的。”

“娘子可知今日有哪些船开拔?”

“这你可是问对人了,”煮茶娘子面露喜色,抬手轻轻一指,点了最靠近岸上的三辆大船,“这个,这个,那个,半个时辰后便开拔。”

言华继续问:“那娘子可知哪家船上的人更为厚道?”

“银来号,船主人好,船上的人也十分规矩,呐,就是中间那个,”说着,煮茶娘子还好心替她指了指。

“多谢娘子,”言华咽下最后一口茶,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约莫有二两重的小银锭子递给煮茶娘子。

煮茶娘子的笑容便越发灿烂了。

收了银子,她还好心提醒言华,“娘子若要乘船,得赶紧了。回了娘家好生待着也莫再来剑南道,更莫靠近成都府。”

“成都府,”言华的眸中不自觉地露出几分暗淡。

煮茶娘子见状有几分懂了,怕是这位娘子的心上人便是成都府的,她这一提是让人家想起来伤心事,“小娘子年轻又生得美,不愁没有好郎君,没成的未婚夫,实则也不当什么。”

“多谢娘子宽慰,”言华道了谢,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银来号那边有了动静,言华便同煮茶娘子道别背着包袱上了船。

刚一登船,就有船工上前问,“真是巧了娘子,船上还剩一间房,娘子要去哪里?”

言华:“兴州。”

“那便是在渝中渡口下了,”船工见言华并无将包袱交给他的意思,也不自作主张去拿,只将人往里带,“娘子可要先去看下房?”

“是单人间吗?”言华问。

船工笑着答,“是。”

“那便定下吧,”言华说着,将路引拿出来给他。

船工收了路引,便替她拿来船票,还贴心地将人引进房间,“江小娘子,您看这儿还行吗?”

云念准备的路引上,她姓江。

言华点了点头,房间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在船尾的位置,很是僻静。

船工离开后没多久,大船扬帆开拔了。

言华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向岸边,煮茶娘子还在煮茶,谢染并未出现,好像这一切都变得十分顺畅,又好像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从未发生。

言华有些恍惚,却又难以定下来心,她闭上眼睛,在心中盘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渐渐睡了过去。

洁白的云朵从天上滑落,铺满整个江面的晚霞渐渐散尽,在船舱嘈杂的声音中,言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很快,房间外便有人敲门。

言华猛地惊醒,心砰砰直跳,她匆忙起身将匕首卷在绢帛里藏在身后,然后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只见白日的船工站在门口。

言华顿时松了一口气,手心已经起了汗,她悄悄在绢帛上蹭了蹭,将门打开,“何事?”

船工乐呵呵地,“江小娘子,有几个兄弟网上来几条黑鱼,这鱼煮了吃最是滑嫩,还没什么刺,你看要尝尝吗?”

言华照旧从荷包里掏出一块小碎银,递给他,“劳您送来。”

船工收下银子,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

言华睡了一整天,仍旧没什么力气,便趴在窗台上吹风。

江面平静如画,弯月悄然流淌在水面上,此情此景,应当是一番大好的山河景色。

若是从前随父亲出游时,不知该有几番美好,而今,这船上只剩她一人,诗不再有,安逸不再有,就连父亲也不再有。

连日来,她一直在麻痹自己,逼着自己往前走,这一刻稍微停下几分,成都府被蛮獠涌进的那些画面便被无限打开,扎得言华整个人都喘不过气。

她好像置身于一个漆黑毫无尽头的黑洞里,前方无引路之人,身侧是无尽的哭声,身后还有饿狼追赶。

她不怕饿狼,但怕周遭哭声和前路再无引路人。

言华仰头看天,眼中是满天和星河,思绪却已经回到绢帛上,不管如何,她都要完成父亲的遗愿,看到成都府归于安宁。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且,远在益州的母亲和弟弟,也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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