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见谢初婉的脸色不好,将拟好的菜品单子塞入了庄伯的怀中,低声催促道:“爹爹您还是快些出去!莫要在此捣乱了!”
庄伯欲言又止,识趣的讪讪离去。
谢初婉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曾经就算是再怎么与人怄气也没轮到如今这种地步,方才在门口时听郡主唤他“子谕哥”,若细细想,他们二人关系还真不简单,她的心就好像在滚沸的油锅里一样备受煎熬。
良久,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茯苓,他好像和郡主关系挺……不错?”
茯苓跪坐在她的一旁,烹着热茶,将茶水倒入紫砂杯中递了过去,她家夫人果然爱胡思乱想。
“非也非也!”
若说起侯爷与郡主,这其中便牵扯到一件事,所以傅子谕正是因为此事才会百般忍耐郡主。
谢初婉将小小的紫砂杯推到了一旁,就等着茯苓的下音了。
茯苓低声道:“那是因为侯爷欠了郡主一条命!”
此事鲜少有人知晓,茯苓也是听她爹爹说的。
一年前傅子谕奉长公主之命,彻查陛下安插在丹河州的眼线,却不料引来了杀身之祸,救侯爷的人正是郡主。
侯爷浑身是血,当时基本已是气绝,知晓此事的人都以为侯爷不行了,他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活生生的被大夫救了回来。
若不是郡主及时赶到,傅子谕恐怕早就死于刀剑之下了。
所有郡主只要要求不过分,傅子谕必会做到。
谢初婉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对傅子谕的了解也只停在了吃食上罢了,他喜甜厌酸,连他的生辰自己都不知晓,何谈他的过往。
如此想来,郡主也不是故意惹自己不快罢了,谢初婉自嘲,她竟还当真了。
“那侯爷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这一次她终于问出了口。
茯苓瞧着谢初婉一阵沉思,合生辰八字那日,她隐约记得那道人瞧了他们的生辰八字一阵咂舌,捏着自己的山羊胡摇头道:“老道鲜少见同生辰是同一日的。”
道人掐指一算,眉头紧锁,“大凶之兆,老道还是劝您莫要结亲,恐有血光之灾啊!”
傅子谕听闻未曾放在心上,照样是将谢初婉迎回了府上,那道人说的血光之灾恐怕就是长孙荣,如今不也是相安无事。
茯苓笑道:“这生辰说来也巧,侯爷与夫人您竟是同一日的生辰。”她不敢将后面的事情告诉夫人,生怕惹她不高兴。
谢初婉点了点头,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傍晚天气又变寒风呼啸,吹得轩窗阵阵作响,方才天色还亮着,不过一阵的功夫天已黑,屋中已点起烛火。
茯苓取过红袄披在了谢初婉的肩上,轻声道:“夫人您还是别看了,这屋中光线昏暗小心伤了眼睛!”
“就看一会儿不碍事的!”
她的目光从洗尘宴宾客的名单上一一扫过,她虽不认识这丹河州的大小官员,可茯苓还是知晓一二,这其中还有几个需确定,她觉着还是回头找傅子谕拿下主意才好。
茯苓见夫人满不在乎,担忧道:“夫人你可知晓,李员外家的姑娘也似夫人这般,就是天色暗的时候多瞧了几眼书,年纪轻轻就瞎了!”
“瞎了?”
谢初婉还头一次听说这种事,若这种情况下看书瞎了到还不至于,“那大夫是怎么说的?”
“大夫瞧了也没查出什么,那姑娘算是毁了,还被退了亲。”
茯苓突然捂住了口,她家夫人也是被卫家小公子退了亲,这话岂不是说到了夫人的伤处,只见谢初婉的指尖从名单上一一划过,颜色不改。
谢初婉双眸依旧瞧着名单,头都未转,问道:“茯苓你这般瞧着我是做什么?”
“奴婢方才说错了话……”
谢初婉无奈的摇摇头,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得已,被卫迟退了婚在她看来是一件好事,卫家贪慕虚荣攀附权势,图的是镇国公府,也叫她识清了卫迟的真面目。
如今想来,郡主那样性子泼辣的女子正适合他,性格上算是互补倒也登对,她还等着随傅子谕回京吃上他们的一杯喜酒。
“你呀!下回可要小心些!”
她只低声谴责了几句,心却早已不在此处,天色已黑,傅子谕昔日出门会让下人前来通报她一声,还从未如今天这般。
她跟自己生着闷气,将名单搁在了桌上,都道民以食为天,她总想傅子谕作甚,让茯苓备好晚膳,今夜也一样她早早歇息。
……
深山野林中,厚雪过膝,傅子谕背着弓箭负雪而行,整个人浸在寒风之中,身后的披风被吹的猎猎作响,今日陪他出行的乃是那位玄服的少年郎,名为朗青。
二人用胳膊挡住料峭寒风,一深一浅走在寒风中,朗青若是知晓傍晚变天,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会跟着侯爷出来。
“侯爷,天已黑,还要走多久?”朗青打着哆嗦,他仗着自己年轻便少穿了些,本以为陪着侯爷出去能风光一把,现在他是后悔的想抹泪。
傅子谕卸去肩上的披风丢给了朗青,良久开口道:“迷路了,看这天色,不刮个几天怕是不会停!”
朗青波澜不惊早已经习惯,他倒是不客气,反手将披风裹在了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
自从朗青的兄长死在了京城后,他一心想要报仇便投奔了傅子谕,这侯爷平日里瞧着给人一种疏离之感,但待人是好的没话说。
这猎物不但没打到,而且若是运气不好,今夜恐怕就要冻死在这深山中了。
但是朗青他信侯爷,只要有侯爷在,便是入了龙潭虎穴,侯爷也定能化险为夷。
傅子谕回头瞧了一眼朗青,问道:“可还走得动?”
朗青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回应道:“走得动走得动!”
话音刚落,他脚下踩到一块光滑的石头,这人便向后倒去,被雪没了身影,傅子谕耐着性子等他站起身,半晌不见朗青站起身。
傅子谕试探唤道:“朗青?”
半晌无人回应,傅子谕见状不对走向朗青方才站着的地方,扒开积雪,没想到雪下竟有一个大洞。
“朗青你可还在?朗青?”
依旧无人回应,傅子谕将绳索绑在了一棵树上,顺着绳索在黑暗中攀爬下去,脚挨着地,傅子谕才放心松开了绳索,点燃了火折子这才看清洞中的情形。
朗青双眸紧闭仰躺在不远处,傅子谕探了他鼻息松了一口气,就是摔晕了。
倒也多亏了朗青误打误撞寻了这么一处躲避风寒的地方,他背靠墙壁叹了一口气,他竟然有些想谢初婉了。
他摸向身侧挂着的一只死白狐,粗糙的手掌从皮毛上拂过,他的夫人唯有穿上白色的狐狸披风才能尽显风华。
朗青捂着脑袋悠悠转醒,方才从高处摔下来,许是摔坏了肋骨,他呼气都抽着疼。
“可是醒了?”
朗青被吓了一跳,听出了是侯爷的声音,这才放心道:“原来侯爷您也下来了。”
傅子谕淡淡应了一声。
朗青一阵腹诽。
下午时侯爷着急火燎的将蔚宫商喊了过去,他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还要他去书房商议,蔚宫商是直接跑着过去的,未料到侯爷喊他过去,就是问该为侯夫人准备什么生辰礼。
蔚宫商脑袋一拍,说夫人什么都不缺,到不如让侯爷备些有心意的东西,想来想去便将主意打到了白狐身上。
若侯爷能弄个纯白的狐狸披风,这披风的价值自然就上去了。
侯爷便想到了自己猎狐,可这蔚宫商是害惨了朗青。
朗青因为受了伤不敢随意动弹,撑着伤熬到了天亮,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发着烧,傅子谕寻了冰雪敷在他的额上。
傅子谕眉头紧锁,若是再拖下去朗青有性命之忧了。
……
谢初婉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听了一夜的风吹雪,早晨起来精神都不大好,也只用了一碗汤便让茯苓撤了饭。
“夫人可是昨夜未睡好?”
茯苓见夫人脸色有些蜡白,嘴唇还有些干裂,整个人瞧着病恹恹的。
谢初婉摆摆手,将桌上的账册翻开,有气无力道:“无碍,许是昨日着了凉,今日再好好休息,没什么大碍。”
“那怎么行!奴婢这就请大夫!”
她若是将夫人照顾的生了病,就是夫人不责怪自己,侯爷还有她的爹爹又怎么会放过自己,她转身就要离去,谢初婉叫住了她。
“茯苓……侯爷可曾回来过?”
茯苓摇着头,自打昨日侯爷离府,便是今早也未回来过,安慰道:“夫人您放心吧!侯爷公务繁忙定是有事被拖住了!”
谢初婉扶额闭上了眼睛,不过是一日未见她便开始关心起傅子谕,她到底是怎么了?
茯苓走后,不速之客门都未敲便走了进来。
顾岚今日着一袭素绒绣花袄,下面着一件淡粉色的百褶裙,头戴金步摇冠,若看她背影,到有几分谢初婉的身影,也难怪卫迟有时误认为谢初婉回来了。
“谢初婉,你怕是不知晓傅子谕在外面养着外室吧?”
谢初婉缓缓睁开双眸,眼中闪烁一丝寒芒,“什么意思?”
谢初婉:呦吼!又一个来找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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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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