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打量着屋中的陈设,虽说算不上富贵华丽,但格局瞧着颇为精巧,还放着谢初婉平日里用的东西,看样子傅子谕根本未将长公主的话放在心上。
顾岚坐在矮榻上瞧着棋盘上的残局,自顾自的执黑子落在了棋盘上,“傅子谕彻夜不归,依照着往日作风,不是留恋烟花之地便是去了外室之处,你当真他是真的喜欢你?”
谢初婉吐出一口浊气,她嫁到侯府确实不久,但她坚信傅子谕绝不是那样的人,顾岚定是见不得自己好过,才说出这种话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
“郡主,凡事都讲究证据,你空口无凭给我夫君安了这么一个风流的头衔,也不知意欲何为?”
谢初婉经过一段时间了解傅子谕,他外表看起来冷冰冰,但待自己事事细心,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顾岚把玩着棋子,别有用心提点道:“信不信由你,那李员外家的姑娘当真是好福气啊!”
她冷不丁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拂袖离去,这心是揪着难受,原来昨日茯苓说的眼瞎的女子是……
她是如坐针毡,扶桌而起走出门外,想起茯苓提及李姑娘时闪躲的眼神,才知晓这其中的端倪。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茯苓领着大夫追了过来。
谢初婉衣着单薄,只穿了一件缕金挑线纱裙,就这么提着裙边跑着穿过回廊,固定发髻的发簪缓缓脱落,青丝散落随风而动。
谢初婉觉着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傅子谕了,她定要寻傅子谕问个清楚。
“庄伯可曾见侯爷回来?”
庄伯正在账房清点银子,见夫人突然闯了进来也是吓了一跳,他拿过账房先生手中的算盘,摇头道:“侯爷昨日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未回来啊!”
他瞧侯夫人似有急事,恭敬道:“不如夫人去问问蔚侍卫?”
谢初婉着了魔似的转身就离去,茯苓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一直以为官家的小姐们都是柔弱女子,却未料到谢初婉的体力竟这般好。
“夫人,您等等奴婢,您好歹把这披风罩上啊!”
茯苓见夫人不听劝,思来想去还是觉着让长孙荣来劝谢初婉较为稳妥。
另一厢卫迟盘膝而坐,屋中罩着金丝盖的火盆里火苗正旺,顾岚左右无事便一大早将人堵在了门口,此刻正缠着卫迟下棋。
“卫郎,你我都已许下了婚约了,但我看你终日郁郁寡欢的,莫不是还念着谢初婉?”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她从小到大同谢初婉见面就掐,一个是身份尊贵的郡主,一个是手握重权的大臣之女,二人一旦相遇,众人势必要比较一番。
一来二去,她还真的觉着自己处处不必上谢初婉,都道若想毁掉一人,就是要将那人最在意的东西摧毁掉,她不费吹灰之力将卫迟抢了来,她也未见谢初婉如今天这般失态。
“我……”
他举起白子的手犹豫不决,若说他还喜欢着谢初婉,现在想来恐怕更多的是不甘心,为何她放手会那般干脆,她至少也应见到自己说一句“好久不见”的话语才是。
顾岚握着他的手,引导着他将棋子落在了一处,卫迟本应将输,但此时棋局竟改输为赢,她淡淡道:“或许你与谢初婉本就无缘,如今她为了傅子谕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
卫迟眸子一紧,询问道:“什么意思?”
“不过是随便提了一句傅子谕在外面养了外室,她就跟没了魂似的,现在到处询问侯爷的去处呢!”
她就要是卫迟知晓,他与谢初婉青梅竹马又如何?他还不是抵不过傅子谕,谢初婉才是最无情之人。
卫迟慌张的站起身,连靴子都未穿,将门敞开跑了出去,满室热气散尽,顾岚眼中的阴郁更重了几分。
红烛拿起随意挂在屏风上的披风,罩在了顾岚的肩膀上,心疼道:“卫小公子怎不知心疼人,明明郡主您才是他要娶的夫人!”
顾岚抬起手猝不及防甩了她一巴掌,厉声警告道:“本郡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在此议论,做好你的分内之事!”
红烛红着眼眶握着脸,“奴婢谨记郡主教诲!”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离去。
长孙荣冻得是打哆嗦,寻思谢初婉可真能折腾,幸亏在离忧台园子外面寻到了失魂落魄的她,牵起她冰凉的手腕将人带回来阁楼。
“你们快些去备姜茶,你们家夫人一冷一热的着了凉,小心侯爷回来了剥了你们的皮!”长孙荣掖了掖被角。
谢初婉冻得脸色苍白,同初次见她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方才我听茯苓说了,你这一大早寻侯爷,若是病了,他回来岂不是心疼死了!”
谢初婉合上双眸,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也是觉着自己鬼迷心窍了,来丹河州本就是想借傅子谕之手重归京城,方才听顾岚说他养了一个外室,她这才乱了方寸。
可蔚侍卫说侯爷只带了朗青外出打猎,可这打猎哪有彻夜不归的?
她跟府上的下人们打听过,那李员外之女在丹河州确实是一位有名的美人,后来因为瞎了眼才淡出人们的视线,尔后便销声匿迹。
“原来你是吃那李卿卿的醋?大可不必!”
长孙荣是见过这李卿卿几次,还从未听说过她与侯爷之间有什么交集,“我早听闻你与郡主在京时就不和,她嫉妒你随口胡诌的!”
谢初婉抬起手臂瞧着手腕上的玉镯,也不知这一次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对的选择。
长孙荣陪着她坐在圆凳上,谢初婉脑袋昏昏沉沉,只听见有人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小名。
长孙荣脸色不佳,视线在屋中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圆木凳上,叮嘱道:“茯苓你好好照顾你家夫人,我去会会那卫小公子!”
茯苓点点头,唤来了大夫。
谢初婉昨日吃了冰镇的绿豆汤,今早又闹了这么一遭受了风寒,剩下这几日不太爱好过。
拱形门口处卫迟被两个看门的小厮拦在了外面,长孙荣提着圆木凳气势汹汹走来,谢初婉还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人,卫迟一边对谢初婉念念不忘,一边又与郡主定了亲。
她若是郡主,定不会与这样的男子定亲。
“卫小公子您都已与郡主定了亲,你究竟要对谢初婉痴缠到何时?”
卫迟挣扎着欲闯进离忧台,焦急道:“我……我就想见她一面,就一面!”
长孙荣想起了远在京城替谢初婉回绝道:“她说了,你非她良人,况且她如今已成了亲,便与威远侯是一辈子的夫妻,你回去吧!”
他沉吟思索,坚定道:“绝不会如此!”
长孙荣松开了手上的凳子,这卫迟是郡主看上的人,若是在她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她还真承受不起,想起远在京城运筹帷幄的长公主,她这心里一阵发怵。
站在远处的顾岚将二人的话听的真真切切,好一个谢初婉,不但有这么多人喜欢她,长孙家的姑娘都被她蛊惑着站在了她那边,她真的好恨谢初婉。
方才顾岚站着的地方,被人碾碎的梅花散落一地,有的随风散去,有的被人踩在脚下面无全非,皆因顾岚。
长孙荣到觉着这恶人自有恶人磨,卫迟这朝三暮四的性子,便该活该遇到顾岚,“卫小公子,去留随意,反正侯夫人是不会见你的!”
卫迟牙关打着哆嗦,脚下只穿足衣,冻得是来回跳脚,“没关系!我可以等!”
“随你。”
谢初婉因风寒陷入了昏睡,对府中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
朗青因肋骨受了伤发烧不退,已陷入了昏迷中,傅子谕若是强行带着他爬出洞外,若攀爬途中稍有不慎便会加重朗青的伤痛。
他将防身的匕首留在了朗青的身旁,“太阳下山前,本侯定带你回去!”
他攀绳而上,才站住脚,明晃晃的大刀抵在他的颈处。
来者蒙着面,闷声道:“侯爷得罪了!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傅子谕扫过他们腰间的身份令牌,心中顿时明了。
山角下一处闭合的四方园中,园中簇簇梅花迎风开的正盛,楼阁亭台,冰池假山,石子小路,倒也还算雅致。
亭台之下,一女子身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负手而立观赏着风中的雪景,侍卫还有下人无不恭敬,她听闻身后的脚步声率先转过了身。
眉眼微翘,朱唇轻启,语气十分的愉快,似是老友相见那般熟络,“好久不见啊!听闻侯爷近日光顾着谈情说爱,竟忘了嘱托?”
傅子谕波澜不惊,恭恭敬敬行了大礼以示尊重,“长公主误会了,本侯自是记得长公主的叮嘱,只不过如今的时局确实不太好动手。”
长公主拖着裙摆缓缓从台阶上走下,眼中寒芒闪过一阵冷笑。
“哦?是吗?”
傅子谕:又见长公主,我好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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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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