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芬儿的本意是要让秦妙苏出丑,让酆栎误会她和其他男子有染。可她没想到秦妙苏懂得胡语,轻易解了她的局。
她没得逞,反而让秦妙苏还出了大风头,特别是看到酆栎也对她刮目相看,还说什么会信她。陈芬儿简直恨得牙痒。
陈芬儿费了一些劲才压下不快,硬生生挤出来一点笑容:“姐姐真是才华横溢,有这样厉害的本事,干嘛还藏着呢?改日也教教妹妹。”
知道陈芬儿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秦妙苏窃喜,终于让她扳回一局,给了陈芬儿一点颜色瞧瞧。
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秦妙苏这局胜利,自然也不能吝啬笑容。
她笑得灿烂:“小事,妹妹若有空尽管来找我。”
一行人看完戏后往外走,快走到轿车,街上突然涌出了大批的醉汉。
他们两眼发直,手里拿着刀,见到行人就砍,就如疯子一般。
街上霎时间变得混乱不堪,有人在尖声呼救,有的在逃跑,有的不慎跌倒在地,被人踩踏,纷纷攘攘乱作一团,
秦妙苏从未遇到这种情况,看到一个醉汉朝自己冲过来,又想起了那日在柳巷的事。
她吓得僵在原地,眼看刀要砍过来,忽然从背后跃出一人,撂翻了醉汉,回过头看到是酆栎救了他。
“快走,去车上,这里危险。”
秦妙苏点头,正要回车上,突然看到了街上有个女子正被两个发狂的酒汉追逐。仔细一瞧,那名女子是自己读书时的同窗楚楠。
她急忙拜托酆栎:“侯爷,求你救救那个人,她是我的同窗好友。”
酆栎点点头,对冷锋道:“你先带她们上车,我等下就来。”
秦妙苏有些担心他会出意外,回轿车的路上不时回头,看到他修长如松的背影穿梭在街上。
上了轿后,秦妙苏听到柳莲和陈芬儿不停诉说刚才遇到的惊险,可她无心听,掀开轿窗的帘子朝外看,可是已经看不到酆栎了,也找不到楚楠。
秦妙苏忐忑不安,神情凝肃,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酆栎带着人回来了。
楚楠的衣服上溅了一道鲜血,抖得筛糠一般。酆栎的衣上也弄脏了,他嫌弃地撇撇嘴对冷锋道:“回去将衣服烧了。”
秦妙苏觉得酆栎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可她心忧她的朋友,没管酆栎莫名其妙的洁癖。
“不用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楚楠稍稍恢复了镇定:“还好遇见你了,不然我现在估计已经在黄泉路上了。这帮人是怎么回事?为何街上突然涌现出这么多的醉汉?”
酆栎道:“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已经派人去查了。”
楚楠是第一次见到酆栎,她早耳闻威远侯府的侯爷生得仪表堂堂,貌胜潘安,今日见到,甚至比传闻中还要好看。
又回想起他刚才救她的场景,果断狠绝,机智勇猛。对他更生一层仰慕之心,心里涌起一点酸涩之意。
楚楠无不羡慕地说:“苏苏,你是怎么和侯爷认识的啊?”
秦妙苏愣了愣,正想要怎么答,柳莲很快说道:“她是我的嫂嫂啊。”
心道不好,秦妙苏为自己捏把汗。
她换亲的事,外人都不知道,这下子,她嫁给威远侯的事可能要传开了。
楚楠疑惑半晌:“你不是和二殿下定亲了么?如何又...”话说了一半,楚楠意识到不对。既然两人已经成亲了,她提别人做什么。
“哎呀,瞧我这嘴。恭喜你了,今日侯爷救了我,改日我一定要登门道谢。”
秦妙苏的背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她看到陈芬儿正用狐疑的眼光看她,心想她这样精明的人,应是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了。
僵硬地笑了笑,秦妙苏道:“不必客气,救你是应该的。”
将楚楠送回去后,一行人才回侯府,到了府上已经亥时三刻。酆栎进屋后就将外衣脱下扔给了冷锋:“去帮我把衣服处理了。”接着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浴室。
秦妙苏追出去叫住了他,挡在了他面前。她的杏眸中含有急迫的神色,离酆栎不过寸余距离,他甚至能闻到她脸上的香粉散发的幽幽桃香。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不自觉后退了步:“你要做什么?”
秦妙苏这才发现自己离他太近,忙保持了距离。她不好意思微偏过头:“我没有要薄幸你的意思,只是有事要同你商量。”
这下反弄得酆栎不知怎么答了,难道他一个大男人,要同一个小女子计较是不是对他有非礼的意图?
再说,秦妙苏也应没这样胆大,好像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定定心神:“何事?”
“今日在轿中,陈芬儿应猜到了我的身份了。若她告诉了姨母要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这个,知道了就知道了。”说完他想走,可面前的娇小人儿却不放他过去。
“万一姨母知道了,她会非常生气吧?你不怕么?”酆栎是她的亲侄子,若东窗事发,他自然不用急。可她怎么办?闻氏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既来之则安之。”
扔下这句话,酆栎走了。秦妙苏看着他的背影轻叹口气,果然靠他是靠不住的,酆栎对她没有感情,怎会在乎她的处境?
她蔫嗒嗒回到屋里,香巧看到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切道:“夫人怎么了?出去时还好好的,刚和侯爷说了几句话就成这个样子了。他对你说了伤人的话?”
秦妙苏摇摇头:“没有,不过也差不多。”
“啊?”香巧有点云里雾里,困恼地挠挠头:“夫人,您说话怎么越来越云遮雾罩了?我没听懂。”
“我们今日遇到了楚楠,她透露了我的真实身份,陈芬儿应该猜到我不是秦妙琼了。”
香巧听到也开始慌了:“这下糟了,若她想抢侯府夫人的位置,定要兴风作浪。”
“是啊,”秦妙苏趴在了桌上:“要做好准备,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这件事压在秦妙苏的心头,她一整晚都闷闷不乐,沐浴后直接躺到了床上。
酆栎已经好几个晚上不回来睡,她干脆换到了床上睡,心里抱了一丝侥幸,反正他也不知道。况且,他本也不喜她,说不定从此就不回房了。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盖着轻柔贴肤的丝绒薄衾,烦恼徐徐消散,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正酣睡,她感到有人在拍她的脸,睁眼看到酆栎坐在床沿,乜着双瑞凤眼看她。
“怎么?你是在自荐枕席?”
秦妙苏立马瞌睡醒了,噔一下坐起身:“不不不,我这不是以为...以为你不回来睡了?”
“秦二娘子,这恐怕不是理由吧?你会这么做,只能让我想到一个理由,你想和我同寝。”
慌忙摆手,秦妙苏道:“绝对不是,你误会了,是我的问题,我马上走。”说完,她慌忙下地,准备逃跑。可走得太急,右脚上的鞋掉了,她羞窘不堪,只得又打倒穿鞋,才逃回了外厅。
酆栎拉上帘子,想到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轻声道:“是只兔子么?胆儿这样小。”
秦妙苏直到躺在了塌上,心还砰砰跳个不停。
这个活阎王实在可怕,他那张冷脸像要活吞了自己。说也奇怪,他怎么又回屋睡了?
难道是书房睡着不舒服,又想念卧房了?她要不要叫人将他的书房布置得舒适些,这样他就不用回来睡了?似乎这个主意行得通。
由于受到惊吓,秦妙苏没有睡得安稳,次日起来觉得头昏昏沉沉,加上担心闻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会找她麻烦,心里忐忑,整个人更加乏力。
香巧知道她神思忧惧,又恐她受了暑溽之气,去要了些薄荷香脑,还有解暑的冰饮子喂给她,但是秦妙苏推拒了。
“我没事,大概是昨日累到了。”
“昨日不过就是去看了戏,也不至于累到夫人啊。夫人莫要为还没发生的事多想,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
秦妙苏不欲解释太多,躺在榻上,将书盖着脸。
等了一整日,闻氏那边并没有人唤她过去。秦妙苏放了心,猜想陈芬儿也不定就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糊里糊涂过了一日,第二日,她起来后在看胡语的书,忽然闻氏那边有人来传,让她过去一趟。
秦妙苏打个机灵,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闻氏应是知道她身份的事了。
她和香巧面面相觑,半晌她道:“先过去看看到底如何。”
“夫人别怕,我陪着你。”
到了闻氏的院里,秦妙苏看到闻氏果然板着脸,浑身上下散发一股戾气,陈芬儿坐在一旁,悠然打着扇子。
看到秦妙苏来了,闻氏怒不可遏,冲她大吼起来:“枉我对你爱护有加,疼爱备至,你就是这样骗我们的?你不过就是一介庶女,有什么资格嫁入侯府?我听闻,你为了嫁给知秋,在明隐寺耍手段让他...让他同你行了不轨之事,可是这样?”
秦妙苏盯着屋里其他人鄙夷厌弃的目光,强打起精神回道:“姨母,不是这样的,明隐寺的事非我本意,是遭人构陷,这件事侯爷也是知晓的。”
“哼,别给我提他,我看他脑子也是摔坏了,这事又不是他的错,做什么收拾这个烂摊子?我现在也不想追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你不能嫁入侯府。若是这样的婚事,我绝对不同意。”
秦妙苏伶仃站着,羞个没脸,她和酆栎的艳事现在闹得满府皆知,都以为是她故意使的手段。现在当家的女主人又要哄她出府,废了她的婚事,日后传出去,她在玉京城是绝难立足了。
她早已想到了会有纸包不住火的这一天,可真正这一天来临,她还是很难过。明明不是她的错,可只因她庶女的身份,人人都将矛头指着她。她的清白和冤屈,却无一人关心。
不能哭,可秦妙苏还是感到自己鼻头发酸,喉咙哽咽,泪水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闻氏心情极度烦躁,看到秦妙苏脆弱的模样,还只当她是在装可怜。
“将她带走,别在我跟前碍眼。府里最西边的角落有间废弃的屋子,将她关在那等候处置。”
秦妙苏听了身体晃了晃,她知道侯府的那间屋子是用来停灵柩的地方,又黑又小还传闻闹鬼,她之前光从外面看就已觉得森冷吓人,他们要将她关在那?
香巧护在她身前:“不能啊,你们不能这样对夫人。若侯爷回来知道了,不会罢休的。”
闻氏烦躁道:“把这个奴婢拖开,带走。”
陈芬儿看到闻氏烦恼,连忙过来帮她打扇:“闻姨,不必为这种小人伤神,回头将她退回秦府便罢。”
“芬儿,幸好你敏锐,察觉了她的身份不对,去秦府查探了个清楚,不然我都不知还要被她骗到什么时候?”
“我之前也觉奇怪,不过送她个夜明珠,就当了不得的宝贝似的,还坐驴车回来,哪个正经的相府千金会这样?原来是个假冒的。想攀侯府,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说知秋怎么就这样命苦?他功勋卓著,生得又极标志,却遇到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粗鄙下作的女子。他的一世名节都要被她毁完了。”
“闻姨放心,栎哥哥是个明白人,我看得出,他也很不喜秦妙苏,待他回来姨同他说说,他定会休了她。”
闻氏握住陈芬儿的手:“我其实早有心让他纳了你,可你也知高门大户规矩多,又涉及到盘根错节的朝廷关系,这事急不来,只能徐徐图之。现在知秋的这个妻是肯定要休弃了,不如你趁此机会多和他接近,他的性子我是了解的,只要心里有了你,便不管旁的,只一心要纳了你。”
陈芬儿见闻氏说的诚恳,却句句不提让她做主母的话,还是从心里瞧不上她是商户出身。不过她倒也不急,这事不易,一步步图谋,才更稳妥。
只要酆栎肯纳了她,以后主母之位她迟早要争过来。
“闻姨如此看重我,我实在受宠若惊。婚姻之事还是要讲究两情相悦,这事还要看栎哥儿的意思,急不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想如何向秦家要个说法。换亲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可是明知嫁过来的是秦二娘子,还刻意隐瞒,秦家实在对侯府有亏。”
这话争戳中闻氏的痛处,她气得咬牙切齿:“说得很是,他们当侯府是什么?任人随意耍弄的猴子?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真当威远侯府没有了做主的人?这口气我定要替知秋讨回来。走,和我去趟秦府,若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拼了这身老命,也要掀翻了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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