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湘云她妈确实一辈子都没吃过苦。没吃过生活的苦,更没吃过爱情的苦。
“你怎么就不能像我一样。”杨之洁时常恨铁不成钢。
周湘云跟杨之洁是两个极端,杨之洁随遇而安,生来就是享清福的命,只爱享受生活,除了年轻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舞蹈演员之外,结婚之后就在家里公司挂名董事,一天班都没有上过。平时不是跟同学朋友去赏花品茗就是逛商场购物,每天悠哉悠哉。
周湘云跟她妈截然相反,从小就是个卷王。生怕别人说她得到的一切都是靠家里,发小们泡吧的时候,她在学习,出国度假的时候,她在学习,谈恋爱的时候,她还在学习。
周湘云凭借卷王的绝对实力与发小们成功疏远。
全斐经常说她是,放着好好的富二代不当,非得吃一下生活的苦。
不过周湘云的努力也不是没有回报,至少在外人面前十分权威,不苟言笑的杨老爷子,一见到她就眉开眼笑。
“对了。”杨之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呀了一声。
她妈一直是这个风格,一惊一乍的,周湘云已经习惯了。
“怎么了?”
“看我这记性。”杨之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请柬,递给周湘云。
“这什么?”周湘云打开请柬,上面烫金大字晃得她眼睛疼。
“今晚有个慈善晚会。”杨之洁说,“上周请柬就送过来了,本来昨天就想跟你说的,结果忘了。”
“你和我爸怎么不去?”
“我和你爸每天晚上都要走一万步的,我们可没时间参加。”
......这理由真是十分合理。
周湘云认命般地推开椅子,站起来。
“我先走了。”
这种慈善晚会说是搞慈善,说白了就是个社交场合,给知名的牵个线,让不知名的知名,顺带搞搞拍卖,做做慈善。
程前和杨之洁虽然事业做的极其成功,但一向很低调,本着闷声发大财的原则,极少参加这种场合。自从周湘云毕业之后,这一重任大部分就都落在了她头上。
周湘云找俩人抗议过好多次,从刚开始得到的回复,“反正家里这些未来都是你的,先熟悉熟悉也好。”到现在“我们两个每天晚上要走一万步。”
她还能说什么。
来不及约造型师了,周湘云迅速给自己化了个简妆,又挑了条款式保守的长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印堂发黑。
右眼皮还一直跳个不停。
直到周湘云坐在休息室里,右眼皮都还在跳。
休息室只有VIP客人才能享受,周湘云环顾一圈,发现里面坐着的有当红明星,还有一些经常在财经新闻里出现的面孔。
只有一个人她不太熟,是个身材高挑,长相明艳动人的女人,穿着高定,戴着整套的钻石首饰闪闪发光,一身行头把在座的女明星衬的都有些失色。
真美,周湘云感叹。
虽然化着浓妆都难掩天生丽质。
周湘云注意到好多人都在偷瞄女人。
她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晚会有一个走红毯环节,几十家媒体早已经准备就绪,等着拍各路明星在红毯上争奇斗艳。
周湘云没走红毯,走后门溜进了会场。
不过在会场的大屏幕上周湘云看到了红毯直播,原来那个红裙女人是跟着一个香港富二代一起来的。
如果周湘云没记错的话,这富二代应该有老婆,好巧不巧,这人的老婆她还认识。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好像是在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上学的时候就是如此,周湘云的那些发小们,换对象就像换衣服,开心了一笔一笔的砸钱送礼物,不开心了就能当街让人下车扬长而去。
但总有人前仆后继,因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人们往往对他们有滤镜。
其实都是普通人罢了,相比老实本分的普通人,他们可能还更恶劣。
主持人在台上滔滔不绝地做背景介绍,周湘云坐在座位上呵气连天。
终于挨到了拍卖环节,主持人开始介绍藏品。
都是一些古董字画,珠宝首饰之类的,周湘云既不懂又不感兴趣,不过想起这好歹是个慈善晚宴,拍卖的收入都要交给基金会做公益的。周湘云还是决定拍几个小玩意儿回去讨她妈欢心。
正好有一套蓝宝石的首饰还算吸睛,拍回去送给杨之洁当生日礼物也不错。
起拍价是一百万。
同场还有其他几个人举牌。
“一百五十万。”周湘云举牌。
主持人在台上笑容满面。
“二百万。”
周湘云看了一眼四周,原来是那个红裙女人在报价,而且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很快喊到了四百万。
其他几个人都纷纷撂牌。
有钱人也不是冤大头,这套首饰实在也不值这个价钱。
场上就剩下周湘云和红裙女人。
周湘云觉得无趣,在女人喊出五百万的那一刹那撂了牌子。
“五百万一次”
“五百万两次”
“五百万三次”
“成交!”
主持人一锤定音,声音都有点激动,没想到刚开场一套首饰就拍出了五百万的价格。
“恭喜梁虹女士。”
原来大美女叫梁虹啊。
周湘云最后还是花了一百万拍了一幅抽象画回去,看着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画的是个什么,画家她也不认识。
反正钱花出去了就行。
拍卖结束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周湘云决定在主办方给安排的酒店里住一宿,正好第二天也不用上班。
好巧不巧她就住在大美女隔壁。
上电梯的时候,周湘云跟梁虹打了个照面,不过这次那个富二代倒是没跟着。
梁虹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
周湘云微笑。
梁虹是个聪明人,很识趣地没再说话。
酒店的床软的离谱,周湘云睡到凌晨五点钟醒了就再也睡不着,索性决定去酒店的花园里散步到早餐时间再回来。
花园里鸟语花香。
周湘云心情不错,这瞧瞧那看看,抻抻腿压压筋,正锻炼着,就听见不远处树林掩映间传来的气急败坏的说话声。
有些扫兴。
周湘云无意偷听他人私事,直到她在那人急切又烦躁的断续的表达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程烈。
应该不会那么巧。周湘云对自己说。
程烈现在应该在镇海的那条老街里,或者骑着他那辆破摩托走街串巷。
直到那女人越讲越激动,突然说,无论如何我都要把青青接过来。
青青...有点耳熟...
当初程烈就是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才决定“卖身”的。周湘云绞尽脑汁,实在是想不出比“卖身”更贴切的词了。
周湘云记得他说的也是青青。
这个青青到底是何许人也,周湘云不知道。但她大概知道的是,现在与这个女人正在通话的人大概就是与她露水情缘的那个程烈。
梁虹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周湘云有些怔愣的站在那。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梁虹走到她身边,脸上的笑容有些莫名的僵硬。
“没有。”周湘云回过神来。
梁虹点点头,似是也不愿在此过多停留,“抱歉程小姐,我先行一步。”
破天荒的,周湘云从她离去的步伐中看出了一丝慌乱。
凌晨四点。
程烈站在北京站前的广场上,仰头看向巨型时钟,死皱着眉头。
他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这里。
如果不是梁虹那通电话,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来北京。
梁虹竟然敢用梁青威胁他,程烈真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是什么做的。
铁石心肠对她来说都算是一种夸奖了。
梁虹说:“我只要你。”
“哦?只要我?”程烈冷笑,“那你怕是要不起。”
“要是小青和奶奶都愿意跟我来北京呢?”梁虹的语气充满自信。“你还是不来吗?程烈,他们是你唯一的家人了。”
梁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底气的。
她从不否认自己的卑鄙,但她更明白,打蛇要打七寸这个道理。
梁青和奶奶就是程烈唯一的弱点。
程烈是个孤儿,从小在街上吃百家饭,后来梁虹的奶奶看他可怜,就把他收留在自己家里。
梁虹和梁青的父母早就离婚了,又各自组成了家庭,从此几乎再也没回来过。究其原因,是谁都不想承担小女儿无底洞般的医药费。人性真的不堪一击,即使是亲生父母又怎样。梁虹一想到这些,心就会越发的冰冷。
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拼命地往上爬,跟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终于在这个庞然巨物的城市里站稳了脚跟,成了社交场上崭露头角的交际花。
梁虹根本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看她。
天时地利人和,她哪个也没占,只是从那对男女那里遗传到一副好皮囊,和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
足够了,她想。
只是午夜梦回,她也会梦到早些年,在镇海的日子。
程烈来北京,一件行李都没带,两手空空,孑然一身。
梁虹去接站,特意换了一套素雅的衣服。
“不适合你。”程烈眯起眼睛。
梁虹笑:“还以为你会喜欢。”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程烈掏出打火机,拢着手点烟。
他们坐上梁虹的座驾,一辆比起梁虹的身家而言颇为低调的宾利。
车驶在二环路上,迎着朝阳,在一座标准的四合院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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