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眼前这妖此刻如何温柔似水，白沐澜内心的痛苦都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
毕竟，这不是他心心念念、倾尽深情的那只妖，更何况，他还曾遭受这只妖的强迫，如此种种，叫他怎能轻易释怀，又怎堪放下满心的芥蒂，与这只妖亲昵？
白沐澜极力隐忍，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难以遏制。
他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本就雪白如霜的面庞，此刻更是惨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这般煎熬，白沐澜实在无法承受，他试探性地、轻轻地推了北御一把，细微地挣扎了一下。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般挣扎不过是徒劳，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做出反抗。
北御身形一滞，动作瞬间停顿，他微微一愣，随后轻声低语，嗓音轻柔得仿若春日微风：“别怕，不会让你疼的。”
言罢，便又欲俯身向下，继续那炽热的亲吻。
白沐澜抬眸凝视着北御，葡萄色的眼眸中光影交错，瞬息万变。
片刻之后，他贝齿轻咬下唇，眼眸深处仿若繁星闪烁，泪光隐隐浮现。
北御敏锐地捕捉到白沐澜的情绪变化，见他又有落泪的苗头，当下便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他双色的眼眸中，心疼之色溢满，仿若一湾能将人溺毙的深潭。
这小狐狸太过瘦弱，每次见他落泪，北御都觉得仿佛是自己亲手在他心上划下伤口，满心亏欠，却又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才能弥补。
他本以为，只要让小狐狸身心愉悦，一切便能回归正轨，可现实却如脱缰的野马，背离了他预设的轨道，所有的一切都脱离掌控，向着未知的黑暗奔去。
北御无奈地轻叹一声，他深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强迫这小狐狸。
他侧身翻到床的内侧，抬手轻轻揽住白沐澜纤细如柳的腰肢，眼眸微眯，仿若置身梦境，喃喃自语：“小狐狸，你可要快些变强……”
北御与寻常不使用武器的修仙者不同，他的掌心布满厚茧，那是岁月与力量沉淀的痕迹。
这般粗糙的手揽上腰间，起初并不会让人觉得舒适，可莫名地，却能传递出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那是源自强者的威慑与守护。
白沐澜却如受惊的小鹿，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狭长的狐眼此刻圆睁，满是惊恐与抗拒。
他垂眸看向北御的手，眉头紧皱，心底一阵难受。
他伸手握住北御的手腕，用力将那只手挪到一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这口气完全舒缓，北御的手便如灵蛇般，迅速缠上他另一侧的肩膀，紧紧抱住，似是要将他融入骨血。
几番尝试反抗无果，白沐澜只能放弃挣扎。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身体的不适，随后握住北御的手，指尖在他掌心缓缓划动，写下心中所求。
【什么时候解开我的声音？】
北御一眼便辨清白沐澜的意思，神色几番变幻，心中暗自思忖：这小狐狸瞧着内敛羞涩，应不至于开口骂我，解了便解了，若是真敢放肆，到时再封上便是。
这般想着，北御不再犹豫，抬手施法，解开了白沐澜的声音禁锢。
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开口问道：“小狐狸，你这般着急，是有诸多心里话想对本座倾诉？”
太久未曾开口，白沐澜的声音沙哑暗沉。
他贝齿轻咬下唇，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离开？”
明知北御不会轻易应允，可心底那一丝微弱的希望，还是如暗夜里的烛光，摇曳闪烁，让他忍不住奢望，万一……北御心软了呢？
北御垂眸，沉默不语，显然在斟酌言辞。
白沐澜见他犹豫，心下一急，连忙补充道：“妖族没有主事者是会出事的。”
实则，他这话纯属谎言。
妖族与其他种族迥异，向来各自为政，互不干涉，主事者的有无，于妖族而言，并非举足轻重。
况且，以白沐澜如今的实力，想要获得妖族众妖的一致认可，无疑是痴人说梦。
白沐澜开口的瞬间，北御便洞悉这是谎言，他原本满是戾气的眉眼中，此刻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若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小秘密。
白沐澜也自知这随口胡诌的理由难以瞒过北御，他喉结滚动，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那模样，紧张又局促。
北御歪头凝视着白沐澜，将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收眼底。他单挑着眉，眼中满是玩味，静静等待白沐澜的下文。
这小狐狸，真是有趣极了，稍稍逗弄几句，便脸红耳赤，娇羞无限，实在可爱。
而在白沐澜眼中，北御此刻的眼神仿若饿狼盯上猎物，危险至极，让他心跳如鼓，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嗓子眼。
他满心恐惧，生怕北御一怒之下，取了他的性命。
他不能死！
几日相处下来，虽说北御从未吐露自己的名号，甚至对身份讳莫如深，可妖族妖帝级别的强者屈指可数，生活在水域的更是凤毛麟角。
再加上初见时北御那满含恶意的眼神，白沐澜瞬间锁定，眼前之人正是被封印数百年的玄武神兽——北御，昔日大陆第一强者。
虽未臻妖神之境，却也是神明见了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北御若要杀他，易如反掌，比踩死一只蝼蚁还要简单。
白沐澜绝不能命丧于此！
他牙关紧咬，握紧双拳，心一横，翻身趴到北御身上，双手颤抖着握住北御的手，将其轻轻放到自己腰间，讨好之意溢于言表。
他垂眸，眼眸中尽是哀伤与无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要杀我，我可以……侍奉你。”
此刻，他只觉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在北御的强大面前，他一无所有，不知还有何物可供交换，这般示好，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
若仔细瞧去，便能发现白沐澜的身躯正剧烈颤抖，仿若秋风中的落叶，飘摇不定。
北御不明所以，这小狐狸怎地突然如此示好？
他本就无杀心，毕竟日后出行，这小狐狸还有用武之地。
况且，美人当前，他哪有心思去深究缘由，当下便翻身将白沐澜压在身下。
这小狐狸，真是勾人心魄，只需一眼，便让他欲罢不能，只想将其据为己有，独占这份妩媚。
他俯身而下，霸道地吻住白沐澜的双唇，仿若要将这只妖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白沐澜心下明了，这是北御应允的意思。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堕落，也曾拼尽全力反抗，可每一次反抗，换来的却是更深的黑暗，仿若坠入无尽深渊，万劫不复。
在这黑暗的谷底，他如无根的浮萍，漂泊无依，只能在痛苦中挣扎，在磨难中成长。
……
这一回，北御温柔至极，全程未曾让白沐澜感到丝毫疼痛，可却一次次向他索取，让白沐澜疲惫不堪。
他眯着眼睛，虚弱地躺在北御怀里，强撑着精神，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以让我离开一下吗？”
他自知这要求有些过分，可心中另有要事，不得不硬着头皮一试。
生怕北御拒绝，他赶忙在北御唇上轻轻一啄，如同受惊的小鸟，试探着讨好：“很……很快的，我保证回来。”
白沐澜向来骄傲，即便在凛月面前，也只是偶尔慌乱，从未这般卑微过。
可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他的骄傲被无情碾碎，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北御垂眸，将白沐澜的神态、动作尽收眼底。
他自然看得出白沐澜的小心谨慎，那卑微至尘埃里的姿态，让他心生怜惜。
他抬手，轻轻捏了捏白沐澜那毛茸茸的狐耳尖，看着他逐渐泛红的脸庞，只觉诱人至极。
良久，他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白沐澜如蒙大赦，欣喜若狂，连连道谢。
他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一步踏错，便跌入深渊，再无回头之路。
年少时，他曾以为抓住那束光，便是握住了全世界，后来才明白，那光不过是偶然间照拂到他，转瞬即逝，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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