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阴阳调和之事
(蔻燎)
翻墨朝雪樽走过去，走一步就回想起《调男八八法》里面各种香艳的画面，那些画面在脑子里生根一般，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脸烫得像一块红玉，被烛光映得越发通透红润。
雪樽见他脸色怪异，心里担忧，出声问，“阿墨，你怎么了？脸红成这样，是生病了吗？”
“……”
翻墨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如何开始。
他不愿意唐突吓到雪樽，但也不愿意浪费这一生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
毕竟**一刻值千金，他哪里舍得浪费。
“嗯……小雪雪可知世间万物皆分阴阳？”翻墨半晌吞吞吐吐道，吐出来的气息都滚烫似火。
“自然知道。”雪樽抬头望他，一脸茫然，“你怎的突然问起这些？”
“世人都言，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若论夫妻便也可为阴阳之说，则夫为阳，妻为阴……”翻墨咳咳两声，继续嘟嘟囔囔。
“此刻，我想跟你做阴阳调和之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你说什么？”雪樽不知道翻墨在胡言乱语什么，心底奇怪，今天翻墨怎么还咬文嚼字起来，“阿墨，什么是阴阳调和之事？”
“……就是——房事。”
翻墨看着雪樽的脸盘，看着他慢慢红转的面目，暗笑。
雪樽大为震惊，以前从书中知道一些断袖分桃的记载，他以为仅仅只是灵魂精神上的共鸣。
他单纯的以为，他跟翻墨也是一样，感情上特别合契，便结为夫妻罢了。
没想到两个男人还可以，还可以做房事？雪樽瞠目结舌，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翻墨见对方又窘又羞，胆子大了起来，厚脸皮的拿出他舅舅传给他的宝贝小黄书，粉红色封皮，金色耀眼的字。
雪樽看清那几个字，立时霞飞双颊，后退两步。
翻墨步步紧逼，一边翻开那书故意搁在雪樽眼前，一边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们可一起探讨探讨，此书的精妙。”
他说，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小雪雪，我们一起研究一下怎么行房事吧？可好？”
雪樽惊恐得瞪大双眼，逃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终于发现，自己好像中计了，他被一只狡猾的狐狸精给骗了。
翌日，金银铜铁端了洗脸的事物过来，便见狐公子开门出来，一脸神清气爽，眉飞色舞。
瞧见四人后，翻墨就望着他们的小脸，只见四人的脸蛋一个一个像朵朵向日葵似的，圆乎乎，阳光非常。
翻墨高兴了，陆续扔四个钱袋子过去，吩咐道，“去多烧些洗澡水，你们主子要沐浴。”
四人得了赏钱，立马笑呵呵地去做事了。
小铜一边跑，一边对其他三人说，“咦？主子是从来不睡懒觉的，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晚？”
小金道，“或许，他们昨夜……”
“啊!”
小银双瞳瞪圆，大叫一声，“难道……难道夫人主子才是……才是……”
“才是什么？”小铁焦急的问。
小银说，脸色通红，“夫人主子，才……才不是夫人，咱们主子才……才是夫人啊——”
三人一听，瞬间秒懂，下一瞬僵如枯木。良久，四人皆瞳孔震动，吓得同时甩了甩头，忙不迭异口同声道。
“主子对不起，主子对不起!”
翻墨回屋，雪樽还沉沉酣睡。脖颈上青青紫紫，是翻墨初尝禁果的杰作。
掖了掖雪樽的被角，眉眼尽是无边的温柔宠溺，“小雪雪，一生得你一佳人，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说毕，俯身，一个轻盈如羽的吻落在昏睡的雪樽额上。
一束金黄阳光穿过雕花木窗，射在锦被上，折出五光十色的影子。
茫茫白云，蒙蒙青霭。
山清水秀，高峰重叠，烟林清旷，极目而望皆是一片碧绿盎然。
空气清新，带着晨间的凉意，吸一口，一股冷流滑入腹中，像一条水蛇盘旋而下，使人一个寒噤。
马车在山里摇摇晃晃，巅来巅去。
车夫在外面盯着扭来扭去的马屁股，一鞭子一鞭子狠狠地抽，马儿吃疼跑得极快。
雪樽摇晃着倒入翻墨怀里，立时爬起来坐正。再一晃，又倒下去，又一脸正气的坐正。
来来回回十几次，雪樽毫不退缩，翻墨看得乐此不疲。
翻墨伸手揽雪樽入怀，雪樽默了一刻，如惊弓之鸟抽身坐得远远的。
翻墨奇道，“小雪雪，到底怎么了？近日如此冷落我。我同你不过才新婚几日，这次得皇上准许回一荷洲探望白先生，怎么你一路都不要人触碰？”
“马车狭小，怕挤到阿墨。”雪樽垂头看着手心。
翻墨左顾右盼，看了看马车内部四周，放有一矮桌，桌上有点心清茶，桌下软榻横陈，这样轩敞的华丽马车，怎么可能狭小。
皱眉委屈的说，“小雪雪你口是心非。”说罢要凑过去。
雪樽登时草木皆兵，后缩几寸。
翻墨凝眉，语气稍有不善，俄而，冷冷道，“你怕我？”
“没有。”
“那你为何躲躲闪闪？”他咬牙道。
“……阿墨……”雪樽脸红如霞，不敢看翻墨眼睛，顿了顿，好半天才说。
“我们以后……可不可以，不再探讨……嗯……调和阴阳之事？”
“……”
翻墨一怔，随即悟了。
这几日雪樽避他不及，白日躲鬼魂似的躲他，夜里不要他碰一丝一毫，竟然是因为新婚之夜探讨房事留下的后遗症。
雪樽害怕那件事，难道是他做得太过分，让雪樽已经产生畏惧心理了。
翻墨欲哭无泪，他早应该想明白的，雪樽身子瘦弱，本来对这些也一窍不通，从来不懂。
那日他的确做得不知轻重，弄得雪樽现在十分恐惧。翻墨也只是新婚夜里碰过雪樽，后来一直让其休息养伤。
怎知雪樽已经怕到跟他肢体接触也不愿意的地步。
叹了一口气，翻墨不觉间将语气放缓，十分温柔，“嗯……小雪雪说得对，我们经验不足，探讨起来确实费力，可以暂且放下一段时间不管，但，不能一直不做……小雪雪乖，乖------”
狐狸精毕竟是狐狸精，哄骗人类他还是有点能力的。
好不容易把雪樽骗到手，怎么可能只巴巴的看着对方在眼前晃来晃去，而自己只能吞口水不动手呢。
这不是他的作风，也不是狐狸的作风。
见雪樽脸色苍白，翻墨揉了揉他的脸，“不怕不怕，下次不会那样了。”
手伸过去抱住雪樽的肩，雪樽一刹那想溜，奈何翻墨力大如牛，将他箍得死死地。
只好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头顶响来一声朗朗之音，“等见了白先生，你一定要告诉他，我们是夫妻。”
雪樽点头，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翻墨丰姿俊爽，挑开锦帘朝外一望，满眼的峥嵘崔巍。
他漫不经心的说。
“我听闻，自从你做了礼部尚书，方海阔便顶了你先前修撰的位置，那失而复得的贺文山得了翰林院编修的职位。”
“的确如此。”雪樽也望了一眼窗外，看见愈发熟悉的故乡风景，心情大好。
“那小雪雪可知道，宫家父子啷当入狱，宫宝赫被关押时遭一匹失心疯的宝马踢了脑子，已然痴傻。”翻墨仍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在说春天里的花儿开得真娇艳。
雪樽一震，回头看翻墨。
翻墨一脸无辜的耸耸肩，“小雪雪，何以如此看我？这是因果报应，哪里能由我做主呢？”
雪樽叹息一声，转移话题，“一荷洲快到了。”
一荷洲到了。
马车停在城门口，雪樽和翻墨下了车，便有眼尖的人认出了雪樽。
大声高呼，奔走相告，“雪樽回来啦!状元郎回来了!我们的小状元回来了!”
一路上都有熟悉的面孔凑上来恭喜恭喜，雪樽喜不自禁，不由潸然泪下，同老乡执手相看泪眼。
翻墨立在他身后，默然不语。
一群人迎着他们走，有人问，“咦？这位公子是？”
翻墨微微颔首，“在下狐翻墨。”
那些人点点头，狐公子来狐公子去。
雪樽同男子成亲一事，一荷洲的人几乎不知道，只有白先生看了书信。白先生不是张扬的人，自然不会告诉这些人。
雪樽见他们不知也不想亲自说出口，免不了被拉扯着多问几句，那今天日暮之前就见不到白先生了。
终于同一众老乡诉说完衷肠，两人紧赶慢赶在暮色四合前到了清净私塾。
清净私塾傍山依水，四周种满青青杨柳，柳条儿似绿鞭子在空中抽动，浮荡着，像一面浸了水的纱绸。
私塾里孩子们陆陆续续下了学，一个一个抱着笔具朝外跑。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一头撞在翻墨的膝盖上，脑袋昏昏的抬头看，就见一陌生非常的面孔俯视着自己，神色严肃，眼里波澜不兴。
吓得他连连后退，被树枝一绊，一屁股坐地上。
雪樽见了立即扶起他，笑着叫了声，“小果子，几月不见，长高了!”
小果子看清面前的白衣男子，激动得大喊，“雪樽哥哥你回来了!娘说你中了状元，我们都盼着你回来呢！”说完爬起来要跑回清净私塾，嘴里叫道。
“我要告诉先生!雪樽哥哥回来了——”
雪樽把他嘴捂上，笑意盈盈道，“小果子，天色不早了，你快快回家去吧!今日哥哥想给先生一个惊喜，明日你来私塾，哥哥还在。”
“好!一言为定哦！”小果子抱着笔具，跑了几步，又回头朝雪樽挥挥手，“雪樽哥哥明儿见!”
说罢兴奋的屁颠屁颠跑开了。
墨: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做点小孩子不能做的事情……
雪:什么事情？我不懂(装傻)
墨(猛扑过去):我来亲自教小雪雪，一定保证小雪雪会喜欢上的。
雪: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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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阴阳调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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