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出门了,一张红布盖头掩去了她的容颜,双手负在背后,似是被绑,她被几个中年妇女推搡着向前走,走的磕磕绊绊
??白屿嫣的手突然被牵住,鹂歌在她手上轻轻捏了两下,白屿嫣微微后退一步,撞在鹂歌怀中
??“太刻意了”,鹂歌声音极轻,几乎是贴着白屿嫣耳尖说的
??是啊,太刻意了,今日是个晴天,在平坦的路上,新娘却走的如此磕绊,即使是被蒙了眼,绑了手,但对于走过这么多年的家门口,不是应该闭着眼都能过的吗?如果是因挣扎而被人推的踉跄,她又太过平静了,除了步子磕绊,连乱跑的趋向都没有,这种磕绊,的确是有些刻意,但若不是鹂歌提醒,白屿嫣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花轿旁的小翠利索地挑开帘子,开开心心地看着新娘被押上花轿
??送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街道上挤满了相送的人,好不热闹,当真和真喜事一样,如果花轿中没有传出细碎哭声的话
??“让让,麻烦让让”,白屿嫣牵着鹂歌挤过来往人群,抬头朝花轿那边望了一眼,却不小心撞到了人
??又是熟悉的清香,棠春被她撞的一个踉跄,却并未出言责怪,只是匆匆稳住身形,后退两步,向花轿向边张望着
??正好是一路,白屿嫣同鹂歌跟着她,不知是走了多久,人群终于出了镇子,在芦苇荡中拐了好几个弯了,终于来到一片较为开阔的河岸,人群挤在一起,最前面的,距花轿莫约有二十步
??这可不妙,人太多了,白屿嫣心中暗暗思索着,如何在劫了新娘后全身而退?也许在花轿落水、众人相贺的那一刻便是最好的时机,可白屿嫣又怕突生意外
??鹂歌的手紧紧扣在白屿嫣手上,掐出了红痕.
??“我放手,你再去”,她低声而短促道,白屿嫣转头瞧着她,万一她们想的时机不同呢?
??“送亲”流程已然开始,河边贡桌上摆了一只猪头,几碟肉片,瓜果蔬菜,点了两只香烛,从镇长起头,镇民们一个接一个拜倒在地,白屿嫣与鹂歌对视一眼,双双低头坐下
??镇长跪在河边,“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念了一大堆祭(废)文(话),挥手让两个壮汉将供品一样一样扔进水中,这才让众人起身.
??一个媒婆打扮的中年胖妇人捏着帕子说了好一番吉利话,每一个镇民都喜气洋洋、兴高采烈
??随着一声“吉时到--送新娘--”,几个壮年男子双手抵在花轿抬杆上,将花轿向水中推去
??放手了!
??花轿快速下沉,岸上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
??也就是此时,鹂歌松手了,白屿嫣调动灵力,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飞快地窜入水中
??水下很暗,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下沉,白屿嫣向下游去,却见花桥中游出一个人影,看那衣裳,是那个倒霉新娘.
??也来不及想她为何没被束缚在花轿中了,白屿嫣搂住她的腰就往上游.
??那姑娘挣扎了几下,但似是无力反抗了,任由白屿嫣带自己上去
??这姑娘并不算轻,白屿嫣拖着她,上游速度都慢了不少.
??好闷,肺中压抑,四肢也渐渐变得无力,可已经快到水面了……
??白屿嫣眨眨眼睛,忽然觉得轻松了些,偏头看去,那姑娘反搂住她的腰,将她向上带去……
??破出水面的那一刻,空气涌来,意识也渐渐回归,那姑娘神色古怪,却仍道:“谢谢……”
??“别搁水里唠了!”,鹂歌怒道,白屿嫣转头看去,鹂歌挥舞着一条火红的鞭子,将愤怒的人群拦了回去,而那棠春看似柔柔弱弱的,也拦住了不少人,只是她似乎有所顾虑,并不伤人,只是阻拦
??上岸,棠春一脚踹开一个纠缠不休的人,如乳燕归林般扑进了那姑娘怀中
??“……纤凝……”,棠春捉着那姑娘的手,她手腕上圈圈红痕,是被麻绳捆绑所致
??“我没事”,那姑娘轻轻拍了拍棠春的额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棠春脸上担忧神情还未消失,就被一把推开
??一柄细剑横于身前,将几支冰棱击得粉碎
??水里的东西出来了!
??那是一条黑蛇,体型庞大,一对铜铃般的眼睛血红,通体漆黑,蛇鳞遍布
??“你快走”,那姑娘低声道,语速极快,脱了累赘的大衫,执剑与那黑蛇斗了起来
??岸边人跪了一地,大呼“河神显灵”
??鹂歌眉头紧颦,按住白屿嫣双肩,白屿嫣诧异道:“你干什么?”
??“人已经救了”,鹂歌淡淡地道:“该走了”
??“你在说什么?”,白屿嫣更是错锷,情况越来越乱,她怎么能现在就走?
??“百里少族长,好久不见”,还未等鹂歌出声,那黑蛇竟化作人身,笑道:“少族长初来此地,我还未有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怎怎就说要走了?”
??那男子黑发赤瞳,肤色苍白病态,一身鳞甲,他单手抓住剑锋,一扯,又一拳,将那姑娘打进地里,力道之大,将人在土地上砸出坑来,那姑娘一边咳,一边吐着血,动弹不得
??“降星阁首徒也不过如此”,男子嗤笑一声,越过她,向二人走来,“可别让扫兴之人打搅了这来之不易的重逢”
??降星阁,"十大宗门"之一
??棠春半跪在那个坑边,小心翼翼,想扶她起来,又怕牵动伤口,束手无措
??眼看那名男子渐渐逼近,白屿嫣满心警惕,握紧的掌心中满是汗,降星阁首徒林纤凝她也略有耳闻,修为不知比她强了多少,连她都被打成了这样,更说明此人的危险
??“确实许久不见”,鹂歌冷淡道,“枫泽”
??“难得少族长还记得我的名字”,男子笑容真诚了些,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叙旧之前,是否应该先清除障碍呢?”
??仅一眼,白屿嫣便觉得毛骨悚然,一只手搭在她腰间,将她往后带,她与鹂歌位置瞬间调换
??“不必”,鹂歌挡在他与白屿嫣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旧可叙”
??枫译笑容淡了几分,刚要出声,鹂歌便打断道:“还有,你将人家弟子伤成这样,不怕降星阁找你麻烦?”
??据她所知,林纤凝的师尊可不是个好打发的,极为护短,降星阁也极重面子,首席弟子被人重伤至此,无异于将他们的脸面按在地上擦地,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是有些麻烦”,枫泽转头看向那一个坑,“要不,直接杀了吧”
??“不可”,鹂歌伸手捂住白屿嫣的嘴,代她道
??“好好好”,枫泽回道,又瞥了白屿嫣一眼,“还真是护得紧”
??“你说完没有”,鹂歌面上不带一丝笑容,“我没时间听你说废话”
??“别走”,枫泽敛了笑容,几步上前,伸出的手停在半途又缩回,似是有几分委屈和不甘,“鹂姐姐,我修为涨了……”,有能力保护你了……
??鹂歌不答,神色更冷,牵着白屿嫣就走,白屿嫣心中发慌,又听枫泽自语般道:“我懂了,你是嫌这些人碍事吧?”
??白屿嫣猛然转头,却见枫泽猛地扯下了刚他最近的镇长的头,他将头颅往人群那边一扔,鲜血溅得到处是,如惊鸟般,人群一哄而散,而那几个离的近的,则被他化作原形吞入腹中
??“这下,我这边没有扫兴之人了”,枫泽化回人形,沾着血的手擦拭脸庞,留下道道红痕.
??“这些年你惹的事越发多了”,鹂歌方才转过头来,道:“这里不便说话”
??枫泽眨眨眼睛,伸手朝河中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鹂歌神色淡然,牵着白屿嫣向水面走去
??白屿嫣被鹂歌牵着,扭头看向畏手畏脚、流泪不止的棠春,和陷在坑中生死不明的林纤凝,默默叹了口气
??一只小瓷瓶落在棠春裙摆上,白屿嫣来不及再看林纤凝是否还有生息,便被鹂歌带着踏入水面
??水瞬间漫过头顶,身侧,枫泽布下了一个小型结界,越是向下,越是心惊,河底累着白骨,有两、三具,身上穿的家衣甚至还没有腐烂干净,松松散散地挂在骨架上,随着水流微微浮动
??好深的河!
??“鹂姐姐”,枫泽站在白骨中,怀中抱着一面铜镜,喃喃着,“你如今……还记得我们从前的情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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