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不明白为何叶岁莘要如此匆忙赶到青山村,一路上马不停蹄。他听家里人说起过,最近青山村发生了一些离奇命案,传的很邪乎。按理来说应该避开不来,他们反倒是紧凑上来,生怕错过什么。
青山村依靠天然的地理优势,草药丰富、木质上乘,因此也是个极为繁荣的村庄。如今村子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连一只家畜都看不见影儿,别说是人了。
两人牵着驴走到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驴蹄踏在石板上声音突兀。
这里家家户户门上都贴满了黄色的符纸,路过一户人家,叶岁莘看着被糊得密不透风的窗户,想要碰碰运气上前敲门。
“扣扣扣”敲在木板上。
摸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叶岁莘心里也有些打鼓,抿了抿嘴,轻声试探道:“有人吗?我们是隔壁兰陵村的,想要打听个人。”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细微的动静,叶岁莘耳朵紧贴着房门,听到了一些急促的交谈声,抬手还想再敲门却被拦下。
李端阻止她的动作,轻声道:“我来,”
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李端朝门内的人说,“你们不必害怕,我们是活人,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个人。”
许是李端的声音不像坏人,如沐春风的嗓音听进耳朵里倒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二人在门口耐心等待了片刻,没过一会儿,房门从里面被缓缓打开一小个缝隙。
开门的人是一个面色苍白,神色紧张的中年男人,那人探出个头瞧了眼他们四周,并无异常这才伸手将他们拉了进去。
两人跌跌撞撞被扯进门,手上的绳子松开掉落在外面,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叶岁莘只希望那两头驴不要乱跑,不然到时候她骑什么回家。
靠两腿吗?那肯定不行,她才懒得走,实在不行到时候让李端背她回去。
两人环顾一番,屋里几张桌子椅子抵在门前面,黑色的布帘将屋子罩成不见光亮的黑夜,叶岁莘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一番什么景象。
李端揽过叶岁莘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紧紧跟着男人的方向缓缓移动。叶岁莘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探路,
李端慢慢适应了黑暗之后依稀能看清些,安抚一旁的人,“别紧张,没事。”
叶岁莘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方才给他们开门的男人点起一根蜡烛,屋内火光跳跃,两人这才完全看清屋子的陈设。
一时间突然能看见了,叶岁莘没防备冷不丁看见墙上的人形,顿时吓得失声,连忙往李端怀里钻,闷声道:“什么鬼东西。”
李端倒没注意,一眼望去也吓了一跳,缓了会儿,抿了抿嘴,原来是一家成衣铺,“岁岁,那是个假人,这是家成衣铺子。”
叶岁莘钻出小脑袋,干咳几声,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是一时没准备,”
要是让兰陵村的人知道她居然被一个假人吓得钻进别人怀里,那还不得被他们笑话。
李端见她故作镇定替自己找补,“我刚也被吓了一跳,挺吓人的。”
这样她心里应该平衡一点了吧。
叶岁莘记得自己来这儿的正紧事,向前面那人打探,“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们不必多问,要打听谁问了赶紧走。”男人声音疲惫不堪,上前安抚着一旁的女人。
男人本不想开门搭理他们,奈何妻子心软担心二人在外面被那群东西瞧见,这才让他们进了门。
女人有些抱歉地对他们点头,“实在是怪事频发,二位见谅。”
女人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女娃,原来是一家三口。
叶岁莘理解他们的心情,特殊时期上门打扰本是她唐突了,“你们可知东凰山弟子现在何处?”
“东凰山弟子受命来青山村驱除妖孽,你们可以去何家府上看看。”
青山村半月前发生了命案,死者是青山村有名的大户人家何家的家主何震宫。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寻常的仇杀,毕竟何震宫在青山村名声并不好。
可是案子越查越邪乎,现实村里接二连三有命案发生,后来天空中乌云密布,飞来一群乌压压的鸟兽,专停在家里死了人的房梁上。一到晚上就开始嘶叫,发出的叫声如婴儿啼哭,整个青山村都陷入了恐怖的哀嚎声中。
李端问,“那何府怎么走?”
男人思索一番,到底于心不忍,劝道:“我看二位不像是修道之人,无功夫灵力傍身,那何府是不净之地,二位还是速速离去较为妥当。”
李端觉得男人说的在理,此时来青山村本就不是好时机,岁岁说是找人,可她何时结识了东凰山的弟子?还要在这危机关头前来寻他。
“岁岁,你找那人究竟所谓何事?”
叶岁莘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此时究竟该不该跟李端。她这次来青山村是想向东凰山的弟子们求要几张镇灵符。
有妖便有鬼,那日巷子里的男人被她杀害,她不后悔。可是冤有仇债有主,如若他变成了恶鬼,即便是索了她的命去,她也认。可是那人对叶家充满的仇恨,难保不会纠缠叶家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不敢拿家里人的生命冒险。
那日在门外听说青山村有污秽邪灵害人,东凰山弟子前来查案。她便想,修道之人必定是有几张驱赶亡灵、镇压恶鬼的符纸,又不知他们何时离开,所以才连夜赶来青山村。
“我日后再跟你说,”叶岁莘又想起了那日的巷子里发生的事情,顿时戾气环绕,声音也冷了几度,“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李端不知为何她突然变了脸,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你就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吗?”
叶岁莘不想连累他,“东凰山弟子在那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见二人一往情深,互相为对方着想,那女人开口道:“姑娘怎么看不明白,这位小郎君心系你安危,断不可能让你一人前往,依我看,两人结伴而行,互相照应倒比孤身前往好些。”
李端虽说是这么想,但被点破心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叶岁莘闻言,只觉得女人说的有些道理,反正人都被她拐来青山村了,在青山村哪里还有什么区别吗?
“行吧,你放心,我带你出来的,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叶岁莘拍着胸脯保证。
一个连假人都怕的胆小鬼说要保护她,李端对此怀疑。
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让她保护。
“行,你罩着我。”
二人离开前,叶岁莘与那对夫妻互通了姓名。那男人名叫章华,拥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衣服十分畅销。
女人是另一个村的,叫安灵。二人成婚数年,才得一位女娃,取名章安宁,希望一生安宁。
五
二人在章家的时候换上了黑色的衣服,据说是那如婴儿啼哭的鸟兽看不见黑色,换上会安全一些。
根据章大哥提供的地图,叶岁莘与李端来到了何府的大门,两人为了隐蔽,躲在一旁草丛暗自观望。
这青山村算是富饶之乡,但这何府看起来如此气派,富贵得倒有些格格不入,也不知做何营生发家致富。
牌匾之上的“何府”二字已看不清字迹,上面还有几只乌鸦在啃啄,仿佛是在啃食人体一样。整座宅院,哪有大户人家的气派,阴气缭绕,怨气深重。
门口只有两位束发青衫的少年在巡逻,仪表堂堂,颇有仙风道骨之姿,应该就是东凰山的修道的弟子们。
叶岁莘低声对李端说,“待会我先上去,你见机行事。”
“好,万事不要逞强。”李端有些不放心她,眉头紧锁。
叶岁莘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将头发扯散,一副受到惊吓的恐慌模样,佯装大哭道:“道长救命啊救命啊!,”
她东倒西歪地扑在那年轻道长的身上,神色说不出的害怕,“你们是东凰山的道长吗?救救小女子吧。”
那年轻小道长见状询问她发生了何事,“你家有人遇害了?还是那童蛊飞你家去了?”
叶岁莘雷声大雨点小,“道长口中的童蛊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是方才章大哥口中的食人鸟?
于是,她放声大哭,点头如捣蒜,“就是道长说的那个东西,童蛊,它飞我们家去了。还望道长能给我几张镇灵符或是驱鬼符之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最后那几个字,叶岁莘简直是从肺腑里干喊出来的。
“镇灵符是有的。”
叶岁莘闻言,简直两眼发光,连演戏都顾不上了,激动道:“那童蛊太吓人了,道长能否给我几张随身带着?”
话落,那年轻道长却是有些为难,“不是我不给,只是我的道行还浅,画出来的符咒灵力不够,你拿去也避不了邪祟。”
叶岁莘眼里的亮光肉眼可见黯淡了,她不死心歪头问身后的那人,“这这位道长灵力可够用?”
这位道长看起来身强力壮,相比道行不浅。
被问的人惶恐摇头,若是有这灵力,他也不会在这里看门了。
他们不过是新晋子弟,也才上东凰山没多久,这次下山原本是大师兄领着他们下山历练。
听闻青山村有妖邪作祟,这才赶来此地。降妖除魔主要还是靠大师兄,他们几个只能在师兄布下的结界内看守门户。
李端离得有些远听不真切,见她去了也有些时候了,于是,大步跨出草丛奔过去。
叶岁莘正当不知怎么办,肩膀上传来重感,抬头一看原来是李端,低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事情不顺利?”
叶岁莘垂头丧气,还不死心,又转头问,“那你们没有什么大师兄或者二师兄?他们是不是就可以画出镇灵符了?”
“大师兄倒是可以,只是他现在外出追查童蛊得线索去了。”
“童蛊就是杀害何家家主的真凶吗?”叶岁莘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目前还不确定。”
叶岁莘看着何家大门贴满了符纸,问出心中的疑惑,“那门上的是镇灵符吗?”
青空道长循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点头有摇头,“有些是,有些不是。”
“那我把那门上的符纸取下来是不是一样的?我不必等你大师兄回来也行。”叶岁莘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青空身后的观明听了竟笑了起来,笑她天真,“符纸一旦被取下,作用也就消失了。”
要是可以这么循环使用,那倒是省了不少事。
叶岁莘闻言,登时垮着一张脸,看来眼下只能等他口中的大师兄回来了。
李端安慰道:“那咱们现在门口等着。”
两人坐在何府的石阶上,不敢进去。
乌鸦飞来几只又散去几只,天色从玄明到昏暗,吹过来的风都是钻骨的阴冷,卷起地上的枯叶沙沙沙在为这座府邸伴奏。
叶岁莘睡意来袭,靠在李端肩膀上打盹,与周公谈心嘴皮子都快起泡了的时候。
终于,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道惊唤。
青空:“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
观明:“怀陈小师弟那模样怕不是受了些惊吓,哈哈哈。”
叶岁莘被叫声吵醒,抬眼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挼蓝长衫的青年乘着剑正缓缓降落,脚步虚落、飞剑便伴着一道蓝光咻地回到剑鞘内。
男子手握长剑,信步走来,周身的气场足以可见他内力深厚、灵力高深。特别是那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面,说好听点是人狠话不多的性格,说难听点大多都会有一些傲慢自负的性子。
这样的人看起来是她讨厌的,不如李端端平易近人,又听话。
演戏还不是手拿把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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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东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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