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没能得逞,她被林霭截住推开。
“大师兄你让开,今日我就要为师尊和二师姐报仇!”
“霜师妹冷静,她是天阶,你若进去,不是她的对手,她既已被大阵困住,何不在阵外动手?”
云霜看眼卿白蔷,“她一个假天阶,有何惧怕,又何需这大阵?我可不想让世人说我胜之不武!”
眼看她又要朝阵内冲,林霭叹一口气,朝她后颈袭去一击。
“霜儿!”卿白蔷欲闯出阵,但被弹回。
林霭扶过倒下的云霜,“霜师妹太过激动,又旧伤未愈,还是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有女弟子过来将她扶走。
“至于卿白蔷,”林霭回到台上,“指使沈一念毒杀师尊,戕害同门炼制突破药剂,唆使掖城驿站长汇报假情报谋害二师妹及一众弟子,罪证确凿,其罪当诛。”
处决被安排在明日午时。
这期间,为避免弟子间再因她发生冲突,均被严禁靠近锁缚大阵。
入夜,林霭散去守在法阵周围的弟子,靠近阵边。
“我想师妹临死前,会有些话想问我。”
卿白蔷目不转睛盯着他,“是你。”
“哈哈,”林霭笑得爽朗,“我不明白师妹在说什么。”
“你看着我长大,你我相处十几载,你熟悉我的一言一行,若是能化作我,冒充起来比旁人容易。”
“师妹今日竟不怀疑是恶妖了?当真是稀奇,不知受了哪位高人指点?”
“为什么?”卿白蔷向阵边靠近,“师尊对你有救命和养育之恩,你怎么下得去手?!”
林霭冷笑一声,“正是为报这天大的恩情,我才当机立断结束师尊的痛苦,让师尊早日解脱,早入轮回,有何不好?”
“你丧心病狂!”
“哈哈哈,要从头说起来,说你害死师尊也不冤枉,要不是她带你回来,要不是她将教导我的精力分去照顾你,要不是她对你更尽心,害我被你赶上,被你超过,害我总被弟子们说不如你,害我失去原本属于我的掌门之位,我何至于恨她?”
“师尊明明对我们五个人都一样。”
“哈哈哈,所以你想说,我们都受一样的教导,我却还是比不上你,你确实比我有天赋,是吗?”
“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想说你不是靠天赋,是靠自己努力?难道我就没有努力吗?可为什么你还是比我厉害?想说我没你努力?”
卿白蔷一时语塞。
“所以啊,比起师尊,我还是更恨你。你仗着天赋高,花比常人少的时间、精力,达到与常人一样的等阶,甚至更高,还一副这一切全靠我努力得来的模样,是想让我们这些也在努力,花一样时间精力,却达不到你能力的人无地自容吗?”
“我从未这样,也从未这样想。”
“是吗?虚伪如你,如何会承认?”林霭讥笑一声,“不过没关系,我现在也和你一样是天阶了,不会再有人说我不如你,掌门之位也会回到我手中。”
“但你自己知道,你这天阶是靠戕害他人性命得来的。”
“哈哈哈,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你们的高天赋,又何尝不是一种对他人的凌驾和伤害?何尝不是在走捷径?你与我有何不同?!”
“我与你当然不同,我不会为了掌门之位去杀害于我有恩的师尊,不会杀害看着长大和我有手足之情的二师妹,不会为了因为突破不了等阶,就去戕害他人性命炼制药剂,更不会明明做了这一切,却还推到别人身上。”
“所以呢?”林霭张狂大笑,“你能耐我何?是能从这大阵脱困出来杀了我,是可以为自己洗清这一切,还是想明日对着大家说所有事都是我所为?哈哈哈,会有人信你吗?”
卿白蔷捏着拳头,她从未如此想杀一个人。
“你已经声名狼藉,明日就不要再发疯胡言乱语了,给自己留一分体面,安静地去、死、吧。”
清正殿屋顶,耳听目睹一切的月绯衣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物种?
但还没待她起身,锁缚大阵内忽然一阵寒光充斥,将黑夜映照成白昼。
林霭连忙后撤几步,不可置信地看向被卿白蔷一拳打过的地方。
由四个天阶一同布下的锁缚大阵,居然出现了几丝裂纹,他布下的防窃听法阵也破碎。
卿白蔷犹如洇过血的双目死死盯着他,那只挥下一拳的手没有停下,继续捶着。
眼前这个人,比那些屠村的恶妖还要可恶,还要可恨,她要将他千刀万剐,为师尊,为二师妹,为无辜死去的同类,为自己,报仇雪恨。
哪怕杀了他只是一时痛快,哪怕她还是会背负污名死去,她也要至少为师尊和二师妹报仇。
待林霭反应过来,锁缚大阵的那几丝裂纹已经成了裂痕,法阵有碎裂的迹象,他连忙施法朝内攻去,阻止卿白蔷,以拖延大阵破裂的时间,好让听到动静的三位掌门赶来重新结阵。
但还是晚了,卿白蔷如一阵雾散去,躲避掉他的攻击,顷刻间,雨雾又凝结成冰,化作为一支冰箭,直直朝法阵破裂的中心点射去。
那如金丝鸟笼的法阵,丝线断裂,屏障破碎,金光散去,回归为一缕清风。
而那支利箭冲破牢笼后,直直奔着林霭而去。
月绯衣站起来了,连她进去想出来都要退层皮的锁缚大阵,卿白蔷居然冲出来了?而且还有余力去攻击那个无耻之徒?
但下一刻…
好吧。
利箭堪堪擦过林霭的脖子,被他躲开,只留下一道还不足以致命的血痕。
利箭落地,卿白蔷显形,她半跪在地,嘴里溢出鲜血,但只是丝毫不在意地擦去,如鹰如隼的目光仍死死瞄准林霭。
看她跪地,惊惧的林霭松口气,纵使能冲破大阵又如何,想必耗费了不少法力,难道他,难道四个天阶,这还不能对付?
三位掌门也到了。
离火宗掌门大惊,“怎么可能?!”
“这就是药剂的威力吗?”霹雳宗掌门愤恨。
扶摇宗掌门不言不语,观察着此刻的情形。
卿白蔷虽突破大阵,但耗损亦巨大,不提他们四个天阶,还有云水宗上方,他们四人重新设下的禁制等着她,她想逃脱,很难。
林霭连忙向三人解释道:“我来劝卿师妹悔悟,这样明日也能少受些苦,痛快去了,但没想到……”
这嘴脸,真让人恶心。
卿白蔷站起来,那柄被收缴置于暗处的莲花银剑感受到她的召唤,飞到她手中。
“你念着师兄妹情,留她到明日,换回的是什么?”霹雳宗掌门愤怒到眉毛要飞起,“依我看,此时就该要了她的命!”
说完,他就号召起雷霆,每道都向卿白蔷劈去。
卿白蔷接连躲避,间隙间,直直朝林霭闪去。
林霭只一味躲避,嘴里还说着:“师妹为何如此恨我,是气我没为你遮掩吗?你做了这等错事,我就是有心,也无能为力啊!”
闻此,离火宗掌门画出一道道火符围住卿白蔷,每道火符都向内释放烈火,灼烧被困之人。
卿白蔷心中充斥愤怒,剑指星空,薄云瞬间浮聚天月之下,霜雪纷纷降下,缓解了她周身的灼热之痛,也让众人被霜雪携带的寒意攻击。
寒意下,火符渐渐熄灭落地,而她亦被雷霆击中跪地。
“看来,你我的师兄妹情,要在今日断了。”林霭双眼微眯,眼底满含恨意,他汇聚起几条水龙,命其向她缠去。
卿白蔷闪离原地,执剑靠近林霭,她今日,一定,一定要杀了他。
她的愤怒为林霭带去寒潮,浓密的霜雪糊住了他的眼睛。
可围攻她的水龙转瞬离去,为它的主人解了困境,卿白蔷刺向的一剑也被他及时躲避。
雷霆近身,火符包围,水龙化作冰刃划过四肢,卿白蔷再次不支,只能用手中的剑支撑自己。
她好累,好困……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可她好不甘心。
被惊天动地阵仗吵醒的弟子们也纷纷赶到。
“卿白蔷今夜突破大阵欲逃离,此刻已被重新制服,各位无需惊慌。”林霭稳定众人情绪。
弟子们顿时松一口气,但仍惊讶于她居然能冲破锁缚大阵。
月绯衣看着下方,孤身对抗的卿白蔷显然已经竭力,只有死路一条。
可这关她一个人类口中的恶妖什么事呢?
她只不过是来看看人类之间的热闹。
好吧,或许起初不是。
月绯衣有个壹心宗,弟子不足十个,规模远比不上四大宗,但他们的梦想比四大宗弟子的大。
他们有妖有人,不仅想保护被恶妖迫害的人类,还想保护同时被恶妖和人类欺负的小妖,让好人与好妖和睦共处。
这能办到吗?
月绯衣初听直摇头,在这个人类将妖统称为恶妖的世道,让他们承认有好妖尚且难办,更何况与妖和睦相处?
但她还是被壹心宗上代掌门忽悠加入了,虽然她还是觉得办不到。
这不,她继承上任掌门的忽悠**,准备忽悠四大宗门加入壹心宗,这样一来,就只需要恶妖需要对付。
一口气肯定忽悠不下来四个,于是先选了云水宗。
一口气也忽悠不了一整个宗门,于是选了最有望继承掌门之位的云水宗大师姐卿白蔷,设计了一出美人救美人,也成功成为了外门弟子。
哪曾想到,还没等她“激发灵种”,一步步因为“倾慕”来到大师姐身边,成为她最得力的“徒弟”,选中的人就陷入了眼下这境地。
她的计划就这样水灵灵的失败了。
而人类的世界也真是一如既往的危险呐。
她还是带着壹心宗弟子放弃吧。
“林霭,”卿白蔷没有放弃,“去死吧。”
寒潮重新袭来,比方才更肆虐,更广,霜雪糊住每个人的双眼,霜片雪片坚持不懈地划拉着林霭,将他的衣物划碎,将他的皮肤割开,而卿白蔷的身体涣散成无形,混在霜雪中,一寸寸向目标靠近。
“真是疯了。”
月绯衣的双脚像是被冻住,迟迟没迈开。
她这样做,是全尸都不给自己留了,是把自己当做最后的养料,滋养已经匮乏的法力,一定要杀了林霭。
可光杀了他有什么用?
天与月下的薄云散去,皓月短暂当空,被霜雪蒙住视线的弟子们感到白茫茫的眼前忽然一片血红。
扶摇宗掌门拂去眼前的霜雪,看到当空的明月已化作血月,血色月光下,飘飞起红雨,撑着红伞的女子脚踏一朵朵红莲,自清正殿顶一步步走下。
红雨落在众人身上,燃起一朵朵与那女子脚下一样的红莲。
这不是水,是火。
“请你们尝尝我的红莲业火。”
月绯衣于霜雪中凝聚回卿白蔷的身体,手指动动,操控指尖飞出的红线将她带至身边。
“我的好师姐,要和我做一场交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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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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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月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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