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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0章

郁决很烦躁。

芫花来时,只她一只狐狸,未曾带来任何东西,找不见时,亦未留下任何东西,这总给郁决一种,她随时随地会永远消失的恐慌。

毕竟她始终不是人,她为何能从一只狐狸化为人,无人知晓,除了她,郁决也没忘当初那名叫宿寂的人,他们的出现奇幻而诡异。

天不早了,芫花还没回来,郁决本想去天盟山走一遭,找一找她,可宫里来了人,说是陛下来信儿,叫他处理了太后那边的事。

太后薨了,可不能这么轻松地薨逝。

头上催得紧,耽搁不得,纠结片刻后,郁决还是妥协了,叫郁束带人去天盟山找芫花,自己往东厂里赶。

三十四名京官,十八名地方官,再带上招供契纸,踏上嘉德殿,将太后所为昭告天下。

来时浩浩汤汤,引得嘉德殿哗然不已。

东厂没把这事儿插自个儿脑门上,只道是这群人自愿招供,至于众人信不信,压根不管,都能摆在嘉德殿说的事儿了,群臣敢说这事是虚么?这事本也大多为实。

再说白日那阵,郁决领头,东厂的人哭得,多伤心呐——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做戏就是他们的任务。

傅不离为首,责太后手段毒辣,害死先太子,诬陷游见嘉,残害妃嫔数名,包括赵临聿的生母,曾被扣上通.奸罪的顾贵嫔,还有更多,却再没有人能佐证指认了。

“虽非生母,高氏也曾残害朕的生母,可多年相处,不念母子情深,也念相处之久,朕愿宽恕太后高氏,赐寸土,立碑墓,不入皇陵。”

天子下旨,游见嘉一案沉冤得雪,特追封忠善太师,太后高氏葬于皇陵外,不再深究其责。

这事下来,打钦天监个措手不及,本还在扣脑袋拟定封号与下陵日期,这倒好,都不用管了。

将一切宣完,群臣们也不再哭了,小声议论着退殿。

“自愿?呵,我看未必,莫不是东厂那群人逼的!我就说为何傅不离许久不上朝了,原是出事了,我估计他家里都没几个活口了!”

颂念纂动了动耳朵,跟在李舫,李舫刚好转头,看见了她,便说:“念纂,你说是与不是?”

颂念纂看了他一眼,挤了笑:“兴许是的。”

“兴许?那是必然!”

阮襟鸿拍了拍李舫的肩头,意有所指,“李兄,你可有瞧见佛云殿的黑中带红的火?”

“黑中带红的火?”李舫沉下脸。他看见了。

阮襟鸿点头,“正是。”

黑火寓意可不好,被黑火烧死,是邪祟妖孽,作恶多端的下场。被业火焚烧,烧毁罪恶,罪人便可归于虚无。

摆明了是说太后孽障太多,才被黑火焚烧净化。

李舫皱紧眉头,“难不成真是太后作恶,遭了天惩?”

阮襟鸿笑笑,不说话,意深地看向一直沉默的颂念纂,颂念纂抬头与他对上,他温而一笑,然后加快步伐,说是妻儿在等,先一步去了。

他的背影很快缩小,颂念纂无言盯着,李舫忽然说:“世间岂有妖鬼神明,否则怎会渡太后罪孽?”

他一拍头,反应上来,“啧”一声,“甚么妖鬼,阮襟鸿这是故意转话,他不会是个亲宦的罢!”

颂念纂仍旧没作出回答。

.

忙完所有,安排事宜,再出宫已是三更。

即便三更,街上依旧明亮,先帝不允夜市,当今天子却极其鼓励夜市,人头攒动的街,好生热闹。

郁束过来说,天盟山没见着芫花,自是不可能上山找,天盟山上那样冷,又有多少弟兄扛得住冰雪。

郁决点头,算是回答。

他走过正阳门,棋盘街里人流如织,他走的急,没来得及将蟒服换下,带着一身行头出来,人们见他,纷纷避了路。

“纸鸢漂漂!”一个小姑娘举着她的纸鸢,蹦蹦跳跳地朝这边跑来,太过高兴,而忘了看路,径直撞上郁决。

人们悄悄向小姑娘投去怜悯的目光,大抵撞了这样的人,都得付出点代价。且,郁决的神情看上去不大好。

小姑娘一屁股栽在地上,似也认出郁决这身行头了,她害怕地缩成一团,想哭,却把眼泪硬生生憋回去了。

郁决向下瞥了眼,犹豫之后,伸出手。

近在眼前的手,微微曲着,貌似是要……拉她起来?

小姑娘瑟瑟地伸出手,于是,被郁决拉了起来,她突然就不觉得害怕了,笑起来说:“谢谢你。”

“小彩!”一个妇女喊着跑了过来,急急地拉过小姑娘的手,摁着她就要跪下来,“赶紧给督公道个不是!”

郁七观察过郁决的神情,拦停母女俩,没让她们跪下。

小彩懵懵懂懂地看妇女,又懵懵懂懂地看郁决,郁决抿了抿唇,指向她手中的纸鸢。

小彩眨巴眨巴眼,她娘忽就夺去纸鸢,呈给郁决。

小彩哭了。

郁决蹙眉,“你别哭,只是想问,这在何处买的。”

小彩泪眼盈盈地看她娘顿在空中的手,和她手里的纸鸢,她娘怯怯地收回纸鸢,小彩又笑了,她指指不远处的小摊子,“在那边。”

郁决点头,走了。郁七跟在他身后。

僵滞的人群,逐渐恢复喧闹。

“娘亲,他也不是特别可怕呀。”

“嘘,又说胡话!”

“……”

买下一只小燕纸鸢,回府时竟还碰上卖风干栗子的小摊,大夏天的可少见,郁决鬼使神差地就去买了。

郁决道:“郁七。”

“在。”

“回去歇着罢,不必跟着我了。”

三更天过了,的确是不早了,郁七应是,消失在灯笼光影中。

郁决没睡,一直在花厅坐着,梨木八仙桌上躺着小燕纸鸢和一包冷透的栗子。

他坐不安,又站起,来回踱步,心像被狐狸爪子抓过,焦,急,躁,甚至,还有他难以察觉和不愿承认的,怨,恨。

芫花的闯入太猝不及防,以至于向她索求时,竟忘了她也是会悄声消失的。

他小气地认为,她不该走,更不应走。

最好是一直在他身边,像以前一样,所有的生活都只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着他,即便他是个阉人。也正因他是阉人,他才更觉得,她不该无声无息消失,她认了身份,名声坏透了,和他一样,所以死也只能和他死一块。

有一瞬恍惚,发现自己又不可控地想了许多。

他不应该这样想,他不是正常男人,她不正常人,狐狸精应该配甚么人?颂筠涣那样的人。那么,芫花报复完了离开,找下一个真正的男人,也很合理。

可她认那身份又是甚么意思呢?逗他?羞辱他?

郁决不再想,再往里究,还是那些话头,反复离不开自己的缺陷,和她的漠然,他卷了软刃,要出府。

死也要死一起。

朱门敞开,撞歪了灯笼钩,红光摇曳着。

撞上一物,方才残留的阴翳未消,郁决张口,森然的调在喉里打转,然后,尽数咽下去了。

准确说,不是撞上一物,是把芫花撞了。

芫花单手抱着两只兔子,空闲的手搓了搓被撞的脑门,委屈巴巴,“郁大人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还要开口怪郁决,看见了他脸上骇狐的模样,芫花蓦地咬住嘴巴,不准它再吐噜话。

害怕,呜呜。

但芫花总觉得很微妙,他不像是要出府,出府时,有郁七在身侧的,可现下没有郁七。

甚么样的感觉呢,像是他在等她,或是找她,就像她在天盟山下玩久了,陆婶会来寻她,叼着她回山上。

郁决好像陆婶。

芫花脑里蹦出这么个想法。

两只兔子一直动嘴巴,胡须上上下下晃,两双黑珠子映出郁决。

芫花的话像有一桶水,一股子浇在郁决头上。

郁决咬咬舌尖,下意识为自己找借口,以转移芫花的注意力,“没甚么,本要出府,可想起没甚么要紧事了。”

“哦,那你快回去呀,”芫花揣着俩兔子,从郁决身侧钻进府里,轻易地被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那感觉。

她把兔子放到花厅里,两只兔子很乖,也很大胆,就这样趴在花厅中央,恍然一眼,看见梨木八仙桌上的纸鸢和栗子。

微妙的感觉再次袭来,可不待向深探索,芫花见郁决走过来了。

她迎上去,不由分说拉过郁决的手,把他往花厅里带,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郁决的千言万语化为长久的目光,流转在拉他的这只手上。他觉得,他太坏了,以至于把芫花也想的很坏,她分明甚么都不懂的。

“郁大人,你看啊,”芫花指着其中一只长耳白兔,“它叫小黑。”

郁决神思飘离,在后悔他将才的想法。

芫花又指一只长耳黑兔,“它叫小白。”

郁决恍惚回神,点头,“嗯,然后?“

芫花弯弯唇,露了两颗尖尖的狐牙,“同你说了呀,我识得几只兔子,你不是要名分么?这不就抓来让它们认你呀。”

郁决:“……?”

他看着她露出一双狐耳,听她和两只兔子说话。

“他叫郁决。”

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他的名字,他认为,很好听,第一个认为的,不是灵台思绪,而是胸腔脉搏。

“嗯……我和他相好。”

“他说要名分。”

“你们认一认?”

兔子似乎说了甚么,嘴巴快速地动,芫花困惑地挠挠脸,很认真地回答兔子:“郁决是我夫人。”

郁决猛地咳起来,他拎起芫花后领,凶道:“你在说甚么!”

芫花缩脑袋,“书上不都这样写的,给名分不就是喊夫人?郁大人你别生气,那、那那喊娘子?”

郁决从来没觉得这么气急,岂止气急,简直叫羞恼!

“你上哪儿读的书!赶紧去给咱家烧了!”郁决一声吼,略尖的嗓吓坏两只兔子,两只兔子跳到桌下去缩着,不停打抖。

书上可不会写女人给男人名分,只会说是男人给了妻妾名分,那不可就是喊夫人?没写的部分,比如说该怎样去喊被给了名分这名男子,芫花真不知道。

芫花要被吓哭了,她抱着头,不想让它掉,“改就好了……”她脑袋瓜灵光一闪,想起个事,只要她一说那俩字,郁决就会从炸毛,变成顺毛。

芫花又赶紧说:“欺津,你不要凶我。”

郁决一怔,松开抓她的手。

芫花悄眯眯抬眼打量,真的……管用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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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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