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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质问

两个人就这样只有上班会碰面,相安无事的过着。

谢嘉杨下了晚班,到家已经凌晨了,却发现整栋别墅灯都暗着,谢嘉杨心里想,延卓还没回家吗?不过这么晚了也可能已经睡下了。

打开门,房子里静悄悄的,他有点饿,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冰箱里没什么食物,阿姨来做饭都会当天买,一般不会有剩下的,因为原主人也不会在家弄饭吃。谢嘉杨看到有两个番茄,于是他准备打一个蛋,简单做个西红柿鸡蛋面。

等待烧开水的间隙,突然听到门那边有动静,是密码锁输入的声音。

谢嘉杨关了火,正准备去看看,就瞧见踉踉跄跄推门而入的秦助理,以及身后搀扶着的孟延卓。

助理看到谢嘉杨,短暂的错愕后,仿佛看见救星一样,“谢先生还没睡,正好,孟总喝多了,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谢嘉杨赶紧上前,一只手接过,扶住站不稳的孟延卓。

“这么晚了,真是麻烦你了秦助理”

“都是应该的,司机还在外面,我就先走了。”助理点头告了辞,往后退直到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子重回寂静。

谢嘉杨把孟延卓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边扶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卸了力,谢嘉杨按住醉酒的人,找了个舒服的靠枕垫在孟延卓身后,把人安顿好后准备去弄点醒酒汤。

刚一起身,就被孟延卓猛的攥住手腕,接着坐着的人站起来,居高临下拉着谢嘉杨往自己身前靠,“你怎么又穿这身衣服?”

眼前的谢嘉杨上身是浅蓝色的衬衫,领口是v龄开口,袖口和领口缀着银线,衬衫下摆收进宽松的白色长裤里,衬得人腰细腿长,性感又禁欲。

谢嘉杨感受到酒气混杂着孟延卓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不明白怎么回事。

“你又去夜宴了”,孟延卓的语气冷冰冰的,却带有强势的意味。

谢嘉杨这才反应过来,他去夜宴上班一般就那两套衣服,而孟延卓回国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夜宴,见到的就是穿着这身衣服的谢嘉杨。

不知道孟延卓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不过他倒也没想和醉鬼争论什么,只说,“你喝醉了”,谢嘉杨想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没料想到这一举动激怒了孟延卓。他使出一股蛮劲突然将谢嘉杨推倒在沙发上,谢嘉杨只觉得猛的一失力,便倒在了身下的沙发,身体不受控制的弹起时,紧接着又压上来一个人,把他压实,压紧。

孟延卓两手分别按住谢嘉杨,就这样覆在谢嘉杨身上。

孟延卓往上,眼睛深深地望着谢嘉杨,声嘶力竭地逼问他,“你又要甩开我,你又要抛下我是不是!”

谢嘉杨眼睛里倒映着孟延卓醉酒后神志不清的样子,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孟延卓话里的意思,嘴就被封住了。

孟延卓一边按住下意识推举的谢嘉杨,然后铺天盖地地吻他,别人看来孟延卓肯定是醉了,可只有孟延卓知道,他此刻非常清醒。从最里面吻到前面,一共有14颗牙齿,孟延卓不得章法的亲他。他心口太疼了,疼得他辗转难眠、肝肠寸断、疼得他不敢回忆南城的一切,一回想就剜心的疼,不得不逼得自己苦海回身。孟延卓泄恨一样咬他的下唇,想让他也疼一疼,但又怕咬坏了似的,轻轻的吮吸。

谢嘉杨泻出一声呻吟,“唔——”,孟延卓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盯着他,“张嘴”

谢嘉杨想出声阻止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张开嘴却变成了顺从,鼻尖又碰到一起,孟延卓的舌顺畅地滑了进来,

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酒气,耳畔是孟延卓沉重的喘息,谢嘉杨清亮的眸子慢慢充盈了水汽,他不知道孟延卓醉没醉,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醉了,抵在孟延卓胸口挣扎的手没了力,眼睛也慢慢闭上,任由孟延卓的舌在自己嘴里攻城略地。

孟延卓觉得自己一定了疯了,他一想到谢嘉杨穿着这身衣服去陪别的男人喝酒,费劲地取悦别人,他心里先是嫉妒得发狂,接着又泛起丝丝缕缕的疼,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单纯又善良的小朋友,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他只有无力的心疼,自己为什么没在他身边,但一想到是他抛下自己,当初那样毅然决然的放手,孟延卓又恨得发疯。

这场疾风骤雨一样的吻亲得谢嘉杨腿软,最后孟延卓终于舍得放开他,谢嘉杨来不及擦拭嘴上的水渍,就听到孟延卓埋在他的颈间,发出呢喃一样的呓语,沉沉的叩问在谢嘉杨心间——

“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

为什么?谢嘉杨不想去想,往事却桩桩件件浮现,那场荒唐的订婚宴、深夜里打不通的电话、逝去的父亲,都是这几年间萦绕在谢嘉杨脑海里梦魇一般的存在,他不愿意去回想,而这些却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毫无预兆的闯入,轻而易举地摧毁着谢嘉杨来之不易的平静。

当几个月前孟延卓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就决定,过往种种都一一放下,那些荒唐的、不堪的、破碎的回忆,就此一笔勾销。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他不会再放手了。他以为孟延卓在做出和他结婚的决定时,跟他一样,不会再回头看了,可他现在才知道,他们不提那年的生日,不提那枚戒指,也不提那场订婚宴,但那些心照不宣的创伤,那些沉疴难愈的心结刻在孟延卓脑子里,折磨着自己也没放过他,轻易恢复不了。

被困在那个南城夏夜的又何止自己一人。

谢嘉杨抬手抚摸着孟延卓的脸,轻声的说出那句迟了六年的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孟哥哥”

孟延卓置若罔闻,头依旧埋在谢嘉杨颈窝里,发出低沉的喘息,想要说的话在喉咙里翻滚,生成各种滋味,最后只有一句,“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谢嘉杨鼻头一酸,刹那间觉得眼前水雾迷了眼,缓缓的眨了下眼,两行清泪滑落。他双手捧起孟延卓的头,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摩梭着孟延卓的脸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到他漆黑瞳仁里的惶惶不安。

然后嘴唇慢慢贴上去,他笨拙地亲着孟延卓,嘴唇一触即分,像是柔软的安抚,又像是打上一个烙印。

“不离开了”,谢嘉杨唇贴着唇,像是再次承诺一样,伸手环上了孟延卓的脖子,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不会离开了。”

孟延卓把谢嘉杨抱紧了,紧绷的身体像石头一样压着谢嘉杨,孟延卓双臂用力到谢嘉杨觉得有点疼,但他没挣开。

过了好一会儿,谢嘉杨感觉到孟延卓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然后一动不动,粗喘也渐渐转为平缓的呼吸,谢嘉杨轻轻的摇他,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更深露重,不可能就在沙发上睡,谢嘉杨一只手稳住孟延卓的腰不让他掉下去,一边艰难的翻身,准备把孟延卓扶上楼。这一动还是让刚刚睡着的孟延卓醒了,英挺的眉皱着,仿佛还沉溺于痛苦和不安之中。谢嘉杨踉跄的搀扶起他,说“孟哥哥,醒了,我们去床上睡吧”

孟延卓就这样半醉半醒的被扶上楼,脑袋沉沉的垂在谢嘉杨的肩上。扶到床上躺好,谢嘉杨半搂着人把外套脱下来,又除了鞋袜,给他盖上了被子,才准备起身去弄点醒酒汤,就被身下的人一把拉住,眉又皱起来,语气中的焦急和浓稠的酒气一样弥散开,“别走”。

谢嘉杨低头看着孟延卓拽着自己的手,轻轻的覆盖上去,又放进被子里,紧紧的反握住,“不走,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

就这样又在床边守了一会,才下楼到厨房里,之前烧上的水已经凉透了,谢嘉杨也不打算再弄了。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桔子,剥了皮又去了核,放进榨汁机里,不一会一杯新鲜的桔子汁就好了,担心太凉,又放进微波炉里叮了半分钟,谢嘉杨又担心酸,于是又往里面加了点蜂蜜,搅匀后,端上了楼。

把杯子放在床头,谢嘉杨把人扶起来,睡着的人总是格外的沉,他坐在床边,让孟延卓靠在自己身上,谢嘉杨捋了捋孟延卓的头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问他,“想不想吐,要是想吐,咱们吐了再喝”

孟延卓没有反应,谢嘉杨看他是太困了,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也不再勉强他,端起床头的杯子,一点点喂他喝了。看到见底的杯子,谢嘉杨总算放下心,心想喝了会好受点吧,明天起来头应该不会太晕。

然后又去洗漱台用热水打湿了干毛巾,回来给孟延卓擦了擦脸,扶着人躺下后,谢嘉杨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他回房间简单洗了个澡,本来想就这样睡了,可是睡前又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孟延卓两道剑眉依旧没能舒展开,睡梦中都是不太安稳的样子。据说喝多的人晚上容易吐,还有因为呕吐物堵着呼吸道的,他终究没能放下心让醉酒后的孟延卓一个人。

夜色沉沉,皎洁的月光透过朦胧的白纱帘,泻了一地的银光。谢嘉杨躺在孟延卓的身旁,看着他的侧脸,想着今天他不安的样子,心疼到很晚很晚都没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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