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落，营内大大小小的会议结束，训话也告一段落。高平关内四处渐渐升起炊烟，被天边的血色晕染，变成淡淡的橘色。
满眼的亮金色和橘色，刺得顾淮一直半眯着眼睛。
顾涵刚刚给城墙上士兵送完饭，又在庖帐内端出一盘蒸饼，穿过吵嚷的营地来到四人架得火堆前。
刚一坐下便开口道，“小淮干的很好，这一战虽然危险，但是已经在军中造起势，如果日后守城任务开始，调兵遣将不敢说，但是绝对会有不少助力。”
俞子研起身帮忙将蒸饼下到煮的汤中，古代的饼出奇的硬，如果不煮一煮，真不知道她把牙咬碎了能不能动它半根毫毛。
顾淮闻言脸色变了变，“你可别提了！”说着将赵茄指点她的那些话原本照搬对顾涵说了一遍。
顾涵闻言笑道，“谁跟你说的？赵茄吧？”
顾淮闷不吭声点点头。
顾涵依旧是闲淡的笑容，“秦军数量二十万不止，按历史推断来说应该是三十万左右，我方士兵是二十万。但是你想过这么多士兵每日要煮多少粮食来供养吗？”
“现在是长平之战前期，士兵二十万，日消耗粮食千石。在古代名将大臣一年的俸禄才几万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淮心中似乎抓到了什么，顾涵继续道，“意味着再添兵，将会短时间内拖空国库。”
“秦国大王有勇有谋，仅仅是前期战争，日后不知道战线会拉得多长，你猜他会不会倾尽全力？”
顾淮恍然，顾涵道，“所以不必担心，赵茄肯定也说了只是猜测这一类的话吧？”
顾淮想起来赵茄那句，只是指点一二，心中石头落地，原来真的只是指点一二。
几人捞起蒸饼就着锅里的汤汁，一边吃一边听。
顾涵说，“我估计过几天就是史记中，’秦斥兵斩赵裨将茄’的时候，我们为了让秦兵可以顺利进行攻城，一定不能占领空仓岭。”
一直如死人一般瘫在地上，茶不思饭不想的云玖安终于有了动静，“本来历史上也没有占领成功，这点不用在意吧？”
顾涵刚要开口，一个梭在辎重营间的士兵，终于在一群人中看到了云玖安，“云先生！”
顾涵把嘴边的话吞下去，和几人一同看向身后。
草。
云玖安见到那士兵，心中有无数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她连忙蜷起身体，用宽大的衣袖遮脸。
她可是兢兢业业在营中忙了一天，原先在医院加班还可以领加班费，在这边不但是志愿者还要无偿加班。
士兵跑得急，脸上挂满汗珠，夕阳的照射下，如血般顺着额角淌下。士兵上前直接架起云玖安，“斥候四队回来，有三个人受了重伤，您快去看看！”
云玖安仿佛因他一句话老了十岁，顾淮幸灾乐祸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云先生。”
云玖安一记眼刀扔了过来，还未还嘴，人已被士兵拉着穿入人群。
四人少了一人，有关任务的小会自然暂停，几人闲聊起来。
暮色渐起，四周的碗筷碰撞声渐渐被谈笑声替代，人群中挤过来几个人。
顾涵瞄了一眼，咽下口中的汤，向顾淮身后努努嘴。
“师父！”老幺隔着老远便打起招呼。
顾淮闻言转身看去，扬了扬手臂。俞子研一脸新鲜，问起顾涵，“什么？还师父？军营里还兴收徒呢？”
顾涵略微低头，小声道，“算是发展的心腹，对日后守城有益。”
老幺拉着向闻忠坐下，对顾涵笑笑，看向俞子研立马直了眼。
顾淮掰着手里的蒸饼，边吃边问道，“怎么样？伤势如何？”
半天没人回她，转身看去，见向闻忠正指着老幺笑着看向自己。
“嘿！小兔崽子！没见过女人啊！”顾淮啪的一声打在老幺后脑勺上。
老幺缓过来红着脸低下头，又转过去给了向闻忠一下，“笑什么？”
“噗—”俞子研笑出声，军营中的糙汉羞涩起来怪有喜感的。
俞子研这么一笑，老幺脸更红了，他抬头瞄了一眼俞子研，喃喃道：“见过女人，没见过仙女。”
这回轮到顾涵笑出声，老幺从一个月前被顾淮在辎重营里挑到斥候营里，自打那时开始就一直叫顾淮师父。
平时习武学字，看起来人都机灵得很，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花言蠢语的人，顾涵无奈摇摇头，“老幺，什么事啊，大晚上来这边？”
顾涵是辎重营的营长，算是老幺以前的直属上司，对于这个上司老幺还是相当敬畏的。
“来、来看看师父伤势如何。”老幺老老实实回道。
顾淮嘲讽道，“呦呵，怎么回营长的话回得这么利索呢？”
向闻忠在一旁看戏笑得相当放肆，老幺面上更加火热，连忙起身拍拍屁股，“师父我看你挺好的，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八丈远，向闻忠哈哈笑着拍拍顾淮的肩，和几人打了招呼去追老幺。
“那谁啊，脸那么红，生病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淮闻言笑出声。云玖安夸张地扭着脖子看向老幺走的方向，顾涵回道，“现在有没有病不知道，以后大概会得病，相思病。”
说着打趣地瞄了瞄俞子研，云玖安嘴张成“哦”的样子，挑眉道，“原来是被我们家子研的盛世美颜晃到了啊~”
几人笑作一团，打趣完后，几人问起云玖安被拉走的事。
云玖安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指了下顾淮无奈道：“你们斥候是不是都喜欢出去随便骚，骚断腿回来还要我们来收拾烂摊子。”
“怎么了？”顾涵问道。
云玖安叹口气，回想了一下刚刚那士兵得伤势，难得蹙眉，“说来也奇怪，那个士兵的腿上除了刀伤，肉里面竟然还有碎铁片，而且外表皮有些灼烧痕迹。”
顾淮参过兵，立马反应过来，“手雷？”
顾涵和俞子研闻言，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云玖安摆摆手，“怎么可能，虽然刚刚我第一个反应也是这个，但是咱们在战国欸！别说手雷了，你问问他们知道鹤顶红是啥吗？”
的确，鹤顶红主要成分是砒霜，是粗制□□不可或缺的东西，战国都没出现过鹤顶红，怎么可能有手雷一类的炸弹。
顾涵面色凝重，没有发表意见单也不反对是手雷的想法。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几人都在思考着造成伤口的是什么东西，俞子研一个念头划过脑海道，“听闻春秋时期就出现了打铁花，会不会是那个？”
顾涵长出一口气，点点头，“和我的想法一样。但是我们依旧要小心，防止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人穿了过来。”
俞子研想起酒吧爆炸范围之广，不知道波及到多少无辜的人，不由得叹口气。
“什么打铁花？”顾淮问道。
云玖安啧了一声，“电视剧里都有，你以后能不能少看动画片？”
顾淮一个白眼险些翻到头顶，懒得理云玖安。
顾涵耐心解释道，“相传春秋时一城被困一月有余，即将被破，一士兵将烧热铁水自城墙上扬洒而下。霎时间，黑夜中的城墙下飞花碎玉、华光熠熠，犹如神迹。城内士兵们以为有天神相助士气大涨，最后大败强敌。这就是打铁花的来源。”
云玖安戳了戳身边的顾淮，欠嘴道，“懂了没。”
“你特么！”顾淮反手就要去抓云玖安的痒痒肉。
天色已经从暖橘色变为泼墨般得蓝黑色，几颗星星悬挂在天边，看起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俞子研不由得叹口气，“空仓岭的事我们说到哪来着？”她问道。
正在打闹的云玖安闻言停下躲避的动作，想了想道，“老大说不要让赵军占领空仓，是吧？”
她没想到这一停下，顾淮看准时机一扑，立马将她成功摁倒。吓得云玖安吱哇乱叫。
顾涵忍俊不禁，提醒道，“小淮，注意你的身份。”
顾淮这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男人，看了看四周投过来的怪异眼神。顾淮给身下的云玖安一个瞪眼以示警告，随后翻身下去。
顾涵见两人消停了，开口道，“过几日就是两军抢占空仓岭的时候，小淮你一定要让秦军拿下空仓岭，让任务能够顺利开启。”
“我让秦军拿下空仓岭？！”顾淮一字一字的复述，似乎要将这句话嚼出什么味儿来，“我怎么让他们拿？难不成我做叛军？！”
顾涵不做声，顾淮感觉这就是变相的默认。
云玖安气急道，“你不做叛兵，到时候跟人家死磕，要拉我们仨给你做垫背的吗？”
俞子研笑道，“小涵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赵军士气甚高，真在空仓岭打起来，谁输谁赢还未可知。所以让秦军夺取空仓岭，便要让赵军撤退。
前几日我们观察下来，赵茄此人必保，你可以看准时机，带着赵茄逃跑，赵军无首必会撤退，如此既没有拿下空仓岭又保全赵茄。”
顾涵舒出一口气颔首，“还是子研懂我的意思，但是一旦这么做了，便会造成士气低落，守城难度则会加大。然而衡量之下，总比任务无法进行或赵茄战死的情况要好。”
俞子研若有所思道，“所以我们还要尽可能去完善一下计划，以免士气低落到脱离我们的掌控。”
顾涵颔首，转而从怀里摸出来一串东西递给一旁的顾淮，“战国时指挥战斗的只有军旗军令和战鼓，这个你拿去用，说不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顾淮接过，打量一番后道，“这是……杨树哨？”
她们姐妹俩小的时候，家里当时还在乡下。家里的大人为了逗孩子，经常会就地取材做一些小玩应给她们玩。
这声音酷似某种鸟叫声的杨树哨就是其一。
不出两日，众位将领最终将赵军壁垒屏障依托在在前方高岭——空仓岭。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时，顾涵并未有什么波动。她将手垫在头和枕之间，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她们要做的就是在历史这偌大的洪流中分出一支不起眼的支流。
准备出兵的前一晚，廉颇将所有士兵聚在营中的空地上准备做动员。
顾淮是真佩服古代的将军，几千人的场所，都不用喇叭，直接靠嗓子喊，全场都听得一清二楚。
廉颇动员间，赵茄和另外几名副将拿着酒坛给每个士兵手中的碗都满上。
一番慷慨激昂后，酒碗摔了满地。
碎碗的声音令顾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要是在现代，估计她妈三个擀面杖都打折了。
顾涵身为后勤团的一员，无奈地跟着队伍收拾营房地面，连其他三人都被拉来做了壮丁，才勉强在一个时辰内将营房收拾干净。
第二日日头还未升起，赵茄便带领着前天夜里选好的精锐部队一同上山，前去占领空仓岭。
纵使组成精锐部队的士兵各个身强力壮，爬到山顶也耗了两个多时辰。
日头毒得几乎把整个山头拢成金色，光看山间的土路便会被晃得一阵眩晕。
“这上到山顶，还能有力气打了吗？”身旁一个士兵抱怨着。
“老马岭真是……名不虚传。”顾淮一边嘟囔一边拉着死沉的马往坡上爬，那战马平日里还蛮听话的，这时走不动了，便前蹄跪在地上，被拽的抻着脖子也不肯往上走一步。
“什么老马岭？”有些士兵耳尖听到了。
“没听过啊。”
周围士兵们抹着脸上豆大的汗珠一头雾水，顾淮想一巴掌撇死那个带头的士兵。
她若无其事地嘿嘿一笑，指着瘫成一团的战马道：“这岭都把马走老了，还不叫老马岭吗？我也是听一个老乡说的。”
众将士这才发现，他们的战马还好好的，虽然也不想继续爬山，但是没有像顾淮的战马这样，几乎趴在地上不动。
“顾队长，有时间换匹马吧，这马不行了。”
战马似乎听懂了般，鼻子打了个响，强撑起颤抖的腿往上爬。
顾淮擦了把汗，想来也是又热又累晕了头，老马岭这个后人的称呼直接被她顺嘴说出来，还好没人深究。
眼看着前方不远似乎就要登顶，赵茄命令队伍停下，叫了三队的几个名斥候先去探路，剩下的人都缩在树荫里休息。
不久后几人匆匆赶回来回来，神色有些焦急。
“副将！不好了！我们看到秦兵的已经在岭顶了！”
顾淮闻言眉间一跳，看向和士兵交涉的赵茄。
“对方有多少人？”
“回副将，人倒是不多，看样子还在查看场地，应该也是先行部队。”
赵茄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巧，两军竟然选在了同一天来这高岭。
他向后压手示意全员噤声，又把身后三名百夫长叫来，一同被叫来的还有仅是队长职位的顾淮。几名百夫长并没有意外，如今顾淮在军中声望水涨船高，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晋升为百夫长的是不是她，叫她来议事是迟早的事。
几人向前摸去，顺势趴在土坡上一边观察秦兵动作一边商讨。
赵茄先道，“如果不想败，这空仓岭我们必须拿下。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
顾淮脑子里盘旋着昨晚老大的话，斟酌道，“秦兵其势掠如火，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节奏。”
赵茄抬眉，秀气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惊讶，顾淮第一个提出看法倒是令他意外。
几位百夫长闻言都赞成地点头，赵茄较有兴趣地盯着顾淮，他倒要看看这个年轻人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第一个开口。
见开场白还挺得人心，顾淮继续道，“这次突袭大家都毫无准备，我觉得我们这次的目的最好只是骚扰秦兵，而不是拼死抢夺空仓岭。”
赵茄叹口气，抬手阻止顾淮说下去，“这空仓岭乃是我们壁垒防线的重要所在，无论如何都必须拿下。”
其余百夫长也赞同赵茄说法，心道这孩子还是年纪小，小打小闹有一套，这种大型战争也不关注一下局势和防御线的依托。
顾淮心中焦急，却又不知说什么。其他百夫长和赵茄还在小声讨论一会的突击战术，她只得不安地来回扫视秦兵。
见一名秦兵不停地在嚷嚷什么，其他士兵也都会过来与他汇报交谈。
军官吗？顾淮双眸紧盯敌军。
赵茄几人这边的讨论也渐入尾声，听着那些突击策略豆大的汗珠从顾淮额上淌下。
所谓擒贼先擒王，她这个发现告诉身后几人会不会能够保下赵茄一命。
是他指挥秦国士兵杀得赵茄吗？
她心中一横，招呼几人看过去，“你们看，左边最高那颗树下的人，一直在指挥其他士兵。”
赵茄闻言望去脸上浮现一丝喜色，大敌当前一个小小的细节都会决定成败，“擒贼先擒王，一会先拿他开刀！”
“你们一营和三营，带着人从山坡下方偷偷摸到他们后方。只要我们不放走任何一人，就可以抢占空仓岭，同时让他们消息传不回去，为建立壁垒赢出时间！”
百夫长们，“诺！”
顾淮跟着几人回去调人，短短一瞬无数想法从脑中闪过，搅得她心烦意乱。
到底怎样才能让赵茄活下来，顺利开始任务？
她转身回到战马身边，在它身上挎了一路的担子里摸出两节长管和一个匣子。
三个沉甸甸的东西握在手里，恍有千斤重。顾淮低头注视片刻，似是下定决心般将两节长管拼装好，转身拿着东西走回赵茄身边。
两名负责侧方突袭的百夫长，准备领人绕侧，在和赵茄做最后的战前交流，眼看着两名百夫长就要出发。
“各位稍等！”顾淮将几人叫住。
她打开匣子，放到几人面前，只见里面静静躺着四颗圆柱形的铁球。
“几位谨记，突击时不要冲到在那个军官附近，以免误伤。”顾淮摸起一颗铁装入拼装好的长管内。
几名百夫长看着这东西只觉心惊肉跳，赵茄上前按住顾淮疑惑道，“贤弟，这是······”
顾淮熟练地将长管的尾部抵在肩胛骨处，左手托管，右手拉上栓，“散弹枪。”
几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这一根小小的铁管能干什么，尽管它看起来威胁极大，但他们只想把这感觉归咎于对于未知的恐惧。
顾淮又嘱咐一遍，“几位进攻时千万不要接近那个军官身边，这东西威力巨大，可伤人于瞬息。”
几位百夫长闻言依旧有些迟疑，万一第一时间没能杀掉军官，让对方群龙有首，偷袭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赵茄见他眼中的笃定，下令道，“军官交给顾斥候长，其余人等一律不许接近！如有违背，按军令处置！”
“我等遵命！”
几位百夫长按之前商议的对策，带领自己的队伍，悄悄地向秦兵的右下坡摸去。
赵茄又看了眼顾淮手中的长管，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嘱咐道，“贤弟，一切小心。”
顾淮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紧接着伏在地上，缓缓将枪管推架在地面上，仅漏出半指不到以免对方发觉。
这个散弹枪是顾淮根据当兵时的记忆复刻出来的，还好她是工科生出身，虽然时间紧迫，却依旧粗制出来一个简易的击发机装置。除此之外，另造了枪膛及枪托，将三部分组装成两件方便携带。
而散弹中的火药，则是顾涵一手配置的。
云玖安和俞子研看见成品后不禁感叹一声，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顾淮将枪对准军官，只等赵茄一声令下。
烈日当空，秦兵已经收拾出两个大帐篷，这时山后终于响起一声鸟叫。
赵军以杨树哨的哨声为讯，这是出兵前就定好的。
赵茄对着身后的队伍打了个手势，士兵们各个猫腰亦步亦趋地跟着赵茄走。
他一直盯着秦兵的动态，此时他们刚刚搭好两个大帐篷正在休息中，是绝佳的偷袭时机。他缓缓从怀中摸出顾涵做的杨树哨，叼在嘴中。
“啾——”
“杀啊！”喊声四起，坐在地上的秦兵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密密麻麻的敌军便已将它们包围。
“碰！”一声巨响。
秦兵失声惊叫，身边的长官和同伴已被打成了筛子，血涌如柱。
从没见过枪的古人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身边几人突然爆出血柱，几次抽动后没了声息，他们只觉从头到脚的冰凉。
是神？
回答他们的只有刀与甲的碰撞声。
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写伏笔的，大家看仔细，后面伏笔全部都会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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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知识就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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