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有个人,我找他,找他,他同意了,他特别好,可以助我们三天后,成功……”
方曼曼气喘吁吁的,一段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是陈燕儿听懂了。
“你是说你在酒楼遇见一个人,他可以帮助我们完成三天后的亮相是吗?太好了,他在哪?”
方曼曼几乎是除施琅以外最值得陈燕儿信任的人。
陈燕儿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出身烟花之地的方曼曼,那个时候,被家人卖进来的方曼曼还被叫做“赛芙蓉”。
可谁曾想,自身难保的方曼曼竟三番两次地帮助她,让她免遭贼人毒手,一来二去,二人便成了朋友。
后来,陈燕儿帮方曼曼赎了身,原来的“赛芙蓉”摇身一变成了“方掌柜”,替陈燕儿管理一家酒楼,这一路走来,个中心酸不与外人道也。
渐渐的,方曼曼在生意场中找到了自己的天赋——她看人极准,并且交际能力很强,这世上貌似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人。
有了她,陈燕儿的南风馆总能在那些本不出彩的小倌身上挖掘出别人难以发现的闪光点。
既然方曼曼说此人“特别好”,那就一定特别好。
“酒楼,上等包间,他,他同意了,你去看看,看……”
“先喝口水,缓缓,咱们不急。”
“特别好……”
“好好好,我知道特别好,看你这一脑门汗,又是跑过来的吧,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下次如果不是坐马车来的我可不见你了。”
明明方曼曼比较年长,但是俩人在一起时,陈燕儿却觉得自己颇有长姐风范。
嗓子不干了,气息也捋顺了,方曼曼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你不知道,今天真是碰巧了,施琅刚给我说完你那四个‘大杀器’被那个什么仙的挖走了,我就遇见一个‘人间极品’,哎呦你是不知道啊,我都快把嘴皮子磨烂了才让那个人点头的啊,不过那人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要带着他的兄弟一起。”
“倒是有义气,他兄弟呢,你见了没,怎么样?”
“没见,说是一会儿到,哎呀,他兄弟怎么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是他,‘人间极品’!”
“好好好,叫施琅备车,咱们也见识见识‘人间极品’。”
姐妹俩手挽手走在前面,施琅像个保镖一样兢兢业业地在后面跟着。
方曼曼几次回头,眼睛滴溜溜地转动。
“我说容大小姐,你也老大不小了,想找个怎样的如意郎君啊?”
在外,陈燕儿化名容时。
“嗯,没想过。”
陈燕儿扶着施琅的肩膀,一个跨步就上了马车,没注意身边青年微微抿起的嘴角。
“也该想想了,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绝对包你满意。”方曼曼大而圆的眼睛忽闪忽闪。
“谁啊?”马车开动,一个刻钟就能到酒楼。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噗,你啊?!”陈燕儿以为方曼曼在开玩笑,可是马车内诡异的氛围让她敛起笑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对上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
“施琅?”
“东,东家,我,我,”向来稳重的青年此刻突犯口吃,慌不择路地转头指责方曼曼,“你你你乱说什么啊?”
“我看人很准的,你瞒得过燕儿,却瞒不过我,我都替你着急!”
“我,我没,东家我,我……”
陈燕儿也没想到施琅竟然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一时不知如何面对。
其实当年外祖将施琅指给她时,确实有这么一层意思。
外祖说,施琅能力出众,品行端正,相貌上乘,若是能一直留在身边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一直留在身边”,不就是结亲的意思嘛。
可是这么多年,陈燕儿早已将对方看成是自己的亲人,哪有什么旁的想法。
况且,她也早已做好孤独终身的打算,什么男人啊,不如银钱来的实在!
方曼曼见二人都不再言语,自觉说错了话,急的抓耳挠腮,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唉,她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啊!
“东家,掌柜的,酒楼到喽。”
车夫一声吆喝,打破了车厢中的尴尬。
三人从狭小空间出来后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这样的默契在三人间时时发生,不知是谁先笑出声,紧接着另外俩人也跟着笑起来,车厢里的事情就这样轻轻揭过,三人仿佛又回到之前那般,只留下青年通红的耳朵,和少女躲闪的眼神。
……
躲在隔间里,陈燕儿透过墙上的小孔见到了方曼曼口中的“人间极品”——
相貌英俊,身高腿长,最重要的是该男子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黑白分明,从中看不到一丝邪气,正义至极,通身气派不似平民男子,倒像是个少年将军。
这样的人能愿意放下身段当小倌吗?陈燕儿心里忍不住嘀咕。
可对方一张嘴,陈艳儿便无意识跟着点了点头。嗓音醇厚,说话不急不缓,仿佛天生有着蛊惑人的能力。
极品!这就是她目前正需要的!
不管怎么样,凭这嗓音条件,用任何手段都要把此人留下!
到时候换身衣服,装扮一下,再配合熏香灯台,绝了!
还得是方曼曼,眼睛真毒!
陈燕儿已经激动地坐不住了,来回在隔间踱步,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人间极品”的眼睛精准地往她这边瞟了一下。
“我叫林仕诚,两位掌柜叫我小林子就好,我本是西北肃州人,平时做捕猎生意,可近两年大旱,村里人饿死不少,猎物也打不着了,我想着有手有脚的,便和同乡来京城,想碰碰运气,看哪里有招工的活儿,卖卖力气赚点银钱。”
“啊,小兄弟这一路奔波辛苦了,听你讲话根本没有西北那边的口音呢,哈哈哈。”
“施掌柜,您有所不知,我从小跟着师傅打猎,我师傅是京城人士,所以会讲点京城官话,不仅如此,我师父还教我认字读书,要不是西北灾害严重,我还想当个教书先生呢。”
林仕诚说到这里,还有些害羞地挠挠头。
“哎呀,你就放心吧,小林子人很好的,这不,他正好在找工吗,你们那边又缺人,要不是我这边不缺人我都想把他留下,这样,我替他做担保,现在就把工作合约签了!”
方曼曼笑颜如花,拉着林仕诚的手就往印泥上按。
“且慢,我还要等我同乡过来,我这边找工只有一个要求,要把我和我同乡一起要了。”
“好说好说,你同乡叫甚?让施掌柜把他名字加上就好了。”
“我同乡叫元——元公子!这里!”
陈燕儿都没看清怎么回事,林仕诚话说一半,突然一个闪身来到窗边,他打开窗户,半个身子都探在外边,不停地冲楼下招手。
他同乡来了?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他外面有眼睛?他怎么知道自己同乡过来了?
躲在隔间的陈燕儿不知外面发生什么,只感受到一阵清冽的风从外面吹进来。
仿佛夹杂着竹叶的清香,卷走一室沉闷。
“元公子,我给我俩找到工作了,这是福顺酒楼的方老板,这是南风馆的施老板。”
刚刚还像是少年将军的林仕诚,此刻却像个傻小子一样,上蹿下跳地围在自己同乡身边,那样子有点儿…谄媚??
看来这个同乡可能还有点来头。
陈燕儿躲在隔间里,透过狭小的缝隙努力往外看,却只能看见那个元公子的背影,只一眼便觉得此人气度不凡,刚刚还觉得是“人间极品”的林仕诚,站在此人旁边就只能是“人间老二”了。
赚了赚了,想办法一定要拿下,就算只在三天后的亮相时和小姐夫人们互动一下,都是值得的。
陈燕儿默默的在心里策划着针对此人的亮相方案。
许是陈燕儿的眼光太过炙热,烧得那个元公子无法忽略,突然一回头,锐利的眼神隔着一堵墙精准地锁定了她的。
心脏突然一缩。
饶是见过形形色色人的陈燕儿也在那一刻不禁丧失了行动能力,像是一只待宰的猎物一般,被定在原地浑身麻痹。
元公子若无其事地回过头,视线转移到别处,强烈的危机感慢慢解除。
太可怕了!
陈燕儿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想是施琅和方曼曼也被此人的气场震慑到,能说会道的俩人半天都没什么言语。
这个人,什么来头?
陈燕儿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整个京城出名的少年。
愣是找不到能和此人相匹敌的。
这样的气场不应该籍籍无名啊,该不会是什么隐士高人吧。
陈燕儿沉吟。
不管了,反正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和这种人搞好关系也不吃亏,在这里躲着也没什么用,况且这两人确实不错,就算把南风馆所有的小倌加起来都不如那个元公子,不,全京城的男子加起来都不如。
陈燕儿不敢回想刚刚那一个眼神带给他的震撼,深吸了几口气,推门出去。
“东家!?”
“林公子,元公子,小女子乃是南风馆东家,方才有要事要忙,未曾远迎,失了恭敬。请二位见谅。”
陈燕儿抬起头,不禁有些失望,方才没看清,这元公子竟还戴着面具,将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从脸型来看此人长得并不差,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抚了抚脸上的面纱,陈燕儿心下了然,大概同她一样,有一些不愿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吧。
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想,此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若是直说的话,此人定是不能同意,一时间,陈燕儿心中思绪万分。
“我们去了南风馆是做什么呢?”
这位元公子似乎知道南风馆的来历,颇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二位身材高大体型壮硕,而且又有做猎户的经历,自然是做些苦力活了。”
陈燕儿坦然地和那双眼眸对视,不知为何,这双眼睛竟然透着一丝熟悉。
那是一双锐利的瑞凤眼,眼角微微上扬,配合着一对浓重又工整的眉毛,气势凌人,像一把出鞘宝剑。
施琅和方曼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东家信口胡诌,但也连声附和着。
“二位有所不知,我们南风馆里不是女子就是那些身娇体软的小倌,平时搬弄桌椅,布置舞台就只能由这些人去做去做,苦不堪言,本来也想招个壮汉去干,结果来的人不是色中恶鬼,就是粗鄙蛮横,今日一见二位,小女子就被二位身上的气质所折服,我愿出高于市场二十倍价格给二位发工钱,不知二位可否心动?”
“二十倍?!呃……咳,东家,市场价应该是多少呢?”
……
陈燕儿更加肯定了眼前二人的身份绝不是什么猎户。
“林公子,码头搬货是按照件数计算,一件大包10文,小包5文,满打满算干一天的话,好的能赚半贯钱,也就差不多是二钱银子。二十倍的话,我给您一天算四两银子。”
“四两……”
“要签什么合约?”
“抱歉,元公子,之前是方掌柜搞错了,她是按照酒楼的规矩算的,我们南风阁这边不签合约,二位来去自由,工作轻松,上一天班领一天工钱,不瞒您说,我就是看上二位气质,其他人我可给不了这么高。”
“感谢老板好意,我和我同乡考虑……”
“行,就这么定了。”
“啊?”
感谢你看到这里~
林仕诚:老大,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诈,我们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礼亲王:诈?什么诈,这是我脑婆特意为我准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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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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