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到—皇上到—”荆公公的嗓音忽然响起,大堂严肃安静。
众人皆起立,随后通通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整齐洪亮,在整个月桂宫回荡。皇上搀扶着雍容华贵的太后,太后走得缓慢,在主座落座,眼皮都没抬一下,脖子高昂,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齐榭看见皇上用激昂的语调说了些什么,头上的珠串轻微的弹跳几下,随后就坐下了。齐榭目光下的白以湄用余光瞄着周围的人,等众人都落座也跟着坐下了。白以湄低着头,应该是叹了口气。
荆公公一声令下,大堂内涌满了身着彩纱衣、带着玫红色水袖的姑娘们站成列阵,领头的姑娘妆最精细,那勾人的眼睛眨了几下,奏乐声便舒缓的嘈嘈而起。
细腰窈窕,水袖翻飞。弹琵琶的女人半掩着面,琴声不绝如缕,似泉水叮咚、珠落玉盘。姑娘们的水袖似落花轻抖,衬出玉臂的纤细,动作轻盈,脚尖平稳落地,落地无声。
齐榭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歌舞上,她攥着茶杯四处打量着。
太后偏头看着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又对着皇上说了几句话,皇上把身子侧面朝着太后,连连点头。“太后大概是相中这领头的女子了。”齐榭这样想到。
领头的姑娘一口吴侬软语唱的大气优美:“五色祥云捧玉旌,遥瞻瑞气溢双清,龙颜喜动泰阶平。”姑娘的指尖轻轻一挥,另一只水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小巧的侧脸微微低着。
齐榭在眼花缭乱的歌舞后对上了白以湄好奇的眼神,两人对视,默契的笑了一下。
白以湄身后出现一排娇小女子的身影,齐榭知道那是上席试菜的侍女们,锦初就在队伍中。她们在宴席的最后面小心的跪下,加起金筷子开始试菜。
歌舞还在继续,即将到演出的**。
“九奏箫韶谐舜乐,万年枝叶保尧龄,八荒寿域颂皇明!”众人齐声唱到,声音不显得浑厚,而是格外的婉转空灵,带着女声独特的温婉。
“啊——”一声尖锐的叫喊穿透齐榭的耳膜,齐榭吓得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锦初身上。
宴席后面的锦初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痛苦的捂住嘴,指缝里有鲜血渗出。“啊...”锦初旁边的侍女瞳孔抖动,双唇微启。两个侍卫冲过来搀扶着锦初,锦初还是仰着头瘫倒在地。
最后几秒,锦初与旁边侍女对视。锦初的大眼睛因恐惧而睁的很大。“好痛...怎么...会这样。”锦初松开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无果。鲜血沿着嘴角下流,锦初喘着粗气拿手指沾了一下,指尖染上鲜明的红。
“我...要死了吧。”锦初无力的蜷缩着瘦弱的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手指上的血把新制服蹭的脏兮兮的,金色和血色格外扎眼。齐榭脸上有些冰凉,她觉得锦初的衣服颜色有点黯淡,整个人像只死透的野猫。
皇上的菜有毒。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一点。皇上脸色都有些发白,气的手死死攥着龙袍。整个皇宫全面封锁,督察院的人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只听皇帝一声令下。
太后气愤的离席,想必是没有兴致再祝寿了。
当面刺杀皇上是诛九族的罪过,是与皇上有深仇大怨,还是这是只个威胁?皇帝扶着额,胸口隐隐作痛。“查!查完再放人!”皇上摔过一碗热茶,碗在接触地面的一瞬四分五裂,水珠四溅,滚落到齐榭脚边。
齐榭低着头,抿着嘴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逃不过了,我与锦初有交集,在御膳房碰过面。”齐榭这样想着,苦恼的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连累白以湄。”
众人都没再动筷子,也许都在想有没有和死去的锦初有交集。齐榭微微抬起头,她视角里的白以湄深皱着眉,垂下的发丝还在轻轻颤动。
“唉,在凉国没待几天就要经历这种百年难遇的破事。”齐榭还瞄着白以湄,忽然白以湄像是感应到了齐榭的目光,抬起头对着齐榭笑了一下,笑的很苦涩,又带着点安慰的意味。
“对、不、起、都、怪、我。”齐榭看见白以湄用口语对她说,不免有些疑惑,轻轻侧了侧脑袋。白以湄没再理她,再次垂下了头,脖颈上散落的发滑到侧面,露出头上樱花粉的簪子。
齐榭不免有些想笑。
督察员的官员盘问了三百多个宫女,写满了三本册子,忙碌了两个时辰终于查出了个大概。皇上的脸色因疲劳而越发难看,他正了正色,提高声调哑着嗓子问:“众爱卿可查出了什么?”
领头的老官员胡峥摊开一纸名单,清了清嗓子。还在席上坐着的妃嫔们侧着耳朵,等待着初步宣判结果。
“回皇上,臣等从宫女秀娜、长河等询问出,为圣上试菜的宫女锦初两个时辰前曾去歆娘娘宫里饮茶,随即歆娘娘便去了二公主的梨棠宫午睡,公主和娘娘一同来此赴宴,二公主在进宫前与太监李思寒同去御膳房做检查工作...其他娘娘均没与宫女锦初有过交集。”
皇上脸色越来越沉重,眉头紧锁,眼睛不时地瞟向垂着头的白以湄。
“好,罚二公主和白以湄禁足,歆娘娘的嫔位降为妃位。待事情查清,再酌情处置。荆兴禄撤职,其他下等太监宫女押入大牢!”
“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报!督察院初筛查歆娘娘宫里时,发现了许多来路不明的瓶瓶罐罐,大约是香料,但为避免嫌疑,还请皇上安排歆娘娘的住处。”
“好,歆妃就在齐榭宫里住。”皇上把“妃”字咬的很重,“好好查查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皇上起身,甩袖离开。
“是!!!”男人的声音激昂而浑厚。禁卫军的人鱼贯而入,领头的挥着手拿着名单呵斥着:“动作快点!清点人数!李思寒、雁茄、竹衣、白炭、蒿荚...南水。”
“呼——”白以湄手心都出了汗,她紧张地听着一个个名字念出。最后一个名字的话音刚落,她眼角滚下一滴泪。“南水...”白以湄的呼吸错乱,南水被人架走了,临走时递给白以湄一个微笑。“没事的公主,我会照顾好自已的。”
白以湄双臂埋在沉重的礼服下,极度的紧张在生理上有最明显的体现,她胃疼的想要干呕。她没照顾好她从燕赤带来的人,这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白以湄痛苦的把额放在冰凉的桌面上,她好像都感觉不到温度了。
肌肤都冰凉的快要凝结。
委屈、害怕、不安、孤独、迷茫,巨大的空虚感爬上白以湄的脊背,死死缠住四肢,让她动弹不得,最后还要扼住她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咽喉,靠在她耳边问上一句:“你总会死,你害怕吗?”
她害怕,怕的不得了,她年纪轻轻还没活够,她渴求她从未有过的安全。
一会还有一章捏,困死。。。
作业一点没写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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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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