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臣女恳请陛下严查!其一,方才臣女查看墙上的血迹,并未干透,想是今日才钉上去的,若是臣女所为,臣女今日一早便去了莱羽宫,方才归来,根本没有时间。其二,臣女才来画院两月,头一月更是日夜埋头作画,平日并未和这几位画师来往,又如何知道他们的生辰?而且臣女久居墨廊深山,也未曾经历过陛下大寿之日,如何得知陛下生辰啊!”她跪拜道。
掖庭令正好抱着个小匣子,走到画院门口。守在画院门口的侍卫便把他带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皇帝见他怀内抱着个小匣子。
“回禀陛下,今日姜画师在莱阳宫接连给贵人作画,直到戌时三刻才离开,许是走的太急,她的画匣子落在那边了,臣是来给她送匣子的。”
皇帝一个眼神,白轶率先拿过匣子,打开一看,果然是各色颜料匣。这才冲皇帝点点头。
“姜画师说她一早便去了莱羽宫,是真的吗?”皇帝再问。
“是,姜画师勤奋,今儿辰时未到就来找臣了。”掖庭令回禀道。
“下去吧。”皇帝深吸一口气。
待掖庭令退下后。
“陛下,就算那些蝙蝠不是她弄的,那桐木小人呢?她房内可是又搜出了2个没有塞进蝙蝠的,谁又能证明,不是她自己夜半无人时自己刻的呢?况且还是胆大包天的诅咒陛下!”麻子脸见状,马上责问。
“我若真要行巫蛊,我为何要多此一举弄些蝙蝠来?如此血腥的气味,我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她强自镇定的驳斥道。
“你的画室本就偏于一隅,平常也无人来此,你不就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敢如此胆大妄为么。”麻子脸不慌不忙,嘴角一勾。
她顿觉得心口被人锤了一拳,不知该如何反驳。
“陛下,臣觉得方才中常侍的话有几分道理,若是姜画师身边的人动手脚也未可知,不然,可先将她身边的阿可带下去,严加拷问。”被捅喉咙的那个画师阴恻恻道。
姜懿绾一把拉过阿可将他护在身后。怒目道:“阿可自打跟着我,与我寸步不离,绝不可能是他。况且今日他与我整日都在莱羽宫。”
阿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一护,眼神一转,愣怔的看着她的后脑勺,又垂眸望了望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眸子里满是惊愕。
“姜画师,你是女子,阿可已是寺人,你俩总不会晚上睡觉也是寸步不离吧?”那人讥笑。引得众人皆隐隐耻笑。
“阿姊,没事的,我跟他们去。”阿可反捏了捏她的手。
“不行!”她一口回绝。
皇帝见姜懿绾死死护住阿可,眼底也划过一丝难以置信。
白轶手下一对人,此时从后院绕出,在皇帝面前站定后,拱手道:“回禀陛下,画院所有人的屋子,包括几个奴仆的住处也都搜了,其中一人的屋内枕下,搜出了这个。”
说罢,将一带血的褐色粗麻布袋尾端反手一提,布袋中的东西悉数掉落。众人皆惊!
是四只血淋淋的蝙蝠头!
“谁的住处?”皇帝冷冷的。
“奴仆们说,是阿可的屋子。”搜查的侍卫道。
姜懿绾此时脑子开始乱了,她转身看着阿可,阿可眉心紧蹙,一脸惊疑。
“陛下,阿可整日与我在一起,他哪儿有时间去抓蝙蝠,更何况,深宫大院内,哪儿来的蝙蝠能让他去抓?”姜懿绾跪下,一脸急色。
“谁不知道咱们画院后面便是尚林苑,里面奇珍异兽无数,几只蝙蝠又算什么?”麻子脸冷笑道。
【系统:尚林苑,为皇家宫苑,苑中林木葱葱,蓄养百兽,奇花异卉无数,天子春秋常涉猎苑中。】
这不合时宜的提示,气的姜懿绾直甩头。
【就不能提示点有用的东西!】
“白轶,先将此人押去掖庭狱,交狱丞审问。姜懿绾禁足画院内,给待选妃嫔作画一事,暂交他们四人。”皇帝令下。
麻子脸和其余那三个暗喜。
“阿可!阿可!阿可!”她死死拉住阿可胳膊,却终究拧不过侍卫们。
阿可被带走后,姜懿绾颓坐下去,她知道皇帝命令已下,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
【阿可以前是中常侍的徒弟,中常侍应该会给狱丞打招呼的吧?】
她只能自我安慰。
随后,她被白轶关押在靠近大门处的一间画室内,听见外头哐啷一声,重锁上门,她第一次觉着这个游戏并非自己当初想的那么简单。
她在脑子里细细思忖着。
【难道说这些人报复的对象不是我,是阿可吗?还是借除掉阿可,以此打压我?这个地方要人命竟如此简单轻松,在外以暴制暴,我顶多也就是美院开除,可在这呢?】
窗外,月华影转,辉色轻柔,朦朦胧胧的给世人盖上层层困倦。她却是精神抖擞的死死盯住窗格。脑中盘算着该如何解了当下的困境。
突然,她望着身后的长案,白卷,颜料。灵思一动,熬夜一宿。
当最后一抹烛火随着晨起阳光亮起,一个抖动熄成袅袅白烟时,那副白卷上已满铺色彩线条。
画上,身着黄袍头戴玉冠的男子,跪倒在一个血泊之中的男子身边,神色痛苦惊惧。他的身后却是个华服加身的艳丽女子,女子望着血泊中的男子,眼神异常冷漠。
这是她根据这几日所见所闻,绘出的图,究竟想表达什么她并不知道。完全是凭借脑子里的感受画出的。她只记得那日在殿上,当七皇子提起丞相魏铨时,皇帝的神色显然是有愧的,既然如此,那就试试。
她自己中衣里,还藏着个金饼。一隔着衣服摸了摸心口的金饼,她就一脸不舍。
【我的金饼啊,这掂量着估摸能有250克,按如今的金价,换算成钱,这可是小十万啊。】
但待画上颜色干透,她还是将画卷起,掏出金饼,卷在里面,再用另一幅白卷裹得死死的,滴上蜡封口。拍打着窗格,朝外大喊:“有人吗?有人吗?”
半晌外面无人应答。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她扯着嗓子再次大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侍卫极不耐烦的粗声粗气:“叫魂呢?叫什么叫!”
“侍卫大哥,我有一画卷要交给七皇子殿下,可今日我出不去,能否劳烦您替我跑一趟?”她求告道。
“大画师,您还是省省吧,都快死了还惦记着画。”那侍卫说罢抬脚就要走。
“侍卫大哥!大哥,别走啊!这副画本就是我答应七皇子今日必定呈给他的,你若是帮我跑这一趟,七皇子为人和善,定会大大赏你的。”
门外的侍卫听见有赏,似有犹豫。
“侍卫大哥,您就行行好,我也不会让您白跑,这画里有个金饼,成吗大哥?”
听外面既无脚步声,也无人应答,她忙又道:“陛下只是将我禁足,又没说不准给七皇子呈画,况且这本就是一早答应好的。七皇子又一向受宠,他若是找到陛下那,你说陛下是会夸你安分守差,还是会数落你不会通达权变呢?”
又是一阵安静,半晌后,那侍卫小声道:“既如此,你等着吧,待会儿来人送饭时,你将画给我,我替你跑一趟。”
“好嘞,多谢侍卫大哥!”她终于放下心。
待到给她送饭的人来,方才的侍卫大哥果然接过她的饭菜,表明由他负责。
门开后,她将画横着递给那侍卫,侍卫接过,将画一转,另一只手在尾端接着,果然掉出个沉甸甸的金饼。
侍卫大手一握,默默将金饼揣进自己腰间。而后给她个眼神,示意她放心。
……
重华宫正殿内……
“殿下,这药都热了几趟了,您再不喝,这药又要凉了。”一个老伯端着药谆谆道。
“凉了,那就凉着,这会儿喝不下。”姜煜璟只顾盯着眼前的画,懒懒的摆摆手。
老伯端着药,摇头晃脑无奈的退下,这时,一个女婢进殿柔声:“殿下,宫门口有个侍卫求见您,手里还拿着副画,说,是画院的姜画师让交给您的。”
姜煜璟垂眸一思忙问:“画呢?”
“他说,姜画师亲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自交到您手上。”
“让他进来。”
“诺。”
那侍卫一进殿,姜煜璟便极为随和有礼:“找本王何事?”
“回禀殿下,属下是替姜画师送画的,她说这画是您不日前就要的,今日是最后期限。属下特送来呈上。”那侍卫恭敬的跪地双手托举着。
“真是多谢,可这平日不都是她身边的那个,叫阿可的小子替她跑腿吗?怎么今日?”姜煜璟点到即止。
侍卫也是聪明:“殿下有所不知,昨日夜间,姜画师因被陛下疑心行巫蛊之术,暂被禁足画院了。”
“巫蛊?”姜煜璟眉心一紧,暗暗一惊,“那她身边的阿可呢?”
“因在他房中搜出了相关物证,阿可已被收押掖庭狱。”侍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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