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往城郊搜了一圈,没有收获,定会折返城里搜查,趁着眼下还看不到他们的踪迹。我们去城郊吧。”
大师兄仍是一副为这些犯人而想的姿态,温言细语地跟他们说。
“嗯。”
“好。”
犯人们纷纷应和。
只是,我们在路上时,他们很快就找出了异样——
“是不是少了一个?”
他们指的是五师兄。
“哦,他啊。”大师兄许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任指数,就告诉他们:“昨晚就不见了。”
“怎么回事!?”犯人们惊道。
“他本来手上负责的一个人逃了,彪哥派人来追问他的责任,被领回去了吧。”大师兄摇了摇头,“他知道出了事,大抵也是要逃的,但彪哥总不会放过他。”
那些犯人们听到后,不少人都脸色发白,面露害怕之色。
“别怕。”大师兄见状,声音温柔地安抚他们,“我们没有背叛彪哥,也没有出什么状况。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躲一下官兵。走,我们找个地方歇下来,给彪哥写封信吧?”
“不、不……出事了……”
那些犯人们哀愁地。
大斌:“那个叫杏儿的女人,被官兵带走了。”
“没关系,她男人还在组织手里,她还会回来的,不算弄丢。”
“真、真的吗?”
“可是,要是真出事了,以彪哥的手段……”
说着,这些犯人面露忧惧之色。
“倒还不如让官兵抓起来算了。”
“对啊对啊,还不如让官兵打死算了……”
“没事的。”大师兄见状,安抚他们说,“现在彪哥给我交待的任务还是让我保住你们的性命,没有别的事,再怎么样,先好好活着,其他事到时候再想。也别想着让官兵抓了算了,被他们抓到是死路一条,但现在你们还有活着的希望。”
“……真的吗?”
“当然,你们要活着,才会有转机,可以去赎罪,可以去忏悔,也可以继续为你们的彪哥卖命,未来怎么选择,前提还得是好好活着。”
他这话说得真诚,我见这些犯人都动容了。
“真的可以吗?我们要是背叛彪哥,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天下之大,他再怎么不放过你们,也不能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或许,我们报完了信,也可以不回去,让信件拖住彪哥的行动,给你们争取逃跑躲藏的时间,如果你们想的话,也可以,我不会告诉他。”
“你说得对……”
犯人们的神情复杂,但都很认同,看起来,他们已经被大师兄的三言两语打动了。
大斌问:“要是我们选择背叛彪哥,也是可以活下来吗?”
“当然。”大师兄看向他们,微微低下身,眼底浮出浅显的笑意,“至少,我保证,现在你们很安全。”
于是,这些犯人就顺利地被他带出了城郊。
郊外视野开阔,我们找了大道旁的一处树林,在树林的深处里隐藏起来。
看着他们坐下来舒了一口气后,我就从包裹里翻找出了纸笔,往他们面前一递:“好了,给彪哥写封信吧。”
一时间,他们看向我的表情都有些愕然,许是没有想到我这么直接。
是太生硬了吗?
但他们还是接过了纸笔,一边讨论着一边书写起来。
“我们要提及你吗?”大斌问大师兄。
“不必,你们成功从官兵手底下出来了,他就知道了。”大师兄说。
顿时,大斌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指挥着其他人继续书写信件。
我看了一眼,他们在信上的用字很谨慎,只是简单地交待了被官府抓捕,又被救出来一事,报了个平安。
写完信件后,大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短笛,轻轻地吹了起来。
那是一支清脆的曲子,宛若林间的鸟鸣。
很快,天空中掠过一团灰白的影子,一只鸽子就落在了我们面前。
大斌把信放好,其余的众人看向鸽子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复杂:不舍、眷恋、毅然、决绝……
最后,他们捧着鸽子,手上一放,让它飞到了天上。
在鸽子“咕咕”的叫声中,他们的目送着它的离去,就好像,它带着他们对生存和未来的希望。
“好了,现下我们都是安全的,从城郊走出去,从此,山高水远,天高海阔。”大师兄跟他们说,“我们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我心里也舒了口气,想着总算不用再陪着他演戏了。
下一个戏码,就该是轮到官府的人来把他们一个个逮回去了。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临行分别的时候,那些罪犯又转身看了回来。
大斌往大师兄面前走了几步,眼神复杂。
大师兄笑了笑:“怎么了?”
大斌却是神情释然:“没什么,只是兄弟们想让我代他们传达……就算你是骗我们的,我们也认了。”
随后,他们便转身离去。
“妈的!”结果,在我们回去镇子上买早餐吃的时候,大师兄一想到这事,就忿忿不平似的一把捏得纸袋里的煎饼咔咔掉渣,“这整得我跟个什么骗了一堆人感情的渣男一样!”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我说。
“……”他瞪了我一眼,“你这个时候不应该顺着我说,应该要宽慰我才对。”
“真难伺候啊你。”我摇了摇头,从他捏着的纸袋中解救出一块饼来吃,这是我陪他演了一晚上戏的酬劳。
只是,吃着煎饼的时候,我忽而想到个问题——
“那你会觉得有负罪感么?”我说,“你利用了他们的感情。”
“我?负罪感?”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闻言后,语气里都带了几分冷淡,“没有。犯罪的是他们,李若至也说过了,他们参与的罪行都足以判他们死刑。”
“……这样。”我点了点头,心已了然。
随后,我便见到镇子上的官兵出发前往城郊了,这一次,还是由李若至带的队伍。
他身骑白马,一身青衣官袍,在路过我们坐下的馆子时,他还朝我们挥了挥手,露出了一个意气风发的笑,另一手上拿着的长弓在日照下发着光,似乎在为即将狩猎到手的猎物庆祝。
这意味着,那群在城郊逃窜的犯人,他们的日子也到头了。
那不过是一群身负重伤、精神疲惫的人,而他们要对上的,是天下第一的武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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