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坐于上位的临江王第一个没忍住,哗哗地开始吐,直到把胃中之物全数吐出,方才扬起惨白的脸,有气无力地向张明武告辞。
小张五他们十七人惨死的身影突然浮现在沈黎脑海中,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武器,就是他们!瞬时间鬓边青筋暴起,眼中泛起一丝丝血痕,铁青着脸死死盯住台上的十个大汉,像是要把人射穿。
“嗯…老爷,喝酒…”娇媚入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唐凌瑶一把推开抱着她的婢女,醉眼惺忪地趴在大桌上胡乱嚷着要找酒喝。
沈黎被她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便知还没到动手的时候,强压下心中悲愤,默默松开攥紧的拳头。
“给先锋营记上一功,时辰不早了,散了吧。”张明武看到唐凌瑶那娇滴滴的小模样早已是心猿意马,吩咐完后,叫婢女扶了她回到自己帐中。
唐凌瑶从被扶起至出帐,沈黎的目光一直挂在她身上,心中放不下这人的安危,张明武不是个省油的灯,而她,又喝了那么多酒…
不敢耽搁太久时间让她冒风险,便主动看向旁边的张明汕:“二老爷,众人都离开了,咱们也回帐中歇息吧。”
先前喝酒已是碰了一鼻子灰,张明汕心中难耐但也不敢去招惹这看似柔弱的小相公,不料他倒先主动提出要回帐歇息,自是大喜过望。
“好好好…那,那咱回帐,我扶你我扶你…”沈黎挡住那双要伸过来的手:“不必了,我没醉。”
回到帐中,退下左右,沈黎坐在椅子上思索,将一路过来看到的布局再次与脑中羊皮纸上的一一作了比对。
这羊皮纸上所绘,确实精准无误。
算到巡营兵与下批交接还有一刻钟的功夫,沈黎露出了藏于袖间的一把匕首,朝正在爱不释手摸着喜床的张明汕走去。
张明汕见这喜床布置得红艳艳的,又在床单上散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瞪大一双醉眼自言自语道:“好哇,这可比…小时候看村长那洞房…还…讲究呢!”
“嘿嘿嘿…小相…”一转身,便见沈黎就站在自己身后,两人间只有半步之遥,那过份透彻的眼睛就这么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心底莫名开始发怵,后半句未说出口的话,也吞回了肚中。
下一刻,帐内闷声一响,张明汕肥硕的身子便被甩到了大床上,吓得立马酒醒了大半,实在想不出这细胳膊细腿的人哪来那么大力气。
“你…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一把银晃晃的匕首在他脖间轻轻一划,不消片刻,人已是没了生气。
“天策府,沈黎。”
另一帐中,唐凌瑶匍匐在桌上,动也不动。肩膀被两只大手扶起,让她靠在坐椅上:“别看咱着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喝起酒来却不含糊,好!像是老子的压寨夫人!”
“老爷,汤来了…”一位婢女端了托盘进来,盘中放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婢女把托盘放置在桌上,便退下了。
张明武眼中闪着一道精光,拿了汤药就递到唐凌瑶嘴边:“来,小娘子,喝下。”
“这是…何物?”唐凌瑶眼皮沉得都睁不开了,口齿不清地问道。
“这个…这个…醒酒汤!对!醒酒汤!哈哈哈哈!”
唐凌瑶抬眼看了看这笑得极其张狂的人,心中也明白这到底是何物,略略想了想,接过汤药,饮入腹中。
“好!喝了好!喝了好!咱们…回床?”张明武激动得差点儿没在原地蹦几下,双手扶着唐凌瑶缓步回床。
就在她快坐到床上时,便见一抹黑影从帐外一闪而过,心中道了句:“来得可真快。”嘴上却故意说道:“大老爷,我来给您宽衣。”
一个黑色的身影,黑着张比衣服还黑的脸朝两人这过了来。
“谁呀!给老子滚出去!”张明武只道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兵进来,怒喝着回头。
“你是何人!进来干什么!”刚想开口唤人来,就被一柄长|枪顺势插|入咽喉,还没来得及叫喊,就只能躺在地上挣扎,没过多久,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算是…给弟兄们报仇了。
沈黎这么想着,就见唐凌瑶伸腿撩了撩躺在地上已然气绝的尸|体,没有半点醉态。
“你不是…喝了很多酒?”
“可以呀,将军,还真有当杀手的潜质。”唐凌瑶将手搭在沈黎肩上,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打趣道:“若以后,天策府不收你了,就到我那儿去,就你这刺杀技术,保你吃香喝辣一辈子。”
唐凌瑶笑弯了眉毛,恨不得立刻将沈黎收入麾下。
沈黎拍开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把外边摸来的一套张家军军装往桌上一扔:“唐令主快换上吧,天色正暗,咱们得在天亮前,把临江王给解决掉。”
“咱们?将军与我,倒是越来越亲近了。”话虽说着,唐凌瑶也没停下动作,把那套军装快速换上。
边走边把秀发用绳结高高束起,略微宽大的军装称得唐凌瑶更是标致纤细,令沈黎移不开眼,连那逗趣之词也忘了反驳。
“咱们走,将军。”
二人悄声从房顶天窗翻出,趁着巡营军交接的空隙,压低身子,靠着房檐与帐篷的掩护一路向西前行。
沈黎莫不做声地回忆着羊皮纸上所绘地形图,脚下如同生了风一般左兜右转躲开层层巡兵,果然见到了图纸上标注的临江王所居大帐。
刚转过头想与唐凌瑶说些什么,可谁知身边却空无一人,沈黎心中生疑,这唐凌瑶自幼深谙此道,比起自己的潜伏之术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万不会跟不上。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临江王大帐,还是决定先去寻一寻那人踪迹。
按先前来时的路返回,果真在不远处的一个房檐背后发现了唐凌瑶。
背靠在房檐上,唐凌瑶头往后昂,喘着粗气,大老远就能听到那压抑着的重重的呼吸声,好在此处是个死角,不然定是要被人发现的。
沈黎运起轻功,快步踏至唐凌瑶面前蹲下,明亮的月光柔柔地打在眼前之人脸上,只见她面色有着不正常的潮红,额上溢出一丝丝细汗,汇聚成一股涓流,顺着面颊往下滑至下颌,既而滴露在胸前衣襟。
唐凌瑶远远就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早早便伸手入怀中,取出几枚化血镖以做防身之用,一看来的人是沈黎,不动声色地又把它藏好。
“将军…我好像…没法走路了…”一张口,就传出如海浪碾磨细沙般低沉之音,与往日不同,但又意外地诱人。
用手背贴向她额头,沈黎被那滚烫的灼热感惊得不轻:“你怎么了?伤到哪了么?还能不能站起来?”
连着几个问题下来,唐凌瑶哑声笑着,身上像是被热浪一遍遍冲刷而过,脑中已是昏昏沉沉,怎么想也想不出要先回答哪个问题。
最后只得摇摇头:“将军未到之前…嗯…”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张明武给…给我喝了…那汤…汤里,也许…下了药…”
“什么?!”沈黎睁大双目,在瞬间被吓白了双唇,伸手紧紧扶住唐凌瑶肩膀:“是什么药?你快说是什么药?能解吗?”
又是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唐凌瑶又是笑出了声,头往后仰,差点掉下房檐,沈黎见状赶紧一手攥住她衣带,将她拉回。
“你…你别笑了,你快说,要我怎么做?”沈黎看到这抹笑容不仅没有任何的放心,反而更担心起来。
“呵…将军还真是…可爱呀…”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抽掉,唐凌瑶身体发虚地靠在沈黎怀中:“男人给女人下的…还能是什么药…”
沈黎呆了片刻才明白她这话何意:“还能站起来吗?我带你离开。”
唐凌瑶用无力的双手推了推沈黎:“将军不可…好容易到这了…怎能…怎能现在就…”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子一晃,竟是被人打横抱起:“别说了,我带你走。”
“将军,对不起...”
“别说了。”
沈黎直起身子,御起轻功往寨子的边远角落跑去,低头看着牙关紧咬,颤抖不停的唐凌瑶,她没有片刻停顿,头也不回地翻出围墙,在竹林中飞奔。
“将军…好热…”怀中之人无意识般扭地着身躯,喘息声难以克制。
“你忍一忍,我带你到郎中那里。”
沈黎加快了脚步,似生了风,只消半刻钟就到了护城河边,却感觉怀中之人颤抖得更为厉害了。
“将军…快…把我放到水中…”
“可你…”
“快呀…”
来到河岸边,双手托住她颈后与腿窝处,把人泡在岸边浅浅的水中:“你在这别动,前面有几户人家,我去给你寻身衣物。”说罢便匆忙离去 。
经冰凉的河中一激,周身的灼热感仿佛消退了些,就当唐凌瑶正准备松口气时,第二阵更为猛烈的药|性向她袭来。
身子像是被扔进了火炉烫得要化开一样,更为怪异的是,一股异样感毫无预兆地从小腹间升起,灼热感传向身体的各个角落。
风卷起一股不小的浪头将唐凌瑶从岸边托起,逐渐往河心移去。
此时她已是手脚发麻,提不起任何力气,只得屏住呼吸看着自己被吞入河中。
沈黎抱着一身干净的衣服急忙往回赶,来到先前唐凌瑶躺的位置,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啪”怀中衣服掉落在地,沈黎顺着那条河道一路狂奔,借着月光不放过河中任何一个角落。
好在月色明亮,沈黎终于发现河中心一处有几缕发丝漂于水面上,在河水中晕开,形成一幅飘逸的水墨画,想也没想便一头扎进水中,朝那边钻去,一把抱起沉到了水底的唐凌瑶,将人带出水面。
唐凌瑶紧紧攀住沈黎,双手环住她脖子,侧脸靠在她肩上大口大口喘息,任由沈黎将自己带至那片齐腰的水域。
沈黎一手环住她腰身,一手在背上不停安抚着:“挺住,挺住,我没看住你,你有没有好一点?”
怀中人颤抖得厉害,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灼热,唐凌瑶不说话,只是将沈黎抱得更紧。
沈黎正想再次询问,突然一股甜腻之气钻入鼻尖,久经沙场的她得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血的味道。
马上把唐凌瑶拉开,检查她到底伤了哪里,一眼便看见那个被她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下唇,伸过手用力掰开她唇瓣便是一口血水从口中流下,滴滴嗒嗒落在河面上。
“嗯…”再也无法压抑的轻哼声从唐凌瑶唇边溢出,再次环住沈黎脖子,身子忍不住贴了上去,摆动腰身无力地蹭着:“将军…”
“你干…”话音未落,便再不能吐出一字。
沈黎瞪大双目看着唐凌瑶放大的脸庞,那带着残血的唇吻住了她相同的部位,不同于之前的蜻蜓点水,这个吻带着难耐的急促,趁着沈黎惊讶之际,那柔软在她唇上一扫而过,如灵活小蛇,滑入口中。
口中残余的酒气也在无意之中传给了沈黎。
淡淡冷香夹杂着鲜血带来的甜腥,沈黎心中一怔,身上也跟着燥热起来,脑中似是生起一团云雾,挥之不去。
三魂出窍,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是回抱住唐凌瑶腰肢,学着模样渐渐反客为主。
在这一刻,沈黎不知道究竟是药的作用,还是本身就想对她做些什么...
迷茫间,沈黎不清楚自己何时已攻入敌方阵营,在唐凌瑶口中肆意掠夺,横扫其间每一寸,将对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唔…嗯…”一声声低喃使得原本宁静的夜晚增添了许多情愫,唐凌瑶承受着沈黎并不算温柔的攻势感受着第三阵药性的袭击。
又是一股更强烈的感觉蹿遍全身,胸|口莫名其妙开始发胀发痛,在沈黎身上磨蹭的速度逐渐加快,就在柔软处猛地蹭过铠甲之时,唐凌瑶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沈黎捧着她脸颊,似乎还没从迷乱中清醒过来。
眼中尽是这人的模样,初见时的那个模糊又坚毅的身姿,望鹤洞中那身于狼穴又不动如山的镇定,被人围住时的无措,皆化为一声声饱含**的呼唤。
“将军…将军…”
“将军…救我…”
沈黎双手将她托高,抬头仰视,唐凌瑶脸上妆容已退,露出原本的模样。
柔和的月光照映下,是一张微启的薄唇,下唇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斑驳血迹,唇瓣不知是因为咬伤还是方才吻的力道过大而微微肿起,脸颊泛起一片红霞,琥珀色的双眸透了一层水雾,扑扇跳动的睫毛如欲欲飞扬的蝶翼。
沈黎脑中划过一道闪电,将一切杂念尽抛,眼中只有这被自己高高托起的女人,思绪只因她的一颦一笑而牵动。
踩着发虚的步子,左摇右摆地上了岸,顺手捡地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干净衣服,跌跌撞撞就往河边的小树林中晃去。
瞅见丛中一块平展的大青石板,将人平放在此……
二日清晨,沈黎被林中叫唤的山雀吵醒,正疑惑自己为何会在树林中睡着,无意中瞥见了青石板上那一抹腥红。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呆呆地抬起发酸的右手,看到了其间几丝血迹。
“唐…凌瑶,你在吗?”赶忙起身四下寻找,才发现,那人早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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