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冷中丞因私入罪宅而入狱的消息传遍朝野。
无数灭下去的灯火再次点起,以冷授羽为派系的老臣子们震惊而又焦急的爬起来,坐在撵轿上一遍遍催促脚夫,皇宫外集合着无数匆忙赶来为冷授羽求情的老臣们,因为盛帝拒绝觐见而跪在宫门外。
最后,大太监传来盛帝旨意,除非冷授羽肯说明私闯温宅的缘故,否则任何人不许为冷授羽求情,不许探监,违者同罪并处。
一群老臣们只好带着焦急的心回去了。
盛帝下了禁探令,冷授羽下了牢房的同时跟进来一道欣长身影,令人意外的是,不是寒歇却是一脸愧疚的白玉。
“阿羽,我实在没想到......实在没想到........”从冷授羽走出温家大门,到被抓下狱,变故
只在瞬间,白玉脸上的惊愕还来不及褪去,便看见自己亲自带来的人马已将人拿下。
阻止已经不及。
“我并非想要害你.......阿羽.......我”那站在温宅府外一身肃杀冷意,机关算尽的白衣人,
如今在昏暗狭小的牢房里脸色苍白,满脸愧疚痛苦的看着身旁红衣冷艳之人。
一旁的冷授羽反倒平静,仿佛身陷囹圄之人不是他一般,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好友,才道:“我明白,从龙泉山蓝白琚之墓现世,再到蓝家后人相约,这一局你是为寒歇而设。就连你也未曾料到最后入局之人,却乃吾。”
白玉猛地一惊,“阿羽........你都知道了?”
冷授羽道:“我与那蓝家老奴相对时,听他一番言辞对温氏之后满是憎恶,又见他有意约在温家相见,便知吾已中计。”冷授羽又是何等机敏之人,之前他一心想要查探温氏一案背后的玄机才会忽略不对之处,稍一回想,便知这一步步若非有人有意牵引,他又怎会中计。至于猜出是白玉,原本他只是猜测,如今见白玉如此反应,便是一目了然。
‘只是........”冷授羽轻叹道:“我料不到布局之人竟是你,也料不到原来你竟是........”
冷授羽满眼复杂地看了白玉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玉一心焦急愧疚,连他那一抹复杂的目光也没有看明,只顾着救他出来,“阿羽,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你且暂时委屈半日。”
冷授羽到未忧心自身处境,看着他道:“我只有一事不解,你既是为寒歇设局,又如何料定他会入局?”
白玉一怔,“原来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不......没什么”
阿羽尚不知寒歇极有可能便是温家后人,对他来说乃是好事,否则凭阿羽与当年那温家小公子的情意.......
白玉心中一沉,转过话头,“没什么,我只是一赌他寒歇不会对温家之事不好奇,没想到他到真沉得住气。”白玉脸色一冷。
冷授羽观他脸色,心中一跳,京城传言白玉与寒歇......交好,他原以为这两人就算没有传言那般的交情,也不至于如此。
忍不住道:”想不到你与寒歇之间,已到了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
白玉冷笑一声:“自古忠奸不相容,我与他何止是水火不容,已是不死不休。”眸色温柔几分,望向冷授羽:“阿羽,难道你不是如此?”
冷授羽沉默。
见他如此反应,白玉心里一咯噔,某种隐藏在心内深处的不安扩大,不由得声音冷了几分, “阿羽难道你忘记你说过的话,忘了寒歇他是个为祸朝纲的奸宦。”
冷授羽阖眸,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再睁开凤眸时,眸中只见一片清明,“我自不会忘,他若真罪恶滔天,我绝不留情。”
听到冷授羽的话,白玉俊眉蹙了蹙,却不再表现出来,柔声只道:“阿羽,我相信你定能除去奸佞,还我大盛一片清明。”
走上前,想要握住冷授羽的手,遭他拒绝后,也并不恼,道:“今日之事全是我害了你,我定会救你,你等我。”
说罢,出了牢房,直奔皇宫而去。
牢房内烛火幽暗,红衣人坐在枯草之上,神色不明。
第二个来大牢的是寒歇。
这到不意外,令人意外的是,他反落后白玉一先。
寒歇神色难辨,眸眼深晦地盯着冷授羽的脖子,冷授羽被他看得不自然,蹙眉问:“怎么?”
被人一把拉进怀中抱住。
冷授羽猝不及防被他抱个满怀,挣扎了一下反被人抱得更紧,根本挣脱不开,蹙眉正要开口,却听他低哑着嗓音道:“信雾哥哥......真的是你......”
“什么?”
冷授羽不解。
寒歇摇摇头没有再说,只是更紧地抱住冷授羽,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就算破釜沉舟,我也一定要救你出来。”
冷授羽听得他话语中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的冷绝,心中一惊,“你要做什么?”
“信雾,我定会救你,哪怕反了这大盛的天。”
听这大逆不道的话,冷授羽沉默半响后,突然道:“想必你已得知吾乃凤凰一脉后人。”
寒歇听他突然在此时提起这件事,微怔后,点点头。
冷授羽看着他,平静道:“那你应该知道,凤凰一脉的男子若与男子阴阳相交之后,极易成孕。”垂下眼睑,漆黑修长的睫羽落在眼睑,一片鸦影:“连我也不例外。”
寒歇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之前的惑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滔天狂喜,脸上的转变是那般明显,眼角眉梢瞬间从深沉变化为瞬间的喜悦,甚至连那双一向幽暗的双眸里也迸发出激烈的光彩。
“信雾,你果然已经有........”有了我们的孩子!
连日来的猜测,欣喜与担忧之间的反复,如今终成真,寒歇被巨大的喜悦包裹,这一刻,他只知道,为了这个人,就算要他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抱住他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从来喜怒从不轻易示人的人,惊喜是这般明显。
冷授羽见他这样一副欣喜若狂模样,抿了抿唇,跟着心下无声叹了口气。
“望你此后行事........三思。”
寒歇闻言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信雾,你是怕我做事冲动,所以才告诉我你已有身孕,让我此后行事顾及你和孩子。”
冷授羽没有说话,偏过头,冷艳的面孔上闪过一抹难以揣测的情绪,“不要胡乱猜测,我并无此......”
话未说完,便被人紧紧抱入怀,那人的脑袋埋在他胸前,似哭似笑,嗓音低哑又颤抖,“信雾哥哥......”
“信雾,你放心,我绝不乱来,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抬起头,那一双深沉的眸眼此刻湿漉漉的看着眼前人,想要伸手去摸冷授羽尚见平坦的小腹,被他一双凤眼警告的看去,不尴不尬的收回手,转而抱住人不放。
眼睛看了一眼四周,“信雾,这里湿气这样重,我教人在外面放个炉子,点几盏灯。”看了看周围阴湿甚至有些发霉的稻草,更是嫌弃,“我再叫人弄张软床过来。”
“牢狱自有牢狱的规矩,岂可因我一人破例。”
尽管冷授羽摇着头说“岂可破例”,寒歇还是教人把大牢打扫干净,那些发霉的稻草统统清理出去,又命人搬来一张上等的软床,几张桌子,怕他无聊,桌上放了几本书册。
在墙上按了几盏明纱灯笼,又用轻纱遮上牢门。如此一收拾,一点也看不出这竟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大牢,薄纱微动,明灯书茶,软床贵塌,倒像是哪一家公子的卧榻。
这一件布置的相当雅致的“牢房”寒歇仍不满意,若非他此刻尚有要事,还要继续下去。
“信雾,只好委屈你在这住几日了。”
牢外刚好过来要请寒歇离开的狱卒听到这句话,简直吐血,这还“委屈”,那他们平时住的都是什么。
原本擅自布置牢房乃是大罪,但这个人可是寒厂公,他们这些小小的狱卒,哪里敢在厂公大人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卖个面子给厂公。
寒歇走出牢房时,一旁的牢狱正恭恭敬敬弯着腰恭请,感受到那股越来越近的压迫感后,头更是
低的不能再低,完全不敢抬头。那一双银丝缠云墨靴在身旁停下,狱卒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照顾好冷中丞,若有差池,西厂决不轻饶。”
“是!”
牢狱瑟瑟发抖。
寒歇离开后,冷授羽独自一人在牢房内,脸色晦暗。
他不愿见寒歇为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会这般平静的告诉他,他已经身孕之事。
原是打算趁他尚未酿成大错,打掉孩子,让一切的错误回到原点,如今......他已是注定要和这个人纠缠不清。
冷授羽轻轻叹了口气。
难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好久不见~~~~~~作者菌恢复更新啦~~~~暂时周更 每周不定时掉落更新 过段时间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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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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