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蓝蓝身上的标记消失了。
陆半夜站在敞开的窗户前，这是李蓝蓝标记最后存在的地方，在此之后，李蓝蓝就像整个人直接蒸发了一样。
可是一个人，一个灵魂嘈杂，存在感如此之强烈的人，怎么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呢？
哪怕他蒸发了，也该留下烟，留下气，而不是像被抹去存在一般，所有的痕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毕竟在别人家做客。”
一号听到陆半夜低声喃喃。
“太肆意妄为似乎不太礼貌。”他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一号不明所以，直觉非常危险，于是下意识拿出陆三更压人，“你怎么还不去找李蓝蓝，这可是主人的命令！”
陆半夜闻言转头看着一号。
那眼神也不是特别犀利，目光也没有什么寒冰，但一号就像被抹去灵魂，失去“活”着的特性，化回普通玩偶一般，僵持不动。
直到陆半夜忽然笑起来，态度又非常的和善温柔了。
“你说得是，连生的命令，跟我一个玩偶有什么关系呢？”
一号没有呼吸系统，却在陆半夜移开目光之后，狠狠喘了口气，跟那上岸脱水的鱼似的。
它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就看到陆半夜忽然展开双臂。
一号：？
这是干什么？
故障了吗？
不得不说，虽然“连生”很厉害，但是在制造玩偶这块，还是得看它……老主人……至少……不会……出现故……障……
一号的思维变得迟缓，一切的一切都被慢放了无数倍，它毫无察觉地在心里继续吐槽。
一号原本是不会吐槽的，尤其是在心里吐槽，这个技术含量太高，不在一个批发玩偶的能力范围内。
但遇到陆三更，生死大危机后，一号无师自通学会了很多批发玩偶不会的东西。
它的思维也变得跳跃，在被慢放之后，原本一闪而过的想法，都被留了下来。
比如现在，它从‘一定跟“连生”狠狠告他一状’，转眼跳跃到，‘这个玩偶的行为举止是不是有点太类“连生”了’？
陆半夜双臂展开做出拥抱状，领域之内、天地之间，一切的一切无形投入他的怀抱。
于是，他看到了。
一号拼凑的灵魂深处长出指甲大小的白团光状的东西，在灵魂深处一下一下砰砰收缩舒张。
王践躯体里一条条无形的线蠕动游爬。在陆半夜“视线”投射过去的瞬间，“王践”抬头看向虚空，对上陆半夜的“目光”，露出一个微笑。
赵朝灵魂与躯体上，刻下本体的私鬼财产印记。
整个玩偶之家被如海如潮翻腾不止的灵魂吞没，那些拼凑的碎片化的灵魂，不断嘶吼呻.吟，涌翻成浪。
在灵魂海里，陆半夜看到了陆三更，不是“连生”，是真真正正的陆三更。
苍白的发，鲜红的西装。
在陆三更回头之前，陆半夜迅速移开目光。即便陆半夜的反应已经足够快，即便他只是看了这么一眼本体背影，在移开视线的两三秒后，陆半夜的双臂倏然之间齐齐落地。
陆半夜早有预料，操控着身体血液一滴也没流出去。
一号惊呼，立刻跳起来左右环顾，“怎么了？怎么了？袭击！是袭击吗？在哪里？在哪里！”
断臂截面有肉芽长出，又如植物般迅速枯萎凋落，这是诅咒，无法通过自身自愈恢复。
“本体受到的影响，没有他说得严重。”陆半夜想到。
鲜红西服，是他新看中的服装。
眼前这个未来的陆三更，距离他所在的时间绝不遥远。
陆半夜叫住一号，坐在地上，让一号帮他帮手臂缝补上。
这具身体本身就属于本体，不然就不是切割掉落，而是整个人都被抹去存在。
一号随身带着针线，它的技术比几个玩家高多了，捏着针线动作娴熟地穿皮穿肉，“你放心，我保管缝上后一丁点痕迹都看不见！”
它的保管保真，缝上后真的没有一点痕迹。
“怎么样？”
陆半夜赞扬，“好极了！”
一号就很得意，然后听到陆半夜后半句，“现在再把线拆掉吧。”
一号：“？”
一号气到拆线的手直哆嗦，没有留下痕迹的缝补技术，在拆线的时候，就废了一些工夫。
拆完线，一号的气就消了，它发现陆半夜的伤口合上愈合了。
一号瞪着眼睛盯了伤口半天，羡慕得眼睛滴血，表达出浓郁酸气，“主人技术真好啊，我也想要这样的身体。”
玩偶身体，尤其是它们这类玩偶的躯体，是很容易损坏的。
陆半夜漫不经心笑应，活动着手指。
这个领域古怪至极。
他来过这个领域，跟偶师打过交道，偶师的踪迹并不难发现。事实上，只要有情绪，无论人与鬼都逃不脱陆三更的注视，特别是这种曾被注视过的情绪。
这也是陆三更被黎明城众鬼怪忌惮恐惧的原因之一。
但陆半夜刚刚没有“看”到偶师的情绪，他虽然来源于记忆，技能被领域规则压制，但他既然已经在领域里，压制是有限度的。
偶师不应该隐匿于他的“视野”之中。
“你没事吧？你傻啦？”
陆半夜看向一号，笑了一下，“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一号连忙说。
“好消息是没有李蓝蓝的踪迹。”
一号：“？”
“坏消息是，”他无奈叹气道，“我们不得不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了。”
＊
陆三更收回目光。
偶师没有察觉到陆三更片刻的失神，“你似乎很喜欢用人类做材料。”
偶师一改之前“守”门回答的作风，开始主动“攻”门，反问回去。
“是啊。”
比起偶师十问里九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陆三更干脆利索给出肯定答案。
“人类的身体虽然脆弱，但更灵性。”陆三更适时落下两行热泪，似乎在暗示‘连生’也属于人类材料。
“见笑。”
偶师包容摇摇头，苦恼道，“灵性是好，但很容易腐烂，要花费更大的精力去维护。”
“好东西当然要付出更多，”陆三更擦拭着眼泪，半垂眼眸，“不知道偶师为了心头好，愿意付出什么呢？”
“我一个做玩偶的，”偶师笑呵呵，无欲无求道，“哪有什么心头好呢？”
陆三更抬眸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没有心头好。”
他诚挚关切说道，“我听说，鬼怪没有欲.望就会消散死亡，”他慢条斯理折起纸巾，放在偶师身侧桌面上，“偶师，你可要分清楚——”
陆三更上下打量他，站起身，慢悠悠说出最后一句，“自由的范畴。”
他整了整衣服，温和有礼貌，“今天打扰了，我也应该离开了。”
“作为朋友，我真挚祝福你，在灵魂消散之前，你的愿望能够得到实现。”
偶师白胖的脸上终于彻底的失去情绪，他的面容如同他干枯的，毫无波动的真实情绪那般，失去所有装饰与活力，变得跟镌刻而成的木偶五官没有任何区别。
黑小姐打开通道，陆三更踏出之际，玩偶之家外发出一声巨响。
巨响足足持续十秒之久，陆三更这十秒就一直堵在门边，直到声音消失，他才回过头，露出一张受到惊吓泪流满面的脸。
“怎么了？”他惶惶不安道，“是给黑小姐带来ptsd的阎王入侵了吗？”
黑小姐当场裂开，除了黑小姐之外，室内很多守在偶师身边的等人玩偶全都裂开。
活像室内也跟着一起地.震了。
＊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一号惊恐看着变成碎.尸的陆半夜，“你疯了！领域封闭时间，攻击建筑，是会反弹到自己身上的！”
“所以说了是坏消息嘛。”
碎肉里看不出原来是什么器官的肉块呼吸一般发出声音。
“啊。”
“这颗眼珠被踩过。”
血、肉、骨所有的碎片蠕动长出鲜红肉芽般的东西，密密麻麻相互牵扯着汇聚融合。一根手指就出现了，一条胳膊就出现了，一个内脏就出现了……人形人样的齐宽就出现了。
“你，你，你怎么是齐宽！”一号大惊，语气比看到陆半夜炸了玩偶之街变成碎块，还要惊讶。
陆半夜调整着身形体重，面容面貌，边问道，“怎么？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他用了操控。
于是一号老老实实把陆三更吃撑，它怀疑陆三更偷吃齐宽跟无瑕的事情说了。
最后语气怅然，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别的什么意味，“都没被吃。”
陆半夜就笑，笑得调整的面貌上，眼睛跑到嘴巴上，鼻子歪到耳边边。
笑得乐不可支。
一号莫名其妙，但知道是齐宽，原本一些莫名升起的恐惧，瞬间就消散了。
它指点陆半夜脸上五官调动，最后变成一号最开始见到的样子。
陆半夜不笑了，一号惆怅了，它悲伤看着矗立在废墟之中的玩偶之家，比死了陆三更还难过。
“你又难过了。”
陆半夜笑着道。
“这是难过吗？”一号反问，“我没有这个设定，我只有想要人类躯体的欲.望。”
无数等人高的玩偶从玩偶之家出来，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地走出来。
“那你应该记住这种感受。”陆半夜活动着身体，看向无穷无尽的玩偶群，“你看它们。”
他道，“那是愤怒。”
它们看到了陆半夜，它们没有表情的固定五官上，仿佛迸发出无形的怒火，于是它们怒吼着、尖叫着朝着陆三更狂奔而来。
一号的表情逐渐惊恐起来，它从不知道玩偶之家里有这么多玩偶，仿佛没有穷尽一般从玩偶之家里不断流出。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陆半夜问。
一号于是将惊恐的目光对准了他，破音大叫，“你疯了！”
“嗯哼，”陆半夜的耐心与稳重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他又问了一遍，“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一号想得是：叛变回去，还是利索逃跑。
眼看愤怒的火焰烧到眉毛，陆半夜居然是在真的是在认真等待一个答案，一号惊惧大叫，“好消息！好消息！”
“好吧，”陆半夜，“坏消息是没找到李蓝蓝。”
第一个到达眼前的玩偶是个穿着运动服的半人半兽形象木偶，它有着人类的大致外形，却是四肢着地奔跑，属于野兽的四肢撑爆衣服，露出强有力的肌肉，奔跑时更是迅猛如雷。
一号的恐惧跟抑塞在此刻达到顶峰。
陆半夜欣然收割情绪，失去情绪的一号思维变得迟钝，恐惧都随之消散了一般，它麻木看着来到眼前的前同事。
半人半兽的木偶跳跃着扑过来，它起跳的地面上凹下去两个兽爪形状的坑，这样有力又锋利的爪子对准了陆半夜的脖子。
“好消息是，我们多了一些帮手。”
木偶奇迹般停顿在半空，它的愤怒、它的报复连同它的身体，停滞在即将成功的半空。
这种停滞很快如同瘟疫一般传染到后面赶到的玩偶大.军。
一号呆滞的面容渐渐活了过来，但它仍旧呆滞看着眼前——
灰暗的废墟残骸之上，定格着形形色色的五彩斑斓的玩偶。
像一副画。
一副定格的画。
一号灵魂深处那颗新长出的指甲大的会收缩舒张的光团，急剧收缩着，细细密密的情绪如同一根根细细密密的针扎进它的身体里。
它感觉到了痛苦。
是恐惧带来的痛苦。
这是从未有过的痛苦，是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的恐惧。
“你真不像个鬼怪产物。”
陆半夜穿梭在玩偶之中，笑着对一号说道。
一号好一会儿，才问，“那我像什么？”
“唔，”陆半夜思考了一会儿，“像人。”
一号茫然站在陆半夜肩膀上，它想到“连生”也曾这么说过，说它越来越不像鬼怪产物。
他当时，也认为它像个人吗？
……
陆三更被囚.禁在偶师身边，不允许离开偶师藏身之处。
“你的脸色不太好，”陆三更丝毫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的自觉，笑着说道，“是遇到什么意外吗？”
偶师定定看着他。
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所作所为的目的是什么！
哪怕是阎王，也从未毁坏过黎明城任何一座建筑！
当然了，偶师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人是阎王伪装，最近一段时间，不少鬼怪都感受到阎王心情喜怒无常、睚眦必报。
或许这就是阎王折磨鬼怪的新手段。
但有准确消息传出，阎王于周二现身黎明城回食街。
排除阎王，黎明城还有第二个鬼怪如此胆大妄为，在他鬼领域肆意破坏吗？
他就算不畏惧鬼怪，难道就不害怕吸引到阎王的注意吗？
可如果不是鬼怪，人类有什么能耐做到现在这一步？
“你不用担心，”千思百虑之下，偶师温和道，“你在这里是非常安全的。”
“我对这点毫不怀疑，”陆三更点头应和，但他随即担忧地看向偶师，“我担心的是你呀，偶师。”
偶师看向他，“我有什么可被担心的？”
“你的使者都被派送出去，你在这里看着我。”陆三更停顿瞬间，语气如常，“陆梨由谁看守保护呢？”
有这么一瞬间，陆三更属于连生的心脏疼痛不止，像被无形的手捏攥在手中紧握。
陆三更眼泪不断往外流，他这次没有擦拭，一只手捂着心脏的位置，一只手扶坐在沙发上，彬彬有礼道，“你知道的，人类嘛，是很脆弱的。”
心脏仿佛骤然停止跳动。
陆三更面色青白，哼笑一声，“偶师，对待尊敬的客人，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
心脏的停止只是仿佛，连生的心脏，无论偶师如何捏攥，始终没有停止过跳动。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偶师忽然又放松，他看着陆三更，“我有什么危险的呢？”
“比起我，你更危险一些吧。”偶师说道。
一个又一个手臂从堆积杂乱的材料里伸展出来，一条又一条大腿小腿从材料里或跳或走出来，一颗又一颗脑袋从材料里探出来。
它们来到偶师身边，站到陆三更对面。
“欸，”陆三更难过道，“我是真心诚意关心你的。”
偶师也说，“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既然说我们是朋友，我怎么能不多加照顾你呢？”
那些手臂、腿、脑袋以圆弧状围上来，将陆三更包在中间。这种情景，可以说是保护也可以说围攻。
陆三更就感动了。
偶师没有回应陆三更的表演，径直往外离开，在踏出门时，听到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你不出去，他找不到你。”
偶师脚步未停继续往外走，陆三更闭上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藏东西啊，最好不要两次都藏在同一个地方。”
……
偶师打开前台柜子门，里面空空如也，白胖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脖子原应该有青筋的地方，裂开一条细细的缝隙。
他真的发现了。
陆梨。
＊
“王践”收回跟陆半夜对视的目光，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在这种情况下，陆半夜接下来的行动，有两种可能：
1.找到玩偶之家的主人。
玩偶之家范围内丢了人，自然要去找主人要，至于主人能不能找到，那就看他够不够努力，命够不够硬了。
2.平推。
所有阻挡视线的建筑夷为平地，想要找到的人自然就出现了。
介于陆三更本体在玩偶之家里，陆半夜会选择先平推，然后找玩偶之家的主人。
想到这里，“王践”站起身，离开房间，关上房门。
在房门关闭的瞬间，床铺上陷入沉睡的赵朝忽然睁开眼睛。
……
“王践”是去找陆梨的。
通过陆三更跟偶师的互相试探，陆三更已经可以确认自己的猜测——偶师将自己的情绪融入一个特殊玩偶中，而这个特殊玩偶，就是陆梨。
陆梨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人类。
从人类的行为来看，他们并不是头一次知道黎明城，更不是第一次进入黎明城。一只能思考的猎物，在满是猎手的猎场里，会去同情信任一个猎手吗？
在带着玩偶到大厅，去帮助玩偶寻找寻人启事整个过程里，陆梨竟然全然没有清醒过一刻，意识到危险吗？
她并不是一个蠢笨的人，相反，她的思维极其敏锐。
每次提到线索，陆梨都是第一个迅速理解并进行分析。
这样一个人会在进入副本第一天，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鲁莽行事吗？
尤其是后面在玩偶之街寻找鬼怪的时候，陆梨独立思考得出的结论，是完全复合鬼怪逻辑。
这样的人，会被一个简陋玩偶欺骗吗？
陆梨的玩偶，甚至不如一号具有蛊惑性。
她的言行举止实在割裂。
陆三更进一步怀疑是在缝补玩偶的环节里，陆梨说，缝补玩偶毫无感觉。
这是不可能的，被暗中用灵魂做线，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尤其是人类在这种情况下，精神注意力极度紧绷，哪怕什么都没有，也有可能感觉不适，更何况本身就有事呢？
再之后，陆梨攻击房屋触发规则，导致手脸无法分开，流血不止。
这看起来没问题，甚至赵朝毫发无损更可疑，毕竟没人知道陆三更挡了这致命一击。
但是后来同样触动规则的齐宽直接炸.成碎片。
说明玩偶之家规则最高惩罚是炸开，而在陆三更拿下黎明城后，黎明城下所有领域受到陆三更的影响——毁坏公物，进入最严重处罚那一列。
也就是说，陆梨若是被反弹，她应该是炸开，而不是手脸融合，血流不止。
陆梨最后的失踪同样非常古怪，当时一号跟小丑就在两人藏身不远的地方，她是怎么悄无声息失去踪迹的？再者，她失踪之前状态不是死亡，周三王践被玩偶替代后，仍旧参与了周三的活动。王利死亡后，一号也感受到王利的状态。
陆梨却是彻底消失不见。
另外就是赵朝的情绪。
在此之前，陆梨是给予陆三更最多正面情绪的人类，哪怕吃不进嘴里，陆三更也能感受到那些情绪的味道。
但是后来陆三更吃到了赵朝的情绪。
陆三更疑惑啊，他不明白为什么赵朝的情绪可以吃，而其他人不可以。
陆三更后来在王践醒来之后，赵朝两人对他道谢的时候，陆三更其实再次吃到了情绪，而且是两个人的情绪。
陆半夜没有发觉这点，陆三更猜测是因为他没有陆三更身上的限制，所以哪怕他只是记忆里出来的虚假过去投影，也能够吃到情绪。
说远了，总而言之，陆三更推测，只有完全归属于他的情绪，能够融进他的灵魂里，达到“吃”的效果。
他的恐吓之流则不能，似乎非得是真心诚意的赠予。
反过来说，陆梨的情绪是真实的，也是虚假的，她正面情绪完全没有落到陆三更身上。
这也不可能是因为陆三更不是连生，所以情绪没有给到陆三更。
连生完完全全是陆三更私鬼财产，给予连生的，就会被陆三更收到。
否则，赵朝两人感谢的也应该是连生，而非陆三更。
最后陆三更在跟偶师对话中，他彻底确认陆梨的身份是偶师情绪所在。
所以陆梨情绪哪怕模拟再真实，也不会有人类的感情。
所以偶师没有情绪波动，在没见到偶师之前也无法通过情绪定位到偶师踪迹。
所以无瑕能够以假乱真，压住偶师的存在感，被认为是玩偶之家的主人。
“王践”打开柜门。
在十秒的巨响中，偷走了玩偶之家主人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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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坏了，我成玩家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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