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看着陆三更离开的背影，不甘心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然呢？”齐宽冷笑，“他身上包裹严严实实，谁知道玩偶化多少，精神正不正常还不知道呢。”
王利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表情僵硬，转而他看向旁边的陆梨，“他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什么？”
“什么？”陆梨还在想陆三更的手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很快她意识到王利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王利简直服了，这还需要什么意思，一个男人主动救一个女人，还差点没命，这还需要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他善良？！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从连生那里听到了什么，求你分享出来。”
“没有！”陆梨，“我跟你们知道的信息是一样的！”
她看向两个男玩家，从他们的表情清楚了他们心里的想法，不由气愤起来。
她可以容忍他们误解她，但不能容忍他们污蔑连生。
“连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说着直接打开橱柜玻璃门，陆梨沉下心想着陆三更说得两条提示。屏息近距离感受，三四秒后利索夹出一个金发小女孩玩偶头。
玩偶头安全无误落在篮子里。
“看，”陆梨心里松了口气，面色却不屑盯着王利，“连生给的线索非常清晰可信！”
她看着两人，认真道：
“他是我见过最无私善良大度的人，你脑子那些东西趁早洗干净吧。”
陆梨离开材料室，王利脸涨得通红，“她这么容易就选好了材料，还敢说什么都不知道？”
她肯定知道别的！
他声音尖锐，不知是妒是怒，“就凭那两句话？”
那两句话都不一定是真的！
齐宽烦死，王利种种行为简直就是把所有人当傻子。
他没有搭理王利，拿起夹子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齐哥，不如你问问你的玩偶？”
齐宽闻言扭头面无表情看向王利。
“是这样，我的玩偶不论说什么就只要去大厅，你的玩偶就不一样了，可以跟它讨价还价。”王利谆谆善诱，“再说了我们不问别的，就问连生的话是不是真的。”
齐宽哪里能听不出王利的心思，他也没提王利的玩偶说得是‘看外面的风景’，而不是直接去大厅，反问道，“你觉得我的玩偶给出的价格可以接受？”
“我不是我觉得，”王利语气尽可能诚恳，“哥您想一想，让它说句吉祥话要一根手指，同样的，只让它回答一个‘真’或者‘假’，肯定没什么。”
王利说完看到齐宽掏出玩偶，又惊又喜，心里说了句蠢货。
“你问吧。”
齐宽将玩偶递到王利面前。
王利大喜过望，不用自己付出代价可以随便问，他当即忘了自己原来的话，直接问道，“挑选材料的条件是什么？”
“两根手指呢。”
齐宽的西装玩偶和蔼可亲道。
反正不用自己支付，王利连忙答应，生怕齐宽阻止，“可以可以，快说！”
话音刚落，王利右手一痛，随即他听到水滴滴落在地的声音。
王利后知后觉握着伤口截面痛苦惨叫出声。就在这时，玩偶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令他更加痛苦不堪。
“就是那个人类说得那样喽。”
泪水模糊的视野里，王利看到齐宽选好了材料，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却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他嘲讽我？”王利攥着伤口，面目扭曲，“贱人贱人贱人他凭什么这么看我？！”
王利不断咒骂，没有注意到材料室的门悄无声息的自动锁上，橱柜的玻璃门打开，橱柜里的玩偶脑袋全都转到他的方向，玻璃、纽扣各种材料的眼睛静悄悄地注视着他。
王利反反复复把“连生”、陆梨、齐宽三个人骂了一轮又一轮，心中怒气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愈发旺盛。
他死死攥着伤口，脸上、脖子上、后背全是疼出的冷汗，他无暇顾及擦拭，“贱人！都是贱人！”
他愤愤不平拿起夹子，夹子粘上他的血，变得粘稠。
王利眼白爬满红血丝，伤口的流出的血液从红渐渐变成黑。
他毫无察觉地盯着橱柜里的玩偶脑袋，喃喃自语，“感觉，靠近会有感觉。”
夹子靠近玩偶脑袋，王利听到了尖锐不似人声的吼叫，他吓了一跳，烧起的怒火瞬间熄灭一半。
他惊恐看着眼前的玩偶脑袋，往后退开些，那些声音瞬间消失，周围静到只有他自己粗沉的喘.息。
“原来如此！”王利反应过来，大喜过望，“所以他们才会选得这么快！”
他重新回到橱柜，选择声音最大的一个夹起来。
“该死，就这么简单的事情，连生故弄玄虚，陆梨也是个贱人，什么都不说。”
他将玩偶头扔到篮子里，看着缺了两根手指的左手，恨道，“齐宽狗x的，他自己不信那两个狗男女，就算计我。”
玩偶头在篮子里滚了两圈，正脸朝上静静看着王利。
“杀了他们！”
一道声音在王利耳边响起。
“没错！杀了他们！”王利眼白全红了，脖颈青筋暴起，五官癫狂到扭曲，“我得杀了他们！”
“我会帮你的。”
“帮我？”
王利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声音发源，篮子里的玩偶头不知道怎么到了他手上。
似乎知道自己被王利发现了，它嘴巴上的线条一点一点崩裂，发出人的声音：
“恭喜你选择我。”
王利被愤怒、被残缺灵魂影响的头脑终于清醒过来，他惊悚看着玩偶头，猛地甩开篮子跟玩偶头。
周围橱柜忽地晃动起来，王利抬头看到一个又一个玩偶脑袋正对着他。
“为什么不选我？”
“为什么不选我？”
“为什么不选我？”
王利毛骨悚然，他反应极快掏出自己的玩偶，往门的方向跑，“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呵呵，你不信我，反而信那个想要你们身体的。”工装玩偶看好戏，“别想着跑了，你选到大奖了！”
“你逃不掉的。”
王利畅通无阻来到门前，来不及高兴就发现门锁上了，他拍打房门，“谁锁得门！开门！开门！”
他不断用身体撞门，大声叫其他玩家的名字。
“好朋友，你要去哪？”
……
二楼
陆三更悠然自在坐在窗边，桌子上玩偶矜矜业业报告行程。
“一共七天，第一天入住，第二天找材料，第三天制作玩偶，第四天赋予玩偶生命，第五天为玩偶配对，第六天为玩偶制作新玩偶，第七天带着新玩偶为玩偶举行丧礼。”
玩偶不知道陆三更为什么要问第一天就知道的信息，它也不敢问，它也不敢撒谎。
说完之后，没有得到陆三更回应，有些忐忑讨好询问，“您要喝红酒吗？”
鬼怪食谱单一只有人类，唯一与众不同的陆三更，吃得是情绪。
他也是惯性思维，忘了自己现在是人，食谱不一样了。
于是温和道，“麻烦了。”
玩偶松了口气，“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拿。”
陆三更看着玩偶跑出去，并不担心它就此逃掉，看向从一楼翻涌上来的情绪。
透过这些情绪，就能猜到材料室发生了什么，陆三更有些索然无味。
过去喜欢的辛辣愤怒搭配无味绝望，在丰富多彩的新口味面前相形见绌，更不用说他现在什么都吃不到。
但在绝望情绪扑面而来的时候，陆三更还是稍微提起了点兴致。
……
王利四肢被黑色的线裹缠，他眼睛红到，像眼眶里镶嵌两颗红珠子，伤口截面流出的黑血粘稠且浓郁。
那颗精心挑选出来的玩偶脑袋跳到他身上，在他恐惧不已的注视下，凑到他面前，崩裂的嘴巴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棉花：
“你选错了。”
王利眼珠向外凸起，脖颈暴起的青筋如一条条细蛇在皮肉下鼓动。
他大张着嘴巴咒骂，“骗、我。”
玩偶嘴巴上崩掉的线掉到王利身上，变成一只只短细黑虫钻到他的身体里。
“你选错了。”
在王利看不到的地方，伤口涌出的血液开始褪色，肌肤变得柔软，瘦骨的身材蓬松起来。
玩偶脑袋还在不断分解，依次掉在王利身上，融入王利身体里，直到脑袋被分解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王利思维变得迟缓，那些激烈的情绪仿佛从他身体上剥离出去了。
缠绕控制他的丝线融入他的身体里，他缓慢动着肢体，断断续续的咒骂渐渐消音，左手伤口截面往外掉着白花花的棉花。
最后一点人类的情绪消散，王利彻底变成人形棉花娃娃。
……
二楼
玩偶给陆三更倒酒，突然停下动作，语气古怪，“有一位玩家变成我同事了。”
陆三更望着绝望、恐惧且嫉妒的情绪升起又破灭，闻言接过酒杯，遗憾道，“那真是太不幸了。”
玩偶看向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这么变.态一活人，怎么可能免费告诉其他人线索？
陆三更不知道玩偶在想什么，抿了一口红酒，眼睛亮起，鬼生第一次感受到食物真实存在于口腔。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能吃的东西吗？” 陆三更问。
玩偶：“？”
强偶所难了。
没记错的话，黎明城里的食品，除了酒，也就人能放得久。
好在广播声及时响起，解救了玩偶。
“尊敬的各位顾客朋友，材料室已关闭，请各位妥善保管好自己的材料，明天早上八点，玩偶制造室准时开门。”
“玩偶之家友情提醒您，夜晚会滋生罪恶与危险，请关好门窗，保护好您的玩偶与材料。”
“祝您在这里度过完美一周，体验生命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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