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猝不及防，那些同伴那个老板就没能拉住突然冲刺的捡三七。
“王涛”仿佛被吓傻了，呆滞在原地，任由那带着寒光的刀锋捅进自己的腹部，鲜红的血立刻晕染在白色防护服上。
谁也没想到“王涛”会受伤，谁也没有想到捡三七会成功！
“王涛”虽然被辞退了，但是几分钟前他还是创世集团的安保组长，他的父亲是安保部副部长，他怎么可能不穿能挡住炮.枪的防护服？
他怎么就只穿了防风沙的防护服呢！
捡三七也没有想到自己成功了，但他并不后悔刺出这一刀，他只后悔为什么没有用枪，为什么没有对准脖颈或者心脏！
“你就这么想要王涛死？”
“王涛”抓住捡三七的手。
那只手死死烤住捡三七，令他无法挣脱，“是！”
他怒视着“王涛”。
“为了杀死王涛，你能付出什么？”
捡三七以为这是威胁，这是告诉他，杀死王涛，后面还有王满粮。
“我宁死。”
捡三忽然冷静下来了，他平淡回答，不再尝试挣扎，而是伸出握着枪的左手对准“王涛”的心脏。
在按下板机的瞬间，停下动作。
陆三更松开捡三七的手，捡三七缓缓往后退开。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陆三更离开煎饼店，整个过程中捡三七没有再阻拦。
直到陆三更的身影消失，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老板立刻关上大门。
“你为什么突然停下动作，放那畜牲走了？”有人不解。
他们不希望捡三七冲动，但是捡三七停下动作，又觉得不解。
“他说，”捡三七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他会杀死他圈养的所有人。”
于是，大家就沉默了。
老板冷静道：“但你对他动手，也提到了那些人，依照他的性格他决不会放过你放过他们。”
“你做了一件蠢事，最蠢的是你只做了一半。”老板冷漠道。
“可以去找王满粮，”捡三七道，“王满粮虽然是王涛的亲爹，但王满粮是出名公事公办，王涛那些小动作都是瞒着王满粮的。”
“王满粮只要王涛活着，他几乎不管王涛，而这次他甚至把王涛辞退。”
“你相信王满粮？”有人道，“如果不是他的纵容，王涛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你错了。”老板摇头，“王涛自己的本事并不差，他是靠着自己走到安保员组长的位置，虽然这里面有看他父亲的面子对他放水的，但王满粮是没有徇私。”
“王涛能横行霸道，靠得是那群臭味相投的公子哥，而不是王满粮。”
“但我不相信王满粮对王涛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如果是真的一无所知，”那人冷笑一声，“只能说明这位副部是何等的无能。”
捡三七最后道：“我去找王满粮，看看他的态度。”
老板狐疑看着捡三七，他总觉得不对，从捡三七突然叫出恨意来源开始，捡三七的所作所为都非常古怪。
但他无法阻止捡三七，事情已经发生，除了杀死王涛，就只能期盼于王满粮对王涛的束缚。
……
王满粮、捡三七。
两个人都已经自愿将生命供给给陆三更。
陆三更开始喜欢上这个新世界了，这里的人都一无所有，只有一条命似的，无论高叫什么，都要真挚而坚定表示“宁死”。
王满粮的誓言还有一点问题，需要杀死一只怪物才能满足他誓言里的内容，但捡三七不需要。
王涛早就死亡，灵魂都已被捻灭。
捡三七誓言已成，他的生命属于陆三更，那么生命里附带的别的东西，自然也属于陆三更——比如灵魂。
陆三更离开煎饼店后伤口就已经复原，他慢悠悠在街道上走着，两边房屋里警惕恐惧又麻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并不在意这个，寻觅着味道不断往外走。创世集团里有许许多多的安保员，但是出了创世集团之后，几乎看不到任何守卫。偶尔看到穿着防护服佩戴着配.枪的人，都是下了班的集团里的工作人员，并不负责净土保卫工作。
越往外围走人越多，土黄的建筑越是简陋，人散发出来的情绪越复杂，麻木减少，恨与痛苦增多。
陆三更绕进一家店铺里，再出来已经变成王利的样子，坦然与跟踪他的那些人擦肩而过。
随后陆三更进入一条小巷。
……
半小时之前，李蓝蓝发疯后从手术楼层一直往下打，背后指挥的人很快就意识到他的目的是志愿者所在楼层。
于是等到李蓝蓝到了志愿者所在楼层时，刚一进入，房间里立刻降下不知材质的隔板，整个空间都封闭起来。
为了防止李蓝蓝提前发现计划，他们没有通知紧跟在李蓝蓝身后的那些安保人员。
所以当李蓝蓝被封闭在隔离空间时，那些跟在身后的安保员也被关在其中。
为首的就是王满粮。
当时两个小组十四个成员，全都死在李蓝蓝暴走之下，唯一活着的王满粮，也险些身亡，只是他足够幸运。
他在队伍最前，第一个被李蓝蓝抓破胸口，甩飞出去，陷入昏迷，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李蓝蓝已经被不断注入的药剂放倒。
有另外一个副部进入清理战场，发现他没死，即使给他塞了口药剂。
伤亡人数太多，王满粮没有去医务中心治疗，换了外套回到休息室，然后遇到了陆三更假扮的王涛。
而就在他进入房间之前，他收到两条信息，其中一条就是李蓝蓝醒来后再次发狂，无法控制，而且对药剂产生抗体。
其他药剂远远不如这个药剂，至于那些热武器跟致死药剂，上层某些管理人员对李蓝蓝非常感兴趣，他们不允许使用这些。
于是只能用人命去堆。
好在，净土最不缺得就是人命。
王满粮送走陆三更，再次申请抓捕李蓝蓝，部长同意了。
李蓝蓝这次没有再去志愿者楼层，他哪一个楼层都没去，直接打碎窗户，从高层一跃而下，消失在黄土飞沙之中。
但他跑不掉，他的身体里有监控设备，能在副本里直播，在净土领地内，更是毫无限制。
何况他身体里也不仅仅只有这些，首先最不缺少的就是定位系统。
王满粮得到抓捕同意后，先收到的就是更替掉所有致命武器的命令，以及替换的新装备，然后就是李蓝蓝定位，李蓝蓝直播。
“很诡异。”有人道，“他在一直往外源跑。”
“净土之外是死海，海上浓雾长年累月不散，他能跑哪去？”
“他可能不知道，低贱的人，能活着全靠集团发放的免费物资，哪里知道净土边缘呢？”
车上的人就笑起来。
王满粮没有笑，他一如既往冷着脸，观察着直播屏幕。
李蓝蓝速度很快，远远超过改装后能在黄土飞沙中驰行的车辆。他目的又明确，坚定沿着一条路不断奔跑。
净土很大，但只要他不停歇，不改变速度，或许几个小时，他就能跑到尽头。
“王部，是不是要向上级申请无人机攻击，或者飞行器？”
王满粮头也不回道：“没有下达新指令，一切按照原有计划执行。”
询问的人就撇了下嘴，王向荣是另一个部门部长的亲属。当然，虽然都姓王，他跟王满粮没有任何关系。
在这里只是因为王满粮直系部下，在之前全部死在李蓝蓝手下，所以他临时被调换过来当个小领队。
王向荣将这里当跳板，只要他能活下来，这个临时小领队的身份就坐实了。
但他对王满粮作风并不喜欢，像他那位亲属长辈，之前也是安保部副部，但安保部什么地方？
死亡率最高的地方！
他长辈聪明，很快就离开安保部平调到另一个部里，没多久就升成部长。
王满粮呢？
在这个副部上待了十几年。
……
王满粮没有管身后新属下心里想了什么，他发现李蓝蓝速度加快了，如果之前还能跟在后面看到背影，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身影了。
直播有两种，一种是李蓝蓝眼睛里的第一视角，一种是依靠李蓝蓝存在但并不在李蓝蓝身体里的第三视角。
陆三更在玩偶之家最后看向监控外，对准的就是第三视角的设备。
李蓝蓝能看到弹幕，也是依托于第三视角。
第三视角是新技术，在副本里远远不如第一视角稳定。
但这是对于副本内而言，在净土里第一视角是极其稳定的，第三视角也是有一定稳定性的。
现在王满粮的监控屏幕中，就分割成两块，一块第一视角，一块第三视角。
从第一视角能清楚看到景物在不断往后飞掠，而第三视角中，能看到李蓝蓝的身体，几乎成了残影。
按照这个速度，他不需要太久就能抵达净土边缘。
很快，有飞行器进入直播当中。
李蓝蓝没有停下动作，也没有抬头，他仅仅只是抬起手，轻轻一握，那些靠近他的飞行器便尽数泯灭了。
“他更强了。”
王满粮道。
但他很快又反驳自己——
他不是更强了，他是强到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没有人比活下来的王满粮更清楚李蓝蓝的水平，李蓝蓝就像一头野兽，依靠着人类无法抵抗的力量横中直撞。
但刚刚那一下，绝不是李蓝蓝应有的能力，如果在之前战斗中，他有这样的能力，王满粮绝活不下来。
“王副部，”一直没有响起的通讯终于传出声音，“活捉实验体一号。”
那是狂热的，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声音。
在这道声音中，王满粮看到李蓝蓝抬头朝着第三视角的直播，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微笑，一个正如“王涛”离开前的微笑。
恍惚中，王满粮耳边响起“王涛”含着笑意的声音：“我祝你如愿以偿。”
“收到。”他回答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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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净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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