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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姜思柔放下筷子,给周蔚蓝认真分析:“钱存着没什么利息,买房不仅仅是自己住,也是投资,假如房价上涨,以后你们会后悔的。大不了给父母打个借条呗。而且,租的房子不是家,那种只要两个人相爱,哪里都是家的话是骗人的。”

周蔚蓝想了想,觉得姜思柔说得有道理,但也没有完全改变她目前的想法。

姜思柔继续说:“你们自己的房子,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装修,墙刷成喜欢的颜色,装上温馨的灯,舒服地躺在两米大床上,难道不温馨吗?你从洗碗机里拿出干净的碗,盛好排骨汤,从烘干机里取出香香的衣服,沈峤加班回来,看到穿着围裙微笑的你,冲上来拥抱你,亲吻你的脸颊,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姜思柔继续说:“你们自己的房子,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装修,墙刷成喜欢的颜色,装上温馨的灯,舒服地躺在两米大床上,难道不温馨吗?你从洗碗机里拿出干净的碗,盛好排骨汤,从烘干机里取出香香的衣服,沈峤加班回来,看到穿着围裙微笑的你,冲上来拥抱你,亲吻你的脸颊,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周蔚蓝的鸡肉放在嘴边,筷子还举在半空,愣愣德听着姜思柔描绘的情景,她都好像都闻到了干净衣服的清香,而且还是热烘烘的,以及排骨汤的香甜。

周蔚蓝说:“柔柔,你好了解我呀,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洗碗机和烘干机,还有两米的大床。”

姜思柔笑道:“你又不勤快,还爱睡懒觉。”

网上卖房贷款追梦的明星创业青年的人生经历不适合普通人,她描述的场景不仅仅是周蔚蓝想要的,也是她最近在想的。

虽然不想相亲,但她也想买房,所以看了很多装修。

周蔚蓝急着回家找沈峤商量买房,催着姜思柔,两人很快就吃好了。

姜思柔回家洗漱完,玩了会儿手机,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晚上做了个梦,她站在走廊的窗前。

一回头,就看见了在通道里抽烟的周炀,他穿着白色大褂。

他和她四目相对,然后推开门,淡声道:“听说你最近在相亲?”

“是。”

周炀微笑:“真巧,我也在相亲。”

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自己听到他在相亲,有点难受,喉咙像被堵住了,脑子也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姜思柔醒了之后,发现自己的心难受得紧,自己的左手握成了拳,放在胸口处。

呼——

难怪会难受,原来压着了。

她愣愣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尽管已经三年没见了,她跟周炀的相处早已成了回忆,那些场景似乎很普通,,连细节都已经模糊了,但确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第二天上班,她依然浑浑噩噩的,还撞翻了水杯,打湿了键盘,被同事们打趣肯定谈恋爱了,心不在焉的。

其实,她跟周炀都三年没见了,他的样子都模糊了。

再下一次,爸爸再给姜思柔介绍相亲对象时,姜思柔没拒绝,他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姜思柔先到,她坐在露天的位置,头上有太阳伞,太阳晒不到,但室外还是挺热的。他们约在下午四点见面,但现在四点过十分了,对方还没来,姜思柔喝了口咖啡,百无聊赖地看着街道。

又过了十几分钟,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对方说:“我已经在咖啡馆了,你在哪儿?”

姜思柔举了下手,说:“我穿的紫色连衣裙。”

然后,一个男人坐了下来,对方一看到她,就笑了:“我听到名字时,还想着会不会是同名,没想到真是你啊,姜同学。”

姜思柔看着对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是谁,看姜思柔的眼神,对方赶紧说:“我是林哲啊,南江大学那片区的警察,我可接过你两次案子。”

姜思柔这才想起来:“林警官,抱歉,太久没见,忘记你长相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相亲对象会是林哲,林哲跟记忆里长相变化挺大的,他以前肤色白,现在黑了不少,但说话的调调还跟以前一样。

林哲问:“你结账没有?”

姜思柔摇头,然后林哲抬手,叫来了服务员,结账。

姜思柔说:“你不点杯饮料?”

林哲说:“你第一次相亲?”

姜思柔点头。

林哲笑着说:“我可相亲好多回了,等会儿边吃边跟你分享经验。”

姜思柔笑了笑,林哲还是跟以前一样,挺幽默的。

结账后,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点了一个双人套餐。

林哲说:“我以前相亲,也跟人选在饭店,结果两个人都没看上对方,但还是要吃完这一段饭,浪费时间不说,还尴尬得不行,后来就约在咖啡馆了,喝杯咖啡就完事。”

姜思柔抿抿唇,说:“那我们现在在饭店,是因为你看上我了?”

林哲喝了口茶,连连摆手:“没戏。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学生呢,在我眼里还是个小丫头,我现在都记得,那会儿我也才工作,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是中学生。”

姜思柔听他这么说,笑了笑。

这样也挺好的,两个人把话说开了,也能正常聊天了。

姜思柔说:“你变化挺大的。”

林哲说:“可不是,以前我出警,那模样,就是警界颜值代表,现在出警,都被人叫保安了。”

姜思柔笑出声:“不会吧?”

他也就皮肤黑了点,看起来也挺帅气的。

林哲说:“唉,年华易逝啊。”

菜上桌了,他们的是一人食火锅,每个人面前都是一口小火锅,姜思柔先把牛肉和肥牛下锅,再分了点给林哲,他们点的辣的,此时锅里正咕噜噜冒泡呢。

林哲问:“当年陪你报案的男的不是你男朋友?”

姜思柔说:“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林哲噢了声,正捡锅里的肉呢,接到了个电话,急忙站了起来,说:“我要回去加班了,你吃完了早点回家,再见。”

姜思柔说::这么急?

林哲扒拉碗完碗里的两片肉,就急匆匆的走了。

姜思柔看到一桌肉和菜,头都大了,不知道怎么解决这顿饭。

她一个人也没吃饭的兴致,扒了几口,勉强填饱了肚子,就完事了。

想到冰箱里没什么食物,她去超市买了点火腿、鸡蛋、牛奶,还有一些牛肉和虾,以及蔬菜,经过三年一个人的独居生活,她现在已经回忆做很多菜了。

今天的相亲经历,还挺有趣的,等回到家,她收到了林哲的消息:我有几个朋友挺不错的,有时间给你们介绍。

除了这句话,还有这顿火锅的转账。

姜思柔没收,回消息:我请客。

林哲说:你可别贿赂警察。

姜思柔不由得好笑,再林哲的坚持下,还是把钱收了。

周一下午六点多,姜思柔一如既往地坐公交车下班,现在地铁运行,公交车已经不像以前拥挤了。

姜思柔坐在中间点的位置,突然,身后传来碰的爆炸声。姜思柔回头一看,公交车尾部冒起了浓烟,司机猛踩刹车,和前车发生了追尾,但是公交车的速度没降下来,反而直接冲向了马路边。

人行横道上的行人被突然冲过来的公交车吓得四散逃开,旁边的乘客倾倒,压在了姜思柔身上,直接将姜思柔撞到了中间的通道。

姜思柔的额头撞上旁边的垃圾桶,痛得她龇牙,很快公交车倾倒,姜思柔顾不得痛,赶紧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剧烈的摇晃,一阵头晕眼花。

周炀正开车路过,见到交通事故,右侧边,一辆公交车侧翻,着火,他急忙将车停靠,从后备箱里,拿出灭火器,去帮忙。

附近的商户,也已经拿来了灭火器,大家朝燃烧的公交车喷洒,很快,火焰止住,他们开始去拉里面的乘客。

消防车和救护车也很快赶到,他们已经救出了四个乘客了,周炀看到了一抹绿色的身影,那道身影伸出了手,周炀拉住她的手,将人拖了出来。

姜思柔被拉出来,正坐在原地喘气,周炀看到姜思柔呆愣了片刻,然后看到还在冒烟的公交车,拉住姜思柔的一只手,让她抓住自己的肩膀,才把她抱起来,走向旁边的救护车。

姜思柔抬头,看到了周炀,她第一次认真的看他,他的眉骨高,眉毛浓,所以眼睛会显得深邃,很有氛围感。他的鼻梁高挺,嘴唇抿紧,显得有些薄,他应该是属于浓颜系帅哥。

可能是自己受伤,伤到了大脑,要不怎么会看到周炀呢?

姜思柔抬手,揉了揉眼睛,但触碰到了血,她的手臂出血了,碰到了脸上,护士看到姜思柔一脸血,急忙上去帮忙。

周炀把姜思柔放到救护车里,然后才仔细看姜思柔。

她的手臂上划了几道,应该是玻璃擦伤,头上还有一道血痕,护士检查后,发现姜思柔的伤不严重,周炀接过护士的提供的纱布,叠成方块,她头上,自己拿纱布按着,手臂上的伤口周炀给她按着。

医生护士们继续去查看其他伤者的情况,周围已经堵了起来,大家都在忙碌着,姜思柔说:“我没事,我们去其它地方吧,别在这里挡着了。”

周炀把姜思柔放到救护车里,然后才仔细看姜思柔。

她的手臂上划了几道,应该是玻璃擦伤,头上还有一道血痕,护士检查后,发现姜思柔的伤不严重,周炀接过护士的提供的纱布,叠成方块,她头上,自己拿纱布按着,手臂上的伤口周炀给她按着。

医生护士们继续去查看其他伤者的情况,周围已经堵了起来,大家都在忙碌着,姜思柔说:“我没事,我们去其它地方吧,别在这里挡着了。”

于是,周炀带着姜思柔来到了他停车的地方,她的伤口确实不严重,到了车上,血已经止住了。

周炀说::“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姜思柔点头,周炀又去了事故现场帮忙,大概半个小时候,周炀回来,姜思柔已经在后面睡觉了。

她的额头和脸上都染了血,手臂上也染了一些,看起来挺吓人的。

周炀把车开到附近的药店,车子启动时,姜思柔醒了。

周炀去买了碘伏和棉签。

为了方便周炀操作,姜思柔坐在后排座,周炀坐在旁边,替她擦拭掉血迹,很快就处理完伤口。

周炀打量姜思柔,三年没见,她的变化挺大的,以前是鹅蛋脸,一双眼睛看人时,很有锋芒,看起来挺不好惹的。

现在是长发,五官显得更加柔和,眼睛明亮,多了一丝温婉。

姜思柔打开包,找了个发绳,递给周炀,她受伤的是右手,不方便扎头发,便让周炀帮忙。

“你帮我扎一下头发吧。”

“嗯。”

周炀接过发绳,先将姜思柔的头发全部扒拉到脑袋后,理顺,才隆起,扎了起来。

她的额头前还有几缕短发,快贴到伤口了,于是,周炀抬手,给拨开。

他的动作很自然,就像两个人非常熟悉一样,这让姜思柔都呆愣了片刻,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周炀垂眸,把棉签纱布全部装进一个垃圾袋里。

周炀问:“你现在有没有觉得难受的地方,头晕不晕,疼不疼?”

姜思柔说:“我没事,没伤到脑袋。”

公交车侧翻的时候,她双手护着头部了,所以脑袋没受伤。

周炀又说:“那我现在送你回家吧。”

姜思柔嗯了一声。

周炀绕到主驾驶,启动汽车,姜思柔报了个地址,离这里很近,几分钟就到华盛路了。

姜思柔问:“我一个人住的,你要上去坐一下吗?”

周炀迟疑一下,点头,“我送你上去。”

周炀把姜思柔送到小区单元门口,说:“我先走了,你的伤口最近别碰水,每天记得消毒。”

他把碘伏棉签纱布的袋子递给姜思柔。

姜思柔没接,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突然突然抬眸,盯着周炀:“你在心虚什么?”

周炀看着姜思柔,现在还觉得她变了,没想到还是挺厉害的。

周炀没说话,收回手,静静地站着,和姜思柔面对面。

姜思柔觉得无趣,转身进了电梯间,坐电梯到了十二楼。

不知道为什么,周炀的举动让她很生气,她打开门,走进客厅,倒在沙发上,额头上的伤不疼,但手臂的伤口,动的时候,还是挺疼的。

没想到她跟周炀还会再见面,而且还是在一起车祸事件中,已经三年多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刚看到的第一眼,她非常震惊。

然后周炀替她处理伤口,他非常细心和耐心,接着他又送她回家,但是到了小区楼下,确不愿意上楼。

这种避嫌的举动,还是伤到了姜思柔的自尊心。

她以为这三年,她会等他么?她以为她还喜欢他?真是自大又搞笑。

第二天,姜思柔继续去上班,看到她脸上挂彩,同事们纷纷表示关心,姜思柔跟他们讲了下自己昨天遇到的事情。

他们纷纷感慨姜思柔福大命大。

姜思柔上班时,偷偷打开手机页面,搜索周炀的名字,他现在在南江市第一医院工作,还是血液科,但是学历变成了博士,发表了发表SCI论文两篇。

她又在第一医院的app搜索周炀的名字。

证件照是最新的样子,穿着白大褂,本来这三年,他的模样已经模糊,但是现在确清晰了起来。

她本想点照片,放大一些,但不小心点到了关注,心好像漏跳了一拍,她赶紧再点一下,取消关注,连忙把手机反面搁在桌上。

回头一看,董磊站在她身后,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老大,有什么事?”姜思柔把手放下,垂在两侧,还是不自在,又拿起来放腿上。

董磊眨眨眼:“抱着手机不撒手的一般都是谈恋爱了,在跟男朋友聊天?”

姜思柔感觉自己更紧张了,双手也无处安放,连目光也不敢和董磊对视。

她竟然心虚了!

就因为偷看周炀的照片被发现了,也许是因为“男朋友”这三个字。

“不是,我还在相亲,还没有找到男朋友。”姜思柔解释。

“我懂,还在暧昧阶段嘛。”幸好董磊没再打趣他,端着水杯,回到了办公室。

姜思柔盯着电脑屏幕发呆,想到昨天,周炀的举动,她又开始生气了。她一个女生,都敢邀请他去她家,他又在怕什么呢?

真是太可恶了。

南江市的七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月份,温度快接近四十度,人在室外,就跟在烤架上一样。

七月十三号下午,周六,初伏。

姜思柔化了淡妆,穿了件兰绿的泡泡袖法式裙走出房门,她决定去找周炀。

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她并不喜欢他了,而且她有相亲对象,随时可以发展成为男朋友。

坐在出租车里,她十分紧张,手心不停冒汗,额上也浸出了汗珠,她拿纸巾擦了擦,粉都擦掉了点。

“师傅,麻烦开一下空调。”

司机头也不回,语气懒洋洋的:“不开。”

社会上总有些人把年轻人的不计较当好欺负。

姜思柔的坏脾气很容易被点着,比如现在这种燥热的情况下。

她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拨打交通局投诉热线。

“你好,我要投诉车牌号为###392的司机。”

“我刚才提出要开空调的合理要求,被他拒绝,我现在要求根据南江市的出租车管理条例,对车牌号###392的司机进行罚款处罚。”

司机听到姜思柔一板一眼的话,脚下猛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咬牙愤怒地回头瞪着姜思柔。

姜思柔把电话挂断,双手平方在腿上,端正坐姿,镇定地和司机对视。

“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挺狠的啊。”

司机败下阵来,打开空调,重新发动出租车。

姜思柔看了眼手机,差十分分钟到四点,周炀是个工作狂,周末多是在家休息看书写论文,娱乐活动少得可怜,应该是在家的。

车里的空调很快吹出凉风,姜思柔身上的汗也干了。

这三年里,她跟周蔚蓝也会来这边,不过都是去红旗小区,看苏荷和嘉嘉,没来过这边。

她站在小巷子口,拿了块小镜子出来,对着镜子补妆,尽管很热,但她还是选择披着头发,同事们都夸她长发好看,久而久之,她也这样认为了。

镜子里的自己细眉眼睛不大,鼻子翘翘的,浅粉色的嘴唇亮闪闪的,五官尚可,她打淡蓝色的眼影,睫毛拉长了,是个漂亮的眼妆。

她的这些化妆技巧,都是跟周蔚蓝学的。

她对于自己今天这个妆挺满意,额头上的伤口被粉底遮住,也看不出来了,手上的伤口还有疤痕,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更深。

姜思柔甩甩头,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扔到一边,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安岭街23号的门口。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仿佛都听到了声音,伸手抚顺呼吸,她抬头敲门。

她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抚平小腹处的褶皱,然后双手紧紧握住单肩包的包带,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门上。

只有几秒,门被打开了,毫无意外,出现在门口的人是周炀。

他穿着深灰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脸庞依然跟记忆中一样棱角分明,眉眼深邃,在见到姜思柔时,他愣在门口,过了几息,他开口:“你怎么来了?”

姜思柔的全身紧绷着,连五官都不会运作了,她僵硬地回答:“我来找你。”

周炀的手从门把手上放开,侧了下身,说:“进来吧。”

“不。”姜思柔拒绝。

周炀的头发稍长,可能刚洗过,非常蓬松,这身休闲打扮,像日系动漫里的男主角。

周炀不知道姜思柔为什么突然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进来,他看到姜思柔发际线的位置沁出细细的汗,她今天花了妆,确实很漂亮,让周炀挪不开视线。

姜思柔把手机递到周炀面前,给她看自己的好友列表分组,里面有个分组是相亲对象,有二十八个人。

姜思柔说:“你看到了么?”

周炀不明所以,但还是说:“看到了。”

他以为以她的条件,可能早就谈恋爱结婚了,没想到还在相亲。

姜思柔继续说:“我的二十八个相亲对象里,博士就有八个,还有从哈弗剑桥毕业的,很多人的学历不比你差,还有的相亲对象家里资产丰厚,人脉颇广,他们都非常的优秀。”

周炀皱眉,姜思柔已经把手机拿开了,他看着姜思柔的脸庞,她的脸庞褪去了稚嫩,变得更漂亮了。

姜思柔继续说:“所以你不要太自以为是,觉得我还喜欢你,三十几岁的老男人。我明天就可以找个男朋友,结婚生孩子,每天都过得很幸福。你以后要是见到我,也不必表现出那么想躲避的样子!”

周炀抬头看看姜思柔,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是要说这些。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正要说话时,肩膀搭上了只手,冯嘉把脸凑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周炀和姜思柔。

姜思柔没想到周炀家里竟然有人,嘴角扯了下,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太窘了。

“这么热的天,你俩别傻站门口了,进屋来,我们一起撸猫吃冰淇淋。”

冯嘉看完热闹,朝屋里的冰箱走去,打开冷藏室,取出冰淇淋,又说:“秋曈,你吃什么味道的?有香草,草莓和巧克力。”

姜思柔听到冯嘉的声音,愣住输。

除了他们俩,屋里还有人?

姜思柔抬头,往左边挪了点儿,朝屋里看去,客厅的门口站着个女人,也在看他们,女人穿着衬衫,包臀裙,化妆流行的妆容,时尚靓丽。

她开口了:“香草味的吧,谢谢冯医生。”

月饼站在她旁边,冲着门口的方向喵呜喵呜的叫,女人蹲下,抱起月饼。

姜思柔表情一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短短十几分钟,她的心情由紧张到尴尬,再到现在的无地自容。

里面的女人跟冯嘉说话客气,又出现在周炀的屋里,至少说明了她是周炀的客人,往坏了想,也许秋曈是周炀的女友?

姜思柔真想拿小锤狠敲自己的脑袋。

周炀自然不知姜思柔的情绪转换,再次邀请:“进来吧,外面挺热的。”

姜思柔有些懊恼,自己刚才那些话肯定都被他们听到了,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自己。

姜思柔很想转身就走,但她已经不是二十岁时的青涩女生,她看向周炀,微笑:“谢谢,不用了。”

今天的太阳格外毒辣,姜思柔的皮肤已经被晒得发烫,她从包里翻出渔夫帽戴上。

周炀跟在姜思柔身后,打量姜思柔,在阳光下,她抬手整理帽檐的时候,手上的血管呈现蓝紫色。

“我听冯嘉说,你参与设计的无人机拿了奖,恭喜你。”周炀说。

姜思柔已经整理好情绪,回头看向周炀,客气的微笑:“谢谢。”

阳光下,她的皮肤更显白,脸蛋细腻,嘴唇小巧可爱。但是她的笑容很疏离,周炀皱了下眉,那个曾经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女孩儿,也懂得了装礼貌。

两人走到路边。

天气太热了,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对面的超市关着门,老板趴在柜台上吹着空调呼呼大睡;旁边的彩票站,两个男人掏钱,买了十来张双色球。

姜思柔有点后悔来这里了,她偷瞄周炀,他站着,目光在搜寻来往的出租车,他好像瘦了,下颌的棱角更加清晰了,眉眼还和以前一样,给人成熟冷静的感觉。

想起他增加的简历,她猜他可能是去米国,水土不服,加上饮食不习惯,所以瘦了。

又想到楼上的漂亮女人,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姜思柔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周炀拉开后车门,手搭在把手上,替姜思柔打开车门,说:“找对象不能只看学历,家庭条件,还得看人品,尤其是性格,如果性格不合适,以后在一起,容易发生矛盾。”

姜思柔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话,抿紧嘴唇,点了下头,按住渔夫帽,钻进车后座。

周炀绅士地替她关好车门,退到边上,目送着出租车离开。

姜思柔懊恼地甩甩头,把渔夫帽摘下,忍住不回头去看。

周炀还站在路边,他从兜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很快,出租车转弯,拐进了另一条道,眼前只有停在路边的车和茂密的香樟树。

周炀往回头,到巷口,站在原地,抽了一只烟,但情绪还是没有办法冷静,自从两周前,再见到姜思柔时,就没有冷静过。

这些年,跟冯嘉聊天时,他偶尔会提起姜思柔,也发过姜思柔的照片给他,是姜思柔去看月饼时,跟月饼玩的照片。

周炀提醒他别偷拍。

冯嘉说这是她朋友圈发的照片啊,你没看到?

周炀还真没看到过姜思柔的朋友圈,原来姜思柔把他屏蔽了,所以他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照片上,月饼站在姜思柔肩头,像个忠诚的侍卫,她穿着衬衣宽大的牛仔裤,冲着屏幕咧嘴大笑,看起来非常开心。

那个时候,她已经是长发了,跟记忆里已经不一样了。

冯嘉出来找他们,就看到周炀一个人在巷口抽烟,他站立着,灰色衬衫的后背被汗水浸湿了。

冯嘉咬了口甜筒,提醒道:“姜主任这一年一直在跟姜思柔找相亲对象,她说的是真的,没准哪天她就结婚了,说不定到时候还会邀请你参加她跟别人的婚礼。”

周炀吐出烟雾,把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对周炀说了两个字:“挺好。”

然后周炀走了进去。

姜思柔回到出租屋,还是又忍不住回想刚才的一幕。

她又想起叫秋曈的女人,栗色的头发,鲜艳的红唇,像ins上的网红。

原来周炀喜欢这种风格的。

也许,大多数男的都喜欢这种风格。

她回到家,打开空调,倒在床上,还拿被子捂住头,她以为自己的行为,会让自己解气,没想到现在只感到自己有点丢脸了,但更多的是失落。

她在脑海里回想和周炀的点点滴滴,那个遭遇小偷的夜晚,然后在婚礼上见面,她粗心过马路被训,对猫毛过敏,他带她去医院,那个早上他很温柔,叮嘱别乱挠脸,给她找冰袋,守在注射室的门口,现在想来,挺温柔的。

还有她被恐吓时,他开车到学校,接她回去的那些日子,后来家里添加了新成员,月饼的到来会家里增添了生机,他们的相处也熟悉了很多。

这些相处的时刻都再再次见面,清晰了起来。

姜思柔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懊恼失落地情绪才缓解了很多。

周六,她去爷爷家。

夏季花园里的植物长得快,她每个月都会跟爷爷回来来一次,跟爷爷一起打理花园。

花园里的每一株植物花卉都是奶奶在世时,花了心思汗水种下的,她和爷爷一直精心养护,绣球花开得最茂盛,茉莉花发出淡淡的香,红色的石榴花也很漂亮。

姜思柔戴着遮阳帽,还有手套,拔掉杂草,泥土上两只蚂蚁顿时乱窜起来。

夏季花园里的植物长得快,她每个月都会跟爷爷回来来一次,跟爷爷一起打理花园。

花园里的每一株植物花卉都是奶奶在世时,花了心思汗水种下的,她和爷爷一直精心养护,绣球花开得最茂盛,茉莉花发出淡淡的香,红色的石榴花也很漂亮。

姜思柔戴着遮阳帽,还有手套,拔掉杂草,泥土上两只蚂蚁顿时乱窜起来。

“爷爷,这里有蚂蚁窝。”

“来了,来了。”

姜老爷子走过来,手里的喷壶一按,柠檬水混合大蒜的液体洒在蚂蚁窝上。

这种土方法驱散蚂蚁效果还不错。

两人回到遮阳棚下休息,保姆给两人端来解暑的西瓜汁,姜思柔累得摊在椅子上,一口气就吸掉了杯子里的西瓜汁。

姜老爷子把自己那杯西瓜汁递给姜思柔,笑呵呵道:“这杯也是我乖孙女的。”

姜思柔坐起来,把杯子递过去:“爷爷给我三分之一就行。”

姜老爷子心态好,除了心脏有点毛病,身体还不错,七十多的年纪了,手也不抖,倒西瓜汁的动作反而很利索。

“思柔,我的老战友给我介绍了个小伙子,是个检察官。”

姜思柔听到这,嘴里的西瓜汁差点喷出来,惊讶地瞪大眼:“爷爷,你也要让我相亲?”

父母给她张罗了二十八个相亲对象就算了,没想到爷爷竟然也开始张罗起来。

爷爷说:“唉,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反感长辈念叨,都有自己的想法,爷爷虽然身体不错,但毕竟年纪摆在这儿,万一哪一天就不在了。”

姜思柔最怕老人说这种话:“爷爷。”

爷爷又叹了口气:“爷爷希望能看到你结婚,有个能照顾你的人,那样我才能去安心地见你奶奶。”

“好吧。”姜思柔没辙,接下了相亲这个任务。

周六,她跟相亲对象肖正阳约在一家星巴克。

这是跟林哲学的,要是吃饭,万一没话可聊,那至少得尴尬半小时,喝咖啡就方便太多了,要是没看看上,起身就能走人。

姜思柔打量对面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长得斯文,虽然比不上周炀,但五官也非常周正了,而且说话也风趣。

肖正阳的家境一般,父母在小镇开了个小超市,但他聪明上进,研究生毕业,年纪轻轻就成了检察官,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你周末一般去哪玩?”肖正阳笑着问。

“大多数时候逛超市,偶尔跟朋友吃饭。”姜思柔说。

由于工作需要,她拥有AOPA证书,无人机飞行经验也算不错。

“不看电影唱歌或者玩现在流行的密室剧本杀么?”肖正阳又问。

“遇到感兴趣的电影,会去看一看。”姜思柔说。

她也跟周蔚蓝玩过剧本杀,才读完自己的剧本,没搜证她就知道凶手了。

当时玩的剧本杀讲的是家族恩怨,死者是大富豪,两个争家产的儿子,正牌夫人,情妇,遗产律师,替富豪写传记的作家。

从伦理道德,排除儿子和夫人,这一下子就排除了三个人,根据悬疑推理逻辑,最不可能的人往往就是凶手,那么只剩下律师和作家。

她的角色是律师,所以游戏开始,对她来讲也就结束了。

那次体验糟糕,她再也没去玩过。

姜思柔喝了口咖啡,想着不能一直让肖正阳当发问者,太不礼貌了。

“你平时工作忙吗?”

肖正阳推了下眼镜,笑道:“挺忙的,晚上睡觉常梦到被嫌疑人追杀。”

姜思柔也笑笑:“这算不算是职业病?”

肖正阳打开话匣子,聊起工作上的事情,姜思柔当起一个合格的听众,偶尔也说几句。

她觉得肖正阳无论是长相还是谈吐这方面都很好,比手机上那些相亲对象好很多,至少他们聊得还不错,喝完了一杯咖啡后,还能有话题聊。

但她还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八月底,热度没消,姜思柔所在的区域电路故障,停电一天。

下班后,她约了周蔚蓝出来玩。

两人吃了饭,在商场闲逛。

周蔚蓝边挑口红,边说:“沈峤同意跟我父母借钱买房了诶,不过我们没挑到合适的,大平层买不起,小户型看不上。”

面前的柜台全是口红试用装,姜思柔平时都买淡色的,今晚她一反常态的拿起一只枫叶红的,在手背上涂了一道。

“我有点存款,能借你十万。”她看着手背上的一道红,漫不经心地开口。

“哇,柔柔,你太好了!”

虽然不一定会借,但自己只是提了一嘴,姜思柔就肯借钱,周蔚蓝非常感动,抱着姜思柔的肩膀,看到她选的口红色号,又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姜思柔突然有些烦躁,扯了纸,揉搓掉手背上那道刺眼的红。

她明明不喜欢,干嘛要选这种颜色?

姜思柔说:“没谈呢,只是见了个相亲对象,觉得还可以。”

周蔚蓝说:“你都见了那么多了,没看得上的吗?”

姜思柔说:“也不是看不上,就是不喜欢,我很羡慕你呢,跟沈峤互相喜欢,一起努力买房。”

周蔚蓝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人又聪明,以后肯定会找到合适的。”

姜思柔:“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喝点东西。”

周蔚蓝:“行。”

宁江南路十分繁华,夜间也热闹,尤其是酒吧一条街,各种车子乱停,交通堵塞,人多,走在马路上都能听到酒吧里传来的燥热音乐。

穿过这条街,对面是老建筑改造成的文化公园,她们准备去那里找个清静的地方。

路过一家叫金塘的酒吧,一个男的揪住女人的头发,将女人拎到外面,狠狠地摔在地上,姜思柔和周蔚蓝被吓到了。

女人裸露的膝盖重重地磕到地上,上半身的吊带衣滑落,头发林乱,狼狈地求饶:“吴哥,我错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男人啐了口,冷笑道:“解释个屁,你要么赔老子钱,要么陪老子睡觉,你自己选。”

女人呜呜哭,拉住男人的手臂,哀求:“我没有骗你,真的,我还是学生,包里还有学生证,我真的没骗你。”

姜思柔看向两人,女人细眉红唇,像在周炀家见过的秋曈,她走近些,仔细看。

真的是秋曈!

“你还敢说没骗老子?!”男人又揪住女人的头发,狠狠的拉扯,“装纯学生,骗了老子好几万,贱人!”

男人高扬起手,巴掌就要挥下去,姜思柔急忙握住男人的手臂,大声制止:“不准打人!”

男人抬眼看向姜思柔,见是两个姑娘,完全不放在眼里,冷哼了声。

周蔚蓝有点怕,但还是和姜思柔并肩站在一起,捏着拳头:“不准打人!”

男人气笑了,指着秋曈:“你们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

姜思柔看了眼秋曈,她拉起肩带,急忙站起来,躲到姜思柔身后,低声说:“他非礼我,你们帮帮我,拜托了!”

姜思柔抿了下唇,看向男人:“假如她骗你钱,你可以报警把她抓起来,但你不能打她。”

男人高声道:“她是酒托!”

姜思柔愣怔了下,瞥向身后的秋曈,秋曈可怜兮兮地冲她摇摇头。

男人又说:“这个女人也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了!老子也是鬼迷心窍,以为交了个女朋友,被她哄骗来喝酒才发现自己受骗了,你们说,这种人是不是欠收拾?”

姜思柔迟疑了下,说:“那我们帮你报警吧,让她还钱,你刚才也打了她,算是故意伤害罪,罚款没她多,最多也就拘留几天。”

男人被姜思柔的话说的一愣,琢磨了会儿,自己没有证据,报警钱不一定拿得回来,但自己刚才打人是被看见了的,说不定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他呸了声,骂了句“晦气”,恶狠狠地瞪向秋曈,磨磨蹭蹭地走了。

等男人走后,秋曈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整理自己散乱的头发。

姜思柔和周蔚蓝站在一旁。

秋曈强颜欢笑:“谢谢你啊。”

姜思柔问:“你真的是酒托?”

秋曈尴尬地扣了下手指,握紧包带,没有否认:“你能不能别告诉周炀。”

听到秋曈提起周炀的名字,姜思柔心里咯噔一下,十分不舒服,替周炀感到难堪,但她还是想再次确认下:“你是周炀的女朋友?”

秋曈短暂犹豫,目光凝视姜思柔,点头:“是。”

姜思柔气闷难受,感觉透不过气,替周炀感到不值,他名校毕业,从事着受人尊敬的职业,女朋友竟然是个酒托,说难听点,是个违法的骗子,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周炀呢?

她冷冷盯着秋曈:“作为女朋友,你不该欺骗他,你就没想过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吗?”

秋曈的眼神明显慌乱了一下,急忙移开视线,怯怯道:“我们的事会自己会处理,你别告诉他就行。”

说来说去秋曈就是担心姜思柔把她的工作告诉周炀,姜思柔不屑于做这种事,但也不想周炀吃亏,一时间犯了难。

姜思柔瞥了眼秋曈,和周蔚蓝继续往前走。

秋曈还是担心姜思柔把这件事告诉周炀,拉住姜思柔的手臂。

姜思柔回头。

秋曈说:“我家庭困难,担心周炀看不上我,所以才想自己存点钱,好配得上周炀,你别告诉他行吗?”

秋曈的眼睛已经装满泪水了,配上她的妆容,显得楚楚可怜,姜思柔冷冷地说:“他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关我的事。”

秋曈知道姜思柔不会对周炀说什么了,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手。

姜思柔拉着周蔚蓝,往前走。

周蔚蓝回头看看秋曈,酒吧里走出了四个男的,秋曈正在跟他们说什么。

“柔柔,刚才那个女人是周炀的女朋友?就是我在电影院见过的那个周医生吗?跟我同姓那个?

姜思柔点头。

周蔚蓝说:“那她这种行为算不算出轨啊?”

姜思柔也不确定,反正周炀铁定亏大了,她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回头,看到四个男人走了上来。

其中两个人从她们身边绕过去,然后伸出手臂,拦截住她们。

周蔚蓝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他们身上都有纹身,申请桀骜,有点凶狠,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她又抓住了姜思柔的胳膊,寻求保护。

姜思柔看着那个戴墨镜的男的,他穿的阿玛尼的t恤,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的手表,应该是他们中的老大。

“有什么事?”姜思柔问。

老大模样的人取下墨镜,上下打量姜思柔,笑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段可豪,是金塘酒吧的老板。”

姜思柔没说话。

段可豪拿墨镜指了下旁边的小弟:“还记得他不?”

姜思柔看向段可豪旁边的男人,男人一脸猥琐样,尤其是那难看的脖颈和手臂处的纹身,是那个在公交车上猥亵乘客的变态男。

这种事情一辈子也遇不到几次,她当然记得。

“我手下被拘留,就是你多管闲事造成的。小妹妹,你很能嘛。”段可豪勾了下唇。

猥琐男搓着双手,不怀好意地盯着姜思柔。

姜思柔看看四周,偶尔有几人路过,旁边的电线杆上有摄像头,对方不敢乱来,迅速判断形式,她说:“你们到底要干嘛?直接说吧。”

段可豪说:“你跟我回酒吧,敬他一杯赔罪酒,向他道歉,这事就算完了。”

姜思柔说:“拘留他的是警察,判他的是法律法规,你如果不服,去找警察,欺负我个女的,算什么?”

“就因为你是女的,所以让你道歉完事,你要是个男的,你今天走不出这条街,你信吗?”

段可豪脸上还挂着笑意,说话的时候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在夜里有些渗人,姜思柔心里也有点毛,周蔚蓝也怕得将姜思柔的手臂抓得更紧了,但她也没忘小声提醒姜思柔:“不能去。”

谁知道进了酒吧,对方四个人会做些什么?

姜思柔当然知道大马路上比酒吧安全,作为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也不可能被段可豪几句道歉完事就哄骗了,再说了,她凭什么道歉呢?

姜思柔看着段可豪,冷声道:“你的手下自作自受,我不可能向她道歉。”

这件事情她没错,不可能道歉。如果道歉了,那么她的底线和坚持也会因为这局道歉而改变,这是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指了下一旁的摄像头:“正拍着呢。”

段可豪面部的抽搐更剧烈了,眼里露出凶光:“小妹妹,胆儿太肥可不是件好事。”

这时,姜思柔包里的手机响起,让气氛瞬间凝住了,姜思柔刚伸手去摸手机,段可豪突然做了个手势,原本在她们身后挡路的两个手下将手放在姜思柔肩上,将她的包扯开,甩掉一边。

就在这时,一道远光灯照在他们身上,姜思柔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看到旁边停了辆巡逻警车,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车上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警察走进。

段可豪笑嘻嘻道:“没什么,她们的东西掉了,我们在助人为乐。”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猥琐男把姜思柔的包捡了起来,姜思柔一把扯过,跟周蔚蓝往警察的方向走去。

姜思柔跟两个警察大致说了下情况,警察安抚她们的情绪,然后其中一个警察走到段可豪面前,警告他几句。

姜思柔赶紧招手,打了辆车,和周蔚蓝坐上去,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临走前,她看了眼段可豪,对面斜眼盯着她,目光凶悍,就像饥饿已经的豺狼虎豹。

姜思柔不禁打了个寒噤,段可豪给她凶狠又神经质的感觉,社会上总有些富二代,养尊处优,冷漠自私,以别人的卑躬屈膝为享乐消遣,心理发展畸形,短暂的接触,她敏锐地觉得段可豪就是这样的人。

周蔚蓝在网上搜索段可豪的名字,啊了声,急忙看向姜思柔。

“柔柔,你快看,这个段可豪做过牢!”

姜思柔低头看手机,段可豪是著名地产商的儿子,曾因容留他人吸毒,被判刑两年。

周蔚蓝心有余悸地说:“以后我们千万别来宁江路了,这家伙看着很吓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嗯。”姜思柔想想,也有些后怕,以后出门得更加小心些了。

住院部的办公室里。

医生们七点开始查房,周炀查完房,回到办公室,拿着公文包,正准备去门诊,接到了冯嘉的电话。

冯嘉说:“最新情报,听不听?”

周炀问:“什么?”

冯嘉说:“关于姜思柔的。”

周炀迟疑一瞬。

冯嘉说:“你不听,我挂了啊。”

周炀走出住院部:“等等,你说。”

冯嘉笑嘻嘻的说:“今早陈主任介绍他老婆的侄子给姜主任,姜主任拒绝了,说姜思柔交了个检察官男朋友,两个人挺聊得来的。”

周炀有一瞬间的晃神,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意外。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让姜思柔随便挑了个相亲对象,就确认了关系。

周五,姜思柔请了一天假,陪爷爷去南江市第三人民医院体检。

因为事先预约了,所以一去就拿到了导诊单子,他们在CT室外边的通道里遇到了冯嘉,冯嘉看到姜思柔,咦了声。

姜思柔朝他点点头。

爷爷进了CT室。

冯嘉走过来,问:“听说你交到了个检察官男朋友?”

姜思柔实话实话:“见过一面。”

那次见面之后,两个人没有再约着吃饭,只聊了下天,两个人的工作都挺忙的。

冯嘉说:“呀,原来还没确定关系。周炀还向我打听你来着。”

姜思柔说:“他打听我干嘛?”

冯嘉惊讶:“你不知道他喜欢你么?”

听到喜欢两个字,姜思柔内心还是起了波澜,但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

姜思柔疑惑:“不会把?他不是有女朋友了么?”

冯嘉纳闷:“没啊,他一直单着,你别看他年纪大,但是一直都谈过女朋友呢,也就对你比较特别。”

姜思柔板着脸,看向冯嘉,不说话,这家伙在逗她玩吧?

姜思柔想到那晚替秋曈解围,倒霉遇到段可豪的事,心里还有气,语气也不太好了:“他的女朋友秋曈,上次见他家里见到的。”

冯嘉说:“你说秋曈啊,那是周炀病人的女儿,也不知道她怎么打听到周炀住处的。”

“什么?”姜思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千万别误会,秋曈就是去找周炀了解她妈的病情,虽然我也觉得秋曈的做法影响不好。难道你以为秋曈是周炀的女朋友?”

“秋曈不是周炀的女朋友?”姜思柔又问了一次。

冯嘉说:“当然啊。”

姜思柔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很想骂句脏话,秋曈竟然说谎骗她!太过分了!

上一瞬她还在帮她解决麻烦,那个时候她就计划着怎么骗她了吧?

“姜思柔我这么跟你说吧,周炀他是挺冷淡的,但很在意你。你知道他的家庭吧?他没有父母亲人在世了,性格有点拧巴,觉得跟别的姑娘在一起是耽误别人,但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

冯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假话,周炀一直单着,害得冯嘉以为周炀看上他了,看他哪都不正常,直到姜思柔出现,冯嘉才发现,原来周炀也不仅仅只在意工作。

“他真的在意?”

这一刻姜思柔的理智还是不够坚定。

生活上,姜思柔很理智,但感情上她还是选择了自我麻痹,相信了冯嘉话语中百分之一的真实性。

冯嘉说:“他真的在意你啦,你可以试探他一下。”

“怎么试探啊?”

她在这方面是个小白,又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直球就碰了壁垒。

“比如偶尔给他发个消息,谈谈小烦恼;或者给他发点自己的照片,问他今天的自己好不好看,小小的撩一下他啦;又比如说自己不舒服,让他帮忙,女生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的嘛,这个很简单,我看好你哦。”

小烦恼?

撩一下?

让他帮忙?

姜思柔感觉太复杂了,比写程序还麻烦。

姜思柔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她说:“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

爷爷这时做完CT出来了,冯嘉跟爷爷问了好,就去工作了。

姜思柔继续带爷爷去做其它项目,心里还想着冯嘉的话,周炀真的喜欢她吗?应该不会吧。

如果喜欢,他们早在一起了。

但是周炀对她确实挺好的,

自从和冯嘉聊天之后,她就老想起周炀,连工作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周六聚会这天,还没想出来怎么试探周炀。

林记烤鱼店,姜思柔和同事们坐在包间里,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十来个人还是很紧凑。

同事们吃得热火朝天,姜思柔和新来的蔡静坐在一起喝果汁,吃烤鱼。

蔡静吃了点麻辣烤鱼,热得脸红耳赤,姜思柔倒了杯果汁给她。

“你吃酸辣味的吧。”

然后她让两个同事帮忙,把酸辣味的和麻辣味的调换了下位置。

蔡静笑着道谢。

姜思柔发现蔡静手机老弹出消息,像是在跟人聊天,蔡静发现姜思柔的眼神,害羞得脸红,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跟我男朋友聊天,我们是异地嘛,每天晚上都会聊一会儿。”

姜思柔现在对这方面挺感兴趣的:“你跟你男朋友是谁先追的谁呀?”

整个部门就两个女生,加上姜思柔平时很照顾她,蔡静也乐意跟姜思柔分享:“是他追的我啦,女生要是主动追男生,以后就等着白给吧,我才不会追他呢。”

姜思柔:“……”

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感觉受到了冒犯,因为她曾经就给人表白过。

蔡静又说:“不过是我先对他有好感的,我们大学都是学生会的嘛,接触的机会多,我会找些小事,让他帮我,比如故意落点东西,让他帮忙找找什么的,没过多久他就向我表白了。”

姜思柔由衷感慨:“你好厉害。”

蔡静说起男朋友神采飞扬:“他表白了,我还没第一时间就答应他呢,还说要考验他,再过了几个月才跟他交往的,太容易得到,不会被珍视的。”

姜思柔嘴角抽搐,再次感觉被冒犯到,她喝了口果汁,缓解自己的尴尬,又问:“那你觉得该怎么试探男生是不是在意你啊?”

蔡静八卦:“你遇到喜欢的人了?”

姜思柔说:“不是,就是好奇。”

坐在姜思柔旁边的董磊听到她们的对话,顿时也起了八卦的兴致,感慨说:“小姜,我们这里这么多男的,你直接问我们不就行了?”

在董磊这个大嘴巴领导的宣传下,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们的聊天内容,然后他们两个就被十几号人围着聊天。

姜思柔招架不住,借口去卫生间,躲避八卦的同事们。

她在厕所里遇到了大学的心理老师冯老师。

冯老师也看到姜思柔了,这个姑娘她记得,于是笑了笑:“你是姜思柔吧?差点就没认出来。”

姜思柔笑着说:“冯老师,你来这里吃饭》?”

冯老师说:“是啊,你毕业好几年了吧?”

姜思柔说:“三年了。”

两个人朝外面走,一个小孩儿扑倒冯老师怀里,冯老师把小孩儿抱起来,指了之姜思柔,让小孩儿喊阿姨。

小孩儿乖巧的喊阿姨。

姜思柔笑道:“你好啊。”

这时,旁边的包厢门被推开了。

“姐,你在跟谁说话?”

里面的人是冯嘉,看到姜思柔,他哟了声,说:“好巧,你来这儿吃饭?”

姜思柔说:“跟公司同事聚餐。”

这里人多,挺热的,姜思柔感觉脸在发烫,冯嘉问:“你喝酒了吗?”

姜思柔说:“喝了点儿果啤。”

冯嘉点点头,问:“你在哪个包间?”

姜思柔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冯嘉了然。

等姜思柔进入包间,同事们又围上来八卦她的感情生活,冯嘉便拍了照张片发给周炀。

冯嘉:姜思柔怎么跟一群男的吃饭啊?这难道是新型相亲方式,不过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吗?也或者是新型诈骗?

周炀正在电脑前写论文,看到冯嘉发的照片,姜思柔坐在椅子上,好几个端着酒杯的男的往她面前凑,那场景,好像要逼她喝酒一样。

周炀皱眉,拿起手机,有心打电话给姜思柔问问情况,又怕自己太多事了。

冯嘉的包厢里,冯老师看到冯嘉笑嘻嘻的表情,问:“你在笑什么?怪吓人的。”

冯嘉朝对面的男人说:“姐夫,你说怎么判断一个男的喜不喜欢一个女的?”

姐夫笑了笑,说:“这还不简单?你姐姐每次出去聚餐什么的,只要是一个人,我都不放心,要是聚会还喝酒,我简直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接人。”

冯老师笑道:“难怪每次聚会,你都要发信息,还以为你是查岗呢。”

冯嘉也笑了:“这些又有好戏看了。”

周炀给姜思柔发了消息,问:你现在有空吗?

姜思柔没回,因为正在跟同事们玩游戏,其实就是摇色子,比大小喝啤酒,她输了好几次,快喝了一瓶果啤了,头都有点晕了。

蔡静看姜思柔脸通红,赶紧把她的酒杯拿了,对周围的人说:“姜姐姐不能喝了,你们自己玩吧。”

她把姜思柔扶到一边,姜思柔靠在墙边,看手机。

现在快十点多了,她看到了周炀发给她的消息,在二十分钟前。

姜思柔回:什么事儿?

周炀问:你在聚会吗?

姜思柔:对。

周炀:吃的什么?

姜思柔:“林记烤鱼,味道还不错,你吃过吗?”

周炀:“没有。”

姜思柔便没在回复了。她还是感觉脸有点热,又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但脸还是有点红。她不常喝酒,就是因为容易上脸。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脸,再抹了点口红,才走出去,但头有点晕,她出去时,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人也差点摔倒,幸好冯老师扶住了她。

周炀趁这个时候,又拍了张照片,发给周炀:哎呀,姜思柔都喝醉了,人都站不稳了,你说我要不要报警啊?

周炀看到照片,加上冯嘉那些煽风点火的文字,让他特别烦躁,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点开姜思柔的对话框,她没有回消息,于是他打电话过去。

铃声响到结束都没人接,他感觉每秒钟都被拉长了,他还是妥协了,问冯嘉要了具体的地址。

开车的路上,周炀给姜思柔打电话。

姜思柔头还晕乎乎的,还以为是自己拨的电话,接起来就解释:“我……我按错了。”

周炀说:“我现在去找你,你在饭店等我。”

“什么?”姜思柔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肯定喝醉产生幻觉了,要不周炀怎么会主动来找她呢?

周炀又说:“我已经在路上了,大概二十分钟到,你别走,等着我。”

姜思柔这次听清楚了,不过还是被周炀的话弄得有点蒙,她现在思路不清晰,也思考不了问题了。

挂断了电话,姜思柔坐在包厢里,蔡静小声跟她说话。

她没喝酒了,但是脑子就感觉不能思考了,头晕晕的。

蔡静在耳边八卦姜思柔的相亲事迹,但姜思柔已经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了,有的同事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她就安安静静地趴着,醉眼朦胧。

同事们兴致高昂,商量着去KTV玩飞行棋,蔡静不去了,姜思柔当然也不会去。

董磊安排了两个准备回家的同事送蔡静和姜思柔。

姜思柔扶着蔡静的手臂,站在烤鱼店门口,等着董磊他们结账出来。

现在大概十点半了,门口有两个小朋友在卖卡通气球,右前方的广场上,四五个滑板少年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引得路人鼓掌喝彩。

九月的南江市天气还是热,尽管是晚上,但姜思柔还是感觉身上热烘烘的,也有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

就在姜思柔收回视线,冷不防门口多了个人,周炀穿着灰色衬衫,朝她走来。

周炀径直朝她走来。

姜思柔担心是自己眼花,揉揉眼,再看,周炀已经走到她面前,姜思柔感觉周围都暗了下来,她看着他干净立体的脸庞,一颗心顿时紧张起来。

姜思柔直楞楞地看着周炀,等到周炀走到她面前。

就在姜思柔收回视线,冷不防门口多了个人,周炀穿着灰色衬衫,朝她走来。

周炀径直朝她走来。

姜思柔担心是自己眼花,揉揉眼,再看,周炀已经走到她面前,姜思柔感觉周围都暗了下来,她看着他干净立体的脸庞,一颗心顿时紧张起来。

姜思柔直楞楞地看着周炀,等到周炀走到她面前。

蔡静“哇”了声,看着高大帅气的周炀,大大咧咧道:“你来接小姜姐呀?”

“嗯。”周炀点头。

同事们从里面走出来,为首的董磊见着周炀,煞有介事地对旁边的同事们说:“干嘛呢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八卦,我们赶紧撤了啊。”

蔡静也识趣地撒手,把姜思柔往周炀怀里塞,笑嘻嘻道:“小姜姐交给你啦。”

姜思柔其实自己也能站稳,被蔡静这么一推,反而身体晃了一下。周炀把她往怀里带,还有手握着她的手臂,防止她摔倒。

“行,那我就先带她走了,你们玩得开心。”周炀客气地笑笑,跟蔡静和董磊等人道别,然后扶着姜思柔往路边的停车场走去。

蔡静看着他们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感叹:“主管,我觉得他们肯定能结婚,生三个孩子。”

董磊疑惑:“你能算命?”

蔡静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姜姐和她未来老公目光一对视,就有暗潮汹涌,能看得出来互相喜欢,我男朋友也是这样看我的。”

董磊不懂小年轻的文艺,想起自家凶悍的老婆,儿子犯了错,自己还得挨一顿骂,便说:“你这么会看,那等会儿我跟我老婆视频,你帮我看看她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全是凶光。”

姜思柔坐在副驾,周炀给她扣好安全带,又拿了条毛毯,盖在她身上。

然后,他抬头看她,她眨眨大眼,脸蛋粉扑扑,嘴唇红艳艳的,很乖巧的样子。

跟他印象里较真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她似乎真的喝醉了

周炀坐回主驾驶。

姜思柔没敢看他,微微低着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林记在南江市有十几家分店,她也没跟他说过在哪个地方吃饭,他能找到她,感觉好神奇。

“冯嘉发的地址给我。”

“哦。”

周炀说完,发动汽车,姜思柔住的地方在华盛路雅都公馆。去过一次之后,他就记住了。

姜思柔抬头,看到了挂在后视镜上面的那只小鹿,还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她看了眼周炀,他目视前方,表情安静。

他竟然还留着她抽中的小鹿,心里有点小开心,她伸手摸了下小鹿,周炀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姜思柔住的小区离市中心近,楼层高,没有花园,进门就是物业服务台,每层的电梯出口都有块地,种了些蒲葵和波斯草,算是室内景观,还挺漂亮的。

她住在十二楼,靠近消防通道的位置,是个两室一厅的精装房。

周炀扶着她在沙发坐下。

周炀环顾四周,桌上有个可爱的印着皮卡丘的水杯,他拿着,去饮水机处接热水,饮水机的旁边放着电子秤,墙上贴着便签纸,写着她的体重,最后一次测体重是在今早八点,数字是五十点五。

周炀环顾四周,桌上有个可爱的印着皮卡丘的水杯,他拿着,去饮水机处接热水,饮水机的旁边放着电子秤,墙上贴着便签纸,写着她的体重,最后一次测体重是在今早八点,数字是五十点五。

他把水杯递给姜思柔,说:“你买个可以连手机的电子秤,能自动记录数据。”

“等会儿再喝。”现在肚子还撑着,胃里也有点辣辣的,不太舒服,姜思柔伸手揉着,“那个电子秤是买饮水机的赠品。”

她的脸还红着,就像染了色。

周炀把水杯搁茶几上,见她揉着小腹,关心道:“难受吗?”

姜思柔点头。

她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身体上是难受的,但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踩在棉花上,这么感觉又还不错。

“你拿手压在舌根的地方,催吐,吐出来了会好很多。”

姜思柔不高兴了:“哪有这样的,电视里都是给牛奶和蜂蜜水解酒的,你让我催吐,太暴力了。”

周炀失笑:“牛奶蜂蜜不能解酒,催吐效果更好,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脸吧,可能会舒服些。”

他转身要走,姜思柔突然起身,大着胆子拉住他的手,仰头看他:“这样子也感觉好了很多。”

她的脸红扑扑的,看着挺热的样子,手确实凉的,还有点颤,但触感细腻,令他身体僵硬了起来。

周炀想起以前好像也拽过她的手,但当时心思单纯,根本没想那么多,自从那年姜思柔跟她表白后,自己变得很奇怪,当晚就失眠不说,现在脑海里也会浮现些旖旎画面。

姜思柔的手没那么大,其实也就握住他的小指和无名指,他的手指很长,也很好看,她没拽太紧,他一扯就会解开束缚,但他暂时没动。

姜思柔便大着胆子,把他的整只手都握住了,他的掌心很暖和,跟她的手比,他的手掌显得很大。

周炀垂眸,尽管姜思柔只是握住他的手,但那柔软的触感还是让他心头一颤,周炀叹了口气,在姜思柔旁边坐下。

姜思柔看着周炀漆黑的眼睛,问:“周炀,你喜欢我吗?”

周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当那年姜思柔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就已经沦陷了,尽管出国三年,但是她的身影还是时不时出现,这种时候,既有眷恋,又是折磨。

他看着姜思柔,正要说话,姜思柔先开口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姜思柔披着头发,头上用发带扎了下,是姜黄色的发带,跟她很相配,让她的脸庞显得更加娇嫩可爱,她的眼睛不大,但神采动人,她的嘴唇水润鲜艳,让人很想吻上去。

所以他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姜思柔没躲,就在他快要触碰到他的嘴唇时,他又后退了。

姜思柔觉得周炀是喜欢她的,只是太克制了。

姜思柔说:“我偶尔会做梦,很多人在我梦里都是大反派,你是少数的正面形象。所以,周炀,我喜欢你”

周炀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

再被姜思柔触碰,他的心就会更乱了,于是,他还是把手抽离开,跟她讲道理:“我工作太忙了,不太适合谈恋爱,你应该找个跟你年纪相仿的男生。”

姜思柔忍住失落,看着他的眼睛:“我又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黏人的性子,再说了,我也挺忙的,经常加班,哪有时间去打扰你?”

周炀叹气:“我们年龄差得挺多的,可能没有共同语言。”

姜思柔生气了:“为什么?周炀?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直接说,难道你说不喜欢我,我还能缠着你?四年前,你拒绝我,我有缠着你吗?我给月饼买东西都是用的快递。我可没缠着你。”

周炀沉默了会儿,还是去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热水哗啦啦地流下,他拿毛巾打湿,拧干,又回到客厅,递给姜思柔。

“擦擦脸吧。”

姜思柔还有点生气,用力地扯过毛巾,盖在脸上。

热乎乎的,还挺舒服的。

周炀觉察到她心情不好,转移了话题:“你留了长发,我差点没认出你。”

常听人说换发型等于换头,他以为是夸张之词,见到姜思柔才觉得发型对一个人的颜值改变真的很大,她短发看着学生气重,长发温柔知性。

姜思柔也不是小孩子了,虽然生气,但还是不会冷着周炀。

她拿开毛巾,解释说:“我不太习惯,主管让我留的,说以后年纪大了,有的是机会留短发,要把年轻留给长发。”

“你主管还管这个?”周炀问。

“我是他招进去的,所以关系还不错。”姜思柔想到冯嘉说的要试探周炀,动动唇:“你觉得我留长发还是短发好看?”

周炀看着姜思柔,她的脸还是粉色,很可爱,但眼睛直直看他,也不眨一下,总有想撒气的劲,像是他回答错误,她马上就会踹人一样。

“长……”周炀很快意识到这个答案可能也不对,“都挺好看的。”

果然,姜思柔的睫毛扑闪一下,表情缓和下来,对他的答案心满意足。

姜思柔擦了擦脸,果然感觉好多了。

周炀把毛巾拿回洗漱间,挂好,才重新出来,姜思柔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方向。

周炀抿抿唇,走过去,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姜思柔又拉住他的一只手,抬头说:“不行。”

周炀只好重新坐下,姜思柔说:“你跟我说说你在米国的事吧。”

周炀回忆了下,说:“我的导师人挺好的,常常邀请我到他家参加聚会,他的夫人给我做了一次中国菜,做得还挺正宗的,那边的糖和饼干都非常甜,非常不习惯。他们在各种资源上,浪费也挺大的,很多还算新鲜的蔬菜水果都扔了。”

周炀说得很慢,姜思柔偶尔会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讲,周炀讲了大概半个小时,姜思柔慢慢地睡着了。

她靠在他的肩上,抱着他的手臂,闭着眼睛,睡着的模样也很可爱,只是她的头偶尔会下垂。

周炀在她的头下垂时,拖住她的脑袋。

他抱起她,走近卧室,姜思柔迷迷糊糊的,但是没醒。

周炀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她的卧室东西很多,尤其是桌子,堆满了书籍文件,还有各种化妆品。

周炀又看向姜思柔,把她的刘海掀开,仔细看,额头上还有淡淡的疤痕,他又从被子里拿出她的右手,小臂上有三道划痕,颜色更深,以后可能会留疤。

他没想到姜思柔还喜欢他,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年,她说还是喜欢他。

他听到喜欢,反而松了口气,他嘴上说着姜思柔应该找个同龄人,但内心还是庆幸姜思柔喜欢着他,他觉得自己太卑鄙了。

回忆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也许,再他决定带姜思柔回安岭街23号时,他就已经动心了吧。

周炀轻轻关上卧室门,把客厅的窗户关好,然后才走了出去。

凌晨的夜晚格外宁静,他开车回到安岭街二十三号,月饼在客厅呼呼大睡,他简单洗漱,才上了阁楼,躺在床上,他又失眠了。

他拿出枕头下的一张证件照,这是姜思柔搬走之后,他在床底下找到的。照片上的姑娘鹅蛋脸,鼻子小巧可爱,一双眼睛直视前面,藏着狠劲儿,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来训你一顿。

周炀想起姜思柔曾经说过的话:

“租个房子还挑男女,男的住进你家,是能让你发财,还是能让你当官?或者帮你挡灾?这个年代了,还有人有这种男女歧视的思绪,真是搞笑。”

“以为自己读过几本成功学,人际关系的书,从事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就觉得高人一等,能看透人性,实则冷漠得可怕,要不是怕耽误时间,你会站出来?你这种冷漠的人比猥琐难更令人恶心。”

他不由得笑出声。

但是那姑娘说喜欢他,这让周炀既开心,又苦恼。如果姜思柔知道他曾经的为人,小时候做过的事情,可能会非常失望吧,她是个充满正义感的人,而他,曾经做过蠢事,做过坏事啊。

他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姜思柔,根本配不上她的喜欢。

想到这儿,周炀感觉自己被折磨得疯了。

第二天姜思柔从床上醒来,姜思柔平躺在床上,思绪有点乱,按照冯嘉讲的,周炀在得知她跟朋友们喝酒之后,不放心她,肯来接她,说明在意她,是不是也能证明喜欢她呢?

但是他又拒绝她,还劝她跟其他男生谈恋爱,又不像喜欢她的样子。

都说女生的心思难猜,怎么男生的心思也很难猜呢?

姜思柔想着,头疼得厉害,胃里空落落的,她赶紧点了份外卖,然后起床。

手机上,周蔚蓝的对话框显示了三条消息。

周蔚蓝:小柔,我要结婚了,下个月五号。

周蔚蓝:你当我的伴娘吧。

周蔚蓝:今天你有空没,陪我一起去选婚庆吧。

姜思柔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起来,就得到了好友要结婚的消息,而且距离十月五号只有十多天了,这也太突然了。

现在是早上十点,姜思柔给周蔚蓝打电话过去。

姜思柔问:“蓝蓝,你是不是怀上了啊?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周蔚蓝啊了声:“你怎么那么聪明,意外,这都是意外。”

姜思柔笑了笑,周蔚蓝继续说:“我们昨天已经领证了,今早我联系了一家婚庆公司,约在下午两点,去见婚礼上策划师,你陪我一起去吧。”

姜思柔答应了。

很快,她的外卖到了,她点了一份牛肉饭,边吃外卖,正想着给周炀发消息,确先收到了冯嘉的消息。

“这下你看出来周炀在乎你吧,我就告诉他你喝醉了,他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你,接你回家。”

姜思柔暗暗思索着,尽管冯嘉说得有道理,但是周炀还是在逃避,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周炀抱她进卧室的时候,其实她已经醒了,她知道周炀在她旁边坐了很久,还查看了她额头和手上的伤,她也觉得周炀是喜欢她的。

她叹了口气,继续吃着牛肉饭。

下午两点,她跟周蔚蓝来到婚庆公司,她们是各自坐地铁到的,周蔚蓝感慨:“你说我俩也算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怎么就学不会开车啊。”

她们毕业后相约考驾照,两个人笔试都得了满分,但是到科目二,两个人都挂了,姜思柔那段时间工作忙,也就只考了一次,周蔚蓝又考了两次,还是挂了,她也就没信心了。

姜思柔安慰:“沈峤学会了就行。”

周蔚蓝说:“他也要工作嘛。”

他们的房子已经买好了,还有几个月就交付了,所以周蔚蓝最近很开心,加上沈峤对她很好,她已经胖了好几斤了。

周蔚蓝说:“我们快点进去,等下沈峤加班完来找我们,晚上请你吃饭。”

姜思柔笑着问:“你们怎么计划婚礼的?”

周蔚蓝说:“我只想在草坪上办婚礼,他无所谓啦。”

两个人进入婚庆公司,前台带她们在卡座坐下,去联系了一个婚礼策划师过来,当婚礼策划师在姜思柔对面坐下时,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竟然是林彤。

林彤看到姜思柔,也非常惊讶,姜思柔留了长发,花了妆,竟然比以前好看了很多。

姜思柔打量林彤,林彤没有以前的盛气凌人,穿着职业妆,比以前还瘦了一些,眉头有一道浅浅的八字纹,看来常常皱眉。

周蔚蓝说:“你就是跟我对接的婚礼策划师?”

林彤笑着说:“对,我们在网上聊过,周小姐想要草坪婚礼对吧?”

周蔚蓝点头,把从网上找到的照片给林彤看,说:“我们想要这种,玫瑰墙,还有气球,人形立牌。”

林彤说:“都可以,你们想在中午还是晚上办婚礼呢?”

周蔚蓝说:“下午五六点吧,这个时间段有夕阳。”

林彤把周蔚蓝的要求全部记下,全程都在耐心服务。周蔚蓝去卫生间时,林彤才对姜思柔说:“没想到你变化挺大的。”

姜思柔嗯了声。

林彤说:“顾南栀和陈炎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姜思柔说:“没有联系。”

林彤轻笑:“不过他俩过得不好,经常吵架,因为陈炎对你念念不忘,如果陈炎看到现在的你,可能更后悔了吧。”

姜思柔说:“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林彤说:“你不得意?”

姜思柔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跟她的生活都没有关系,他们过得好与不好,都与她五官,她们过得好,她不会嫉妒,她们过得差,她也不好暗爽。

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遇到很多烦恼,以前她觉得很多事情都有对错之分,非常追求事情的正确性,现在,她喜欢每天下班后回到家的宁静。

只有内心的安宁,才是永恒。

这时,周蔚蓝回来了,她们又商讨了一些细节,婚礼的仪式流程便定了下来。

五点多,沈峤加班结束,到婚庆公司接她们,给周蔚蓝带了一盒泡芙和一些卤味。

在车上,沈峤接到家里人的电话。

“妈,我们就下个月五号结婚,明年等不到。”

“再说了,下半年是冬天,你怎么种草坪?”

沈峤挂了电话。

姜思柔疑惑得看向周蔚蓝。

周蔚蓝解释:“沈峤的父母想在老家办婚礼,把亲戚都请来,他们听说我想要草坪婚礼,准备自己种草皮,但是我不想挺着大肚子结婚,那样穿婚纱不好看了。”

姜思柔说:“他们对你真好。”

周蔚蓝嘿嘿笑:“儿媳只有一个嘛。”

姜思柔笑笑,沈峤和沈峤的家人都对周蔚蓝很好,她也不由得感慨,没想到以前有矛盾的两个人会在一起。

姜思柔说:“你们是不是得感谢我?”

周蔚蓝说:“当然了,沈峤一开始可讨厌我了。”

开车的沈峤说:“我可没说讨厌啊,我只是说,你有点不讲理。”

周蔚蓝说:“原来他当年先去找你,给你一千块啊。”

姜思柔说:“幸好我没收。”

周蔚蓝哈哈笑:“我可没想那么都。”

沈峤也笑:“没见过这样的人,竟然还叫我把钱寸了,转账给她,好像我上赶着给钱一样。”

周蔚蓝说:“我后来请你吃过好多次饭呢。”

姜思柔说:“原来你们一直背对着我,偷偷约会。”

周蔚蓝有点不好意思了,开车的沈峤也忍俊不禁。

他们晚上吃的粤菜,吃完后,沈峤和周蔚蓝送姜思柔回家。

姜思柔到了家,发现手机上还有冯嘉的消息,问姜思柔怎么想的。

姜思柔想了想,把周炀昨晚的表现简单描述了一下,发过去,问周炀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嘉:哇塞!这就是口是心非嘛,嘴上说着拒绝,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向你靠近。

姜思柔: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冯嘉:我给你分析一下。

姜思柔:嗯。

冯嘉:你知道的,我们医生还是很理性的嘛,周炀肯定也是,可能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跟你在一起,但是在情感上又拒绝不了你,所以就会有这种矛盾。

姜思柔觉得冯嘉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就像上了堂理论课,收获良多。

冯嘉又说:你再多试探他几次,让他明白自己的心,等他的情感战胜了理智,以后就任你拿捏,像面团一样随你揉圆搓扁啦。

姜思柔:那我接下来要怎么试探他?约他看电影吃饭吗?

冯嘉:他肯定会以工作忙拒绝啦,要给他不能拒绝的理由,比如你不敢做的事,换灯泡,修电脑什么的。

姜思柔:我自己能换灯泡,修电脑也会一点,我家里的鞋柜也是我自己组装的。

冯嘉:……

冯嘉:你可以装做不会嘛。

姜思柔:好吧。

周一姜思柔去上班,还被蔡静追着问那晚被周炀接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姜思柔打哈哈糊弄过去。

晚上十一点,她躺在床上,外面下着雨,雨声滴答滴答,风吹得呼呼响。

她拿被子盖住全身,头也钻进去,躲在被窝里,深呼吸了口气,编辑短信:你睡了吗?

她盯着这几个字,总觉得这种开场白很被动。

把这几个逐一删除,她又打字“月饼最近还好吧?”

越来越没边了。

她干脆坐起来,找到周炀的手机号,拨过去。

周炀接了。

“喂。”周炀在写论文,月饼蜷缩成一团,趴在他的腿上。

“周炀,我下个月五号要去参加周蔚蓝的婚礼,你陪我一起去。”姜思柔说。

周炀眉心跳了跳,姜思柔的语气像任性傲娇的大小姐在发号施令。

周炀说:“我不确定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姜思柔说:“那天是周六,还是国庆假期。”

周炀:“我……”

姜思柔打断他:“那天我要当伴娘,可能会有点忙,你得帮我拧东西,你要是没时间,我就找冯嘉陪我。”

冯嘉说的,要给他不能拒绝的理由,那就拿冯嘉当工具人吧,他肯定不会介意。

周炀眉心又跳了跳,有些苦恼地盯着电脑屏幕:“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这样不太好吧?”

“那就你替冯嘉陪我去。”姜思柔说。

周炀迟疑了会儿,叹了口气:“时间地点发来吧。”

姜思柔无声地笑了,连说话的调调都透着雀跃劲儿:“我等会儿发给你,你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吗?”

周炀:“在写论文。”

姜思柔:“俗话说吃人参不如睡五更,早点睡觉身体才好。”

周炀笑笑:“你不也没睡?”

姜思柔:“我平时十点半睡觉的,你一般几点睡觉?”

尽管是些无聊的话题,但对姜思柔来讲,依然感兴趣。

周炀:“十二点点之前吧。”

姜思柔:“你得早点睡觉了。”

周炀:“嗯。”

姜思柔:“你那边下雨了吗?”

周炀:“在下,雨很大,院子里都积水了。”

姜思柔突然想起周炀曾借过一把伞给她,被苗雨诺拿去学校,然后不知道丢哪里了。

姜思柔:“周炀,那你喜欢下雨天吗?”

周炀:“谈不上喜不喜欢吧,不过南江市的湿度挺高的,下雨就更麻烦了,洗的衣服好几天都干不了。”

姜思柔躺在床上,听着雨声,继续和周炀聊天:“你老家在哪儿呀?”

周炀犹豫一下,说:“常津市。”

姜思柔说:“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或者好吃的东西吗?”

周炀沉默了会儿:“没什么特别的。”

“噢。”姜思柔听出他不愿意聊这个话题,没再继续。

周炀:“我先去忙了,晚安。”

“嗯,晚安。”姜思柔抱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然后把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发给周炀。

周炀回了个“好”字。

她发现了,只要耍下无赖,逼一下周炀,他还是挺好说话的。不过他不似乎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家乡,她也从没听他主动提及过家人亲戚什么的。

十月五号这天,姜思柔吃过午饭,就准备出发了,她站在马路边等周炀。

因为周蔚蓝说婚礼有化妆师,会给她们化妆,所以没有特地打扮,穿了件藕色的宽松t吗,高腰牛仔裤就出门了。

下午一点二十,她站在马路口等周炀。

身后是条美食街,巷口也有几辆车,开着后备箱,在卖蛋糕咖啡,店主应该是个网红,许多顾客都拿着手机在拍。

现在有点热度的流量网红比明星挣得还多,有些人接个广告,拍条视频,轻松挣到几十万。

酷飞曾请过几个网红拍摄宣传视频,她同其中一个网红交流过,那个网红讲自己如何学习视频制作和剪辑,文案编写以及如何获取流量等等。

姜思柔觉得对方的这种努力劲,用在高考上,估计也能考个一本。

所以网红是个门槛低,但难度颇大的行业,其中运气也很重要。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一辆车停在她脚边。

姜思柔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她慢慢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周炀问她:“等多久了?”

姜思柔边扣安全带边说:“没多久,几分钟。”

她看向周炀,他穿的周炀穿着夹克,也是简单大方的样式。,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大方。

周炀也看她,说话时喉结微动:“你跟冯嘉很熟吗?”

冯嘉是给她出谋划策的诸葛亮吧,人挺热情开朗的,跟她也挺对眼。

姜思柔说:“算熟吧。”

都分享私人话题了。

周炀不说话了,最近冯嘉在他面前三句话不离姜思柔,夸她漂亮可爱,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漂亮;人也孝顺,会陪着爷爷来体检;也非常懂事,父母再婚,但跟后来的爸爸妈妈都相处得很好等等。

在冯嘉看来,姜思柔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错过了就是损失,弄得周炀觉得冯嘉要移情别恋了。

周炀定位目的地,发动汽车,又提醒姜思柔:“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吧?他们都已经见过双方家长,在商量婚期了。”

姜思柔看着后视镜上的小鹿,小鹿随着车行驶的节奏,一晃一晃的,害得她都想晃腿了。

“知道,你说过的。”姜思柔说。

车往前使,停在了红绿灯前,小鹿还在摇摆,周炀看向姜思柔,刚想开口。

姜思柔突然偏头看向他:“但是我跟你更熟,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目前还没有移情别恋的想法。”

姜思柔暗暗思索,还是冯嘉了解周炀,自己无赖一点,周炀果然就没招了。

周炀喉咙动了动,欲言又止,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懊恼。

看着周炀的样子,姜思柔得意地抬了下下巴,小巧的嘴唇翘起,嘴角还噙着一丝狡黠的笑。

周炀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禁哑然失笑。

周蔚蓝和沈峤的婚礼的地点选在郊外的格林酒店,是家度假酒店,有温泉池子,草坪花园。

他们的婚礼就在草坪上举行。

草坪上有张巨型海报,是沈峤和周蔚蓝的照片,前面是个拱形花架,他们的仪式在花架下进行,来宾的椅子摆成心形,围绕花架。

花架布满红色和粉色的玫瑰,连椅子的靠背,也缠绕着鲜花,看起来非常漂亮,又浪漫。

姜思柔和周炀被带到了化妆室,因为提前给周蔚蓝说过了,所以周蔚蓝看到周炀,一脸促狭,对周炀说:“周医生,等我扔捧花的时候,我朝右边扔,你记得来替小柔抢。”

周炀看了眼姜思柔,见她脸色微红,说了声:“好。”

姜思柔听到这个回答,便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周蔚蓝拉着姜思柔进了化妆室,临走前,姜思柔把自己的包给周炀。

周炀坐在外面,等着,门口摆着人形立牌,是新郎和新娘的,两个人相拥着,笑得很开心。

他的旁边有一张长桌,上面摆放着鲜花,一些切好的水果和干果零食。

这个点,还没有客人来。

等了半个多消失,姜思柔先从化妆室出来,她穿了件紫色的露肩长裙,头发挽起,戴着项链,看起来非常漂亮。

在阳光下,她的头发和面庞好似被镀上层淡淡的金色,眉眼都变得若隐若现。

周炀不由得挪开了视线。

姜思柔走过去,在周炀旁边坐下,她的脑袋后面有碎发,一直扎脖子。

“你把包给我吧。”

姜思柔打开包,拿了几根夹子,递给周炀,说:“你帮我把后面的头发压一下呢。”

周炀嗯了声,接过夹子,问:“怎么弄?”

姜思柔说:“碎发扎脖子了,你把那些头发夹起来就行。”

“好。”

周炀把那些碎发隆起,然后用夹子压住,用了四根,才把头发弄好。

周炀说:“你朋友还没画好?”

姜思柔解释:“新娘妆更久啦,你无聊吗?我们可以去外面走走。”

周炀点头。

于是,两人准备去外面的草坪,迎面碰到了沈峤,沈峤带着他的父母进来,他们打过招呼,姜思柔和周炀才去了草坪。

姜思柔说:“我下周去看看月饼吧,很久都没见它了。”

周炀嗯了声,说:“它喜欢鸡肉味的罐头,你之前买的羊肉味的,它不肯吃。”

“行,我记住了。”姜思柔说。

姜思柔问:“那个你表弟,陈品正,现在在做什么?”

周炀说:“跟朋友开了家饭店,生意还不错。”

姜思柔都已经记不得陈品正的样子的,不过那个人心思活络,挺会来事的,可能会交到很多朋友。

周炀问:“周蔚蓝也是南江大学的?”

姜思柔笑着说:“沈峤也是。”

周炀说:“你跟他们还挺合得来的。”

姜思柔说:“周蔚蓝挺单纯的,说话直接,沈峤人也挺好的,当年他都是勤工俭学,在学校吃便宜的饭菜,能舍得给嘉嘉捐一千,挺难能可贵的。”

现在,沈峤成了一名律师,市场会为一些平困人士提供免费援助。

周炀说:“我前几天碰到嘉嘉了,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上学,苏荷也再婚了,男方对她挺好的,两个人开了个炸鸡铺子。”

姜思柔说:“咦,她开店了吗?”

姜思柔才工作的时候,他们联系比较多,最近联系得挺少的,姜思柔对那个坚强的女人印象深刻。

周炀嗯了声。

姜思柔说:“我哪天去捧捧场。”

两个人走到树下,今天阳光挺好的,不冷不热,姜思柔问:“那对买馄饨的老夫妻呢?还在开店吗?”

周炀说:“没。那片区域拆了,老夫妻回老家带孙子去了。”

姜思柔说:“你还记得林哲吗?接待我们的警察。”

周炀点头。

姜思柔想到他们在咖啡店见面,和林哲去吃火锅,林哲传授她的那些相亲经验。林哲到现在也没结婚,他的工作实在太忙了,听说交了两个女朋友,但是后来都没成。

周炀说:“给相亲对象分组也是他教你的?”

姜思柔想到那天跑去炫耀,就还生周炀的气,说:“谁让你胆子那么小。”

周炀没说话了。

很快,四点多了,宾客们陆陆续续到场,周蔚蓝的父母都是本市人,来的也大都是女方亲戚,所以周蔚蓝的父母很忙,沈峤只来了父母姐姐一家,还有一些同事朋友,他的父母就闲了下来,周蔚蓝便一直挽着沈峤妈妈的手,跟她说话。

双方的父母都是很面善的人,姜思柔看到这番热闹的场景,不禁有些羡慕。

林彤作为婚礼策划师,也全称跟随,不过姜思柔没跟她说话。

五点,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周蔚蓝拿着捧花,笑吟吟的,从红毯上走向沈峤,等周蔚蓝走进,沈峤伸出手,牵着周蔚蓝。

两个人宣誓,交换戒指,然后到了抛捧花的环节。

周蔚蓝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捧花,说:“我的捧花,我想送给我最好的朋友姜思柔,如果不是遇到她,我跟沈峤也不会认识,更不可能在一起。我更感谢她一直以来的陪伴,我最好的朋友姜思柔。”

姜思柔愣住了,还是周炀推了推她,她才反映过来,走上台,接了捧花。她没想到周蔚蓝会直接把捧花送给她。

之前还说要抢来着。

周蔚蓝抱着姜思柔,在她耳边说:“小柔,下一个幸福的人是你哦。”

此时此刻,姜思柔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站在边上的林彤咬紧牙,看着台上拥抱在一起的周蔚蓝和姜思柔,心中恨得牙痒痒,姜思柔家世好,但性格不好,一直以为都不合群,但是班里的男生还是很多喜欢姜思柔,而且姜思柔老和她们做对。

毕业后,姜思柔得到了个跟专业相关的好工作,成为老师们夸赞的对象,而她,确成为一个婚礼策划师,不得不为别人服务,遇到再刁钻的客人,也要笑脸相迎,这原本没什么,因为顾南栀混得比她还差,但是看到姜思柔现在有个帅气的男朋友,好闺蜜,她还是嫉妒了。

姜思柔拿着捧花走下台,坐在周炀旁边,她笑着对周炀挥了挥捧花,周炀说:“真好看。”

捧花是白色的玫瑰,用丝带绑着,确实很好看。

姜思柔开心的笑了。

婚礼仪式结婚,所有的宾客都去了内场吃晚饭,周蔚蓝和沈峤还留在原地,婚礼策划的工作人员也留在原地。

周蔚蓝和沈峤正在跟林彤交接接下来的工作。

周蔚蓝朝姜思柔招招手。

姜思柔和周炀走了过去,周蔚蓝给林彤介绍,说:“这是周炀,我们南江市著名血液科医生,还是留学米国的医学博士啦。”

周炀客气地笑了笑,而林彤的脸色就不大好了,脸上一阵白一阵青。

姜思柔纳闷,不知道周蔚蓝怎么特地介绍周炀。

两个人去内场时,周蔚蓝才悄悄说:“林彤告诉我你们是大学同班同学,还在我面前说你坏话了,说你抢室友的男朋友,霸凌同学,我才不会信她的话呢。”

姜思柔了然,原来是这样,林彤虽然工作多年,但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到了内场吃饭,姜思柔和周炀跟沈峤的同事们一桌,其中有个叫夏维的男生一直打量周炀。

等吃完饭,大家都陆陆续续走了,姜思柔起身,去拿果汁。

夏维走过来,问周炀:

“周医生,你是不是常津市人?我觉得好像见过你。”

周炀抬头瞟了眼夏维,夏维对他而已是陌生人,他不记得自己见过夏维。

他淡淡“嗯”了声。

夏维又问:“住芳馨小区吗?”

周炀手上的动作一顿,愕然地抬头看向夏维,片刻后,点了一下头。

姜思柔拿了两杯果汁放桌上,一杯酸梅汁,还有一杯百香果饮料,她走过来,说:“酸梅汁冰镇过的,百香果是常温的,两个都非常好喝,你尝尝。”

周炀说:“好。”

姜思柔又去给自己拿饮料,她也想每种都尝一下。

姜思柔再回来时,夏维已经走开了,周炀的衣服袖子上染上了油渍,

周炀端起酸梅汁,喝了一口,凉凉的,燥热的感觉稍微缓解了点儿。

“好喝吗?”姜思柔边问,边从包里翻出湿纸巾,他的袖子上染上了油渍。

“挺好喝的。”姜思柔靠近了点,低下头,就着不亮的光,用湿纸巾擦他的袖子,周炀看着她认真的动作,愣神了。

耳边是嬉闹的声音,姜思柔还是专注地给她擦袖子,原本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油渍,被她擦得晕开了,是原来的好几倍大。

周炀没有生气,只是说:“擦不掉也没关系。”

姜思柔又用力地擦擦,颜色淡了点,但晕得更开了。

姜思柔说:“这是卸妆湿纸巾,我平时觉得还挺好用的啊。”

周炀:“可能我的衣服是白色的,看着明显吧。”

“有可能。”

姜思柔把湿纸巾扔垃圾桶里,又回头将周炀的袖子挽起,完美地掩盖住了油渍,周炀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愣神了。

姜思柔今天玩得很开心,周炀依然绅士地送她回家,临下车时,她故意将自己的信用卡扔脚边。

这招是跟蔡静学的,她以前不就套路她男朋友么。

回到家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

通知栏显示有消息。

她点进去,是一个叫夏维的发来的,在她的二十八个相亲对象里,这是以前沈峤介绍的,他的律所的同事。

两个人都没见过面,在婚礼上是第一次见。

她点进去,是夏维发来的消息,只有三个字:“睡了吗?”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夏维的消息是十一半发的。

姜思柔:还没。

她不知道夏维发信息给她干嘛。

她又点开跟周炀的对话框,思索了几秒,编辑消息:周炀,今天谢谢你了。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过了会儿,响起消息提示音。

她急忙翻身,抓起手机,不是周炀的消息。

夏维说:你知道周炀的家庭情况吗?

姜思柔愣愣地看着这句话,夏维这样说,肯定是知道周炀的一些过去,她希望周炀能告诉她,但他们的关系显然没亲密到那种程度。

说不好奇是假的。

姜思柔:不清楚,你知道吗?

夏维:我老家是常津市的,正好跟周炀一个小区,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才小学二年级,都是听大人说的。

夏维发完这段话,对话框上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消息迟迟没发过来,弄得姜思柔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催: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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