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黎听到了于陌上说了一堆话,也熟练地总结了一下,“木袊会有危险”就是她总结之后的结果,所有她现在心“怦怦”直跳。相比于黎,于陌上没有把焦躁放在脸上,心底却比于黎还忐忑,心都快跳出心房了。木袊并没有多很担心自己会不会死之类的,只是躺在沙发上,然后一闭眼就睡着了。于黎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于陌上侧身,努力闭上眼睛。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
夜晚的天空比无风的大海还要平静。犹如一块完全镶嵌在上方的漆黑玛瑙。地面的路灯散发的光,折射在‘玛瑙’上,一闪一闪地泛着微光。
街道的人还是人来人往。这个点,媒体的人还在想着下一次的新闻标题。
于陌上实在睡不着,站起来走到洗漱台前 ,用冷水反复拍打自己的脸。她撑着洗漱台的边沿。既然睡不着,那就让自己再清醒一点吧。
“啧,她还真意识不到危险......她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淡定?......她淡定了七年了,把这件事藏了七年了,她究竟有没有为自己担忧过啊?”
于陌上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就又回到床上了。她坐在床沿,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早上了,太好了。自己已经睡不着了,只能希望天赶紧亮了。
两个小时转瞬即逝,时间向来都过得很快。这真是一件好的事情。天被“撕裂”开了,时隔许久,也好不容易看到了阳光啊。
“木袊?醒醒。”于陌上蹲在沙发旁边,抚摸着木袊的头发。
“哦。”
木袊翻过身,看着天花板,窗帘被拉开了,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了。她看到于黎还窝在被子里。
“我们可以暂时不用去张丞那儿,‘诱拐案’就先交给老张吧。我有一些建议已经告诉他了。所以我们先不干涉了。接下来,我们刚好去一趟清阳大学,我有些事要问夏连。”
夏连是夏贞的哥哥。
“嗯。你不用每次都跟我说的那么详细。”木袊刚睡醒,说话有气无力的。身上盖着自己的风衣。
“没事。我愿意。”于陌上温柔的笑了笑。
“随便你。”木袊不改困意。
于陌上走到床边:“于黎,起床!”她一改刚刚的温柔,对于黎开始“起床的‘咆哮’”。
“我不要!”于黎闷在被窝。她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球,一整个缩在被子里。
“我不希望我再说一遍。”于陌上戴着虚假的笑面。
“Yes,Sir!”于黎睁开眼睛,赶紧掀开被子,立刻下床。
于陌上一行人驱车前往清阳大学。
木袊最初其实并不理解于陌上寻夏连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太困了,没想这么多。等到彻底清醒以后,好像恍然了。于陌上对夏贞的事仍抱着“继续深入”的决定。或许是鉴于夏贞与自己同为警察,所以产生了一点信任,她确信夏贞会留下点什么东西。
夏连是夏贞的哥哥。其实这点从姓氏就不难看出,毕竟“夏”这个姓氏,在印象里,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常见。
当初于陌上确实是考虑到了夏连是夏贞的哥哥这一点,打了几通电话给夏连,让他来再来看看自己的妹妹的,但是夏连并没有接。电话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早上七点二十七分。她们到了清阳大学的门口。
“我记得夏连好像是这里的心理学教授吧。”于黎念念有词道。
她们路过一个教室,里面的老师长得真像夏连——那就是他。
“要不进去听听?”于陌上用手指了指教室敞开的后门。后门开着,像是在欢迎着谁。
“可以啊。”于黎好像格外好奇。
于陌上还是看着木袊,她想要征求一下木袊的意见。
“可以啊。”木袊注意到于陌上的视线一直看着自己,便给了一个答复。
“她今天怪怪的。”木袊想。
当她们走进去,于陌上与夏连目光交汇,虽然隔得远,但夏连的无奈是第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就刚好在这时,下课的铃声从广播里响起——来的挺及时。
同学们收拾着东西,走出了教室。夏连埋头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走到他身边的三人。
于陌上不紧不慢地等着夏连抬头。
夏连也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夏连继续整理着东西,死也不肯抬头。木袊和于黎对视了几眼,像是在用心灵沟通——“你姐在干嘛?”
“谁知道那个大聪明在干什么啊。”
“她这个耐心来的真不是时候。”
“他到底把这几本书整理过几遍啦!”
“天知道。”
夏连是感受到了于陌上这来的不是时候的耐心,生无可恋的抬头,已经把“如果没事就请以圆润的方式出门左转”挂在了脸上。
“敢问于队,有什么事吗?”
“有些事要问你。”
夏连:你回答了个寂寞。
“木法医,现在是饭点能让我先去趟食堂吗?”夏连懒得和“耐心绝佳”的于陌上说话,转头笑了笑,眯着眼问木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没问题啊......”
“边吃边聊也行。”于陌上拣着了漏洞。夏连一时想在说什么,一些词卡在嘴边,硬是说不出话来了。
天空并不是万里无云的,几朵云撕裂了撕裂了几个口子,阳光就顺势渗透了下来。
记得曾经看过一片云海中有一个洞,随之渗下来的光柱是淡蓝色的。那天天并不亮,或许这正是能看到这束光的原因吧。
“好了,有事快说吧,别用一种看实验品的眼神看着我吃饭。”夏连放下筷子,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来的意图吧?”于陌上轻笑一声。
“好吧——你们真的觉得人是夏贞杀的?”夏连并没有于陌上想象的气愤,反倒是平静得说。
“她要是真这么觉得,就不会来找你的。”木袊无感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满腔怒火却非要装着一副“我没事,我很好,我不愤怒”的人。
“昂?”
“这个案子还有疑点,所以我们还没有结案。”
“所以你们决定该怎么破呢?”夏连夹了些菜放进口中。“夏贞是自杀你们已经证实了,对吧?”
“嗯。”
“来这里呢,主要是来咨询一些别的问题。”于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认识吗?”
照片上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梳着蓬松的高马尾,脸上没有多少笑容,从背景看来,这是一个快被功课压垮了女孩。背景中,还顺便拍到了一个正在写作业的男孩。
“不认识,但见过。”夏连定眼看了许久,皱眉之后说。
“在哪儿?什么时候?”
“有一次去书店,碰巧看到。记得她也是在买书,好像是一本叫《轮回之爱》的幻想类小说。”
“呵,我知道这本书。”木袊冷笑了一声,想起这是她老哥写的一本中二病泛滥的书。
“你看过?”于陌上问。
“没时间看,但知道。”木袊随口说到。
“讲什么的?”于黎比较好奇的问了问。
“讲四世爱情的。”夏连端着饭盆,走向饭桶那边。于陌上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说了声“走吧”径直走出了食堂。
“这个应该和案件没有关系吧。”于黎好奇地上网搜了一下这本书。
“没有,这个是清阳失踪的其中一个孩子的照片。”于陌上把照片放在口袋里。
于黎:“那夏连怎么会在秋棂看到?”
于陌上:“夏连上个月到清阳去学习了,我就随便问一下。”
木袊:“那你来找夏连干什么?就为了这个?”
“......”于陌上没有说话。她依旧很在意夏贞的案子进展如何。,没回答木袊的话。
湛蓝而美好的晴空中,飞过一两只候鸟,他们展翅翱翔在空中,他们本就栖与长空,所以显得无比自在。
张丞在局里忙乱着。外面的人少了一些,并没有来时那么嘈杂了。一般到了中午,都是这样的。
“张队,我们技术重返现场之后,在几处荆棘丛中发现少许血迹,现在已经送去检验了。”
“结果什么时候出?”
“还不清楚。此外,我们还将尸体的皮肤组织也送去检验了,结果已经出来了,检测出了福尔马林溶液残留,可以印证木法医的猜想了。”
“好的,辛苦了。”
片刻后。
“张队!市局的试管出现了污染,血液结果要晚一些才能出来......”突然冲出来的一个警员急急忙忙又“委屈”地的说。
张丞:“知道了......没关系的。”
“我们一定会尽快把报告给张队的。”
“不用,证据需要最准确的结果来支撑。多等一会儿没有关系的。”他平静的说。
天空的云绵绵潺潺,不知道哪是中心,又是向哪儿泛开水晕。像水波一样的天空,嵌在蓝色的底板上。
于陌上来时把车停得远了一些,于是,三人慢慢的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老张那边怎么样了。”于黎故作调皮的走到于陌上前边。
“他有进展会通知我们的——应该吧。”木袊心不在焉的说,眼神有些飘忽迷离。
于黎:“我在想有没有可能,这几个事情能串起来......就比如......”
“小朋友别想那么多啦!”于陌上按住于黎毛茸茸的头发,笑嘻嘻的说。
“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二十四了!二十四!”
“二十四也是小朋友。”
木袊愣神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逐渐回想起以前在Wormhole时,被两个家伙也这么说过。
突然,在她们前面不远的巷子里,传来两人的声音——这声音好耳熟。
“好久不见呀,小朋友!”巷子里的两人渐渐露出了身影。
“第一,我不是小朋友,第二,您老三十多了,还这么幼稚。我快吐了。”木袊心平气和的说。对于这个聒噪的女人,让她喜欢不起,又恨不起。
“好久没见。就开心一点嘛!”乔焕叶兴高采烈的挽着木袊的胳膊。
“突然出现,有些失礼。介绍一下,我叫崔梧声,她是乔焕叶。”崔梧声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道。这两个人在性格上就天差地别,但是依旧和和气气。
“袊儿,那边是不是有花店啊,去看看!”乔焕叶热情似火,丝毫不给木袊任何逃脱机会,直接拽走了她。
“我真的不喜欢你这么叫我啊~还有那里哪有什么花店啊?!”木袊的声音渐行渐远,语气里除了无奈,就是悲哀。真没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于陌上挺想追上去的,但是崔梧声却说“没事,我们慢慢过去就行了。”
于黎:“你们也是Wormhole的一员吧。”
“是的,我是生物学专业的,乔乔是分子生物学专业的。”
他们正在用一种比龟速还慢的移动速度过去的。
“你这么称呼乔小姐,那你们平时怎么称呼木袊呢?”于陌上无端的想到了各种离天下之大谱的“爱称”,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比如刚刚那个“袊儿”,“不会是刚才那个......”
“不是不是,那是乔乔的个人爱好。平时我们只称呼她‘木袊’。”崔梧声赶忙解释说。
于黎:“那你们都这么叫乔小姐?‘乔乔’听起来好亲密。”
“不是,平时那些家伙就直接称呼她。她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我才这么叫她。”
另一边,乔焕叶奔跑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七年到了。
当时解散后,上级给出了七年这个期限,期限到了,上面就会再一次思考起那个问题——重立Wormhole。
“上面已经在开会争议了,离出结果不远了。”乔焕叶突然一改笑脸,在这方面,她必须要严肃些说。
“七年了吗?好快呢。”木袊自嘲的笑了笑。
“快吗?我觉得还挺漫长的。”
“你和你亲爱的、并且确定关系的崔梧声在一起度过七年,当然会觉得漫长啦。”木袊边走,边往回看了看。
“放心,他们不会太快下结论的,你还有的是时间。”乔焕叶停在了花铺门口。
木袊:真是的,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齐了......
“你好像很舍不得。”乔焕叶转身拨弄着花。
“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乔焕叶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木袊的口是心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七年的确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木袊想仰头,让刺骨冷风,清醒一下自己的大脑,但是现在的阳光却有端的刺眼,她闭上了眼,任凭风吹拂她的发丝。
“你的眼中不再是空无一物了。”乔焕叶看着木袊。
“抱歉,我们有缘无分。”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木袊看着远处走来的于陌上。
“木袊,我们要不先回去?老张那边有消息了。”于陌上向木袊招了招手。
木袊缓过神,看着于陌上,又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说:“好。”
“你先走吧。你还有时间,他们现在吵的挺激烈的。”乔焕叶埋头拂弄着几多路边的白玫瑰。
木袊收回目光,扬起嘴角,勉强得笑了笑后,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摸了一下烟盒,可她却现在并不想抽烟,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想真正的静一静。
午后的风没有因为刺眼的太阳而变得温暖,它依旧是刺骨的。但是她却很享受这世间的每一阵划过脸颊的风。
“走了。”木袊背着身和乔焕叶道别。
“小心点活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是她,那我们的结局早就被安排好了。”
木袊和乔焕叶的对话,让于陌上听的一脸懵。
“你还是一样‘乐观’。”
“不,我只是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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