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前,谭宗明心不在焉地拿起一本曾国藩的书读着,看似悠懒地靠着椅背,一手托着书,可翻了几页又放下了。
他下午看到她了,一条黑色束腰长裙,长发别在耳后,露出的漂亮面容下是少女不沾尘埃的清傲,远远看去,像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纯粹。
他知道她是谁的外孙女,叶茂华虽然退休了,但叶家主脉在京城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不过讲和的是霍家,他这次完全可以不赴约,除了给叶老面子也有点私心。
谭宗明把书放回原位,解开一颗外衣上扣,拿起桌前的手机,想到前几天吃饭时那姑娘的神情,忍不住一个信息敲到老严那里:“抽空给我推荐几部戏曲,观摩观摩。”
他看得出那姑娘发自心底的热爱艺术,否则不能那般反应。人越是在乎就越怕触碰。有点像他现在的状态。
良久,老严的信息才传来,在深夜带着些不甚明白:“你?听戏曲?准备投资艺术圈了?”
什么投资艺术圈?谭宗明看一眼将手机扔到一旁。
自己在怕什么呢?三十岁的人了,还没那小子有勇气。
明明他更了解那姑娘。
谭宗明也不清楚,自己在烦闷什么。他们那晚在车内对话,闻曦像是突然成长,却脱离了他的期望。
是在委婉拒绝,他又什么都不能说。唯有能做的就是将彼此关系轻轻拉回一点,不给对方任何压力。
他深知自己胆怯的原因,他的身份,不能仅仅因为好奇心和无法言说的感情而惶然做决定。闻曦更不是从前女伴,她要的也不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思绪踌躇时,老严电话进来:“嘛呢?老谭,抽什么疯了,出来呆会啊?我在时宴会所呢。”
“等着。”谭宗明利落的回道。
电话里的干脆令老严不禁慌神。谭宗明总是这样,越是麻烦的事他越是冷静。声音越是四平八稳,内容越是简短扼要越令他们忐忑。
酒吧里灯光昏暗,一排排奢华的水晶吊灯嵌在天花板上,散发着诱惑的色彩,给整个大厅笼上一层朦胧美。
三个男人闲适的坐在大厅一侧的半包厢内。谭宗明手指衔着雪茄,一派风度翩翩坐在沙发上,眉头皱着大致概述了一切:“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
老严和大陆错愕互望,终是绷不住笑的前仰后合,特别是老严差点笑抽过去。他俩怎么也没想到谭宗明竟会为了个姑娘如此劳心伤神。
就知道他俩会是这反映,奈何心中有苦无人诉,说出来倒是能舒服点。老严成家这么多年,没准能给点建设性意见。
“老谭呀老谭,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严吕明捂住肚子说着,他似乎笑的有点肚子疼。
“笑够了没?合着我大半夜给你俩送乐来了。”谭宗明愤愤的瞪了那俩货一眼。
“不是我俩,你换成别人,谁不是这反应。你是谁呀?谭宗明!那曾是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老严继续揶揄道。
谭宗明挑挑眉,不禁反思道:“我原来那么糟糕吗?”
“那叫糟糕吗?那是男人的巅峰。”大陆一旁添油加醋。
谭宗明不理会他俩,自顾自小酌了一杯。
良久,老严盯着谭宗明看了须臾,目光沉沉,一本正经道:“那也就是说,这位九月姑娘她婉拒你了?”
谭宗明落寞地点点头,老严又想起之前在剧社他那副屋顶着火模样。
同大陆相视一笑,意味深长道:“老谭,看来你这次是走心了。”
“没走肾。”大陆又嘴欠的插一句,气的谭宗明一脚踹了过去。
“看看,这臭脾气。”
哈哈
后面聊了一些,说到底其他人讲的都是他们角度看法,具体各中滋味只有自己品咂。
谭宗明末了口雪茄,眼眸淡淡的望着舞台上抱吉他的歌手,氛围抒情和缓,叫人沉浸其中。
歌词也像是句句戳着他心:
不敢打给你
我找不到原因
为什么失眠的声音
变得好熟悉
沉默的场景做你的代替
陪我等雨停
……
是该收拾收拾心情了,成年人的世界儿女情长过后,还有很多焦头烂额的事情在等他们。
谭宗明转挽看了眼手表,神色恢复清明,放下杯子从沙发上起来, “你们继续,我撤了。”
“着什么急,再呆会。”老严随着起身。
“时慈过来接我直接去机场,压着一堆正事没做呢。”
“什么事啊,这么急?”大陆把烟扔到酒杯里,皱着眉头看他。
“马尼拉大都会北部地区和北吕宋地区基站倒塌,里面设备损毁。对家煽动周围居民闹事说有辐射,当地政府已经在平息了。这次台风来的不小啊。”
“艹,这么大事你还有心思跟我俩聊一晚有的没的。”陆时宴揉了揉额头,表示佩服。盯了他一眼道:“你丫的有点上头。”
谭宗明笑道:“有嘛。”
话落,谭宗明径直推门下了楼。
会所门口,时慈拉开车门。
“香港那边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安保人员十五位,香港本地的,就不要那边的人了,工程师也全部就位。对了,三盛驻菲的2号港口处也因为此次不可抗力因素出了问题,集团已经启动应急预案,第一负责人宗延总已经赶过去了,不过他只能停留三天后转墨尔本,宗延总意思您忙完过去善后。”秘书时慈坐在谭宗明一旁,边开电脑边陈述着。
谭宗明闭目养神,喉咙里淡淡地发出一声“嗯”,便没再说话。
话毕,谭宗明收回眼,抬腿往外走。
——
周六清早,浦东国际机场。
闻曦见到霍西禹,半年多未见,他还是跟上学时一样,脸上永远挂着笑,好像没心事,闻曦一直觉得他身上始终透着一股干净透彻,即便性子跟那些公子哥一样,不禁惹。
霍西禹热情地走过来仔细看看曦姐,闻曦小他几天,但他喜欢这么叫她。回忆起入学典礼那天,霍西禹稀里糊涂的和同班的当地学生发生了冲突,他那公子哥脾气哪忍了,把场地砸了,后面家里出面才平息了此事。但让他印象最深的是,闻曦不分对错拉上陆意涵直接冲了过去,拿起指挥棍把正要挥他一拳的老外打懵了,此后三人成了铁磁。
其实两人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只不过年纪太小模糊了对方的样子,后面闲聊时才明白原来是你。
几岁时她去外公家被带到霍爷爷家窜门,两人满院子跑,跑到一间屋子里,里面各种古董字画,霍西禹翻出一串粉色项链戴给她,北宋的青釉瓷瓶摆地上过家家玩,最后他被爷爷暴揍一顿…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绅士地走过来,笑盈盈地为她拉开车门,接过包,贫嘴道:“出个车祸没脸见人了?只回消息,不会视频?”
“哪有功夫跟你扯皮,倒是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女朋友呢,这回定了?”霍西禹助理接过行李,两人边说边往里走。
霍西禹笑了一声,自然地否认,“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知道?我最烦有人管,也没心思喜欢谁,更不想浪费时间恋爱。这个不能叫女朋友,顶多是女伴。”
闻曦白了他一眼,这人依旧玩世不恭的肆意姿态,他继续道:“合的来我脾气,长得纯身材好,就这么简单。”
闻曦再了解不过他什么德行了,指甲点着下唇,算回应。
“你恢复的怎么样?出来玩行吗?”他关心道。
“那我现在回去?”闻曦停下脚步,作势转身,霍西禹笑笑,回手拉住她背包袋,推着人往里走。
……
候机室的窗外,雾霾笼罩航空港,佩戴口罩的机务人员前来通知他们可以乘车前往登机了。
拍了拍手上的面包渣,闻曦披了件轻薄外套,随工作人员走向绿色通道。
她侧头往外看,“陆意涵人呢,怎么还不来。”
走在一旁的霍西禹,掀起袖口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淡淡开口,“告诉她,过时不候。”
她撩了撩头发,抛了佩服的眼神,“真行,不愧是你。”
红旗车侯在门口,工作人员走在前面开门。没一会,闻曦余光发现同道后方出现一辆奥迪,是一个熟悉的连号车牌,并逐渐提速到与他们的车并排行驶。
窗户默契的一同落下,坐在车后排的陆意涵,朝他们打个响指。
两闺蜜对视一眼,闻曦勾勾唇,对陆意涵说:“来的挺及时嘛。”
……
下午四点七分,飞机准点降落廊曼机场。
机舱门打开。
孔雀绿的真丝长裙摆随热浪拂起,细肩带勾过伶俜锁骨,黑色微波长发披在裸露的后背,半遮纤细的腰身,露出的侧脸,睫毛微微垂落。
闻曦看着脚下台阶,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肌肤细腻光滑,白得发光。
少女的柔和,兼并着清冷的美。
机组人员忍不住目送这一行人。
走在她身后的男生,双手揣兜,墨镜戴在头顶,眼眸里一片云淡风轻,隐了锐气,参差的额发在眉间清荡,随风翻飞的黑发在日光下泛着金光。
霍西禹听见前面的人抱怨了句,“好热。”
他落下墨镜在眼前,抬手遮了遮头顶落下的滚烫的日光,回了句,“凑合。”
挡住刺眼的光,他抬眼看向前方。
离舷梯下的不远处,停靠了两台全黑商务车,凯雷德作为安保车,前后左右各一辆,高温烈日下,车前清一色便装安保人员,双手交叉在身前,站得笔直,佩戴着耳麦,静静等候。
场面略显夸张,却不过分。
泰国以特殊的成人娱乐闻名世界,吸引了不少欧美中底层白人把这里当旅游圣地,又因地处东南亚,人口贩卖、毒品交易已成常态,所以表面治安井然有序,实则危机四伏。
因此,出行前,霍家和闻曦外公那边提前安排了人,以全程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
陆意涵看着,直咂舌,“明明是来度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来渡劫的。”
车子一前一后驶离机场,沿着utraphimuktollway这条主路,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抵达了目的地。
抛开地下不算,一幢三层的法式建筑别墅。
行李箱被霍西禹家的管家拎进了客厅,几人瘫倒在沙发上。分配好房间,进屋第一件事,闻曦先开足了冷气,再打开行李箱挑了东西去洗澡,结果洗完出来,裹着浴巾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吹干头发后,群里发了个消息,
【我歇会,不吃晚饭了】
这一闭眼,直接睡到第二天。
清早,后院的泳池换了新水,艳阳高照下,水花清澈潋滟。
闻曦下楼去露天餐厅,看见他们都在,靳少,老白,宋持身边的女孩是艺术院的系花恬恬,两人一看就是热恋期,人拦在怀里一刻不停地腻歪着,几个大学死党算是聚齐了。
“曦妹妹,想死我了。”老白一个箭步冲过来势要给闻曦大大拥抱,却被坐在沙发上的霍西禹一个伸腿差点绊倒,他骂骂咧咧道:“上学时候就是,咱班这俩最好看的天天围你转。”
“不满意?”霍西禹撩眉问道。
“嚓,哪敢。”老白不愤道。
哈哈
几人坐在花园里,都是许久未见天南地北地聊着。
电视上播报着泰国当地新闻,但没人看,几人边吃早饭边讨论去哪玩。
老白拿起一旁的平板,确认完上面的英文内容,拍了拍桌子,“下周一,芭提雅有一场私人赛车比赛!”
霍西禹点燃一支黑色细烟,火机往桌上一丢,身子靠上椅背,夹烟的手腕搭在扶手上,指尖白雾灼灼。
“一个比赛有什么可激动的?”他声音缱着一丝平淡。
“重点不是这个。”老白故意吊胃口。
陆意涵没耐心等,踢他一脚,“少废话,赶紧说。”
平板被推到桌子中央。
“五千刀的观赛门票,禁职业选手参赛,除此之外不限国籍年龄,面向全球开放。”
老白端起咖啡杯,嘴里咬着冰块,手指过去,“然后你们自己看,一等奖居然是帕加尼HuayraBc,我都怀疑我看错了。”
话出,这帮男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凑上去,除了霍西禹,仍旧无动于衷,一根烟抽完,拿起鸭舌帽扣在头顶,起身离座,从高尔夫球杆桶里拎出一根推杆。
他压下帽檐,走到一旁的草坪去。
……
全球限量超跑。
这噱头确实够大,连闻曦都忍不住去看,仔细确认了真实性后,正要和霍西禹感慨,却发现人不见了,看了一圈,才在草坪那边看见了人。
烈日炎炎下,他在悠闲地打高尔夫。
小五十米的距离,一杆进洞。
闻曦环抱手臂,站在阴凉地,看他连续进了两个球后,忍不住抿了抿唇,浅浅鼓掌。
听着却不太像夸人。
其实她也不意外身旁这人的平静,毕竟这些东西不过是他抬抬手便能送到跟前的,哪里需要他往心上。
果然,霍西禹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扔了球杆给一旁的保镖,往回走,“怎么,你什么时候对那个感兴趣?”
“帕加尼,价格摆在那,之前觉得遥不可及,没想到人家当奖品。”
“喜欢?”
“说不喜欢太装,但有没有,其实也无所谓。”闻曦不拧巴,她淡然但做不到超然。
霍西禹摘了帽子,随便抓了抓头发,说:“你喜欢的话,我给你赢回来。”
“嗯?”
“不想要就算了。”
“啊?”
她怀疑自己耳朵,愣了几秒。
话都没来得及说话,霍西禹低头,微眯眼,一手捏过她的下巴封了嘴。
“看来是不想要了。”
……
几个人在当地玩了一整天。
隔天周六,他们一早便飞去普吉岛,计划给霍西禹庆生,然后周末下午再飞芭提雅。
到酒店后,闻曦换下长裙,冲了澡画个淡妆,手臂继续涂上包奕凡寄来的药膏,真的很管用,伤疤已经渐渐淡化了,轻轻用肉色敷料包住,根本看不出来。稍后,在裸露的皮肤上足足喷了两瓶防晒,才换上泳衣。
楼下大堂,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等闻曦。
过了会,老白忽然停了话,视线跟随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挪动。
她手腕拨弄着长发向脖后甩了甩,浑身上下穿着白色比基尼三件套,长腿若隐若现,身材介于少女与尤物之间,白色框墨镜顶在脸上,扬着下巴走得不疾不徐,气场倒是压人。
大家自然是没见过这样的闻曦,老白站起身吹口哨,“美女,这!”
其他人一起抬头,霍西禹掐着烟,慢慢看她往这走,直到站在跟前了,陆意涵冲上去,他慢慢落眸,按灭烟起身,“车来了,走了。”
陆意涵手不老实地摸她腰,眼睛一个劲的往胸口偷瞟,“妖精现原形,要吃人喽!”
闻曦顺着她的眼神低头一看,指甲勾着锁骨上的带子,弹起又落下,微微一笑:“吃你。”然后一脚踩上车。
老白花五十一万泰铢包了一艘游艇出海,刚好宋持他们都在国内海南养着私人的,对开这种规模的游艇还算熟悉。
游艇驶离码头,途经海面掀起绵延波纹,开出一段距离,在平静水域抛锚停下。
阳光热烈,遮阳布帘撑起,闻曦带着墨镜站在观光台上,海风吹散长发向后扬,看着几个男生手摇香槟,连开四瓶库克抛洒向海面,绵柔的柑橘酒香夹着丝丝咸腥扑面而来。
祝贺声也随之而来。
所有人围着霍西禹送礼物,“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陆意涵拿手机给他拍照,“老霍祝你越来越帅。”
“祝咱们霍公子福如东海寿比——”
“靳贼你土不土?!过八十大寿呢?!”
“就是,霍西禹我祝你到老都有美女环绕。”
话一出,所有人哄笑一片,闻曦也笑得弯腰,还一不小心手抖洒了两滴酒在手背上。
风浪拂面,霍西禹笑着,上身的白衬衫全部掀起,露出白色背心下的肌肉线条,他走到她一旁,小臂搭在栏杆上,微微俯身,垂落的手拎着香槟杯,望着远处的岛,身后是一片热闹。
霍西禹回头看,说:“这个宋持和靳贼,不愧是老白的朋友。”
闻曦手托肘的环抱胳膊,右手捏杯柄,款款地落下手腕与他碰杯,“确实挺能闹的。”
“生日快乐啊,转账收到了没。”她顿一下,手肘碰他,揶揄自己,“今年又能赚23块。”
两人一同抿了口酒,霍西禹想起今天早上六点收到一笔2,003,09.02人民币的入账短信,看着她,挑挑唇,“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赚的不止这点。”
闻曦转身背靠栏杆,与他面对面,“不止?少扯。”
“等会最好别变脸。”霍西禹眸底翻滚玩味的谑笑,站直了身子,单手抄裤兜,放低杯口敬她酒,随着喉咙滚动,这次一仰而尽。
视线里,他进屋放下酒杯,下了楼梯,没一会,手里拿了一个普通黑盒子回来。
霍西禹拿过她手里的酒杯,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
“下次聚不一定什么时候,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
闻曦打开盒子,上面覆着一张对半折的纸,翻开来,四行小楷映入眼帘,她认得字迹,是他的亲笔,看上面文字那一刻,捏纸的手指不禁一紧。
【这块表产自2003年9月25日,与你同年诞生,我找人在表盘中心刻上了你的名字,WXi.
从此世界时间都将以你为中心走动。
闻曦,要永远依心而行。】
纸下面是一只裹着奶嘴的迷你蒙奇奇公仔,手表绑在肚子上,安静的待在盒子里看她,她几乎一眼认出了这块表。
这是去年秋天日内瓦表展上的一款手工腕表,白色珐琅表盘,外圈镶嵌四十八颗彩钻以彩虹颜色排序,后出现在苏富比拍卖现场,全球收藏家都在抢。
时差问题,闻曦熬通宵等线上拍卖,结果价格被顶到大七位,她只能过过眼瘾。
她低着头,摩挲着表带,眼眶有些酸涩,“谢谢。”
“曦姐,这是要感动到哭?不过哭一哭也不亏,这可是哥花了大价钱搞到手的。”霍西禹拎出那块表,举起在阳光下,墨镜面闪过耀眼的钻石光芒。
闻曦小心翼翼地抢回来放进盒子里,不承认,“才没有,谢啦。”
霍西禹笑着低头看她视若珍宝的模样,嘲笑了句,“浑身上下哪都软,就嘴硬是吧——”
路过的恬恬看到这一幕,总觉得这两人关系不像哥们那么简单。她上学时就觊觎霍西禹,奈何人家看都不看她一眼,这才退而求其次地钓到了宋持。
……
夜幕降临,海面风平浪静,天际泛墨蓝,游艇上下三层,灯火通明。
下午落日前,他们玩海钓,收获了一桶石斑鱼,本来打算放生,没想到陆意涵主动提议留一条,“我跟家里阿姨学过做清蒸鱼,好像就是这条红的东星斑。”
闻曦又确认一遍,“你确定你处理的了活鱼?”
一句话让意涵愣了,她会做但哪里杀生过,犹豫中,霍西禹直接把一条没钓上来的意涵推出去,“你去把鱼处理了。”
“啊?”陆意涵看着桶,后退一步,指指自己,“我?我除了刺身从没碰过生的东西,我觉得这鱼不吃也行。”
最终一屋子里凑不出一个能杀鱼的人,不管活得死的全倒回了海里,宋持和凡哥又懒得动身开船,晚上七点多,一帮人只能吃蛋糕水果填肚子。
二楼室内沙发上,几个人三心二意地玩骰子比大小。
恬恬摘了草莓叶,身子贴过去喂给宋持,还笑吟吟地哄着,“你尝尝,挺甜的。”
宋持咬了口草莓尖,低头亲了一下怀里的人,“还行,没你嘴甜。”
“讨厌。”恬恬被逗得耳根子弥红。
宋持来了感觉,忘了昨晚输钱的事,丢了摇骰桶,手不安分地掐她屁股一把,“去房间用嘴喂我。”
“啊?”
“一会再啊。”
两人视若无睹其他人直勾勾的目光,腻歪**着往楼下客房走。
随着房门关起,老白恨得牙痒痒,嘴上骂了个脏字,抓起草莓一个抛物线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夹着嗓门说:“来靳哥哥,我喂你一个。”
靳少听得恶心,一屁股挪到角落坐下,“草,你他妈离我远点!变性了啊?!”
“……”
正和闻曦聊泰国男明星的陆意涵,突然想起来宋持昨晚输的钱还没转账呢,四处看了一圈,“持子呢?”
“持子?”老白拖着尾音,阴阳怪气,“教数学去了。”
“啊?”
靳少秒懂兄弟,解释,“就是不知道,做的是一加一等于二,还是一乘一等于一呢。”
除了陆意涵听得一头雾水,其他人都暗戳戳地递眼神交流。
闻曦看着他们,随手从盘子里抓了个葡萄,带着点怒意直接扔向霍西禹那边,霍西禹抬腕接到,稍后一靠,睨她,嗤笑了一声,放下冰咖啡,慢悠悠地剥了皮放进嘴里,笑道:
“你就算了吧,不像女孩子,学不来人家。”他抽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净指尖,不忘点评,“不太甜,有点酸。”
又拆台。
闻曦随口怼回去,“我是让你吃的吗!”
“那你给我干嘛。”他微俯身,手肘撑着膝盖坐,看着对面的人。
“让你——”
“让你——帮我剥皮的。”瞎编的话,声调没了底气。她想警告他们男生严肃点。
听到这话,霍西禹忍不住失声轻笑,“你又不爱吃葡萄,我剥了我自己吃?”
“是不是闻九月?”他起身去开门,随意的屈膝坐在门口台阶上,偏头点了烟时,嘶地浅吸一口,身子往后靠,手腕搭着膝盖,眼神迷离的看她。
“因为要吐葡萄皮和籽就不吃,你说你矫情吗?”
她一时被堵的哑口无言,抽出咖啡里的吸管朝他扔过去,结果——
东西轻飘飘的,惯性小阻力大,在空中飞了两秒,直愣愣地落在了老白裤子上,白裤子顺便溅了几滴咖啡渍。
但她没看见,扔完就留下一个背影。
老白拎起来吸管看两人,朝霍西禹使眼神,“你这妹子有点脾气啊。”
霍西禹笑笑,“她就这样,裤子我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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