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赫黎,一个在外务工的牛马,一个被资本家开除又被叫回来为蠢驴上司收拾烂摊子的牛马。
事情过程说来比较复杂,但又苍白无聊,无非就是办公室政治,姐站队站错了,所以出局了。为了调整心态,我带着微薄的积蓄来到蓝山的一个小村住下,生活就此平静下来。
如果可以躲避问题就可以让心情变好的话,为什么不呢?
可冥冥之中,总会有双隐形的手为你的生活加点料,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拎着你,把你拽回为你设计好的轨道上。
这次的料还加的挺猛。
前天下午两点,邻居的胖儿子敲开我家门,说给我带了客人。
我抬眼看那客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风衣,金发碧眼老白女。
提问:当蠢驴前上司的老婆出现在你家门前的那一刻,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我当即摔门让她滚蛋,“这是中国的地盘,你有病吧?从北边飞过来找我?。”
这公婆俩是成心给我添堵么?
在我关门的一瞬间,这个女人说出了一个我熟悉的名字,是我的一个朋友。
他在两个星期前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个消息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呆住了,难以置信,随之而来的是不愿接受现实的自欺欺人;只要没看到他本人的尸体,那么他就仍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今天是从他葬礼结束的第8天,眼前这个女人告诉我,他的自杀与一个项目有关。
那是我参与过的一个项目,也是我被踢出局的导火索之一,
眼前的女人叫唐,此刻正给我说着这个项目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情;在我退出后,我的朋友,谢凌然也退出了;她的蠢驴丈夫和表弟在去往一次甲方客户的会议后,莫名地失踪了。昨天下午,甲方打来电话,说要取消项目,并且拒绝给出任何解释。
甲方如此强硬,到底是什么来头呢?桑科财团,能源生意起家,逐渐拓展至其他行业,业务全面且广泛,覆盖全球,百年来屹立不倒。雄厚的财力和在各界的影响力,足以让我们这个在皇家山学院脚下的小小研究机构一夜之间消失,也随时能让那群教授们在学届身败名裂。
霍尔,也就是唐的蠢驴丈夫,接下了这个高达八位数美刀的研究项目,挤走了我的导师安雅,随即开除我和谢凌然。本以为研究机构就是从此就是他的天下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位甲方可不是好伺候的主。提出很多离谱的要求和奇怪的规矩,让霍尔他们疲于应付。唐甚至用了“邪教”这一次来形容甲方的规矩。
其中的要求之一就是,他们要让霍尔证明幻能量粒子的存在,并且算出大撕裂的时间。
我心说离了大谱,霍尔一个商学院的教授,读到mba就是极限了,让他背出牛顿第二定律都是不可能的,指望他知道什么是幻能量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难度不亚于让公猪上树。
大撕裂是什么呢?让我来给你们简单的解释下。大撕裂时多种宇宙论假说里面的其中一个,其真实性取决于现有宇宙中暗能量的类型,会导致大撕裂的暗能量是不断增加的,我们把这种能量叫做幻能量,只有另这个能量拥有难以置信的物理特性时,才有可能达到“撕裂”这一状态。
这个假说有很大的局限性,争论很多,具体的产出结果少到可怜,这也是安雅一直对这方面投入不多的原因。
在我们被踢出局的当晚,谢凌然看到了项目资料中的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女人的照片,照片有些年头了。他找到霍尔,想让霍尔去问桑科这个照片里女人的来历。霍尔答应了,条件是谢凌然回归项目。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些发闷。
谢凌然很执着于知道这个照片背后的故事,所以很快就推导出了一些东西,霍尔看不看得懂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产出的东西去给甲方交差。
唐看到我眉头拧在一起,有些同情的对我道,“elvis算出了大撕裂的时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人类的命运吧,你不要也想不开。”
那倒不至于,当唐展示给谢凌然推出的模型时,我笑了。要是我此刻告诉她谢疯子用的模型和证明过程是我大四那年记下的笔记,她会不会原地吐血?
谢凌然在常人看来的确是有些疯,但是他还没有脆弱到算出来一个大撕裂的时间点就抑郁到自我了结。这不是谢疯子的性格。
但是唐既然提到了谢凌然,那我便去看看,能寻到一丝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况且,给出的劳务报酬足够让我在消遣一段时间了。
于是当天晚上,我便坐上了回蒙特利尔的航班。
此刻,早上九点,一行人坐在会议室等财团。我给自己找了离饮料台很近的位子,窝在角落里看眼前这些大佬们寒暄。
安雅和唐坐在会议桌的最前面,旁边坐的那几个人是校董会来的老头老太太,一个个都绷着个脸,看来这次事情的影响真挺大。这一群神色紧张的人之中,有一个神情淡然的女人,藏青色毛衣。我礼貌的笑着say hi,她只是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点头示意。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会议室外面传来声音,行政部带着财团过来了,各个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领头的那个新来的业务老大,是个中年白男,在进来后主动给藏青色毛衣热情的打招呼,藏青色毛衣也和他们的人相互寒暄,还挺热络,看样子他们相熟。
会议开始后,大家都很客气,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双方迅速切入正题,桑科那边先解释了为什么项目需要忽然取消,给出的原因跟藏青色毛衣说的差不多,因为内部有变化,这个项目不再符合战略需要。
但也明白皇家山学院这边已经做了很多前期工作,所以愿意协商,把项目的周期缩短,减少投资。这些都是安雅和校董会熟悉的领域,所以这部分聊的还算愉快,双方也有达成共识,约好两天后进行第二次讨论。
到这里一些都还算顺利,校董会那几个老头老太的脸也舒展开来,到手的钱即不用还回去,也没有得罪这个北美大财团。
可就在唐开始控诉那一刻,局面变得微妙。唐哭诉着说道自己丈夫前去蒙古考察,失踪至今,桑科不给搜救资源之类的话。
会议室一片沉默。那一刻我甚至怀疑,唐这个人的双商如此,是怎么混到现在的位置的?
桑科在蒙古国和俄罗斯交界的地方,有一片开采区,覆盖至萨彦岭西边的达尔山。二十年前,这里是桑科的考察地之一,但因为开发的途中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棘手事情,一直搁置到现在。
桑科在亚欧地区的势力很大,尤其是能源丰富的地区。
唐曾无数次联系过萨彦岭附近的救援队,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得到的回复是,他们被矿区负责人拦了下来。
”唐,你先冷静,这件事情你们不知道全貌。霍尔教授,其实违反了我们的保密协议,非法参与到我们内部的一些事情。“
桑科律师忽然站了起来,在电脑上放出照片,声称霍尔剽窃了他们内部材料作为私用。
照片是霍尔的访问记录,以及他进出桑科档案室的证据。
桑科内部有一些传闻,达班山脉下面是蒙古贵族留下的金矿和大量的贵金属矿,内部也有不少人想重启这个项目。但是,总部禁止手下区域部门做任何关于达班山脉的项目。近几年,财团的一个继承人特别热衷于在亚洲地区开发项目,但董事会内部一直有反对的声音,最终未果。
这一番话下来,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有极大可能,霍尔参与到了甲方的办公室政治当中。
校董会老头老太们的脸再次绷起,安雅立即撇清关系,解释说校董会这边对霍尔的个人行为完全不知情,她委婉打探霍尔前去蒙古的的事情,想知道有没有更多信息可以提供。
白男耸了耸肩,无奈地说他们投资部主要负责是学术成果商业化,没有权限去询问矿产部的事情。但是可以联系总部,总部可以分享更多关于达班山脉的资料,并且派专业的队伍去搜寻霍尔和他的表弟麦迪,但是这笔费用学院承担,并且要签严格的保密协议。
安雅便提议,学院派出两个人,跟着桑科的队伍一起去,确保沟通顺畅。
没有人知道安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猜测她是想要把事情的控制权拿回自己手中,而不是任由桑科控制进度。
白男有些犹豫,但听到是派藏青色毛衣一起去后,他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安雅走出会议室门口时,眼神示意我看手机信息。
我打开,看到她给我的信息,“替我去一趟蒙古,及时汇报桑科队伍的情况,霍尔务必要带回来。注意安全。”
我感到疲惫不堪,刚从飞机上下来,不一会儿又得上飞机,还是带着任务去监工桑科,找那个把我开除的傻逼教授,这天杀的霍尔,赚钱找谁不好,非得掺合到人家大财团的浑水,而且还是在闹继承之战的财团的浑水。
但几个小时的会议下来,我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断。霍尔的确是带有个人目的,如果只需要钱的话,算出大撕裂时间点用来做什么呢?是作为交换达班山脉的信息吗?
桑科财团屹立百年,母公司下面有几十个子公司,横跨能源,金融,零售,医疗,药业,矿产。
桑科慈善基金会下面的艺术投资部早已涉足ip开发,艺术品收藏这些领域。
去年,这个慈善基金会还资助了一个研究前沿理论物理的实验室,实验室是谁发起的,团队里有哪些人,这些信息都十分神秘。
这个实验室,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与所谓霍尔要的大撕裂时间点有关的东西,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桑科赚钱赚的好好的,要去研究这些极其学术的东西。
在刚刚的会议里,桑科完全没有提及任何有关大撕裂时间点的有关东西。
所以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在撒谎,要么就是霍尔在撒谎。
桑科财团更是有独立的物理研究室,近些年他们的天体物理研究小组还和cern联名发表了期刊。理论上来讲,他们对暗能量和大撕裂这种宇宙论假说的理解是远超皇家商学院的,所以他们不会愚蠢到问一个商学院的教授要大撕裂的时间点。
这一切都说不通。
会议室空旷起来,到中午了,可以吃饭了。我看了眼餐厅地址,准备打个车去见朋友。
正要出门,忽然有人叫住了我,听到一句中文道,“这是装备清单,你有六个小时买,晚上8点机场见。”
我有些愣住,不知道是该接住纸条,还是该先说话。只见她把纸条放在了桌上,利落的起身离开。
我怒了,本牛马好得也是安雅带出来的得意门生,她竟然如此使唤我。
蒙古那个地方,天高皇帝远,安雅又不在,校董会也不在,看我怎么跟你斗智斗勇。
看了看装备清单,大部分是些其奇怪的东西,我都没听说过。到了户外装备超市,随机抓住一个导购员开始帮我找齐所有的东西,结账后才发现这些大部分都是攀岩和探洞穴的装备,心说咱们不就是去找个人吗?怎么装备这么麻烦呢。
一个小时内买好了装备,把小票发给安雅给我报销,打车去见朋友。
我们约在了一个市中心的街道餐厅,见面后,两杯酒下肚,我先是把我这段日子的经历都跟他大致说了一遍,他一阵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
“你得放下。”
“大学毕业之后,我们都会去认识新朋友,不同的圈子。你发现了吗,这些年就只有你在张罗着大家聚会,但应答的人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就只有你,我,还有他。我虽然也很念旧,但是我清楚这些都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里。可你这么纠结他去世的真相,这不好,对你一点都不好。”
“赫黎,你舍不得过去那些日子,就是在害怕面对未来。你得往前看。”
“你们这种脑子聪明的人就是喜欢钻牛角尖,不要纠结他到底因为什么去世了,他既不是你的家人,也不是你的恋人。充其量,他就是那些年陪你,陪我,一起熬过大夜,喝过酒,一起开心过的朋友吧。往后每年的这个日子,我们去他墓前陪他喝上几杯。”
听到他说完这番话,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东西,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苦笑。
炽热的疯子,在人眼里就是一个同伴而已。
大二那年,城里下了三天暴雪,高速路段全部封锁,在接到一个人的求助电话后,谢疯子在凌晨三点敲开我家的门,让我开车带他去救朋友。
冒着雪,从凌晨三点,一直到早上八点,我们终于在高速路下面的一个偏僻小村里,找到了他的朋友,
男生坐在加油站的台阶上,衣着单薄,似乎已经冻傻了。谢凌然把外套脱下给他套上,看到谢凌然时,抱着他大哭。
开回去的路上,谢凌然坐在后面照顾男生,男生的脸冻的红彤彤的。从后视镜里,我看到谢凌然的眼神有几分暧昧。
此刻,谢凌然对他而言就是过客,而他要向前看。
“我只是想知道谢凌然为什么忽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避开了我的眼神看窗外,谢凌然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希望他吃点好的吧。
我起身背着四个袋子的装备,头也没回的走出门外。
按照安雅给的地址,车在一个单独的候机楼前停下,我走进去后一路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上飞机的连廊,没人查行李,过程丝滑无比。
原来人生第一次不用过安检是这种体验。有钱人顶多绿色通道,财团直接skip这一切。资本家,啧啧,就是这个世界的毒瘤。
上飞机后,空少告诉我只剩一个座位,在后面的房间里。私人飞机都很宽敞,还有沙发可以躺,后面还有单独的办公室,但是为什么没人坐那儿呢,我走进之后,立刻知道了为什么
藏青色毛衣和桑科的白男领导坐在桌子后的沙发椅上,听到我进来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她没理我,一边的白男笑着给我say hi。
放好行李,识趣的坐在了离他们最远的椅子上。
从蒙特利尔飞一路往东飞,到乌兰巴托。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中间在阿布扎比机场停留一个小时,让白男和他的队伍先回到迪拜分部的办公室,换上专门负责出外勤的队伍跟我们一起去乌兰巴托。
我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醒来的时候,对面的两人已经不见了。
我走到了候机楼里面的星巴克买咖啡,桑科的人也在排队,看见后双方打了招呼,问我要喝什么,我客气的拒绝,站到队伍最后面排队。
坐在角落的桌子等咖啡。隔壁站了个白胖的矮子,操着一口广普在打电话,好像是看捯饬古董的,前几天在阿布扎比给客户新投资的楼上货,今天要飞去见下一个客户,等十天后会去就给客户闺女的寻宝贝来压箱底。
他这一番胡侃起来,我就寻思着谁说这一行业落寞了啊,看起来发展挺不错的,业务都拓展到国际了。
那矮子红光满面,估计赚的挺多,我想起四姑奶,就是干这一行的。她家学渊源,从小对古籍善本如数家珍,早年间也是古玩发家。
后来,管制变得严格起来,她把业务拓展到古城商业化,凭借自身在这一行业的知识积累,对古迹开发十分有见解,一来二去,她也逐渐把重心放在这些生意上。名声打开后,旅游业的投资商都会找她做项目,她也踏上了时代的东风,赚得盆满钵满。
我甚至有个想法,就是干完这一躺回家,在她某个铺子下面混口饭吃得了,既不用参与办公室斗争,也不用站队当牛马。
阿布扎比的机场很大,但我实在没那个心情逛,毕竟是来打工的,拿上咖啡便回到飞机上。
我找到了一个办公室外面的位置,靠窗。坐下来后,开始翻看桑科发来的资料,其中有一个五十多页的文档,名字是《关于达尔山脉的地磁异常场的讨论》点开后,发现是俄文。这桑科财团不专业啊,竟然没有英文。只能自己导入翻译软件,一行一行地看。
报告的提交日期是1985年,撰写团队有三个人,从后姓里可以看出应该是前苏联人。几乎一半的文档都是经度和纬度的数字记录,推算公式,主要依据的是内缘磁场模型。整篇报告都过于专硬核,我这个天体物理专业的看下来都感到有些吃力。
结论是清晰的,就是说达班山脉的地磁异常场与紧邻地区的山脉和湖泊都有极大关系,极有可能是远古时期,欧亚大陆板块迁移造成的。
通篇读下来,发觉这已经是属于地球物理学的范畴了。我对这个学科只有一些很肤浅的了解;一般的情况下,地磁异常场的观测范围会很大,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青藏高原,羌塘高原,或者是四川盆地,极少的情况下才会针对某一个山。但是这个报告却专门针对达班山脉,难不成是这里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
思考的间隙,我的思绪被一个尖刻的像唐老鸭一样的声音吵到了,定睛一看,这不是刚刚那个矮子吗?
“怎么都是老外啊,” 白净矮子看到了坐在后面的我,“啊,同胞!终于见到个中国的啦” ,他嘻嘻哈哈的,“你好,会中文吗?”
我觉得他挺滑稽,手上戴满了珠子,圆润的脸盘子,一身lv运动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参加小红帽旅行团。
桑科派他来干嘛,来拍落魄少爷变形记?
我点头打招呼,带上耳机,接着看资料。
“你不知道啊,我前天临时接的这个活,今天早上看他们给我发邮件啊,全系英文。我一看完蛋呐,是个老外团队,后面几天鸡同鸭讲怎么办哇。” 矮子自顾自的说着,接着伸出手,“你看我,哎呀,太激动了,鄙人姓秦,秦飞翔,广东的哈。”
”你也是他们请来干活的?” 矮子又问道。
”算是吧。” 我带上耳机,目光已经转向了眼前文档,资料十分陈旧,大概都是在上世纪八十到九十年年代,00年后的资料很少,最近一次的是2011年,但也是十年前了。这就是说,桑科一直在关注这个山。
“聊聊天呐。” 矮子接着问我,“知道这群人什么来头吗?” 说着,看向最前面和机长说话的女人。
那女人身穿黑皮衣,精明干练,个子虽小,但气势很强,上来就指挥着跟她的人在归纳装备。
藏青色也上了飞机,那女人看到藏青色毛衣直接抱了上去。
“好久不见,想我了没嘚?”
姬无山?藏青色毛衣还有中文名?这名字,估计给她起名字的人要不然就特有文化,要不然就文盲。
那女人操着一口四川普通话和姬无山寒暄,看起来两人相熟的样子。
我取下耳机,”我知道那个女人,会说中文,是我老板请来帮忙的,旁边那个黑皮衣的我不认识。”
矮子听闻,“你老板?你和其他人不一个老板哇?我就是那个黑皮衣请来做事的”
我想了想,“这事情说来有些复杂。你知道这些人的来头吗?”
矮子打量着飞机上的其他人,“你有看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吗?太阳logo是他们的制服。”
我知道那是桑科集团的标志,“看来我们都是编外人员。” 我笑着道。
“你是什么业务呀?” 他接着问我。
“技术顾问,物理方面的。” 我想了想,扯出这样一个答案。
“噗!” 那矮子一口汽水喷出来,不停的笑。“你开玩笑啦,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没错呀,但咱不带这么编哇,朋友,我们干这一行的需要什么物理顾问,顶多洞穴顾问。”
我满脸疑惑,随即问他,“你什么业务?”
“我祖上啊,是看风水的,主要是宅邸哦。但是呢,这两年经济不好,开始拓展地下业务了。”
“什么地下业务?”
矮子子又大笑,笑着笑着,他发现我一脸严肃的样子,发觉有些不对劲。
“是我理解有误,还是我上错飞机了?” 矮子一副自我怀疑的样子。
我一个白眼儿翻过去,他那假惺惺的样子让我感到无语,“别试探,朋友,我真没兴趣知道你业务。”
“我去蒙古边境的一座山找人,我的一位教授。” 我说道。
矮子打量着我,正要说些什么时,前舱传来一阵拍手的声音,我的注意力也被牵过去。
一直站在飞机最前面的黑皮衣女人拍了拍手,示意让我们往她那边看。
“我是冯伊万。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愣听的懂中文,在这里就不说英文了哈。”
”这次嘞要去的是内蒙和俄罗斯边界的达班山,我的团队带来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高手,地上地下,山川海底,都有经验。我了解到这次队伍中也有一些学界顾问,我们当然会尽全力保证你们的安全,也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要求。”
听完这番话,我意识到桑科集团的外勤部是外包,外包团队估计什么五花八门的活儿都干。
“朋友,朋友,来人了,来人了。”
我心中一个大白眼儿翻过去,心说这死矮子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抬起头,发现那个黑皮衣女人站到了我和胖子面前,这会儿在上下打量着他和我。
黑皮衣一巴掌拍上了矮子的肩膀,笑着说,“小白啊,你虽然不高,但可比你爷爷壮实多了,是不是他赚的钱都给你买吃的了,把你养的啷个肥。”
秦矮子在黑皮衣面前显得有些弱势,只是小声的说了句,“哪有啊,我不胖。” 本就白净,现在又一副害羞模样,惹的黑皮衣和前后两排的伙计都哈哈大笑。
下一秒,黑皮衣盯上了我,“山总,你带的这个姑娘个子太高了噻,下洞穴她爬不进的。” 黑皮衣一边嘲笑着我,对身后的姬无山说道。
我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儿,老子从小喝牛奶长高到一米八,又没有喝你家的牛奶,是得罪你了吗?洞穴,谁要跟你怕洞穴,老子是甲方!甲方!是来监工的!!
姬无山看了我一眼,”让她和派克张做后勤,在山下等。”
以往都是在办公室里和教授或甲方打交道,没有那么多试探和弯弯绕绕的心眼儿,因为学界讲究的就是效率和结果。看来这一次不同啊,难怪安雅这个老狐狸让我自己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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