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一天,王夫人也从小门过来,穿过花园,和老夫人、徐夫人,槐哥儿媳妇金孝等一群女眷聚在一起,喜迎新年。
如玉也放下手里的绣活,来和大家一起热闹。
“如静现在跟着如玉做刺绣,每月还能多赚2两多银子呢,不少了,比月例还多,呵呵,我想着把这些多余的攒着以后给她当嫁妆,时间长了也能攒不少。”吴姨娘眉飞色舞说着,脸上喜洋洋的,凭谁涨了两倍的钱能不高兴啊,甚至说出去腰杆子都硬了不少。
大哥槐哥儿之前耀武扬威,现在新皇上位,新政严厉,听说已经抓了好几个贪官了,徐槐心里更是担惊受怕,想讨好如玉,但如玉也不怎么搭理他。本朝施行低薪养廉,他那点月俸现在都不如如静赚的了。
大嫂金孝和郭姨娘当然了然,之前她们这一房,一直傲视吴姨娘这一房,没想到现在连天生文静、存在感不强、经常被忽略的如静都超过她们了。
心中的酸意简直都泛苦了。
“你们看如静这副耳坠子,叫步步生莲,每个莲花瓣下都有提溜,走起路来可不是步步生莲嘛。这可是如玉认识的东家特意给留的,说是宫廷造办处流出的式样,现在是京都最火的,大小姐们都抢着订都订不到呢,我们也是靠了如玉的面子才拿到。”
吴姨娘得意地让如静走两步,果然那光华璀璨的步步生莲,下面的提溜一步一摇,每个角度都是一样的。简直美不胜收,让人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上面。甚至把如静那张寻常的脸都照得有些殊色了。
女人们当然对美的事物控制不住喜欢,想拥有,每个人都露出了羡慕痴迷的表情。
如玉当然也识时务,笑着和大家道:“如果大家也想要什么首饰,我也可以从那边预先订到。”
大嫂金孝笑着:“那太好了,我近日正想买两件新式样的金首饰,过了年拜年,夫人们小聚的时候戴呢。”
如玉当然应允,大哥槐哥儿之前老在她身边找不痛快,嫂子倒没有,她们处得还算可以。
整个厅堂都温润如春,热闹喜庆,一种年的气氛围绕在其间,加上大嫂的孩子俏姐儿也从学里接了回来,大家逗着孩子,倒也其乐融融。
然而对于徐如蕙来说,简直是如坐针毡,话也多插不进去。坚持了一会儿便告退出来,说是要去江府看望一下。
众人也了然,让她去,继续乐他们的。
徐如蕙一边往自己院子里走,一边愤恨不已,都求着徐如玉是吧,那个破落户,靠卖刺绣赚点烂银子,你们就闻着味儿来了!如果不是我舅舅失势了,你们现在贴傍奉承的就是我,而不是王姨妈。看你们那一个个恶心的嘴脸!呸!
到自己房里抽屉拿出两幅鞋垫,这可是自己刺绣了1个多月的,她绣活和如玉比不上,但重在复杂,整个鞋垫子绣的繁复华丽,五彩斑斓,而且放到鞋里衬也看不出来,只是个心意。
一副给姨哥,一副给婆母江夫人。
贵重些的礼物她也买不起,一个月2两银子的月例,她头油脂粉都刚够,哪有多余的。又不像如玉如静她们现在靠卖刺绣手里很宽松,如玉那蹄子更是泼出脸面,赚了好多钱,还帮父亲还了好多饥荒,父亲也愈发偏爱她了。
想着,她也快半个月没去江府了,知道那边有些恼自己,可自己也得腆着脸问声好,要不然你不来,我不就,说不定最后真得一纸休书休了她呢。
带着春花过去了,江夫人接过鞋垫的时候,只是淡淡说着有心了,问候两句就打发她走了,说连日来照顾病人,要去歇息一下。
江表哥倒是问候她两句,还问她家里有些谁聚着,但她很难不怀疑这些问题都是暗问如玉的。气得心里更恨。
公爹更是不能问候了,就是她给气病的。大年下欢乐的日子里,江府却一片阴沉,并没有过年的气氛。
徐如蕙从表哥院里出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似的,有个丫鬟穿得明显比别人好,头上还戴着金钗,姑母之前最厌恶表哥房里的丫鬟穿着艳丽了。
不由得原路返回,趴在墙根下细听。
“谁稀罕她这破鞋垫,大爷转手扔给我们,太太也懒得搭理她,直接去睡觉了。要不是她,老爷也不会气得病更重。”
“是啊,还有个杀人的亲娘,我看太太和大爷都不喜欢她,太太都说了,先让你在大爷屋里伺候着做通房,只要一怀上,就抬为姨娘。你还怕什么?”
“嗯,我看太太瞒着她,也是怕她像了她亲娘,对你下毒手。”
墙根下,徐如蕙听得字字句句,如堕冰窟,手指都气得颤抖。
怪不得,姑母近日不待见她,表哥也懒怠理她,原来珠胎暗结,早就有了新人!
春花看着自己奶奶气得嘴唇都煞白的样子,也不敢多言。
还等什么!大年里她们都过她们高兴的年,只她一个不好活!
徐如蕙直接冲了进去,里面房里那三个正闲磕牙的女孩儿齐惊恐看向她。
中间那个穿得齐整的,一看就是那个通房,手里还拿着她刚刚亲手送给表哥的鞋垫。
一边心里滴血,一边气疯了,喊着“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抓过去。
不一会儿,丫鬟对丫头,徐如蕙扯住雪梨的头发,春花也和两个丫鬟撕扭打起来。
一个丫鬟大喊着:“救命啊,打人了。”
惊动了外边的丫头、婆子,连忙一股脑儿冲过来拉架。
那雪梨姑娘也不是好惹的,长长的指甲也划了徐如蕙脸上好几道。
“哎呦,她踢我肚子。”雪梨抱着肚子,叫一声。
不一会儿,江夫人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急赶过来,看着一头凌乱,捂着肚子的雪梨,再看徐如蕙已经满是愤怒。
“干什么?!你还没当江家的主母呢,就不把我放眼里了!”厉声一吼。
江表哥也赶过来,看着这妻争妾抢的一幕。
徐如蕙现在早息了火焰,气声也矮了一些:“是这几个丫头婢子闲嚼牙,拿着我送给表哥的东西笑话我,说给了她们,还说等一怀上,就抬为姨娘。”
江夫人噎声,看一眼江彬。
江彬忙改口道:“我是让她们收到箱子里,想是她们听错了。没有送给她们。”
江夫人也直腰板背,训斥着丫鬟们:“让你们烂嚼,拉下去各打20板子。”
“我们错了,求奶奶太太饶了我们这次。”丫鬟们求饶着,磕头如捣蒜。但还是被人拉下去了,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打板子声音。
“如蕙你也是的,大年下,这么闹着,让家下人怎么看,雪梨是我放在彬哥儿房里的,哪个公子哥没有几个通房,这也是为着他不被外面勾搭着胡为考虑,更何况他都娶亲了。”
“姑母,”徐如蕙哭得泣泪涟涟,“但是我还没过江府这边来啊,我还在徐府守孝,她们就要先生出庶长子来了。”
“哎,”江夫人叹着,“这还不是因为你姑父病重,我们也想让他看着彬哥儿有了后,走得也更安心。”
“这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江家啊。”看姑母的态度无可转圜了,徐如蕙也不知怎样了,“表哥,你也说两句话啊?”
看向江彬,而他只是叹一口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给他塞个丫头,还由得你们小辈和我们闹!如蕙,你也该和你母亲学着识大体些,不要学你亲娘,老爷这病就是被你们气出来的。”
说着,江夫人也怒从心起:“送奶奶回徐府去!”
说罢,转身走了。
徐如蕙头发衣裳凌乱,泣泪涟涟,但这已经明摆着赶人了。不由委屈地回去了,头发也不整一下。
回到徐府,直接冲向厅堂。
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虽然厅堂里正是言笑晏晏的欢乐场景,她一进去,免不得大家看她笑话,尤其是徐如玉,更是幸灾乐祸到极致,但是大家一同看到她这么凄惨的场景,怎么能不为她主持公道呢,如玉也还没住进王家呢,她没面子传出去会不会有伤王府的面子,王府要站出来说句话,可比她顶事多了……
也顾不得想太多,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脸面了。
所以,厅堂里,大家正欢声笑语地过着年节,就看到徐如蕙蓬头垢面、满脸泪水地冲进来。
“怎么了?”众人纷纷大惊,问着。
如玉也惊了一下,徐如蕙第一次这么个形象出现在她面前,真是……好爽!哪位侠士干的!简直太棒了!
“呜呜呜哇哇哇……”徐如蕙直接投到了祖母的怀抱,一五一十把去江府的经过告诉了,“呜呜呜,姑母还说,让我不要没教养,多几个通房也是正常的,我明明都听见了,一怀上就扶为姨娘,爹,我还没过去,那边就有了庶长子,说出去还让我怎么活呀,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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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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