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公主今日兴致极好,去学堂念书了?”
薛烬生看着站在门口的周幼清。后者穿着一身素雅简单的夏裙,浓密的长发只是简简单单挽了个发髻,而不是像往日那样极尽盛装。
薛烬生其实见过对方更为素净的打扮,比如那晚只着寝衣泪眼婆娑的模样。只是这依旧不影响薛烬生在此刻见到周幼清的刹那,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没有浓妆艳抹的小公主看起来似乎像是变了个人。
“......”
周幼清并不意外他的行踪被薛烬生知晓,更何况并非只是他一人,整个皇宫所有发生的事情恐怕薛烬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是。
周幼清面色不变,缓步走过去,提起桌案上的茶壶为薛烬生半空的茶盏斟上。茶壶很烫,看来是刚上的,这也能说明薛烬生刚来不久。
这让周幼清稍稍有些庆幸。至少这人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等他,也就不会因此产生太多焦躁愠怒的情绪。
“听闻千岁大人近日来都忙于迎接陛下亲临,昭宁不过是卧病太久想出去走走,于是便去听太傅讲了些书,不曾想这点小事竟还惊动了您。”
“公主殿下的事情怎会是小事?只是据奴才所知,小公主您似乎并不喜欢明德堂。”
昭宁不爱学文,因为受到表舅魏天运的影响,她倒是喜欢武,尤其使得一手好鞭。”
薛烬生姿态闲散地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了周幼清的手上。这位小公主的手也生得极好,肤色白净,指骨细长,指甲饱满而圆润,似乎是用凤仙花刻意染过,只现在褪了不少,只呈现出一种极淡却柔和的粉色。
只是好看归好看,他的指甲并不长。
可寻常后宫女子都会花费大量心力财力去保养她们的指甲,因此总是会留得比较长。
大概是薛烬生的目光停留得有些稍久,周幼清很快注意到了,他放下茶壶,随意取出一方手帕捏着,挡住了对方的部分视线。
“千岁大人应该知道,偌大的皇宫,昭宁很难寻得一个熟人。”
周幼清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借口,他不想再继续纠结于这件事情,于是很快轻飘飘转移了话题。
“所以昭宁卧病半月您都不曾出现,今日特地过来,就是问昭宁去学堂的事?”
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可却其中的抱怨和吃味却不言而喻。
这时薛烬生的目光很自然地挪回到了周幼清的脸上,他略感新奇地挑了挑眉梢,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只是端起周幼清刚倒好的茶水,
“小公主为何不再喊奴才的名字了?”
名字?
周幼清微怔,因为这个问题是他没想到的,但很快他便回神,试探道,
“千岁和......薛烬生,您喜欢昭宁唤哪一个?”
周幼清以为薛烬生该是喜欢别人喊他千岁的,就像历史上有些皇帝喜欢让别人喊他万岁爷一样。
若非如此,仅凭薛烬生在重武轻文的北齐执掌枢密院,以宦官之身与宰相分庭抗礼,甚至权利更甚于其,人人也该尊称一声“知院大人”或是“薛相”。
可没人称“薛相”,而是喊着“千岁大人”。
“随您,小公主开心便好。”
他用指腹随意捏着茶杯,在手里慢悠悠地转了两圈,
“说起来,敢直呼奴才名字的人您还是第二个。”
“.......”
周幼清看着男人手里的茶杯,那里面是刚上的热茶,便是他倒茶时都觉得有些烫手,可薛烬生却似乎在享受着那灼热的温度。
“那第一个,定是对您很特别的人。”
周幼清去握住他的手腕,缓缓拉过来一些,低头对着男人捏着茶杯的指腹轻轻吹了吹。
这样亲密的行为明明该是带着七分引诱意味,可他做得极为自然,脸上的表情也只是平静,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动作。
淡淡氤氲的雾气被吹散,他的指腹因为贴在杯壁依旧灼烫,可尖端的部分却清晰察觉到了一点点柔和的凉风。
薛烬生安静地注视着周幼清,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眸色愈发幽深。而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瞳正倒映着漾动的茶汤,可又像是倒映着什么别的东西。
周幼清只吹了两下,便很快松开了手。
“若是昭宁没猜错的话,那位应该是长公主殿下?”
曾经的大周长公主,周帝的长姐,只是现在该是北齐太后。
“.......”
薛烬生抬眸看了他一眼,笑笑,似乎很喜欢他的聪明。男人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没有否认的意思,大约是默认了周幼清的回答。
吹过之后的茶汤不再那么烫,却也热,温度刚好,入口茶香四溢。
薛烬生动作微顿,又喝了一口。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周幼清的脸。这样稍带侵略性的目光周幼清已经习惯了,他这时候正在想别的事情。
嗒。
茶杯被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细微清响。
“血缘真是奇妙的东西,小公主您有些像她。”
薛烬生打量着周幼清,意味深长地感叹着,
“日后定能讨她老人家欢心。”
“.......”
周幼清唇角的浅笑顿时淡了些。
他知道薛烬生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那便是昭宁公主嫁给北齐小皇帝这件事几乎已经板上钉钉了。
——不会再有变数。
“那......陛下何日抵临?”
周幼清伸手去拉男人的食指,他刚才握过滚烫的茶杯,现在指腹上都还有几分灼意。
“昭宁也好做些准备。”
周幼清有意识放软了声线,手里轻轻摩挲着男人粗粝而微烫的指腹。这个动作有很强烈的引诱意味,甚至像是在调.情。
小皇子体弱,自幼手脚冰凉,便是夏日也时常如此。于是当他的手触碰到男人发烫的指腹时,让薛烬生微妙地产生了一种舒适感。
于是他一如既往地放任了对方逾矩的举动。那双极黑的凤眼漫不经心垂下,只盯着小公主细细粉粉的指尖,停留片刻后,他的视线又顺着少年的白净的手往上,最终定格在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
“准备?”
男人饶有兴味道,
“小公主想准备什么?”
“您觉得,昭宁在陛下亲临那日的迎帝大宴上献舞如何?”
“献舞?”
薛烬生眉梢微挑。
“是,昭宁想......”
周幼清的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觉得手腕一紧,紧接着便是一股难以反抗的力度袭来。
重心失衡,天旋地转。
等周幼清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薛烬生拉到了怀里,而此刻他也正坐在对方的大腿上。他的左腕被对方的大手拉到右边的腰侧钳住,而且竟是顺带死死掐住了他的腰。
很少与人如此亲近的周幼清下意识全身僵硬,右手死死抵在了薛烬生的胸口,眼瞳因惊吓而放大。
周幼清从未想过薛烬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他们之前相处时即便他百般挑逗讨好,对方也依旧眼神清明,不动如山。
周幼清以为这个宦官应该不喜欢女人的,所以他才继续谨慎又试探地讨好对方,以便在这种亲昵的假象中和对方虚以委蛇。
此刻小皇子浑身僵硬,仿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表达着抗拒。可既便如此,这样的姿势依旧让他们靠得很近。
近到薛烬生能够嗅到他发间的气息,不再是以前牛乳混合着香粉那样浓烈又艳俗的味道,而是一种很干净淡泊的冷香。
这让千岁大人稍显愉悦地眯起眼,
“奴才倒是不知道,您还会跳舞?”
他在周幼清面前一直都是口口声声自称奴才,可做出的行为却全都是以下犯上的僭越之举。而在宣政殿的那晚,薛烬生也不再唤他殿下,而是用一种狎昵的口吻喊着小公主。
周幼清缓了半天才让自己逐步接受此刻的情形,他第一次坐在男人.......哦不对,是坐在一个太监的大腿上,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
“会的。”
这句话他倒是没说谎,因为从小被冷宫那群妃子养大,周幼清在懵懂的稚童时期的时候,曾经很喜欢跟一个女人学着跳舞。虽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后来那个女人爬上了冷宫最高的地方,周幼清看着她跳了一曲最好看的舞,也看着她跳下来。
“.......”
埋藏着的回忆在周幼清的脑海里闪回了几秒,不过很快他便立刻回神来。因为薛烬生的存在感太强了,虽然周幼清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可这个姿势并不怎么舒服。
与其说是被抱着,更不如说是被囚禁在那人的怀里。
少年努力放软僵硬得像是石块一样的身体。原本他的右手是抵在男人的胸口上,这时却开始慢慢摸索着往上,最后攀附在薛烬生的肩颈处,以此结束了原本抗拒的动作并显现出格外的顺从来。
“会......会一些。”
不过他最重要的目的可不是跳舞,而是有一个正当的名头去拿到迎帝大宴那天所有的安排清单。
“噢,也是,上次见小公主的时候奴才就发现了。”
男人笑了笑,
“您这身子确实挺软,是个练舞的好料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慢慢地掀开了小公主的裙摆。
“.......”
还有两章没写完,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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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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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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