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大恩,恋笙无以为报。
她人不富裕,却有一双巧手。
闲暇时,给珍珠绣肚兜做玩偶,给容暇绣马面,给喜雨绣襻膊,给阿娘绣盖头,给老姑奶奶绣团扇,又给爹三哥各自做了一双鞋。
四爷腿脚不便,送鞋,恐惹他伤心,四爷最喜花草,她便在汗巾子上绣了梅兰竹菊。
恋笙笑着送去月亮门,四爷接了汗巾子,随意丢在一旁,想是瞧不上她的手艺。
归期将近,容暇喜雨待她不薄,恋笙愁得嘴角起泡,不知如何与二位嫂嫂说,愁归愁,私下又命虫儿包好行李,等日子一刀,她们就回金乌村。
虫儿听话,一面整理衣物,一面劝为四奶奶着想。
虫儿跟了四爷几年,虽不知爷十分,也知七八分。
元家上下,没人能进四爷的月亮门,三岁孩子不行,半百老人不行,从前那个耀武扬威的未婚妻,也不行。
四爷打骂下人不过家常便饭,如今倒好,四奶奶跟前,只敢拿死物撒气。
最要命的是,万家三少爷的伤可比四爷坠了崖的还重,便是世仇,也经不得这般打杀,更何况,万家是正经八百的姨表兄弟。
花房一草一木,皆是四爷亲手培育,那些花儿朵儿,贵的好的能值千金,上一回,就为个素未谋面的长工,四爷多年心血,自己砸了个干净。
说话行事骗得了人,唯一欺瞒不住的,是那对透着蜜意的眼珠子。
四奶奶对谁都好,瞧谁眼里都藏了甜,四爷对谁都不好,唯独瞧四奶奶,眼里才有了那么一丝光亮。
谁真心喜欢谁,那是藏不住的。
四奶奶天真烂漫没防备,四爷心狠手辣有心机,一个死也要走,一个死也不松手,与其双方冷着闹着,不如各退一步,大家都欢喜。
虫儿不是为四爷说话,也不是为了自己享福,她是真心为四奶奶着想,“奶奶再嫁人,到哪儿寻元家这样的婆家,公爹婆母兄弟妯娌,各个都向着奶奶,在元家,楚大人还能帮着一二,别人家哪里能得这么多好处……”
恋笙绣帕子的手忽而停下,笑道:“是啊,再也寻不到这样的人家。”
四奶奶笑,虫儿也笑,“就凭咱们四爷这相貌,临安城再找不出第二个来,奶奶从前那汉子,可比得过?”
虫儿说着长生哥,恋笙笑道:“比不过。”
“嫁给个一穷二白的长工,不留意染了重病,奶奶又要嫁给谁冲喜?”虫儿发问,“找男人,就是河蚌里敲珍珠,大的圆的是没有的,奇形怪状却有,不如挑一颗最大的,好生打磨打磨,或许也能成!”
虫儿说得在理,恋笙笑而不语,心里却是有主意的,苦点累点她不怕,她只怕被蟒蛇缠着透不来气,被毒蛇咬一口,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了。
虫儿递了一杯茶,试图打消四奶奶的顾虑,“我知奶奶真心拿我当人,可我到底是奴才,算不得人,奶奶是人,到底比不得我……”
恋笙将茶吃尽,她听得进虫儿的话,却也瞧不见元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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