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二字话音刚落,林云盏条件反射地遮掩:“我没有……”
说着说着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说到底,林云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始终有一种抽离感。若不是“能回去”这一个想法吊着,他怎么可能忍下一路以来的艰辛。
赵教授也说了,这个世界是历史的倒影。那么或许,连秦风憩都只是存档中的一组数据而已。
等到林云盏完成系统任务在这个世界消失后,秦风憩还会记得他吗?若是记得,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
林云盏的思绪飘去很远,本能地拒绝去想注定的离别。
他摇摇头,道:“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我可以帮你夺权,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毕竟这跟他的目标一致,赵教授说了摄政王和太后本不该出现在历史中,那么将历史扳回正轨总不会错。
秦风憩道:“洗耳恭听。”
“我们不要再猜来猜去了。”
秦风憩径自开怀,笑道:“好。从今日起,我绝不离开你半步,在你眼皮底下,料我也翻不出风浪,是不是?”
林云盏点头。噫,怎么感觉这话就是秦风憩的目的啊。
管不了这么多了。
既然已经确定目标一致,就得抓主要矛盾。
林云盏向前几步,在秦风憩面前跽坐下来,一本正经地问:“你现在手头究竟有多少底牌,都跟我说说。”
“除去表面中立实则同情于我的臣僚,仅有一支暗卫和一小撮暗臣。其他的,唯有阿盏而已。”
“你正经点,少说俏皮话。”
之前林云盏以为他是小白兔,被他说的模棱两可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一边怀疑一边内耗,还得唾弃自己思想不纯洁。
真是害人精。
秦风憩又露出了无辜的神色。
林云盏双手拍在他的脸颊上,一左一右狠狠捏了一下,戳穿:“你又来?你装上瘾了?”
秦风憩咳了一声:“再真心不过。”
“切。”
林云盏放下手,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嘴里喃喃念着:“北方两关兵权,冯宝经此一役必不可能为摄政王和太后所用,之后上任的安国忠……”
秦风憩道:“安国忠不会帮摄政王的,至于朕跟太后,他不傻的话应该会站朕这一边。”
“好。那南方的兵权……”
“南方兵权在常穆春手里,他表面中立,实则随波逐流。谁赢就帮谁,尘埃落定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可以将常穆春当作一着死棋。”
林云盏将象征兵权的大拇指折下:“那么最大头的兵权,摄政王和太后谁都不占优势了。至于掣肘兵权的粮草运输官职,经此一役落在了朱基大人的手里……”
秦风憩抬起眼皮:“既然说了要信任阿盏,我不妨向你透露一下,朱基是我的人。”
“哦~”林云盏的声音调侃地波动,“没想到科举取士才过了没多久,你就拿下了一个这么有能力的人,你怎么做到让朱基对你死心塌地的啊?”
“阿盏不妨猜猜?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林云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许诺他从龙之功,等到时候治完两尊大佛,抬他个内阁首辅当当。”
“什么是内阁首辅?”
“哦我忘了这儿没有内阁,你当我没说。所以呢,你到底怎么做的?哪怕再许以利益,短时间内也做不到吧?”
“自然。”秦风憩少见地露出了显摆的神色,就好像故意在林云盏面前长面子,“因为科举之前,朱基就是我的人了。”
“你耍赖!”
“没有。我第一句就告诉你了我有几个暗臣。”秦风憩愉悦的指关节有节奏地敲着几案。
“好吧。那兵权这边基本没大问题。至于朝堂,六部之中,吏部经过一番清洗,现在算是中立。”
秦风憩纠正:“表面中立。”
“啊?”
“我在殿试上出的考题,就是为了筛选出同情我又有悟性的人。后来这群人大多被我授官于吏部,所以吏部表面上充斥着中立青涩的新人,实际上都是暗中站在我这一边的人。”
林云盏听得目瞪口呆。
“滑不溜秋、老奸巨猾、暗渡陈仓……”
“阿盏不会又说我瞒着你吧?整件事可都在你眼皮底下做成的。”
林云盏觉得秦风憩好像又进化了,竟然还会提前给自己起个盾,叫他无话可说。
“好吧。礼部呢?钱忝尸位素餐,干活的是那个不举的古香端,我请问他也是你的人吗,皇上?”
“巧了,是的。”
“还真是啊???这回你又是怎么收服他的?”
秦风憩拿腔拿调:“只怪皇叔倨傲,反观朕谦和,礼贤下士,古侍郎觉得跟着朕更有前途罢了。”
“是是是,皇上英明。”林云盏悄悄一番白眼,又将手指放下一根,“兵部中立,也可以划掉。”
手指还剩下三根。
林云盏有些怔愣:“原以为摄政王和太后都是难啃的骨头,没想到这么一数,大头只剩下三部而已。”
“全赖阿盏上下运作。”秦风憩说的这句话挺真诚,若非天音,哪有这么顺畅。
林云盏摆摆手:“我已经知道我什么斤两,你别说违心的话。剩下三部的势力你知道多少?”
秦风憩对答如流:“户部尚书高斯衷是皇叔的人,工部关江流是母后的胞弟,刑部卫敏受过母后恩惠。”
这些林云盏已经知道,他眨了眨眼睛,问:“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什么秘闻?或者,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秦风憩讽笑一声:“他们之中又有几个是干净的?浑身上下都是秘密,随便攀咬都能说中。”
林云盏眼睛一亮,心想他擅长的地方来了。
秦风憩接着道:“我的计划只是收集证据而已,多行不义,自取灭亡。不过,近来倒是有一件事同时牵扯到了工部和户部,说不定能利用一二。”
“是什么?”
秦风憩望向林云盏的瞳孔,眉目流转,含笑问道:“阿盏忘了下月是什么日子吗?”
现在是四月底,下个月五月。
秦风憩没等他回答,似乎有点期待又怕期待落空,于是飞速地接着说:“我送你的云盏还留着吗?我很期待你的回礼。”
林云盏的手下意识摸向袖袋,刚隔着布料摸到凹凸不平的云朵图案时,他恍然想起下月就到秦风憩的生日了。
他拿乔道:“怎么还有人讨要礼物呢?”
秦风憩学他的语气:“怎么还有人不懂礼尚往来呢?”
林云盏故意岔开话题:“说吧,你的生辰和户部工部有什么关系?”
秦风憩闻言知意,知他转移注意力,只好无奈地配合:“今年我的生辰按理应当加冠,不免隆重些。户部和工部从我继位起就开始修告天祭坛,但如今尚未报告竣工。”
“距离冠礼不到一月,竟还没完工?”
“是。若无祭坛,就无法上告天地、下祭祖宗,冠礼自然是不成立的。”
“这样玩忽职守,连本职工作都没做好,他们就不怕承担失职的罪罚?”
秦风憩摇头:“我看他们是故意的。”
“怎么说?”
“本朝惯例,加冠后便要放权亲政,若我一直没法行冠礼,皇叔和母后就能一直以摄政的名义把持朝政。”
林云盏皱眉:“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摄政王和太后难得默契地达成了一致。不管祭坛来不来得及修,都得拖延下去。”
“正是如此。”
林云盏以拳击掌,道:“哪能让他们软刀子割肉一直吊着,我们就引爆此事吧!正好连着户部、工部一起收拾了。”
秦风憩也是如此考虑,他道:“明日朝堂上,我就提及此事,但若被皇叔一言带过……”
林云盏道:“你放心,我会调查一下他们的秘密,拿捏住。还有,钦天监监正闲着也是闲着,让他装神弄鬼一下啊。”
-
林云盏特意熬夜核对了一晚上高斯衷和关江流二人的秘闻。
但是幸运之神并未眷顾,林云盏一上来就造谣,但比较笼统,都被系统给拒绝了,比如“高斯衷贪污”、“关江流受贿”这种,系统都反馈不够精确不能核对。
林云盏干脆破罐破摔地开始核对花边新闻,结果花边新闻一对一个准。
一晚上过去,高斯衷有几个外室、几个私生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有关江流的童年创伤都被扒出来了,这些八卦看得林云盏意犹未尽,结果一看秘闻进度条总共才推动了0.2%。
【宿主现在的收集度已经来到了46.5%,不要着急,继续加油。】
第二天,他顶着一双巨大的黑眼圈跟着秦风憩上朝,没想到金殿上起码一半大臣也萎靡不振,黑眼圈一个赛一个得大。
林云盏自然不知道,昨夜,系统的推送一会儿一个“叮”,根本没停过。
能听到系统通知的人又困又不敢睡,怕睡了就错过重要消息,忍着困意点开那些惊悚标题,一看详情,大多数情况就俩大字“假的”,又像吞了苍蝇一样感觉被耍了。
许多订阅人不禁怀疑天音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高斯衷和关江流两人是最难受的,他们自问在当初拍卖的时候,都顺利拍下了自己的秘密,不知道为什么天音之主忽然对他们那么感兴趣。
特别是关江流,一度埋藏在记忆里被哥哥姐姐欺负的童年创伤又被翻了出来,他后半夜裹着被子朝着墙默默哭泣,眼睛肿成了大核桃。
于是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关江流彻底崩溃,直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皇上,臣有罪,臣有大罪。”
高斯衷一看昨晚另一个主角这么快就演起来了,自己可不能落下,也跪在地上:“皇上,臣自问私德有亏,但、但……”
林云盏都看懵了,他跟秦风憩都还没质问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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