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霜可不相信陈婉的话,原本平和的心境都被破坏了。她烦躁的掀起帷幔一角,顿时外面的寒气冲撞进来,崔鸢儿被冻地打了个喷嚏,伸手把人拉了过去。
“好霜儿,不披上狐裘可受不了这冷风,皇后殿下只是暂歇,你何苦生这闷气。”
“我恼她?我是因为你,看看这棋,你下成什么样子了!”姬凌霜轻靠在崔鸢儿身上,峨嵋轻颦,黑沉着个脸,十分骇人。
崔鸢儿被她说的眼神躲闪,很是愧疚,“我…我只是……”
“你到底在想什么,一直瞅皇后殿下。”姬凌霜说话直接,对陈婉也没什么敬畏之心,毕竟家室不差,陈婉也懒得因为一两句话动她。
陈婉听着两人互动也十分好奇的看着崔鸢儿,林场一别,除了暴雪前的皇太后的宴席,她与崔夫人就没怎么见过面。
“总感觉…近来皇后殿下变了不少。”崔鸢儿认真的看着陈婉说道,姬凌霜闻言也抬头打量着陈婉,似乎有些赞同她的说法。
陈婉脸上笑意一僵,“哦?本宫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不是的。”崔鸢儿眼神躲闪,有些扭捏,一副小女儿神态。“妾身听说花美人是得殿下恩惠才得以怀上,而妾身…妾身一直仰慕陛下…”
说着她目光一凝,似乎决定了什么,对着陈婉微微俯身。“还请殿下恩准,妾身也想为陛下开枝散叶,妾身不贪图陛下的目光能一直注视着我,只要能有个孩子就行。”
似乎没想到好友如此发言,姬凌霜惊愕地用手帕轻轻挡住张开的红唇。她不在意长孙景衍,但她也无法阻止好友的喜欢,只能略带厌恶的转过头去,倚靠在屏风上,听着两人的对话。
“可是左将军近日发生了什么吗?”
“家父一切都好,只是臣妾实在是……”
陈婉挑了下眉,有些疲惫的往后靠去,她不知道这长孙景衍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一波又一波的美人往上靠。
就因为他是皇帝么?
不。她自己,崔鸢儿以及宋玖,至少她们三个人,是真心爱他吧?可是他是皇帝,宫内发生的一切都在不断稀释着这份感情,她陈婉已经被彻底伤了心,可面前这位痴儿,她要拒绝么?
“崔夫人喜欢陛下,自可以去争取,本宫这里不会多管。”
“妾身…是妾身奢望了。”崔鸢儿面色一白,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果然是被拒绝了,也是,这种勉强皇后送自己去陛下床上的事,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姬凌霜到底是心疼好友,她抓住崔鸢儿的手,语气依旧冰冷但确实是在安慰面前的美人。
“鸢儿,这马上便是元旦,夜有晚宴,你不若向皇后殿下求个恩典,在这宴上好好表现一番,以求帝心。”
这倒是个好主意,以往元旦晚宴时,那些嫔妃就使出浑身解数,总有新人凭此封赏。比如去年那名宫女,用了法子排了曲目,殿上一舞动京城,被陛下封为长使,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被皇帝好好宠爱了一阵子。
只可惜风光了没多久,就死在了这宫中。
想到这里崔鸢儿偷偷看了陈婉一眼,然后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妹妹我,不会舞艺。”
额……场面有些尴尬,姬凌霜跟陈婉对视一眼,一个面色羞红以袖掩面,一个讪讪转头欲透过厚帘往外眺望。
崔鸢儿从小跟着左将军舞刀弄枪的,耍花枪是会,可世家女子要学的种种技能皆不会,唯有一个棋还算是拿得出手。
“其实还好了,这剑舞就挺适合崔夫人的,妹妹你决定了跟本宫说,本宫给你安排个好时候。”元旦这种盛会定是要皇后来筹备的,给崔夫人行个方便也没什么。
“可是剑舞妾身……”也不会啊。
崔鸢儿还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女子的高呼声。
“你!你们!快把公主殿下带过来,这太危险了!怎么能让公主殿下去湖中间!”
是月儿奶嬷嬷的声音,陈婉一惊,赶忙起身掀开帘子往外走,未披狐裘的内裙被寒风吹起,可陈婉完全没有在意。
她努力搜寻着女儿的身影,直到看见她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又看阿绿跟徐蝉衣守在身边,这才松了口气。
守在亭外的宫女赶忙进去拿了狐裘给陈婉披上,陈婉站着不动任她们摆弄,眼睛却紧紧盯着女儿。
长孙月儿此时站在湖面上,阿绿跟徐蝉衣在旁边拉着她,她们的脚下似乎装了什么东西,三人居然在湖面上慢慢滑行起来。
那是什么?陈婉仔细在脑中搜寻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又回想书中情节,却也没有写过。
这时崔夫人跟姬夫人也整理好衣裙走了出来,她们站在陈婉的身后,也很是惊讶的看着湖中的三人。
“那是长乐公主?公主旁边的两人是谁?她们怎么可以在冰上滑行?”
崔鸢儿很是好奇,但渐渐的,她被三人的动作深深吸引,逐渐沉迷进去。
那个女子的动作,是在跳舞么?她的舞姿居然那么优美!
湖面上的徐蝉衣不知道跟月儿和阿绿说了什么,突然松了手,任由自己一路滑到湖面的正中间。然后她在那里旋转,跳跃,风与冰雪随着她舞动,长长的衣袖宛若跳动的游鱼,围绕在徐蝉衣身边。
很快,徐蝉衣又停了下来,笑着向小公主跟阿绿划去。
今日她见湖中冰层甚厚,便去寻了刀刃,装在鞋子上,想要试试能不能滑冰,谁知一切都这么顺利。
她好久没有这般自在了,自从穿越以来,进了这吃人的皇宫中,沉重的阴影就一直压在她的身上,还是第一次这么快乐,仿佛自己仍在现代的滑冰场游戏。
抱了抱阿绿,徐蝉衣的眼睛看向了湖边。小公主的公主跟奶嬷嬷正焦急的看着她们,再往旁边看去,陈皇后也在注视着自己,她身后似乎还跟着两名嫔妃。
徐蝉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自己没有询问过皇后便将小公主带到湖中央,似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她害怕的吞了吞口水,赶忙跟阿绿一起拉着小公主往回滑。她只是个宫女,在当前社会丝毫没有人权,希望皇后殿下看在小公主完好的份上原谅她这次鲁莽。
相比起奶嬷嬷的愤怒,陈婉倒没有太生气,她之前是有些吓到了,可看见阿绿跟着呢就放下了心,她对阿绿的身手很信任。
长孙月儿没心没肺地玩的很开心,她并不想回去,还想让徐蝉衣跟阿绿带着她再滑几圈,一直不太配合的往后靠。
两人只得拖着她,终于是上了岸,将冰刀脱下后,徐蝉衣讪讪地面对陈婉,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阿娘阿娘,这个好好玩!月儿还想玩!”长孙月儿开心的要娘亲抱抱,这种被拉着兜风的快感太舒爽了,是小孩子都喜欢的方式。
陈婉轻轻抱着女儿,蹭了蹭她冰冷的小脸蛋,语气温柔。“今天差不多了,你喜欢回头我们再玩。”
“好哦!”长孙月儿疯狂回蹭,将自己身上的丝丝冷雪都抖到了陈婉身上。陈婉无奈,把这调皮的孩子递给了旁边一直等着的奶嬷嬷。
她转身看着阿绿徐蝉衣两人,刚想着今天要不就这样先回去,就听到崔夫人略有兴奋的问道:“这是殿下宫内的宫女?”
“她是本宫的贴身宫女。”
“皇后殿下宫内真是卧虎藏龙啊,这冰上一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真是绝美。”崔夫人感叹道,她实在是太喜欢徐蝉衣刚才跳的舞了。
徐蝉衣听着崔夫人的夸奖很是尴尬,她滑冰其实并不是专业的,可也是门爱好,说实话在业余中她滑的很不错。
“你刚才这舞,叫什么?你为何可以在冰上滑行?”
“这…回夫人的话,此乃滑冰,奴婢并没有跳舞,只是做了几个滑冰的动作。至于为何可以滑行,是因为用了刀刃绑在脚上……”徐蝉衣有些紧张,她没有想到这位夫人会对此感兴趣,也没想到当前时代,居然还没有冰嬉。
崔夫人听的频频点头,待听徐蝉衣说完,她满眼兴奋的看着陈婉,充满期待的开口道:“皇后殿下,妾身觉得这冰上舞很是合适自己,殿下可否将贴身宫女借妾身几日,妾身会好好待她的。”
这……陈婉皱眉,她有些迟疑的看着徐蝉衣,这女主哪怕被她拘着,也总是十分招人,这就是主角光环么。
徐蝉衣头低的更深了,她有些害怕离开椒房殿,阿绿总跟她说外面的嫔妃都是坏人,加上之前在膳食坊的一些遭遇,徐蝉衣有些后悔自己今天表现的太出格了。
陈婉看着徐蝉衣害怕的样子思绪一顿,女主表现出来这些似乎并不是有什么异心,这般想着陈婉叹了口气,对徐蝉衣道:“蝉衣,你就去教崔夫人几天吧,崔夫人对宫人都很好的,此事办妥能得她不少赏赐。”所以你不用害怕。
“蝉衣是吧,只要教会吾滑冰,吾头上这对金嵌珊瑚蝴蝶簪就赏给你。”崔夫人一手轻抚发髻,上面果有一对硕大的金簪,看样子,份量是真不小。
旁边围着的宫女们羡慕的望着徐蝉衣,尤其是崔夫人殿里的,一个个眼红的很。这金簪子可是左将军大胜时先帝赏的,制作工艺繁复,崔夫人一直十分喜爱,如今说要送这东西,也是想跟皇后交好。
徐蝉衣看着那对金簪子眼都直了,她只是一名专科大学生,其实家里条件并不好,黄金在现代价格昂贵,哪个女生不喜欢呢。
什么嫔妃们凶残的传言啊,皇宫内生活的黑暗啊,此刻通通都没了,徐蝉衣的眼里只有金子。她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声音都有些颤抖。
“奴…奴婢遵命。”徐蝉衣暗忖,皇后殿下对我真好,这不就是工作出个差么,我背后有皇后呢谁敢欺负我。
“怎么围了这些子人。”
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将注意力在徐蝉衣身上的众人都拉了过去,陈婉抬头望去,只见一群衣着鲜亮的嫔妃们从梅园中缓缓走来,为首的正是宸良人。
“是姬夫人,崔夫人啊。”刘萋萋对着两人微微行礼,似乎突然发现陈婉也在,俯身欲跪。
“皇后殿下也在啊,妾身这边怀了身子,陛下特批无需跪礼,皇后殿下不会介意吧。”刘萋萋轻勾唇角,只是虚晃一礼,陈婉并不在意,宽容的笑笑没有说话。
可三人不说话不代表刘萋萋不找事,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状况,开口道:“妾身就说邀请姐姐们吃茶赏雪怎么未来,原来是皇后殿下私底里设了小宴啊。”
她是什么话都敢说,可身后跟着的几位嫔妃已经微微变了脸色,皇后跟两位夫人在一起也不赏宸良人的脸,她们不会无意中就站了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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