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城一中其他地方还好，唯独在“放假”这一块抓得特别严，每周日放六个小时，满一个月放归宿假，回家休息两天周末。
今天就是放归宿假的日子。
这一整天，整个学校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倒也多添了一丝阳光开朗的气息。
最后一节班会课，林寒拿着一个粉色纸箱进来。
林寒敲了敲黑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习惯，是不是？”
徐冉带头答：“是。”
“今天什么日子？”
所有人异口同声说了今天的日期。
林寒看着他们说：“我都是在这个时候让学生们写梦想的……我手里的纸箱就是拿来装你们的梦想的，班长，把我给你的便签发下去，一人一张，写下你们的梦想，高三这个时候再来看。”
许瑞打量着手上这张轻飘飘的纸，“林老师，你会去偷看不？”
“……”林寒无语凝噎，“我没有偷窥人**的癖好。”
林寒没待多长时间就出去了，给他们留了足够长的交流时间。
“当上亿万富翁哈哈哈哈……”许瑞抢过他前排的纸，念着纸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你瞅瞅我的，多务实，让我爸多夸夸我！”
前排那个小眼镜气得跳脚：“许瑞，你拿给我！”
陆昀在后排看得不亦乐乎，直至中指指尖传来一丝痛楚才移回了目光。
“你写的什么？” 程喻捏着他的手指，目光盯着他问道。陆昀拿起那张纸，手指曲起，又展开，弹那张蓝色便签纸：“中科大。”
程喻猛然想起开学自我介绍时他也说了个中科大。
他问道：“中科大对你来说很有意义吗？ ”
陆昀背靠着椅背，双手放在脑后枕着头，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也不是吧。只是因为它是我第一个知道的大学，那个时候读小学，觉得这名字贼牛逼，当时就想考，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想考这所学校。”
“哎你呢？你有没有特别想考的学校？”
程喻沉吟片刻，说：“没有想考的，不太差就行。”
“我发现你有点随性。” 陆昀脑海里跟走马灯似的闪过平时程喻做题的细节，“你平时就很随性。完全没有我的刻苦钻研精神。”
——这是陆昀和他当了那么久的同桌得出的结论。
程喻莞尔道：“我学的够我以后糊口就行了。”
陆昀不置可否。
或许对于程喻来说，我们一辈子都到不了金字塔的顶端，倒不如随性一点儿，舍弃一些可以舍弃的。
轻装上阵，攀完人生的峰。
林寒进来后，清嗓子问道：“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梦想一定能够实现的，如果有请站……”
蹭——
陆昀不待她说完，就站起身，椅子滋啦在地面划了几道。
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站起身。
林寒点头：“还有……”
罗旋带着不自信，缓缓地、迟疑地站起身。
与林寒四目相接时，还有些讪然。
“那就请第一个站起来的陆昀同学和最后一个、明显不自信的罗旋同学来说一说他们写在纸上的答案。”
林寒给了陆昀一个眼神。
陆昀会意，眉眼带笑，语气上扬：“中科大。”
林寒心底预想的完美答案莫过于此了，她带头鼓掌：“陆昀同学非常优秀，不光有志向，还会志向努力奋斗，大家应该向其学习。”
她话锋一转：“那罗旋同学呢？”
罗旋歪歪扭扭地站着，单手撑着桌沿，另一只手里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
大概是受前排许瑞的影响，他莫名有了几丝笑意：“赚钱，然后包养个老女人。”
全场哗然。
林寒唇角带着笑，控场：“差不多可以了，不要再笑了……这个罗旋同学，口味有点独特啊。”
……
陆昀一回到家就被税俊手机轰炸，催促他上线。
他放下书包便窝在沙发里打了几个小时的游戏，手机都烫得让他怀疑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等待开团间隙，他瞥了眼上方的时间——18:32。
“不玩了，老子要吃饭去。”
“你还没吃饭啊？”税俊颇为惊讶，随即幸福地说道：“我一回家就吃上了饭，我妈现在正给我按摩呢！”
“操，”陆昀笑道，“你要不说最后一句我还信了。”
“真的！”税俊加重了语气，想要给他证明似的，扯开嗓子吼了一声：“妈妈妈……”
“啧，他妈有病是不是？”陆昀佯装怒道。
“谁叫你不信的……下线了啊。”
陆昀赤脚去厨房拿了块面包，给程喻打了个语音通话。
嘟嘟声没响十秒就接通了。
他还没说话，就听手机里传来一声很小声的啧。
“怎么了？你在干什么?
“没事，切菜不小心切到手指了，”手机那头的人搁下菜刀，去找创口贴，听着那一阵一阵、频率有点高的呼气声，“你是不是在抽烟？”
陆昀动作一顿，随即笑道：“啊，怎么？你要管我啊？”
程喻听出了他话里的戏谑，几秒不答，才发觉过来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少抽点吧，对肺不好。”
陆昀捻住烟嘴，对准烟灰缸，没怎么用力，香烟受不了蹂.躏，烟卷撑开，烟草落在烟灰缸里。
干完这一切，他才问：“你介不介意搭个伙？”
那边沉吟片刻，给了个答案：“搭伙就算了，你拿个皮带勒着腰洗洗睡算了，还能塑身，一举两得……烟真少抽点儿，以后上瘾了就不好戒了。 ”
陆昀嘴角一扬，应了声嗯。
“为什么不让我搭个伙？有小情儿了是不是？”
“小情？”程喻聊天切菜两不误，闻言，疑惑道：“程露？”
“你还真有。” 陆昀挑了挑眉。
“没有，”程喻哭笑不得，“你不也是后宫佳丽三千？”
陆昀哼哼了两声没说话，半晌才问：“程露是谁？”
“干什么，要出轨？”
“滚，”陆昀被气笑了，笑骂道：“咱俩又不是结婚，出个毛的轨……我挂了啊，做饭去了。”
“等一下，”程喻这才说，“稀饭叫程露你不知道？”
陆昀：“……”敢情我揪着一个小孩儿问。
他起身，刚想下楼去做饭，才没离开自己几分钟的手机又响起了聒噪至极的铃声——姜原的电话。
陆昀：“……”老天成心不让我吃饭是不是。
他蹙眉，极不情愿地按了接通：“喂。”
“在干嘛呢？” 姜原声线非常低，又哑又干。
陆昀才舒展开来的眉头此刻又拧起来，思索片刻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放低说话音量：“现在要去做饭。”
那边的人干笑几声：“你先别做，等我回来，我做给你吃。”
姜原经常出差，到处跑，到处飞。偶尔路过也没什么惊奇的。
陆昀兀自点点头：“嗯……你开慢点，不用急。”
姜原带着一堆东西回来时，陆昀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热气四溢的饭菜，正带着手套端汤。
看着她手里的一堆食材，他有点别扭地扶着脖子：“怕你太急了，我就先做了。”
姜原笑着耸耸肩，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反正我做饭不好吃。”
姜原一边吃一边止不住的赞扬饭好吃。
不光是胃，心也被填得满满的。
挺好的，在生意场上失意时，一回家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有人等，有人陪你闲聊，挺好的。
姜原还真的是路过，洗完澡匆匆忙忙就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晚上。
陆昀扑通一声躺在床上，给程喻又打了一个视频通话。
这次过了很久才接通。
“为什么那么久不接？”
“刚洗完澡。”
陆昀呼吸一滞，闷闷地说道：“你有腹肌吗？”
程喻明知故问：“怎么了？”
陆昀讪然，指尖刮鼻尖上的痒：“我想看看。”
程喻笑出了声，“好。”
——随即他打开了前置摄像头，映入眼帘地是他放大后依旧无可挑剔的俊脸：“看仔细。”
就在一刹那，白色T恤开了又合，前前后后没用三秒。
“妈的，老子看……”
陆昀气得跳脚，可是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关了机。
陆昀：“……”今天怎么那么霉。
他忿忿地给手机插上线，恨不得电量立刻就能充满。
这手机也是垃圾，意思性地亮了几下就彻底死机，无可救药。
陆昀：“……”迟早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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