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成莲叙拒绝，孙落嫣面色不改，朗声说：“你在介意吗？你以前总喜欢自己一个人来着，现在怎么有兴趣给人辅导了。”说着她的视线扫过房希和谭盈。
“那边的桌子也比这里方便，看到你愿意和其他人接触我还挺高兴的呢，不过你可别被他们耽误学习了。”
他们四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练习册都要卷折起来才放得下，桌子中间还放着零食饮料。
谭盈听着这话不太舒服。
“比起关心他的成绩，我觉得你还是在自己的成绩上多下功夫吧。”严棋拿起一根饼干棒指了指孙落嫣，“这次又是老二，说真的，我还挺期待你翻身的呢。”
“你又好到哪去了？还不是在我后面。”孙落嫣冷笑。
“哎，情况不一样啊，我可没放出大话要争第一，而且，我随意发挥只比你少一分，你不觉得该反省的是自己？”严棋悠闲咬着饼干棒，“还是说，你想加入我们啊，那我得好好想想要收你多少钱了。”
孙落嫣的表情没有很难看，只在嘴角露出淡淡的不屑。她清楚严棋一贯的说话和行事风格，没必要被他嘲讽几句就闹脾气。
“加入倒是不必，只是我觉得你们现在还挺闲的，特地过来提醒不要松懈。”孙落嫣朝前微俯身，眼睛盯住成莲叙身边的谭盈，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也挺闲的，没事还能在这站着聊天。”成莲叙停下笔，“还有要说的？”
孙落嫣直起腰，道：“你这人，话都不肯多听两句。算了，免得别人还以为我和那些人一样，有无聊的目的。”她摆摆手道别。
“难得你肯在别人身上多花时间，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孙落嫣走远，房希忍不住道：“她老被成莲叙压一头，原来这里面有故事啊。”八卦之魂让她察觉到了成莲叙和孙落嫣之间的不同寻常。
“没什么。”成莲叙随口回答。
“诶，说说嘛，我超好奇的，你也想听吧。”房希用胳膊肘撞谭盈。
谭盈支吾，“我其实……也挺想了解了解。”
严棋没憋住笑，看了看成莲叙，成莲叙一脸“你随便吧”。
“嗨，孙落嫣以前追过他啦，很显然没追上。”严棋耸肩，“照她的话说，她漂亮优秀，家里条件也好，成莲叙凭什么看不上她？要我说，这家伙谁也看不上又不是一天两天，被拒绝之后孙落嫣还来劲了，放出话说要比过成莲叙一头来出出恶气。结果就是这样了，路上碰上也没少来放话，我还怀疑她是不是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来搭讪。”
“这么看来她是挺烦人的。”房希用笔头支住下巴。
“还好啦，已经习惯。”严棋语气欠欠的，“这种事你待在他身边就见怪不怪了。”
被提到的成莲叙回道：“我可不习惯。”
“喔——没想到。”房希语气夸张，“你不是讨厌她？”
“我对她们没感觉，说不上讨厌人，只是烦这种事。”
“嘿嘿。”房希笑起来，觉得成莲叙活该有这种烦恼。张这么一好张脸，成绩又好，不给他找点不痛快难平众怒。
“我忽然有种在街上捡到钱的爽快。”房希促狭道。
谭盈一言不发地看着忽然看不懂了的化学式。
时间来到七点半，房希被家长接走，严棋也有事先回去。桌边只剩下谭盈和成莲叙在收拾东西。
“我送你去等车。”成莲叙提出。
谭盈顿了一下，道：“好。”
她明白他是有话要说。
谭盈入学以来已经亲眼见过和体会过那些女生对成莲叙的热情。他是耀眼的，夺目的，无论他表现出多么冷淡还是照样有人会喜欢他。谭盈之前知道了自己被他特殊对待的时候还小小地骄傲的一下，现在这份骄傲已经融化在名为亲情的覆水中。
他们是姐弟，他理应对她有些额外的照顾。那些虚幻的错觉已经在他们关系被确定下来的时候就戳破了。
谭盈接受了他们之间全新的关系，但是她意识到，她还有很多未了解的事情，根本没有像关心家人那样关心他，甚至都没有注意他周围的情况，连最近的成绩的事她都没有打听。
走上天桥的时候谭盈率先开口。
“今天的事……”
“没什么。”成莲叙答道：“有时候觉得烦，有时候又无所谓。”
“不过，老是被女孩子追着，还惹出些事端来确实烦。”谭盈轻叹，她已经体会过惹出的事端。
“要是让她们断了这个念想就好了。”谭盈说：“嗯，就是一开始别看上你，直接没烦恼，不过这不现实，谁叫你往哪一站都显眼。你又不爱和她们解释。”
“其实在学校外面也有一个不用多费口舌的方法。”成莲叙说。
“什么？”
“你站在我身边。”
“然后呢？”谭盈糊涂，“我光站着也不会起什么作用啊，又不是辟邪符。”
“识相的会自动走开。”
谭盈明白了，苦笑道：“然后就轮到咱俩被请家长了吧。”
然后教务处老师会发现他俩家长是同一个，这要是真被误会就真的惊世骇俗了。
“风险太大，建议不要做。”谭盈果断道。
“那你不想想办法帮我摆脱她们么。”成莲叙看着夜风中谭盈的眼睛。
他们停在天桥上，下方是光点流动的马路，桥下呼啸而过的金色车流轰鸣卷入北风中，街灯散射出的光雾是它遗留下来的碎片。
光点的残片好像飘进成莲叙眼睛里，棕色的瞳仁闪着灼灼碎光。
“我……”谭盈脑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平时可以毫无顾忌地帮同学，帮朋友的她面对成莲叙却不知道要怎么做。难道要直接亮明身份然后告诉她们成莲叙对她们没有意思，不要浪费力气？这可真是个白痴十足的解决办法。她不能说出身份，也要尽量避免被对方误会，在相对封闭的学校里，一点小小的新闻都会被放大，讹传，她不想再度成为他人的谈资，孤傲的成莲叙更不行。
看着踌躇低头的谭盈，成莲叙轻叹，“先下去吧，这里风大，别吹感冒了。”
直到坐上公交车，看着窗外飞退的夜景，谭盈才责怪起自己嘴笨。成莲叙在寻求她的帮助，她的心却乱成一团不知道该说什么。
谭盈鼓起腮平复心绪，心中迷雾退散，浮现一个想法。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对房希的免费辅导结束，四人不再聚集到便利店里。期末考试前一天，学生们要收好课桌里的东西带走，谭盈已经提前把大部分书籍资料收好让谭雨燕带回去，今天只需要将剩下的练习和试卷带走就可以。
谭盈拎起帆布袋下楼，没想到在教学楼的中庭看到了成莲叙和孙落嫣，看情况，好像是孙落嫣把成莲叙拦住了。
“给人辅导了一个星期感觉如何？”
孙落嫣编着慵懒辫子穿着米白长外套，眯着眼打量成莲叙。
“你还有偷窥这种爱好，确实挺闲。”成莲叙也看着她，“没时间好好学习吧。”
“谢谢关心，懈怠我可不敢。”孙落嫣说：“这次我也关注一下你的两个徒弟的成绩？其中有一个还不错呢，你对她挺上心的嘛，我很期待哦期末考。”
听她提到谭盈，成莲叙面色一冷。
“谢谢，我觉得这次我应该能考个不错的成绩。”
二人连忙抬头看去，谭盈已经大步走到成莲叙身边。
“这么冷的天，有什么话快点说完就好了。”说着她拉过成莲叙的衣袖，“你们还要聊？”
“没什么要聊的。”成莲叙已经换下了诧异的神情，眼睛略带笑意。
“那我们就先走了。”谭盈微微点头，丢下表情复杂的孙落嫣，拉着成莲叙走开。
“好冷，你要不要吃烤红薯，我们去买吧。”谭盈念叨，眼睛直直看着前方。她都被自己的举动吓一跳，突然跑出去插话还拉走了成莲叙。她都没想过被孙落嫣堵话要怎么办，被误会要怎么办。
“你别走那么快，烤红薯不会跑的。”成莲叙轻笑一声，反手握住了谭盈的手。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谭盈喘了口气。
“你现在要去哪，要回去吧。”
“你不是要带我去买烤红薯？”成莲叙反问。
“我随口乱说的。”
成莲叙无奈，“可我是真的想吃烤红薯了。”
谭盈窘迫，“……那去买吧，我请客。”
期末考试结束后正式放寒假。
考试成绩会发出来给学生，谭盈收到成绩单是忍不住雀跃从沙发上跳起来，第一件事是发消息给严棋确认他考了多少，以及打听成莲叙的成绩。在此之前谭盈已经用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严棋换了一个承诺，要严棋在考试中发挥120%的实力。她倒是不担心严棋会把成莲叙挤下去，严棋自己都没这个信心。
得到回复后谭盈忍不住笑出来。
谭雨燕看到女儿盯着手机笑，问道：“考得很好，不然笑这么开心？”
“咳咳……我宣布一个好消息。”谭盈高调道：“你的女儿这次考了全校第三。”
谭雨燕睁大眼睛。
“哎哟！你晚上想吃什么。”她乐呵呵地收好织围巾的毛线。
“油焖大虾，红烧鸡翅。”
“好好。”
谭盈满足坐回沙发看消息，这次全校的第一第二第三已经被成莲叙和严棋还有她包了，至于孙落嫣，应该暂时没有面子再来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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