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明隆盛邦,诗礼簪缨族,花柳繁荣地,温柔富贵乡,正是人间所求。
国都接天地灵泽,有真龙天象,正是洛渊国国昌民安的吉兆。其东南,聚都中富贵风流之地,有当今国相府邸。隔不过十里,便有小贩贩果子吃食,卖字画赏玩,炼剑打铁,售珠钗水粉,作茶壶酒坊的,其街道之盛,他国不可同日而比。
一头钗环的女子从那街道一路穿梭到那峥嵘轩峻的府邸,在西南门口叩环道:“是我,开门!”见没动静?她小心巴拉开那檀木镶金的门,过了游廊,绕了穿堂,穿过山水雕梁厢房,又逗逗笼里各色鸟雀,太远了。终于——到了,她推开了门:“阿姐,别睡了,今日街巷里热闹,咱们也去热闹!”
“像你这般行事,父亲自会说你不知礼数。”床上人答道。“今日父亲与主母难得出去,我俩也得空清闲一下。”“可...”“阿姐,别犹豫了,走起。”
不怪阿妹软磨硬泡,床上人此刻也想出去—因为她有正事。一番洗漱她就着月白衣出门和阿妹出门了。偷跑老手正兴奋异常,亦凝却局促起来。
亦凝身为上官家的第五个女儿,已经在那牢狱般地府邸待了十四年。阳光和煦地洒在身上,不似府邸般寒冷,但她却不知道从何找起?!
“阿姐,偷偷出来了,你也开心些,别像在府里那般拘谨,主母不在。”上官云杉见五姐亦凝不动,变戏法似的拿来一串糖葫芦,上官亦凝还没适应这外面的一切,怀着好奇心,她小心地尝一口—好甜,竟是她喜欢地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记忆恢复了?
“阿姐,别冷脸了,看我!”只见忽然映入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她被吓的不轻。
“云杉,你...干什么?”亦凝差点忘了身份一巴掌呼过去。
“阿姐,好玩吗?”上官云杉那欠揍的小脸上一脸得意。亦凝被她气笑了。“阿姐,你笑了!为什么不多笑笑呢?”云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喔,我知道了,还不是因为那个冷脸婆...
不是,你还真说啊。亦凝苦笑不得。
“阿姐,就是好看,着素雅,竟似孤芳自赏。”还好云杉住了话头,转来就是一顿狂吹阿姐好看。
“就你贫嘴,少说两句,别漏了身份。”亦凝生怕她漏了嘴。“阿姐说的是,说的是。”云杉若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亦凝环顾四周,糕果的香味,是栀子花酥?
眼前的景象让她猛地眩晕,“云杉,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上官亦凝冷不丁一问,上官云杉只觉一愣,不一会便笑道:“别担心阿姐,我还没玩够呢?况且我有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话未完,只觉头上一痛,“你觉得可能吗,没准就是在家兴师问罪呢?”
果不其然,亦凝远远地就看到屏风后面人身姿挺拔端坐着似有丫鬟候着,亦凝不禁握紧了手指,这就是如今上官府的当家主事——钱黛秋夫人。上官云杉忙跪了,正~欲开口,见阿姐已跪下:“亦凝有错,不应带妹私自出府,坏了上官家规,理应受罚。阿妹尚幼,是亦凝失责,愿钱大夫人念及年幼,饶之。”
屏后人抬起斜长的眼眸慢慢开口:“亦凝是想代云杉受过了。”“不知母亲可否听亦凝一言?”上官亦凝咬牙道,汗水已从额上流下。“说。”“亦凝多年受大夫人照拂,今天私自出府,正是前几日听府中人说常虹街玉佩成色上成,所以才与云杉出府,今日献给母亲,亦凝不求功过相抵也算是报答养育之恩。”
屏后人拿着瞧了瞧,她妆容淡雅却不失庄重,仿佛每一笔都精心彰显其不凡品味与高贵气质,但斜长的眉眼间尽是傲气“算不上珍奇,心意是好。”
见钱夫人没发作,亦凝不慌不忙说出后面的话“况且大姐大婚在即,若今日动罚,必见了血,坏了喜气。亦凝愿抄诫家规,下不再犯。且今日在市见有测风水者,虽想替阿姐占卦,恐坏了卦象,便不敢擅自做主,只得作罢了。”便俯身下拜。“那你便在这好好警醒。”
屏后人起身只见华贵的衣衫上镶嵌的珠宝闪耀着独特的光彩,尽显其雍容华贵,她心高气傲的离去了,身后几个丫鬟嬷子也忙随着去了。
云杉自觉有错“阿姐,对不起。”“下次谨慎些吧。”上官亦凝道。还算是运气好,钱夫人最近正乐着,没工夫花心思在他们身上。
窗外枝头透出绿意,嫩绿中含着几丝幽静,蓄势待发。亦凝置笔,窗外杨柳千丝拂面丝,只窥见花间蕊,可怜墙内人。“阿姐,现下正是游园踏亲之时,若是再有春饼佐之,岂不妙哉!”正思绪万千,云杉的话让她晃过神来。“是了,你若是想了,让膳房做了送来。”上官亦凝揉着酸胀地手腕。
抄的真多,累。关键这人她也没找着啊!
“饼似茧纸不可风,菜如缥茸劣可缝,韭芽卷黄苣舒紫,芦服削冰寒脱齿,让人浮想。”云杉正回味着。上官亦凝收捡着抄写家规,起身道:“今日热闹,应当粘点春意,城东郊外地方主官早用纸糊,泥土塑了春牛,也迎了春。”正谈着,“买/春/困!”的叫卖声隐约传来。
“你瞧。”
上官云杉顺势看去,城里虽不似乡里热闹,但也有了迎春的意味。人们竞相杀鸡割肉以生菜,韭芽,羊角葱冲和菜皮,盖古人辛盘之遗意。虽有墙隔,但香火混着炸春饼的香味仍窜入府内。“阿姐,出去看看吧。”上官云杉央求道。
“我禁令未除,就这窗看看吧。”上官亦凝道。不过半晌,街道已熙熙攘攘。丞相及夫人们赴“大宴仪”,祈谷还需些时间“你若是想,不如我去膳房试试,顺便打发些时间。”
亦凝见云杉撺掇着她做/春/饼,也只好宠着。上官云杉这只馋猫早已喜上眉梢了,这位甩手“掌柜”看着她姐在旁边忙活。还不忘搭话“阿姐,听闻府里蓉妈有意引她女儿谋个差事。”
“是吗,这也是大夫人的事,留个心罢了。”
亦凝双手灵活,那材料在她手里上下飞舞,再放到那锅里一炸,焦香酥脆。两人也顾不得烫,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亦凝看着焦香酥脆的春饼却想到了一件事,云杉的亲娘林姨娘在家并不得宠,自己的女儿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人人都说大夫人是自己的亲娘。但哪有亲娘对自己女儿这么不管不问的,一但背锅倒是想起她来了。她总觉得大夫人真的是自己亲娘吗?
晚膳主房灯火通明,丞相上官恭忠叫来家眷分食了春饼,又着厨房备馔,添酒开宴,待家主入座,上官恭忠拉着自己大女儿余瑶的手道“囡囡的婚事将至,父亲舍不得囡囡离开。”余瑶轻笑道:“阿爹,别取笑我了。”一旁站着的众姨娘陪笑道,正是家和人兴百福至,祥和之景。
宴散后,上官恭忠独自前往上官亦凝处,上官亦凝见父亲忙行礼:“父亲没邀,亦凝不敢擅自前往。”“亦凝,不用拘着了,为父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父亲,我....”上官亦凝哽咽
“圣上赐了春饼,为父为官,时常不在家,对你缺了照顾,尝尝吧。”望着手里的春饼,多年少有的爱渗入她的心中,“亦凝,多谢父亲了。”她握紧手里的春饼。
春意作序,风传花信,海棠铺绣。亦凝问过早安后,正赶上早膳,便携云杉落座了,丞相与夫人钱黛秋上座,厨房陆续上了蝴蝶面,烧馒,松子菱芡粥,油搽面。
“今日趁早膳,召集各位小聚,有要事详谈。”丞相上官恭忠呷了口汤道。
“夫君请讲,让大家也分忧不是。”丞相夫人笑道。
丞相上官恭忠顿了顿“承蒙圣上厚爱,圣上体恤民情,有意巡游江南。”
“既是圣上恩典,妾身定助夫君一臂之力。”钱黛秋使一眼色,侍从忙端上石斛麦冬瘦肉汤,“老爷劳顿,这汤滋阴除热,清心除烦,一直让人吊着火。”侍从忙拿餐碗,钱黛秋小心为丞相盛了一碗,“夫人,有心了。”
“说来也不怕大家笑话,钱氏祖上在江南勉强有住处,若老爷不嫌,可改日让人看看。”钱黛秋忙着说道,上官恭忠听到这话也微颔首。
二房史姨娘看见此情形边笑道:“姐姐如此上心,让妹妹们自惭形秽了,妾身不及姐姐思虑周全,只能勉强供些花草,让大家寻欢作乐了。这一杯茶敬大家出力。”
史姨娘娘的贴身婢女清露忙端上一盆丁香杜鹃“这颜色素静,也算给各位行家赏着。”众人欢笑一团。
待早膳用罢,方各自回房。亦凝方才食不下味,眼下国泰安宁,圣上常年为国事操劳,宫中常宴皆为庆节,此次突然南巡绝非偶然。
她总觉得有事。
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打断她的思绪,正是蓉妈带着一人前来,亦凝抬眸,这人生得皓齿明眸,虽有些许青涩但别有才华。“可曾读过书?”上官亦凝问道。“勉强认得几个字。”
那姑娘行礼“心意领了,但我不喜人伺候,蓉妈请回吧,代我向母亲问安。”上官亦凝道便要起身。“五小姐,是我自愿服侍小姐,与母亲无关。还望小姐测试一番,再做定夺。”姑娘跪下身叩首“蓉妈,先回去歇息吧。”蓉妈退下后
“你是有几分才能,但我这院不收闲人。”上官亦凝留下她一人,独自离开。
第二日晨曦初露,上官亦凝推开门,见屋外打扫干净,桌上留下一帖“奴婢怕扰了小姐清静,先行离去,小姐不要多心。”上官亦凝将字帖收入袖中,前往上官云杉的住所——荷香轩。院落不大,绿荷铺池,红菡萏未开。
云杉见一人云鬓轻笼蝉翼,身如纤舞似仙人,不禁怔住。待那人走近—竟是几日不见的阿姐。上官亦凝见上官云杉一副痴呆模样,心中亦是好笑“怎么,几日不见,痴傻了。”“阿姐请坐,以前都是我寻你,今日怎么稀客自己跑上门来了?”上官云杉一边将泡好的茶端到亦凝面前“且将试新茶。”
“仙山灵草湿行云,从来佳茗似佳人。茶泡的不错。”上官亦凝微抿一口。“得你谬赞可不易,我可是苦练好久。说吧何事?”云杉小酌一口“蓉妈将她女儿送入我院内。应当是某些人想先手了。”上官亦凝轻描淡写道。
“阿姐小心。”上官云杉脸色一沉。“近日不必来了。”上官亦凝又抿一口“蓉妈素来公正是府内尽心尽力之人,老爷一直倚重她。怎会让她女儿入府?”“不急,留心就好。”上官亦凝起身离开,待她回到院内时,那个人早已候着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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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预警,下一章男主加入剧情 [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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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荒唐出府瞧风光,亦凝巧舌躲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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