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大雨倾盆，牧云笙不停地奔跑着，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没有一丝感觉。
跑快点，再快点。
这唯一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回荡着，脚步几乎快出残影，这一动作却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戛然而止。
夏归远躺在地上，胸口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浸湿他的衣服，在地上形成了一摊血泊。
牧云笙瞳孔骤缩，顺着血泊旁那一串血红色的脚印望去，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面庞在宽大帽檐的遮挡下模糊不清，手上的小刀还滴着血。
似乎是察觉到了牧云笙的注视，那人缓缓的抬起头，目光锁定在了牧云笙身上，或许是被扰乱了兴致，凶狠的眼神好像要把牧云笙整个人撕碎。
“阿远……不……假的。”
秦仲书正靠在座位上翻着医学相关书籍，突然就听见一旁躺在床上的牧云笙发出的微弱声响，赶忙将书籍倒扣在桌上，奔到床边保持距离附身倾听。
“阿遥……对不起……对不起……”
“他死了……因为……我……”
“她死了？夏归遥是因为他死的？”
申禹被秦仲书叫过来的时候有点懵。
“根据他说的话，确实是这样。”秦仲书扶额，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昏迷后所说的话可信度极高。”
“但……这也确实跟我们所推测出来的结果不符。杀害夏归遥的，应该是戚黎才对。”
“你是根据邱鸣星给你的那份资料推测出来的？”
申禹沉默不语，秦仲书暴怒拉着他的衣领促使他不得不弯下腰。
“申禹你tm搞清楚，这是办案，不是什么推理游戏！任何推测都要有证据，违规来源找来的证据不算数的，你身为一个刑警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很急……那天我听到了，我知道白锡诚那个老头给你压力，你不希望一个年轻人的人生因为这件事而结束，但麻烦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你把这个证据拿出来白老头会信吗？你这样做别说是救夏归远，就连邱鸣星你都保不住！”
爆发过后的秦仲书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松开申禹衣领，再次无力的瘫在椅子上，胸口不断起伏大喘着气。
“那……夏归遥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问题是你负责的，别问我。”
“牧云笙口中的他……是他还是她？”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他啊，死的人不是……”
意识到了什么，秦仲书从椅子上直起了身。
“我靠……还能这么玩？”
“我之前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虽说申禹从事刑侦多年，但他对这次案件的发展也感到有些震惊。
“小刘，把叶泠叫回来，让她带夏归远去做一个体检。”
“申队，要不我去吧，叶泠她应该还在外面……”
“让她来。”
刘青何对申禹的命令感到不解，不过还是照做了。
“啥？申禹让我带一个男的去体检？他脑子没病吧。”
叶泠听到这话差点直接掀桌而起，楚文骁花了老大劲才摁住她。
“我也不清楚……”
“没事我亲自去问他。”
挂掉电话后叶泠对着楚文骁说道：“你在这等着张老教授夫妻二人，我先回去一趟。”
“知道了。”
看着叶泠头也不回走出咖啡馆，楚文骁才小声嘟囔了句“死女人，哪里有她力气这么大的文职人员啊……”。
另一边，叶泠拨通了申禹的电话。
“申禹你啥意思啊，不就做个体检嘛还非要我大老远跑回去，不知道我这边还约了人吗？”
“要不是队里只有你一个女的，我肯定不会选你。”
“你给夏归远做体检还非要找个女的？怎么，死前满足一下他的心愿？”
“……那不是夏归远，那是夏归遥。”
叶泠一个急刹车差点让她脸着地。
“等等，你说他是谁？”
“夏归遥？”
北城公安局审讯室。
叶泠抬手敲门后没等到回答便先进了门，一脸复杂的看着夏归远。
“万一你的推测是错的怎么办？”
“那你就更可以放心了，他不会对你感兴趣的，人家心有所属。”
“夏归……远，出来吧，我带你去体检。”
“我……我不！”
夏归远对这次体检极其抗拒，虽说叶泠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夏归远的反应吓了一跳。
“邱鸣星提供的证据不能成为依据，我们需要确认你的真实身份……夏归遥。”
夏归远，或者说夏归遥僵在了原地，垂首思考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只能是你……和你们那边的人。”
20：35，申禹办公室。
“你的猜测是对的，他，不对，应该是她了，是夏归遥。”
叶泠将手中的体检报告递给申禹。
“夏归遥没死……那死的是谁？夏归远吗？”
“应该是了。”
“夏归遥假扮成她哥哥的原因我大概也猜到了，”秦仲书靠在墙角吊着根烟，“牧云笙不是有创伤后应激反应嘛，不出意外诱因应该是夏归远的死，为了安抚牧云笙的情绪不让他想起进行自残等一系列行为，夏归遥就扮成了夏归远，让所有人都认为死的是夏归遥，而不是夏归远。”
“证据！重点是证据啊！这一切现在都只是我们的推测，推测是不能参与审判的。”
叶泠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好不容易把过去发生的事情给大概弄清楚，结果还不能用作证据，一双手在齐肩短发上揉来揉去，成功让她的头发变成了鸡窝。
“邱鸣星。”
“啥？他咋了？”
“他……可能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另一个人。”
找到了新的方向，申禹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同住一个寝室，不可能连室友变了性都不知道吧。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和夏归遥是一边的，二人联手把我们当傻子使……”
“当工具或许会更合理吧。”
秦仲书把烟掐灭，打断了申禹的话，眼神落在了剩余二人身上。
“他们想借你们的手，把这个案子重新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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