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指着杜俞乐问道:“你是俞乐?”
杜俞安闻言沉了脸色,杜俞乐却脸色一转,笑嘻嘻地开始耍赖皮:“我也没跟爷爷说过我是俞安啊,怎么样?装得像不像?”
杜老爷子像是这才分辨出两个孙子,愠怒着朝杜俞乐呵斥道:“胡闹!”
杜俞安不知道杜俞乐跟爷爷都聊了些什么,急切地问出口,杜俞乐却打着哈哈,嬉笑着说:“爷爷催你结婚呢,他想抱孙子了。”
杜老爷子没否认,却也不想再提这一茬了。他被杜俞乐搅了心情,不想再在花园里枯坐,让杜俞安赶紧推他回房。
杜俞安来不及细问,他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急躁,推着轮椅往回走。
兄弟俩陪老爷子用了午饭,老爷子要午睡,两人便一起道别离开。
疗养院的停车场内,杜俞乐准备上车离开,杜俞安却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杜俞乐疑惑,问:“有什么事吗?”
杜俞安厉声质问道:“为什么要假装我?”
杜俞乐却笑出声,不在意地说:“这事啊?爷爷第一眼把我认成了你,我就临时起意,看看爷爷跟你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猜,我失忆以前应该也经常干这事,毕竟爷爷对你是真的重视,我这个不受宠的孙子偶尔也想体验一把被爷爷关爱的感觉。”
话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杜俞安却觉得杜俞乐的用意远不止于此。但是他不敢再试探更多,他怕万一没有意外,被他试探出意外。
杜俞乐没再理杜俞安,径直上车离开了。
早上跟贺毓之撒谎见客户,杜俞乐现在还没办法立刻回家。他开着车在城里绕着圈,看看有没有能临时歇一歇的地方,还没转两圈就接到了郝开心的电话。他本想直接挂断,想了想按下接通。
郝开心无精打采地在那头问他:“杜总干嘛呢?”
“开车呢。你又怎么了?还对我哥不死心呢?”
郝开心闻言语气立马活泼了许多,说:“怎么?你愿意给我他的联系方式了?”
“也没有,我不敢把我哥卖给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陌生人。除非……”
“除非怎么样?你快说!”郝开心语气高昂许多,似乎从平躺状态一跃而起,透着十足的兴奋。
“除非你给我详细讲讲你们怎么认识的,我判断判断,你值不值得我的信任。”杜俞乐也不卖关子,立刻就把饵抛了出去。
郝开心答应的很爽快,立刻就跟他约了地方见面,电话那头不断地响起他磕碰的声音,最后是重重的关门声,随着郝开心一句“你先到那等我,我马上就到!”挂断了电话。
杜俞乐靠边临时停车,把郝开心说的地点输进导航,掉转车头往约好的地方驶去。
杜俞乐在包厢里等了没多久,郝开心跟着服务员进了门。服务员问他喝点什么,他不耐烦地随手指了一个。
茶水很快送上来,杜俞乐意外地问道:“没想到你还喜欢喝茶?”
郝开心摆摆手,道:“不喜欢,不过只有这里有包厢,方便谈事情。我倒是想去酒吧咖啡馆之类的,但是人要么这会儿还没开门,要么没包厢,咋聊啊?”
“你祖籍东北的?”杜俞乐冷不丁问道。
郝开心一愣,转而明白过来,“嗨!过年的时候招待了几个东北的朋友,可能口音有点被带歪了,不过我觉得还好啊,有很偏吗?”
“其实听不太出来,我诈你的。”杜俞乐喝了口茶,提起两人见面的目的,“说说吧,你跟我哥之前的详细情况。”
“我说完你真给我啊?别又诈我。”郝开心虽然来得快,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我听过才能做决定,这我之前跟你说过,你如果不想说,我也不强求。”杜俞乐闲适地靠回椅背,两手交握在胸前,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郝开心思量一番,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说起来有点丢脸罢了。”
那天郝开心原本约了朋友到郊区开趴,结果他到地方等了几个小时,眼看着快十点了,人还缺了一大半。开趴就是得人多才热闹,郝开心看看布置好的别墅和已经送到的酒水食物,当即摸出手机给几个狐朋狗友打电话。结果电话一打一个不接听,就在郝开心以为被放了鸽子,想要出去开车上门逮人的时候,最后一个电话接通了。
电话刚接通,郝开心就差点被那边传过来的音乐声给震聋了。他没好气地质问对方,人跑哪去逍遥了,还记不记得今天有活动?对方却在那头吼起来:“哥!你说啥?!我听不清!你大点声!”
郝开心打开免提,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话筒吼:“你们几个死哪儿去了?!放我鸽子?!”
那边好像突然才记起还有这么一茬,赶忙道歉:“哥!对不住了!今天有事不去你那边了!你们玩的开心!”
郝开心正准备破口大骂,震天响的音乐声里隐约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他敏感地问道:“你们哥几个在一块呢?!一起放我鸽子?!你们在哪?发我个定位,我去找你们。”说完便挂了电话准备出门开车。
其余几个人在一边听他打电话,也大概明白了情况,知道今晚这趴是开不起来了,非要跟着郝开心一起去。
郝开心正在气头上,对几个人不太想搭理,就说:“爱来来吧,开车跟后面。”
那边大概是自觉理亏,定位很快就发过来,郝开心定睛一看,这不是哥几个平时常去的gay吧么?那几个傻x今天去那里干嘛?
从郊区到市中心的酒吧距离不近,但好在晚高峰时间已过,路上空旷得很。几辆跑车先后从别墅里开出来,很快便上了高架,往市中心方向去。
郝开心熟门熟路地停好车,一头钻进酒吧。沸反盈天的摇滚音乐已经换成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猎艳时间到了。
酒保看到郝开心,熟练地给他指了方向。郝开心转头,几个狐朋狗友凑在一块儿,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郝开心大步上前,从背后用力拍了拍那人的肩。
那人惊了一下,迅速转过身来,脸上还挂着被打扰的愠怒。然而一看清郝开心的脸,就立刻笑了起来:“郝公子~郝少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这一回吧,真不是故意不去的。”旁边人有眼色地往旁边挪了个位置,郝开心沉着脸,一声不吭在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你说说看,是怎么‘无意’的?”郝开心接了递过来的一杯酒,大马金刀地翘着二郎腿,等对方解释。
男人搂着郝开心的肩,伸手指了指酒吧的一个角落,示意他朝那边看:“诺,你看那儿,哥几个今天就是为了他才忘了跟你有约。”
郝开心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酒吧角落的卡座里,一个男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喝酒,即使灯光昏暗,也看得出那人长得十分出众。
郝开心平时没什么特别大的爱好,无非就美酒美人好车,荤素不忌,十足地情场浪子派头。他的朋友们也都知道他那点爱好,平日里有点好的都会喊着他,今天却是个意外。
男人见郝开心已经看直了眼,喊他回神:“别发呆了,看看就算,今晚上多少人过去搭讪,都吃了闭门羹。”
郝开心恼羞成怒,骂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看到个美人就想搞到手?”
酒吧里灯光暧昧,不少人已经找到了过夜的伴,陆续相携离开。角落里的男人又拒绝了一个,看起来打算独自离开了。他起身的时候晕了一下,跌回座位上缓了缓神。几分钟后,男人重新站起来,往外走去。
郝开心他们的卡座,在男人出酒吧的必经之路上。男人脚步很快,郝开心他们的视线也跟着过去。男人已经走过去,却又突然回了身,直直地往郝开心这边走来。他立定在卡座旁,俯视着郝开心,问:“你叫什么名字?”
郝开心被问的一愣,旁边的朋友用胳膊推搡着他,示意他赶紧回话。郝开心往旁边挪了挪,仰着头看着眼前如画的眉眼答道:“我叫郝开心,赤耳郝,开开心心的那个开心。”
“跟我走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座的每一位都心知肚明。狐朋狗友们低声调笑着,说他今晚有艳福了,郝开心也一脸意料之外,不敢相信如此艳遇会落在自己头上。
男人见郝开心一直呆楞着没有反应,皱了皱眉,转身就走。郝开心突然回过神来,抓了手机车钥匙赶忙追出去。
郝开心在酒吧门口追上男人,落后一步跟在男人身后往停车场去。
随着男人按下解锁键,不远处的商务车车灯闪烁两下,郝开心跟着男人坐进车。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开商务车来酒吧这种地方,不过别人的喜好他也没有兴趣多问,只是有个问题他更关心:“你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男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答:“一夜情而已,需要了解得那么详细吗?”
“那你刚刚问我名字干嘛?不行!你都问我了,大家公平起见,你最少也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郝开心对此却很执着。
“杜俞安。”杜俞安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在床伴之间,他觉得没什么必要。既然对方想知道,告诉他也无妨,反正一夜过去,大家各奔东西,也不会再有交集。
“怎么写?”
“杜甫的杜,愉悦的愉右边一半,平安的安。”名字很普通,远不如他的外表给人带来的惊艳感。
郝开心知道了他的名字,还想追问更多,“你为什么挑上我?明明酒吧里有那么多人都想跟你春风一度,为什么是我?”
杜俞安偏头扫他一眼,“没什么,你看着比那些人顺眼。”
车子很快驶入附近的酒店,房间开的很快,十分钟后,杜俞安拿着房卡刷开房门,把郝开心带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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