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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夜深人静,血族王城寂然无声。

飞雪扬扬洒洒,凝固遍地银霜。天空中乌云密布,云层遮挡明月,不见半点星光。

夜风席卷城内,带着雪片呼啸而过。沿途敲打建筑墙体,呜咽声声,打破城内寂静。

幽暗的街道上,数道人影先后闪过。

模糊的暗影落在墙面,在火光照射下扭曲变形。光影交错,倏然间隐入雪幕,如同幻觉一场。

巡逻的士兵穿过街道,行进间铠甲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长矛尾端划过地面,留下线状痕迹,

待队伍远去,雪地中出现轻薄的脚印。

印痕一路向西,掠过数排高大的房屋,直抵位于西城的奢华建筑,丞相巴希尔的宅邸。

这座建筑历史悠久,与王宫同时兴建,也在同一年完工。

巴希尔的祖先追随历代先王南征北战,战功彪炳,获封伯爵,并积攒下大量财富。他的家族显赫数十代,在王国内的地位举足轻重。

百年前,血族王室风云突变。

古老的血脉被夺走王权,戈罗德趁机登上王位。他以卑劣的手段获得权戒,为自己佩戴王冠,成为血族新一任统治者。

在王权交替的过程中,巴希尔的角色并不光彩。

他受到戈罗德诱骗,被贪婪的**蒙蔽双眼,终究被对方抓住把柄,不得不背叛殷王后,站到夺权者身后。

事成后,他被授予大量土地和财富,还升任高官。但就地位而言,他的家族未能得到任何提升,反而有一落千丈的趋势。

曾经不屑一顾的家伙,例如那些外戚,如今与他分庭抗礼,甚至站到他的头上。

家族成员们为此愤愤不平,对他的不满日益加剧。

巴希尔的妻子离开他,他的子女也郁郁不得志。尤其是他的长子,年少被寄予厚望,却宁愿继承母亲的爵位也要同他划清界限。

对此,巴希尔没有任何表态,既没有挽留也没有斥责。

日复一日,他重复身为丞相的职责,仿佛安于现状,不打算有更多辩解。

他的表现让戈罗德十分满意。

毕竟得位不正,心中总是缺乏底气。对于这些根深蒂固的大贵族,他不能全部杀死,还要加以任用,给予对方足够高的官位。

巴希尔是一个靶子,不错的代表。

王权与臣权,混入外戚势力,彼此形成微妙平衡,造成王国如今的局面。

死气沉沉,进取心彻底湮灭。

大家一同陷入淤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一时半刻没有危险,但也无法挣脱泥淖,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夜色中,古老的宅邸幽暗寂静,只有三层点亮灯光,该层是巴希尔的书房。

宽敞的房间装饰豪华,弧形办公桌围拢窗前,一张高背椅放在桌后,宅邸的主人坐在椅子上,上半身靠向椅背,右臂搭着扶手,左手提着一支细长的笔杆。

在他对面的桌子上,数张羊皮卷摊开,清晰记录着王宫会议内容。

羊皮卷下压着一张信纸,从露出的页尾来看,字迹经过修饰,和羊皮卷上截然不同,却与岑青收到的密信一般无二。

向岑青通风报信的不是旁人,正是这位丞相,戈罗德的重臣巴希尔。

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一旦泄露出去,王国上层势必发生震荡。

室内灯光明亮,烛光频繁跳跃,偶尔爆出声响。

窗外寒风呼啸,碎雪敲击窗棱,银白色大片压下,与室内的暖意形成鲜明对比。

巴希尔独自坐在窗前,俊朗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垂下眼眸,遮出瞳孔中的暗芒,不泄露半分情绪。

噼啪!

焰心爆裂。

墙内的壁炉蹿升红光,焰蛇活泼跳跃,有生命一般纠缠撕扯,迸溅出点点火星。烟气夹杂着火星卷曲上行,顺着烟囱消失无踪。

黑影出现在窗外,是一只乌鸦。

它张开翅膀,完美地融入暗夜。模糊的影子透入室内,引发巴希尔警觉。

不等他有所动作,突兀的敲击声传来,大片荆棘沿着墙壁疯长。

布满尖刺的荆条堪比毒蛇,争相攀爬上窗口,前端交错延伸,覆盖大半扇窗户。

它们在风中敲打玻璃,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巴希尔推开椅子,转身走到窗前。

他静静地站在窗台边,仰头眺望,雪色更加浓郁,映衬得荆棘愈发可怖。

乌鸦振翅远去,荆棘扭结成一股,顶端托起数道身影。

她们身着暗红色长裙,浓密的头发挽在脑后,露出饱满的前额。发上的饰物极有特色,既能作为装饰,也是致命的武器。

与来人对视片刻,巴希尔无声叹息。

他抬手推开窗户,任由冷风灌入室内,纠缠着烛火摇曳。

“荆棘女仆,你们不守在黑塔,深夜造访是为了什么?”巴希尔有一双灰色的眼睛,一种温柔的颜色,配合他的长相具有极大的迷惑性。

他外貌俊朗,气质儒雅,很容易获取人的好感。

他曾经教导先王的血脉,以宫廷教师的身份出入城堡。

正是这份经历,使他在戈罗德夺权的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也使他的履历更不光彩。

三名女仆站在荆棘上,身体轻飘飘,仿佛没有重量。

巴希尔的宅邸足够隐秘,没有国王的探子。她们可以放心开口,不必担心情报泄露。

“奉殿下的命令,今夜过府造访。”一根荆条降下,茉莉降低高度,目光与巴希尔齐平。

“殿下?”

“是的。”茉莉的视线越过巴希尔肩头,落向稍显凌乱的桌面,找到想要的东西后轻点手指,一条荆棘探入室内,取走压在羊皮卷下的信纸。

巴希尔没有阻止。

他侧身让开位置,方便茉莉取走想要的东西。

“殿下需要使臣的名单,以及队伍出发的日期。”茉莉折叠起信纸,认真收起来,“此外,需要能装备三十人的铠甲、武器和战马。”

“这会引来国王注意。”巴希尔皱眉道。

“那是你该解决的问题。”茉莉不准备让步,态度十分强硬,“你发誓效忠殷王后,可你背弃了誓言。血咒会惩罚你,这是你对主人的亏欠。殿下是主人唯一的血脉,他的要求你必须完成。”

茉莉口中的主人是岑青的母亲,逝去的殷王后。

至于血咒,是对背叛的惩罚。

巴希尔抓住心口,一瞬间脸色惨白。

“我在设法弥补,我一直在赎罪。”他沉声说道。

“别为自己脸上贴金,也别妄图蒙蔽命运。你是被血咒束缚,清楚无法挣脱,为活命不得不低头。”茉莉嗤笑一声,无情地拆穿巴希尔,“你心知肚明,万一殿下遭遇不测,古老的血脉彻底消失,血咒彻底无解,你会死,你的家族也会灭亡。”

“……我明白。”巴希尔艰难说道。

正因如此,他才竭力主张派兵,避免扎克斯阴谋得逞。

无奈,他失败了。

想放逐岑青,希望他消失的是戈罗德,血族的王,他的亲生父亲。

巴希尔无力扭转局面,只能眼睁睁看着势态倾斜。他对此懊恼万分,却不敢公然发泄怨恨。

“你知道该怎么做,别让殿下失望。”留下这句话,茉莉的身影向后撤去,与荆棘融为一体,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其余两人冷视巴希尔片刻,警告意味十足。旋即隐去身形,与茉莉一同离开。

巴希尔站在窗前,目送荆棘女仆远去,双手用力握拳,指关节隐隐发白。指尖攥入掌心,鲜血溢出指缝,他始终一动不动,好似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一时的贪念,要用毕生来偿还。我早该知道……”

他不甘受制于人,奈何无法摆脱血咒。

戈罗德的王权压在头顶,殷王后的诅咒日夜折磨着他。

巴希尔清楚自己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就此万劫不复。

可他别无选择。

“真是可悲又可笑。”

风过庭院,淹没巴希尔的呢喃。

他转身离开书房,任由窗户大开,冷风灌入室内,吹乱桌上的羊皮卷。

大片雪花飘落,浸湿地毯,沿着窗台留下大片斑驳的暗痕。

冬日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

巡逻的士兵陆续交班,有人捕捉到一闪而逝的身影,单手揉了揉眼睛,却什么都没看到。

“奇怪,难道是错觉?”

士兵心生困惑,有心探究,腿刚刚迈出又收了回去。

扫一眼幽暗的巷道,他果断转身离开。

大概只是错觉,没必要追根究底,更不必冒险。那不是他的职责所在。

荆棘在地下潜行,女仆们附身荆棘,一路上悄无声息。

抵达黑塔前,大丛荆棘破土而出,与飞雪冲击碰撞,短暂形成一幕奇景。

茉莉三人双脚落地,拍去身上的尘土和碎雪,接连提起裙摆迈上台阶,走入敞开的塔门。

在她们身后,黑塔大门无声关闭。

门内的地精搓着双手,用力跺脚,抢在手指和脚趾冻僵之前穿过走廊,返回三楼的厨房。

那里有温暖的火炉,还有喷香的食物,与寒冷的雪夜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茉莉三人在旋梯前分开。

两人返回房间,抓紧时间休息。茉莉则带着信件去见岑青,及时向他复命。

火光映照下,门上的金蔷薇光芒闪烁。

茉莉逆光而行,敲响紧闭的房门。

夜色已深,岑青仍未休息。

他靠坐在床头,黑色长发松松系着,丝绸一般垂挂在右肩。他手中捧着一本翻开的日记,来自他的母亲

白光映在他的脸上,清丽的五官愈发柔和,不带丝毫攻击性。

黑瞳深处截然相反,幽暗森冷,凝固极寒,散发无尽冷意。

“殿下。”茉莉行至床尾,拿出带回的信纸。

一声轻响,日记本合拢。

岑青抬头望过去,金架上的乌鸦振翅飞过,利落地取走信纸,用尖锐的鸟喙咬住,送至岑青手中。

信纸展开,上面的字迹不太工整,应是书写人心烦意乱。

岑青一目十行扫过,单手压下信纸,短暂陷入沉思。

“出使人员确定,出发时间尚不明确,但不会太久。”他偏头凝视珠光,似在自言自语,无需任何人应声,“边境的情况肯定相当糟糕。”

茉莉伫立在床尾,见岑青肩头微颤,当即意识到不好。

她快步走上前,抢在岑青弓身时扶住他,手指触碰冰凉的皮肤,下一刻,房间内就响起咳嗽声。

“咳咳……”

咳嗽声一阵接着一阵,完全控制不住。

茉莉试图划开手腕,却被苍白的手指攥住。她无计可施,只能看着岑青陷入痛苦。

“殿下,您需要我的血!”她焦急说道。

“我说过,不要再伤害自己。”岑青左手制止茉莉,右手攥住自己的喉咙。他尝试调整呼吸,不断深吸气,胸腔内阵阵作痛,他仍不打算妥协。

茉莉挣脱不开,心情愈发焦急。

黑色荆棘冒出地面,缠绕在她腰间。锋利的尖刺即将划开她的皮肤,却遇白光阻拦,被迫缩了回去。

“殿下!”

“听从命令,茉莉。”

岑青十分坚持,他平时很好说话,偶尔会表现出固执一面。

这让茉莉万分头疼。

“我是您母亲的伴生种,我为您而存在。我无法看着您承受痛苦,这是在惩罚我!”

“不,茉莉,我坚持。”岑青缓和语气,咳嗽声不如先时激烈。他缓慢抬起头,脸色苍白,样子脆弱,格外惹人怜惜。

白皙的手指解开领扣,现出攀爬过锁骨的符文。

这是诅咒。

专为抑制体内的毒素。

下毒的是他的父亲,施加诅咒的是他的母亲。

前者视妻子和儿子为绊脚石,欲除之而后快。后者为了保护他,耗干最后的血,在病弱和痛苦中离世。

“离开这里,我会找到解毒的办法。”岑青合拢衬衫,咳嗽声不再激烈,急促的呼吸变得和缓,“来自西部大陆的毒,或许巫灵有解决的办法。”

“卑劣的家伙,肮脏的手段!”茉莉扶着岑青靠向床头,尽可能让他舒服一些,“总有一天,我要活剥他的皮,给您做一条地毯,让您时时刻刻踩在脚下。”

“这个主意不太好。”岑青苦恼摇头,显然不太赞成。

“您怜悯他?”

“不。”岑青继续摇头,认真说道,“血族的皮不适合做地毯,不如抓来放血。”

“您认真的?”

“当然。”岑青吹起一缕掉落的额发,笑着说道:“不仅放血,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国王陛下也尝尝被毒折磨的滋味。”

“您一定能达成所愿。”

荆棘女仆笑意盈盈,字里行间酝酿杀机。

她一定会实现殿下的愿望。

哪怕付出灵魂和生命,倾覆一切,她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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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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