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杰克打算砸门的最后关头,林山人终于来开门,他衬衣半敞,脖子上搭了条毛巾,刘海湿了一片,兀自向下滴着水。竟还有几分诱人!他撇开脑中突然蹦出来的无聊念头,将视线移向山人头顶后方昏暗的房间内,顺势要推门。
“我都打算洗澡了,你怎么还没走?”山人抬手挡住门,并不打算让他进门的样子。
“洗澡?洗澡你关灯?”他透过门缝确实看到山人身后不远处有一点光亮,那大概是浴室。
“我……我抠,这样省电。”见他仍然一脸不信的神情,山人不禁眉毛倒竖,大开房门,“你是对我家有什么好奇,还是想借口进屋搜查,不如直说?”
呵,臭小子,还学会用反激法了?“可以,我正好有兴趣参观一下你家。”见山人张了张嘴,但还是一脸不爽地让出道,他忍不住笑了笑,“今天太晚,改天有机会。”他本来也只是有点担心这小子,现在看人好好站在眼前,也算是放心了。“早点休息!”
他看着门在眼前快速关上,本已转身要走,脑中突然闪过林山人被毛巾挡着的脖子下,隐约的那点红。
“等等!”杰克一手挡住即将关上的门边,山人猝不及防,杰克已然推门而入,一把扯下他围在脖子上的毛巾,脖子两边果然殷红一片,“这是怎么回事?”
杰克神色冷峻,已经反手锁上门,一室户的房间、厨卫、过道厅,几乎可以一览无余,房间里没有半个人影,在过道通往房间的地方,东西被撞了一地,显然有人在这里打斗过。掀开浴帘,打开衣橱,也都没有人。只有里屋的窗户大开着,冷风将窗帘吹得咧咧飞舞。他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三楼,并不算很高,有一片雨棚伸在二楼墙外。楼下,远近一片寂静,只有他的车孤零零停在那儿。
山人这时也跟了进来:“是个小偷,这会儿大概是跳窗跑了。”
“你刚才还编谎替他掩饰?”
“他手上有刀,威胁我呢。这点小事,我自己能解决。告诉你,你要是又一顺手也把他给嘣了,怎么收场?我可不想把事情闹大,跑了就算了。知道我家没东西可偷,他应该也不会再来……”
山人好不容易把杰克说服送走,关上门抵着门板等了许久,直到听到窗外汽车发动的声音,才松出一口气,拉开走廊边上的隐形壁橱。
“出来吧!”
司机慢慢走出来,手上仍紧握着他那把枪,满脸敌意的盯着他。
“师傅怎么称呼?你要是相信我,就别再管这个事,我会想办法查出试验基地,找到你朋友。”
“哼,你刚刚那到底是帮他还是帮我,可不好说!”
“你以为他是谁?我亲眼见过他以一敌十,而且他手上的枪可比你那把仿制64强得多。”
“你……你还认得枪型,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要是不肯信我,我又为什么非得对你开诚布公?”
司机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叫孙浩哲,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我们只是目标一致相互合作,我不可能退出,你也别来干涉我怎么做,我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你,相应的,你也得告诉我你的……”
孙浩哲曾经当过运输兵,所以还有些身手,体能也比平常人略胜一筹。他开始述说被虚假招聘信息骗入制毒试验所,认识维克和少年严实,以及之后谋划出逃的经过。“当时只有两具尸体可换,严实为了掩护我们,自愿留下来应付老k。可事情很快就会败露,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孙浩哲话说到一半,突然脸色煞白浑身抽搐,滚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是毒瘾发作!?”
“有……解药……在裤……口袋……”孙浩哲眼底崩出血丝,竟是想要扑上来攻击山人。两人纠缠之间,山人在他猛然撸起的袖子下看到了斑驳的针孔。虽然他逃出来时日不短,针孔已经暗淡,但乍见之下仍然触目惊心!
要找到绑架案中那个神秘的同伙,首先,王民宇的车在失踪后被运去了哪里,改装后又是怎么到了陈森手上的,是个关键突破口。可大量的监控排查显示,银灰色别克商务周六凌晨失去踪影后,再次出现在周一傍晚陈森公司所在路段的路面监控中,此时车子已经是蓝色,开车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森!而这期间车子就好像会瞬移一般,凭空跳过了那段时间和空间。当然世上并没有这样的魔法,要做到这点,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辆足够大小的厢式货车,直接把车子开进货箱。不过失踪路段不远处就有高架贯通而过,那里从深夜到早高峰前正是货车准许通行的时间,追踪排查可谓大海捞针。
其二,就是那箱假设存在的假/钱,是在哪里又是如何被换成王民宇尸体的。综合分析下来,只有在陈森把箱子装上车,并换下另一只空箱子,往返广场的那段时间,前后有近半小时的时间,是唯一能够进行偷梁换柱的时机。然而,凌晨四点半左右,绝少有人或车经过那一路段,冒险在此时行动,一旦被识破计谋,他也将无所遁形。艾峰曾一度以为胜利在望,经过排查,也只有一辆环卫车最为可疑。可那是个在这个岗位上做了十几年的老环卫工人,是个老实本分又没什么文化的鳏夫,他的邻居、同事、领导都愿意为他的人品做担保。他则坚称自己周五那天和往常一样去负责路段洒扫,也记得那辆蓝色别克商务停在路边,但没有发生任何不寻常的事情。最终洒扫车上也没能发现有力的实证,就连艾峰都不禁要怀疑箱子里也许自始至终就是尸体。
尸检结果同样令人沮丧,王民宇死前多日没有进食,身上除了虐打痕迹,捆绑痕迹,只在嘴里找到少量织物纤维,除此之外别无发现。
王民宇的那段认罪视频,绑匪把录制镜头控制在了他头像周围极小范围之内,几乎辨别不清周围环境。王民宇眼中有光线反射,既看不到拍摄镜头也看不到人影。之后还是艾峰发现,视频中王民宇的头发和脸部肌肉并不是往下,而是垂向身后的水泥墙,这才意识到他是仰面朝天躺倒在地上,摄像头是从正上方拍摄的。而画面中王民宇眼神多次往下,也并不是在悔过,他是在看绑匪的方向。显然他并看不到绑匪,可这也只能说明关押他的地方空间足够宽敞。
经DNA比对,车祸死亡的确实是陈森,没有药物成分作用,也没有其他外伤。车身焚毁严重,有无做过手脚已无从查实。他身边的旅行袋更是烧得一干二净,没人知道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的究竟是真的500万,还是一堆白纸。
陈森的手机里没有发现他与神秘同伙联系的痕迹,他们之间应该有别的联系方法,很可能给呼机发消息也是通过这个设备。但在事故车辆中并没有找到,应该是陈森在逃亡过程中丢弃或销毁了。
调查到了最后,神秘同伙的存在仿佛就像亦真亦幻的泡影,让人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若是说那些看似还有一个人的疑点,都是陈森自导自演,为了混淆视听的假象,好像也可以说通……
葬礼那天,天下着阴测测的小雨,刘若馨哭得也犹如这秋日的凄风惨雨。艾峰站在礼堂外面不远处的树下,暗暗观察每一个前来吊唁的宾客,他执拗地认为,那个人也许会出现在这里,见证自己的胜利。
苏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不知道这眼泪是为了老公,情人,还是那凭空消失的五百万?”
“也许是为她自己的遇人不淑。”第三个人走近他们。
艾峰皱了皱眉头:“季燃,你怎么也来了!?”
季燃一笑指指苏睿:“他通知我的,虽然没能将这两人绳之于法,总也要见证一下老天的公道。”
“你还真以为是天道?”艾峰不禁汗颜。
“不管是谁,天都在看,既然结果如此,都可以说是天意咯?”
“不愧是季检,这么解释真是毫无漏洞。”苏睿竖起大拇指,“对了,那个司机李强怎么样了?”
“可能是听说了这两人的下场,还没等我们问,他就把什么都招了。”
“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艾峰没有加入两人的对话,因为他在远处的林荫道上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大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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