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恨透了孙浩哲的萨琳，也不免被这样意想不到的结果所触动，一时看着恸哭的弟弟不知所措。只有杰克很快冷静下来，他不过等了小天几分钟的时间，便冷漠地把他从地上强拉起来。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别再哭了，抓紧时间离开！警察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
小天瞪大双眼，看怪物似的地看了杰克片刻，突然发狠甩开他：“你没有心吗？你杀了他，刚杀了他！怎么能转眼就当没事发生过一样！？”
“我给过他不止一次机会，是他一心求死。我敬他有胆有识，也感激他最后没有贪生怕死躲在你身后。”杰克说得诚恳，好言相劝，“我答应你会好好安葬他，只要你按我说的做！”
“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小天并不领情，再次用力推开杰克大喊出声，“为什么非杀他不可？就不能为我留他一命？”
杰克张了张嘴，转眼对上的却是林山人同样责备的眼神，他无奈轻叹一声：“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反过来是我躺在地上你就高兴了？”
“……”
杰克的目光在小天和山人之间来回转换，好像这个问题问的不仅仅是小天。山人不禁扪心自问，却震惊地发现自己不仅回答不上来，甚至还在为杰克此刻能安然站在面前而暗自庆幸！
许是同样的难以抉择，小天的眼泪再次扑簌而下，他咬牙抹了一把眼泪：“总还可以想到别的办法，为什么让他选？你明知道他不会妥协……哪怕是关他一辈子，我只要他活着。”
“那样也只是在逃避而已。你以为关着他，他就会改变主意吗？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总得有个了断！即便我要成为那个恶人……只有这样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呵，你可真是正确，这么冷静理智，从来不为感情所左右，从来不做愚蠢的事情？我突然很好奇，那个女人为你而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把她和你的厉害得失放在天平两边称重了？”
“够了！你心里有气也好有怨也罢，冲我来就是，但……别牵扯上她！”杰克强自控制住说话的语气，显然已在爆发的边缘。
小天的话却越说越狠，极尽所能有意刺激杰克：“怎么，提起那个女人让你不痛快了？”
山人听见萨琳倒抽了口冷气，可她竟然没有阻止弟弟气头上的胡言乱语，而是神情紧张地等待着杰克的反应。也许她一直在等这么个机会，去挖开那段尘封的过去，听一听杰克内心真正的想法？山人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竟也不自觉抱着同样的想法。
小天的抨击字字如刀，掷地有声：“这些年来谁在你面前提她，你就拿谁开刀。可那是因为你害怕想起她的死吗？不，你害怕的只是想起对她的亏欠！”
“格勒天！”杰克终于忍无可忍，第一次喊出小天的全名。小天得胜似的笑出声：
“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无情的家伙！”
“臭小子，我当时的感受，你知道什……”杰克大吼出声，却又蓦然停住，转瞬之间他已收拾起激动的情绪，缓和了语气，“算了……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
“你根本不知道……”小天仍然不依不饶，杰克不等他把话说完，突然闪电出手，将他过肩扛起就走，竟是打定主意直接采取行动。
“喂，你干嘛！？放我下来！我不走，我不离开大叔……”小天猝不及防，被大头朝下拎在半空，虽然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却是毫无用武之地。杰克只是微微皱紧眉头，反而更加快了脚步。
“杰克你混蛋，你才不知道什么是真正心疼的感觉，你一直都在利用那个女人！你根本没那么在乎她，只是在人前做戏而已，自欺欺人……”
小天无力抗拒，干脆更加肆无忌惮直话直说。杰克无动于衷，扛着人大步往车子走去：“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开门！”
“可你不会永远都是赢家，我诅咒你，迟早有一天，会有人让你痛不欲生！”
小天咬牙切齿说完“痛不欲生”的时候，萨琳也正好为他们拉开后车门，山人晚了一步刚走到车头另一边。杰克却转头先看了山人一眼，才将小天塞进后车座。
“你们两一起上车，给我看住他！”
“杰哥，不好了，有辆警车沿着大路慢慢过来了，在沿路搜索呢！”就在山人和萨琳从两边堵住还想找机会冲下车的小天时，龙威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气喘吁吁踩着满地碎石跑来。
杰克眸色一沉，第一时间按灭了车灯：“果然找来了？来得还真快！外面侯着的人？”
“杰哥放心，我已经让外围的兄弟们分散撤了，这才抄小道过来报信。警察一路过来，要是注意到这片废弃厂房，肯定会拐进来检查，再不走来不及了！”龙威说着已然绕到副驾驶座门边，准备上车。
“等等，那辆奥迪和孙浩哲的尸体不能留在这里！”
“杰哥，都火烧眉毛了，哪里还有时间清理现场，不如收拾收拾都装车，一起开走得了！……我去开车？”龙威犹豫了下，又关上才拉开的车门，向厂房里跑去。
杰克果断摇头：“开不走的。一辆车子已经很显眼，两辆车一起开走，目标太大，肯定躲不过监控，事后要是被警察查到，也是后患无穷。”
“那就丢下别管了，先撤再说！”龙威站在原地，有点进退两难。
“不带上大叔一起，我就不走！”
小天这个时候又在车里闹起来，龙威不禁扶额：“小祖宗，这个时候你别跟着添乱了行不行？”
“行了小天，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可是，杰哥……”
杰克抬手阻止龙威：“何况这里满地弹壳，狼藉一片，也绝对不能让警察看到……”他极目远眺，已隐约能看见远处车灯的微光，再看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作出决定，“那就想办法引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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