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把人打死了?”
“死了吗,我还没怎么动手呢,这么脆?”
“你是疯子吗?老大说要晚点动手,制造不在场证明!”
……
苍蝇发出的嗡嗡声,直冲鼻腔的恶臭,令人窒息的疼痛,还有两个男人恶毒的交谈。
这些就是唤醒应小北的全部。
疼,钻心地疼。
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她艰难地抬起左边的眼皮。
黄昏,树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成堆的垃圾。
血把眼睛粘住,把一切染上暗红。
这里是……废弃的垃圾场吗?
奇怪了。
应小北明明记得,自己正在猎捕顶级风魔兽。
她追踪了三个月,那磅礴汹涌,比飓风还的可怕魔兽才终于显出疲态。
此前天崩地裂,生灵涂炭,陷阱全毁,灵具枯竭。
战斗毁了半个森林。
也耗尽她毕生积蓄。
怎么会?
应小北难以理解,只好先运转体内灵息,缓解疼痛。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犹如破布娃娃,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
一个粗鲁矮壮的光头男人,正单手拎着她,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
什么鬼?
凭他,也敢?
光头男没意识到危险,还在狞笑,“居然还没死?
哈哈,这就对了,我还没把你的惨叫录下来呢。
加上你就正好有三十条录音了,嗯,凑个整再去炫耀才顺口。”
兴奋地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光头男觉得不对,看了残破的少女一眼。
不同以往。
没有求饶,眼泪,绝望,抑或是最后的咒骂。
少女只是半睁着一只眼睛,面无表情,安静地盯着他。
漆黑的瞳孔,染着血。
像深渊的怪物,正借着她的眼睛,在窥伺这边的世界。
毛骨悚然。
被那漆黑扼住喉咙般,他无法呼吸,为了摆脱,只好暴怒地挥动拳头。
他们接到命令,把无辜的少女拖到没人的垃圾场,殴打、折磨、杀死。
少女的泪还挂在眼角,她的血还没干,她悲惨的叫声还没有完全散去。
……
她漆黑的瞳孔。
含着笑意。
“啊?”
光头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
剧痛袭来。
原来是少女纤细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了他的胸口。
另一个男人闻声赶来。
本该死去的纤细少女,面容平静,正站立着整理头发。
他强壮的同伴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少女注意到他,撇起嘴,慢条斯理迈步而来。
可笑的是。
刚刚参与虐杀少女的他慌了,后退两步,摔倒在地。
“不,不要,不是我,我就是踢了你几脚,是上头的人命令我才跟来的,我没杀过人,真的!”
他极力撇清关系,语无伦次。
应小北只觉得吵闹,同样洞穿他,随手扔到一边。
终于清静了。
甩掉手上的血,她又莫名后悔,“唔,好像让他们太痛快了?
算了算了,我是个正常人,没有那种嗜好。”
抱怨完,应小北捡起一个装着水的塑料瓶,坐在倒塌的衣柜上,清洗起血渍。
夕阳经树叶剪裁,变成一片细碎的金红,应小北不自觉看呆了。
回过神来,她才发现有棵树上挂了只干净的白色纸袋。
很突兀。
里面有一套衣服。
是跟她身上款式尺码一模一样的运动套装。
袋子上还写着一行字:“你喜欢狗吗?”
喜欢狗吗?
应小北此时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她扯着勉强还挂在身上的“破布”,又看了看纸袋里干净整齐的同款服装,长长叹了口气。
衣服她姑且换上了。
上面散发着一股檀木的清香。
至于纸袋。
她用血写下“狗东西去死”五个字后,把纸袋挂回原位。
整理好自己,应小北稍微绕远路,离开了垃圾场。
她有要去的地方。
自己的家。
刚才这段时间,应小北已经搞清楚状况了。
她并非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她只是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三百年前,她被杀死在这片垃圾场,穿越到灵界。
那里被原始森林覆盖,妖兽魔兽横行,人类只能在夹缝中求存。
她还以为永远告别了原本的人生。
可世事难料。
她居然回来了!
对应小北来说,现在已经是三百年后。
可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她只是昏迷了一分钟。
可怕,又可笑。
是夜,应小北远远看到爸爸应大海,正在宅院门前,焦急地来回踱步。
终于看到女儿,他气冲冲质问:“小北,你今天去哪了?
有人打电话,说看到你和两个小混混在大街上打情骂俏,想问你你手机还关机了!
你妈妈担心的饭都吃不下知道吗?”
应小北轻笑,“对不起爸爸,我手机没电了,谁给你打电话?是钱轻语吗?
可今天就是她约我出去的啊,我就她一个朋友,还能跟谁出去嘛?”
“啊,可是她……难道她说谎?那她为什么要那么说?”
应大海有些懵,抓住女儿的肩膀,使劲上下打量,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
穿着打扮都规规矩矩的,神情也很自然。
“是啊,她为什么那么说呢,我也很想知道。”
应小北勾着嘴角,笑容阴恻恻的。
钱轻语是她唯一的朋友。
十年来都是。
上个月,钱轻语突然哭诉父母公司周转困难,搞不好会破产,硬是拖她去了借贷公司。
她那时什么都不懂,被忽悠着成了高利贷的担保人,还从爷爷那里偷换地契出来做抵押。
噩梦开始。
钱轻语拿钱之后就不认账了,玩得比以前还花,只要说到还钱,就大发脾气。
只有她每天痛苦恐惧。
直到最后一天,钱轻语说要还钱,把她约出来。
来的却是两个男人。
粗鲁地把她塞进后备厢,拖到无人的垃圾场,虐杀。
应小北还以为这就够过分了。
没想到钱轻语还给她爸爸打过电话啊。
还真是……
呵呵。
应大海越想越气,“就说我家小北这么乖,怎么会学坏。
倒是钱轻语自己,整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跟男生约会。
居然说这种谎话,我这就去打电话问问她父母是怎么教小孩的!”
应小北笑着目送爸爸去打电话,心下一片冰冷。
要是没有穿越,会如何?
她会惨死在垃圾场。
她父母会在怀疑中煎熬,直到得知女儿的死讯。
两个男人是那么粗鲁不堪,留下的尸也会不堪入目。
再怎么恨怎么怨。
因为那通电话,旁人也只会嘲笑一切是自找的。
是那个女孩不检点,上赶着和小混混打情骂俏,才自取灭亡。
啊对了。
最后还有骗她担保的高利贷。
太好笑了,应小北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这么说来,她的确让那两个男人死得太轻松了。
对待唯一朋友的时候,可不能再犯这个错。
应小北花一晚上确认了两件事。
一是换了身体也能使用灵息。
二是她的父母无法唤醒灵息。
灵息,在灵界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的一种力量。
生命力越旺盛,身体越强健,能调动的灵息也就越好,越多。
除了生命力是天生的,其余两项都靠后天提升。
灵息的质,量,还有操控熟练度。
想变强,三者缺一不可。
不再是修炼了三百年的身体,她现在灵息稀薄得可怜。
只能凭大师级的熟练度,一点点修复身上的伤痕。
刚睁眼,钱轻语就打来电话。
“应,小,北,你是不是有病啊!
多大年纪了,还跟父母告状,你知不知道我爸妈昨天骂了我一晚上?”
应小北盯了屏幕一会,默默把手机开免提,放在桌上。
钱轻语继续输出:“喂,你好好地就到家了?昨天让你去的地方,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去啊?
你怎么能这样,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要遵守约定吗?
我明明说昨天会还钱的,你居然不来,那我也没必要再管你了。
把话说清楚了,不是我不想还钱,是你先不遵守约定,这都要怪你自己!”
应小北刚刚换好衣服,拿起手机问:“你今天去上课吗?”
钱轻语:“上课?为什么突然说上课?”
应小北:“我就问你去不去上课,很难回答吗?你脑子坏了?”
通话另一头,钱轻语整个愣住了。
十年来,应小北从来没跟她说过重话,再怎么委屈,都是自己消化掉。
她早就习惯了随意对待这个“朋友”。
可刚刚那些话是什么?
脑子坏了?
这是对她说的吗?
钱轻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宁愿相信是昨天没睡好产生了幻听。
应小北语气缓和了一些:“是我语气太重了吗?抱歉,我现在……就是非常想见你一面。
所以你今天什么时候去学校?”
钱轻语还是觉得怪怪的,不悦道:“下午会去,行了吧?
不过不准你说还钱的事,不然绝交……”
正说着,手机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是应小北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钱轻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她?她真的是疯了吧!”
气得不行,又无处发泄,只好猛砸桌椅泄愤。
砸完,才气喘吁吁地自嘲:“我也真是的,计较些什么,她都要死的人了。
啊她本来昨天就该死的,居然死皮赖脸多活一天,害我平白受罪,想想还是好气。
非得整整她,让她后悔,后悔怎么没有早一点去死。”
应小北早就该死了,早在十年前。
那天妈妈难得搂着她笑,却在说着另一个女孩的事。
“轻语,你看,那女孩叫应小北,家里有好几百亩地,爷爷是c市武协会长。
你带她一起玩捉迷藏,以后也要跟她搞好关系,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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