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当年那些话，一直刻印在她脑海里。
几百亩地？
不就是几百亩地嘛。
现在，应小北要为那几百亩地付出代价了。
钱轻语拨出另一通电话，“昨天好像出了点意外，那贱人活得好好的，今天还要去上学
我把她家的地址，还有她去学校的路径发给你们。
啊对了，反正也晚了一天，你们不如多带些弟兄跟她玩玩如何？
嗯嗯，按计划也要诬陷她放荡的嘛，这样刚好啦。
哎呀讨厌，我又不像她，我很正经的，好知道了，那就等哥哥们的好消息咯。”
挂断通话，伸了个懒腰。
钱轻语美美地贴上一片面膜，躺在床上开始手机购物。
“这双鞋，有点贵啊？
啊，不管了，反正只要应小北死掉就有一大笔进账，先下单再说，嘿嘿。”
刷累了，又睡了一会儿，就已经到中午了。
钱轻语不想去学校，但想到有个男同学真的很帅，还是勉强起床。
午饭要吃辣牛肉汤吗？
不不不，她会忍不住加香菜，嘴里都是味要怎么勾引帅哥？
还是吃沙拉和三明治吧，还能减肥。
钱轻语踢着高跟鞋，在沿途的商业街上左顾右盼。
柔顺的长发随风摆动，让那曼妙身姿时隐时现，引得路人侧目。
她享受着被大家关注的感觉，露出更多温柔妩媚的表情。
“啊，好冰！”
一侧脸颊传来轻微刺痛。
钱轻语捂住脸，回头，咬牙瞪视。
身后是灿烂的笑脸。
“轻语，这支冰激凌请你吃。”
居然是应小北。
怎么是应小北？
她不是……
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又没死？
应小北拿着冰激凌晃了晃，“喂，轻语你还好吗？眼睛怎么都不聚焦了？”
不，不能慌！
钱轻语赶紧调整状态，勉强笑了笑，“啊，没什么，就是，我就是觉得你给人感觉不一样了。”
这只是随便找的借口。
可再一看应小北，给人感觉确实不一样了。
她个子矮，有着圆圆的脸和大眼睛，比起漂亮，更属于可爱耐看的类型。
可因为孤僻胆小，给人感觉虚弱阴郁，像瑟瑟发抖的羊羔。
今天不一样。
像……披着羊皮的狼。
应小北把冰激凌硬塞到她手上，“轻语，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请我吃了冰激凌吗？
我有没有跟你说，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冰激凌？”
钱轻语移开目光，干巴巴地回答：“好像吧，是有那么回事。
不过太久了，没必要拿出来说吧？”
应小北：“怎么没必要？那是我一辈子的回忆呢。
你那天还邀我一起玩捉迷藏，我藏在柜子里，但是柜门不知道被谁锁上……”
钱轻语一惊，粗鲁地打断，“啊都说太久的事没必要提了！”
“哈哈哈。”
应小北笑出了声，双眼却毫无笑意，只死死盯着她。
如同两个黑漆漆的洞。
仿佛掉进洞里，钱轻语打起寒战，心生恐惧。
哪怕她完全不知在恐惧什么。
她努力扯嘴笑，“行了，我记得，当时是我救你出来，所以我们关系才这么好，怎么会忘呢？”
应小北歪头，“是啊，当时都半夜了，我爸妈急得都要晕过去了，要忘记真的很难。
那，冰激凌也给你了，这次换我来邀请你玩捉迷藏如何？”
“哈，你疯了？”
钱轻语不可置信，把冰激凌扔进垃圾桶，转身要走。
却被挡住去路。
她想也不想，狠狠揪住应小北的头发。
手一滑。
怎么会这么滑？
钱轻语低头一看，才发现抓过她头发的手，染上一片暗红。
血腥味。
她哆哆嗦嗦地问：“这，这是，这是，血？”
应小北还是那样笑着看她。
“天呐，还以为换衣服就行呢，没想到头发上也有。
不用担心啦，我没有受伤，都是你那些好哥哥喷的血。
嗯，先来玩捉迷藏吧，给你十分钟躲，被捉到可是有惩罚的哦。”
……
钱轻语没有忘记。
那天，妈妈强迫她邀请应小北玩捉迷藏。
九岁的女孩，知晓了自尊心被践踏的愤恨。
她真的努力听妈妈的话了。
只是柜门缝隙中。
女孩期待欣喜的笑容太刺眼。
无法反抗大人。
就折磨更弱小的孩子，只要做得好，就不会被发现。
锁就在手边。
为什么不锁上呢？
讨厌她笑，让她笑不出来就好了。
多么简单。
钱轻语从不觉得自己是好孩子。
证据是，她从没收过圣诞老人的礼物。
她不在乎。
或者说，她曾经以为，自己不在乎。
气喘吁吁地在大街上奔跑，脑子乱做了一团。
这不可能是真的。
可万一是真的呢？
钱轻语只是本能地恐惧。
横冲直撞。
有人看不下去，上前扶她，“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哪里不舒服？”
钱轻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我……是的，有人在威胁我！
帮我报警，她马上来了，暂时陪我一起！”
“啊？谁啊，没看到啊？”
那人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想脱身，钱轻语却抓得更紧了。
路人见状纷纷逃开，生怕也被精神病缠上。
场面一片混乱。
直到应小北吃着冰激凌缓缓走来。
钱轻语尖叫一声，跑走。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跑回租的公寓，锁上门，躲进卧室。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打电话。
早上还信誓旦旦，说着弄死个小女生易如反掌的那些人，现在全部失联。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
“唰啦。”
是阳台玻璃门打开的声音。
啊？
阳台？
为什么？
这间公寓是十二楼啊！
“咔嗒。”
钱轻语惊恐地发现，卧室门把手动了。
锁起来了，没能打开，但是动了。
她张开嘴，才发现恐惧到极点根本喊不出来，只能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
“咔嗒，咔哒咔哒咔哒……”
门把手越动越厉害。
引起的噪声越来越刺耳。
等钱轻语反应过来，她已经躲进衣柜里了。
除此之外已无处可躲。
柜门的缝隙中，是女孩期待而欣喜的笑容。
只是。
曾经她站在柜门外。
现在她躲在柜门里。
“找，到，你，咯！”
笑脸在缝隙另一头猛贴上来，和漆黑的瞳孔一同放大。
太过恐惧，钱轻语后脑勺重重砸在身后的木板上。
她吃痛，想往前推柜门，才发现纹丝不动。
被困在柜子里了。
就和当年应小北一样。
“小北，我，我错了，你先放我出去好不好？”
嘴比脑子更快一步求饶。
可求了，也不代表一定有好结果。
柜门外发出机械般的声音，“哦？那你具体错在哪呢？”
钱轻语颤抖着回答：“我不该骗你做担保人，也不该……不该找人对付你。”
“还有呢，没别的想坦白了？”
“……”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要不就是已经疯了。
应小北不肯放过她，从缝隙里伸进一只手，狠狠揪住她右耳。
耳朵快要掉下来，就是这种感觉吗？
“轻语，你最好的朋友在问你话，怎么可以无视呢，真的好没礼貌。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说……”
钱轻语惊恐出声：“我说，我马上说！”
应小北松开手，满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她乌黑的长发。
动作很轻，很柔，可钱轻语只感到战栗。
应小北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身上有血？
为什么杀她的人失联？
为什么性情大变？
为什么会从十二楼阳台进来？
……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是夜游神，一开始是夜游神副会长的小儿子找到我，就在半年前。
他说只要我帮他弄到你家的地，就会给我很多钱，还会帮我爸妈的公司上市。
那人你也见过，就是大一迎新会上，突然出现，还帮我们结账的周万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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