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磐天集团总部,韩凌松让司机绕路去了趟医院。
各项复查结果都很好。
时响遵循医嘱继续休养,抽空完成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复健训练,终于在某天午睡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指可以像以前那样活动了。
可惜暂时还离不了颈腕吊带,他只能让护工帮忙把手机固定在支架上,用一种很滑稽的姿势凑过去点触屏幕。
这个时间点,韩凌松还在公司忙业务,时响不想随意打扰他,就给乔阳发了一连串表情包聊以庆祝。
自上次军旅题材的戏杀青后,乔阳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活,于是,开始捣鼓日常vlog的拍摄技巧,想要做一个记录彤山影视城群演生活的账号。
表情包传达的喜悦溢于言表,乔阳很快回复消息:收到债了?
时响:……
乔阳:难道是还清了欠款?
乔阳:恭喜!
乔阳:韩总那儿待遇不错啊!
时响:还差一点。
艰难打字之际,他抬眼看了看真丝床品和摆在床头柜上的补品,唇线紧抿成一条缝:这哪里是还差一点?
根本就是越欠越多了。
他很清楚韩凌松根本不会计较这点钱,但这不代表,自己可以不计较。
猝不及防的小插曲令时响丧失了闲聊的兴致,他久违地刷了一会儿群演公会群,又点开群头发在朋友圈里的演员招募令——一段时间没有找活,差点就以为自己脱离了那个世界,时响长舒了一口气,刚准备闭目养神躺一会儿,结果又被手机新消息提示惊扰。
是韩凌松发来的:晚归,不必等我。
不记得从哪天起,日理万机的韩总突然就养成了汇报行程的习惯,大到出差应酬,小到加班堵车,比两人谈恋爱那会儿签到还勤快——即便知道时响不方便也不愿意回复。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时响盯着那行犹如填写日报似的无趣文字,破天荒回了一句:知道了。
*
在连城大大小小的酒吧里,“琥珀”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黑色劳斯莱斯精准停驻在酒吧门外的极光车道上。
韩凌松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员,因空气里弥漫着龙舌兰的辛辣味而拧紧眉头,服务生热情地小跑上前,引导他穿过喧哗吵闹的大厅,前往走廊尽头那间私人包厢。
推门之际,邵祺正和怀里的小男生聊得尽兴,黑色衬衫纽扣被解开几枚,隐约能看见惹眼的红色——不知是口红,还是吻痕。
邵公子全然不在意,招呼着韩凌松入席。
见除了邵祺以外没有其他人闲杂人等在场,韩凌松这才微微松开眉间“川”字,脱掉外套,在他对面坐下。
邵祺眨巴着桃花眼,打量他片刻,笑笑地问:“看你这副样子,应该是没得手吧?”
“什么?”
“你不是把那个十八线小演员带回家了吗?这么久了,还没睡到呢?”
韩凌松在公司开了一整天的会,本就疲乏至极,绷紧的神经稍有松懈,就被邵祺这种人精掌握了聊天主动权。
他弄错了重点,率先否认起“十八线”的说法:“他只是个武替演员,没拍过什么戏,十八线都算不上。”
完全无视了“得手”那句揶揄。
邵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武替啊,那身体应该挺结实的,耐草。”
非常糟糕的说辞。
韩凌松眯起眼睛,带有警告意味地剜了他一眼。
邵祺当即换上一副认怂的表情,摆手示意对方消消火,顺势将近乎是挂在自己身上的小男生推过去:“那不如换换口味吧——这样的,喜欢吗?”
韩凌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
邵祺冲神情失落的小男生两手一摊,故作遗憾:“韩总不喜欢你这样的,没办法,你只能自己努力找下家了!跟我在一起,吃喝玩乐少不了你的,不过,想要我给你砸钱、把你捧出道当明星,这实在是有些为难我了——他们都知道的,我口袋里就没几个子,要不是家里那位要面子,我都想去给韩总打工了。”
被当众揭穿心思,小男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邵祺刚一挥手,转身就跑出了包厢。
连招呼都没打。
冰桶里的唐培里侬不断沁出冷雾,随着包厢内的射灯光线不断变换颜色。
邵祺窝在沙发里,透过诡谲的雾气,盯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发笑,笑够了,开始低头捣鼓手机。
韩凌松瞄见他手机屏幕上的转账界面,冷不防发问:“明知道对方对你有所企图,还给他转钱做什么?不是说,口袋里都没几个子了么?”
邵祺言简意赅:“分手费还是要给的。”
韩凌松一直觉得自己瞧不上圈子里那些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公子哥,但邵家这位不受待见的私生子除外:邵祺做事滴水不漏,连分手都很体面。
他就做不到这么体面。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看够了戏,韩凌松终于想起这趟过来的目的:“韩凌杉什么时候回国?”
邵祺喜欢泡吧,却不只是沉迷于酒精和美色,他人脉广,路子野,总会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扮演重要角色,就比如韩凌杉惹事偷跑出国,其中少不了邵祺牵线搭桥——但如果早知道是韩凌松要堵人,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帮韩凌杉的忙。
还好。
能搭桥的人,亦能拆桥。
被韩凌松一通施压,邵祺很快就临阵倒戈了:“你把韩凌杉的卡都停掉了,就他那个吃不了一点苦头的性子,撑不了多久的——你放心,我已经和新加坡那边的朋友都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接济他的。”
见韩凌松脸色稍缓,邵祺又道:“再等两天,我帮你给他递个话,让他回国以后亲自上门给你家那位道歉,这样总行了吧?”
韩凌松不说话。
邵祺只当他是同意了,忙不迭又开了瓶酒,斟满一杯,递到对方手边:“所以,你跟那个时响到底是什么情况?邱柯嘴巴严,我上回在医院没撬开,只听说,那小子讹过你一笔钱?具体是多少?”
“五十万。”
“哈,才这点?”
听到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数额,邵祺忍俊不禁,猛灌几口酒后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跟了什么人啊?”
韩凌松又不说话了,只一口接着一口喝闷酒。
他很少来酒吧。
圈子里人人都以为,清、正、美的韩家大公子厌恶那种灯红酒绿、脏污纳垢的场合,殊不知年少时的韩凌松也有过难以遏制的好奇心。
和时响在一起后,他们也曾去过兴梁有名的酒吧。
那天晚上氛围很好,舞池里劲歌热舞不断,韩凌松被酒精冲昏了头,不管不顾地将时响抵在隐秘的角落里,肆意亲吻。
韩凌松侥幸地认为,一时间的忘乎所以不会带来任何后果,直到第二天一早,他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照片已经送到了韩应天的面前。
那些偷拍的照片实在太过清晰,让他无法狡辩。
他被韩应天关进反省室跪了三天三夜,但仍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后来,偷拍者顶不住压力,坦白说,那天晚上是时响让他去拍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韩凌松紧攥着手里的玻璃酒杯,就连声音也难以维持一贯的平稳。
邵祺眨眨眼:“仙人跳啊?”
韩凌松阖眼,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他想要钱,也知道我有钱,但不知道区区五十万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开口,我立刻就能给他,完全不需要用这种方法……”
看透的人心最凉薄。
韩凌松垂着头,晶莹的酒液在杯中泛着稀碎涟漪:“说到底,是他欠了我的。”
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顾不上喉咙间的灼烧感,他将玻璃杯重新放回到吧台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邵祺猜测过两人之间的可能性,却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充斥着铜臭味的结局:怪不得韩凌松对待那个男人的态度似乎永远都是矛盾着的,就像一杯没有调和的酒,上下两层泾渭分明,失去了该有的润泽和通透。
滋味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他抬手点了一支烟,递给韩凌松:“那就把他欠你的,要回来啊。”
*
两人边喝边聊,任由时间从指缝中溜走。
邵祺好人做到底,赶在午夜前将喝醉的韩凌松送回到璇宫。
借用对方指纹解锁大门时,邵公子忍不住吐槽:“你平时在宴会上不是挺能喝的么,今晚怎么就……”
他到底是玲珑心,自言自语间,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时间点,保姆和护工都已经离开了别墅,邵祺架着浑身酒气的韩凌松,按照他断断续续的指引,摸索到了二楼主卧。
时响还没有睡,听闻动静,警觉地睁开双眼。
透过昏暗的床头灯光,他发现来者是邵祺,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邵祺熟门熟路地打招呼,顺势将肩上沉甸甸的男人“卸货”到床上:“唉,你家韩总喝多了,意识有点不清醒,你今晚帮忙照看着点啊。”
时响难以置信:“我……照看他?”
我自己现在还要人照看呢!
怎么照看一个醉鬼?
邵祺才不管这些。
他拍拍手,一副功成名就的模样:“好啦,既然人已经送回家了,那我就走咯——代驾还在楼下等我呢。”
离开卧室时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大门,全然不顾屋里一声接着一声的求助:“邵、邵总?你别走啊……帮我把这家伙弄到沙发床上去,那儿才是……他睡的地方……”
听见一楼大门的关合声,时响悻悻闭上嘴,彻底绝望了。
愤愤不平地扭过头,他打量起侧卧在自己身边的韩凌松,庆幸着还好这张床足够大,容得下两个大男人。
那家伙确实喝了不少酒,一路折腾回来,高定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松散地歪在一旁,凌厉的眉眼都盛满醉意,再不见往日一丝不苟的精英做派……要不是自己现在行动不便,横竖都得趁机欺负他一番。
就在时响浮想联翩之际,醉酒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精准无比地将他压在身下。
当年的事有误会,后面会解释
PS,邵祺的故事在《特别指导》,感兴趣的饱饱们收藏一下,收藏多点会插队先开的。
阴湿忠犬攻X长袖善舞受,年下,微强制
邵祺算是猛1变0哈哈哈。
——文案如下——
钟复桓回到本家的第二天,就被带去见了邵祺。
邵祺打量着失而复得的钟家少爷:“知道那些家伙为什么要我来教你吗?”
他是邵家不受待见的私生子。
也是出了名的“玩咖”。
没等对方回答,邵祺便笑起来:“因为钟老爷子不看好你——所以啊,揣着口袋里的钱好好享受人生吧,其他的,别想了。”
看着面前薄唇紧抿、不为所动的男人,邵祺歪了歪头:“……吃喝玩乐也不会?”
邵祺将钟复桓推进玺城最奢靡的销金窟,教他如何享受人生:“进去替那群公子哥把单买了,你就算一只脚踏进这个圈子了,他们以后会带你玩的。”
钟复桓按他教的做。
只是半场过后却离开包厢,寻到了百无聊赖蹲在马路边抽烟的邵祺:“走吧。”
这么早?
邵祺轻浮地挤了挤眼:“没挑个喜欢的带出来?”
默了片刻,钟家少爷垂眸:“喜欢的,在外面抽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018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