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水温适宜,时响却感觉自己已经快被烫熟了:韩凌松是不说脏话,是注意文明用语,但那些字句连起来……
也是真不要脸啊。
顾忌着还没拆石膏的右臂,时响始终靠着墙壁站立,半侧身子避让花洒水流,细腻的白色泡沫顺着人鱼线缓缓下滑,最后被韩凌松的大掌拂去。
呼吸微滞,他闭上双眼,然而这样一来,手掌在腰腹间游走的触感却更加清晰。
昨天被亲,今天被摸,明天指不定就要被撅了……
在事情变得不可控前,时响决定再挣扎一下:“我恢复还得不错。”
“嗯。”
“自己能上厕所了。”
“嗯。”
“所以,我今晚可以搬去客房睡了吗?”
韩凌松举起花洒,将那些碍事的泡沫一点一点冲洗干净,做完这些才冷冷开口:“利用完就毫不迟疑地丢掉,还真是符合你的一贯风格。”
是在暗讽当年一声不吭、拿钱走人的事。
时响张了张嘴,许多话在舌尖上一滚,又被强行咽了下去,扯开话题:“我是怕你今晚没喝酒也会对我做那种事。”
韩凌松取来干净的毛巾,自身后罩上时响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不轻不重地擦拭,一边饶有兴致地追问:“哪种事?”
“我不说,怕你又嘲讽我自作多情。”
“以后不会说你自作多情了——我发现,你是欲求不满。”
啊?我吗?
时响怀疑自己听错了,正要转身与造谣者理论,韩凌松却先一步甩出证据:“昨晚也不知道是谁,亲一下就石更了。”
当事人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出于心虚,时响肉眼可见地缩了缩脖子,似乎是想要藏进毛巾里。
韩凌松不依不饶:“其实你很怀念的,对吧?”
说话间,展开一条浴巾裹在时响腰间,掖起浴巾一角的时候,指腹不经意刮擦到了时响的皮肤,像是带着火,激得时响微微颤栗,慌忙叫嚣:“韩凌松,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了,等我伤好以后,保准打得你满地……”
略显沙哑的男声灌入耳中:“我也是。”
“你也要打我?”
“不是。”
“那你‘也是’什么?”
韩凌松默了两秒钟,沉沉道:“我也很怀念。”
时响仿佛静止。
两人脚下的积水顺着地漏缝隙缓缓流淌,刻骨铭心的记忆却翻涌上心头。
韩凌松走近一步,俯身到时响耳边,平静地、坦然地展露出自己的欲/望:“既然都是单身,也各自都有需求,你想再跟我试试么,省得再去找别人了。”
时响不敢回头。
如果这时候对上那双眼睛,自己一定会脱口而出“我想”。
自打两人共处一室后,时响就清楚地意识到“和韩凌松划清界限”的想法多么可笑——只要那个男人不同意,他们就不可能划清界限。
既然韩凌松不喜欢女人……
既然韩凌松还会和男人……
既然韩凌松不打算和陈妙言订婚……
那他是不是还能延续一下当年的美梦呢?
时响轻不可闻地应了声:“我考虑一下。”
没能得到满意的答复,韩凌松并不懊恼,他像一名拥有足够耐心的垂钓者,言语上的试探仅仅是抛出来的诱饵,接下来的,交给时间就好。
担心时响一直站在这里会着凉,他贴心提醒:“先出去吹干头发吧。”
带回来的那些居家服派上了用场。
被“伺候”着穿上一件黑色丝质睡袍,时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款式眼熟,直到瞄见另一件衣服上的“赫雅”标签后才恍然:“这些衣服不是你上次去店里给自己……”
韩凌松打量着穿上合身新衣的时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嘴上却道:“尺寸量错了,这几件我穿着都不合身。”
时响语塞。
自己又不是笨蛋:次数多了,总能看穿这些不坦率的小伎俩。
他破天荒说了句“谢谢”,透过镜子,目光却落在韩凌松被水溅湿的黑色衬衫上:前襟布料紧贴皮肤,很好地勾勒出饱满紧实的胸肌,如同被潮水冲刷过的礁石,当然,摸起来的手感也是相当不错……
怎么可能不怀念?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动摇,他轻咳数声:“你的衣服湿了。”
韩凌松颔首:“我上楼换身衣服,你先去吃饭。”
两人在健身房淋浴间一番拖延,早已到了晚饭时间点。
一楼弥漫着饭菜香。
时响走进餐厅时,吴妈刚好将一盘糖醋排骨端上桌,见家里的病号换了身没见过的睡袍,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凌松少爷给你准备的吗?”
家里的客用衣物都是她进行采买,能让男主人亲自去置办,可见,这位时先生的待遇有多么的不一般。
时响尴尬地“嗯”了声,埋头干饭。
他用左手使筷子,吃得很慢,碗里的饭刚刚扒拉出一个小缺口,就看见了从二楼卧室走下来的韩凌松——穿着和自己同款的黑色睡袍。
时响当即就想收回那句“谢谢”。
吴妈的笑容更不对劲了。
等到韩凌松落座,他凑过去,压低声音抱怨了一句:“你是只认这个款式的睡袍吗?干嘛要买一模一样的,都怪这身衣服,吴妈现在好像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韩凌松镇定自若地拿起筷子:“她嘴巴很严,不会乱说话。”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却像是默认了没有误会:他们的关系就是不同寻常,被保姆觉察也是迟早的事。
时响憋着口气刚想发作,一扭头,夹着糖醋小排的筷子已经喂到了自己嘴边。
*
自打住进璇宫,时响就被迫改了作息时间:起得很晚,睡得很早。
韩凌松今晚没有应酬,也没有视频会议,吃过晚饭便一直待在卧室里回复邮件,时响不得不比平时更早上床睡觉。
自然是睡不着的。
他仰面躺在床上,左手高举手机,翻看着群演公会群聊里的新消息,只是手腕力量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字看多了睡意来袭,没过多久,手机便如同铅块般直挺挺地坠落,金属边框不偏不倚砸中鼻梁。
时响当即痛苦地“嗷”了一声,抬手揉捏着痛处。
陷在观景沙发里的韩凌松幽幽掀眼,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小幅度扬了扬唇,起身走到床边,捡起滑落至地板上的手机。
亮起的屏幕泛着冷光,韩凌松将手机递还回去的时候,不经意碰触到了语音起泡,群头王志贤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许导的《惊澜》下个月要开始招募演员了,古代权谋题材,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联系我……”
时响的眼睛亮了一下。
细微的动作被韩凌松捕捉到,他拧了下眉头,语气不悦:“右手还没拆石膏呢,就急着找活儿了?哪个剧组会要一个伤员?”
时响懒得和他解释从试戏到敲定角色、再到开拍时间跨度很大,只说了最直接的想法:“不找活怎么办,总不能在你这混吃混喝一辈子吧。”
“为什么不能?”
韩凌松立在床边,满脸写着:我又不是养不起。
那居高临下的姿态,是上位者的傲慢:“我不是说过了么,作为补偿,会给你新的资源——比金导那部戏更好的资源,想要多少都可以。”
“那我也要回彤山拍戏的啊。”
“拍完再回来就是。”
暗示意味呼之欲出。
时响明知故问:“回哪里?这里?连城?”
韩凌松索性也把话挑明:“我在哪里,你就回哪里。”
时响笑了,像是被逗笑的,不经意碰到被咬破的伤口:“你这不就是想包y我吗?”
韩凌松并没有否认:“可以这么理解。”
白天还在好言商议,晚上直接变本加厉。
要不是手受伤,时响真想给他鼓鼓掌:“韩凌松,你弟弟只是找人打了我一顿,不是把我废了——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个事赖上你,你好吃好喝养了我这么久,找医生帮我复健,给我买手机和衣服,帮我交房租,作为补偿已经足够了,我不是不识相的那种人,更不敢找韩凌杉的麻烦——你不必用这种方式,把我困在你身边。”
他偏过脸,有意躲过对方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我们迟早都要桥归桥、路归路,没必要纠缠。”
桥归桥,路归路。
从事路桥行业这么些年,韩凌松第一次发现这两个字眼竟然如此陌生。
自嘲般地哼笑一声,他凉凉开口:“你不是吗?”
时响疑惑地重新望向他。
曾经那被恋人背刺后的不解、质疑、绝望通通卷土重来,韩凌松轻蔑地勾了下唇:“你不就是那种不识相的人吗?要不然,你当初怎么敢来招惹我?怎么敢找人偷拍我们的亲密照?怎么敢拿着照片找我爸要五十万?”
那抹故作淡然的笑容里藏着苦涩:“他们还告诉我,这叫‘仙人跳’,不叫谈恋爱。”
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自重逢的第一天起,时响就在猜测,韩凌松什么时候会问起这件事,但当对方真的问了,他却发现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只能艰难地挤出一点声音:“我……没有……”
韩凌松挑眉:“没有?那你告诉我,那五十万最后是不是进了你的口袋?”
沉默半晌,时响轻轻点头:“是。”
他想自己确实没办法责怪韩凌杉了,毕竟,那家伙的初衷也只是为了给遭遇“仙人跳”的哥哥出一口恶气。
听到当事人坦然认罪,韩凌松不禁失笑:让自己三年来不敢追寻、不敢细究的噩梦,到头来在对方嘴里,不过轻飘飘的一个“是”字。
甚至都不想着狡辩一下。
韩凌松磨了磨后槽牙,胸腔里的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五十万,区区五十万而已,就能让你演三个月的深情戏码……时响,你可真是天生当演员的这块料,我不给你找戏拍,那都是娱乐圈的损失。”
时响一言不发。
韩凌松只当他是理亏不敢说话,俯下身,用拇指指腹缓缓按压他下唇的伤口:“我就是想包y你啊,正好,你不是也在考虑和我继续试试吗?既能满足生理需求,还有钱拿,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这次,我可以给你五百万,不,五千万,我就想看看,你能陪我演多久?”
唯恐这样说还不够折辱人,他索性把话挑明:“……你愿意跟我睡几次?”
时响被如此直白的质问惊得睁大双眼,脸上失了血色,眸中渐渐凝出一层水光。
这个男人,以前从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韩凌松看得心脏一紧。
继而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火,下一秒,却听见对方的轻声妥协:“今晚就要吗?”
韩凌松愣住了,积攒的怒火被一句同床共枕的邀请全数浇灭。
甚至不知此刻是该嘲讽那家伙见钱眼开,还是没心没肺。
原地僵了半晌,他抬起手。
以为韩凌松是要掀被子上床,时响绷紧唇线,心里盘算着要怎样做准备才不会让自己受伤——他确实太久没做了。
没想到,对方的目的依然只是床头灯控制键。
理由尖锐却合理:“就你现在这幅样子,根本没办法让我尽兴。”
灯光被调整到适合睡眠的亮度。
散发着一种诡谲的温柔。
韩凌松睨了昔日怨侣一眼,转身走向沙发,只丢下一句:“等你拆了手上的石膏再说。”
当年的事后面会解释清楚,时响有苦衷,不是仙人跳。
不出意外下章入v,两人终于有了一点实质性进展,谢谢一直看文的饱饱们,v后三章评论区里发红包庆祝一下,都不白来,都不白来。
这里发一下**预收《情侣冷战唯长寿不破》吧,想写点幻想小甜饼,如果有灵感的话,邵祺那本系列文《特别指导》也可能插队。
——预收《情侣冷战唯长寿不破》文案——
宋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长情的人,第一次谈恋爱就谈了三千年。
然而提起对象,他总是摇头叹气:“还在冷战……”
友人:持续多久了?
宋嵘:差不多两千多年吧。
友人:?
你是对“长情”有什么误解吗?
还是对“冷战”有误解?
友人好心提醒:你难道就没想过对方是单方面跟你分手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复合的意思。
宋嵘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顾宣琅那家伙就是个石头脑袋,肯定还在等我主动去找他和好!
友人:一等就是两千多年?
宋嵘:他、他也挺长情的。
友人:……
你们不是长情。
你们纯粹是长寿。
重新审视这段恋情,宋嵘忽然就没了底气,好在,另一位当事人及时现身说法。
顾宣琅:确实还在冷战。
顾宣琅:嗯,女娲补天那会儿留下的石头。
顾宣琅:包硬。
石头攻X松茸受
情绪稳定隐形富豪×网红公司卑微小老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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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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