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娱乐为您报道:JT集团继承人、鹿鸣AI首席执行官、国内顶级Alpha姜俎先生与其命定Omega、尚佳传媒首席执行官葛尚泇先生,明日将于朱厌岛举行订婚典礼……」
叭——
陈却手中的奶瓶滑落。
蓟所呈走出浴室,看见陈却正在厨房里背对他蹲下捡奶瓶,分明捡到了,却没见人站起来。
“怎么了?”蓟所呈疑惑地擦头发。
被随意扔在沙发上的平板还在播报:
「朱厌岛,取自《山海经》中的朱厌二字。朱厌,被称为战场上的毁灭者,白头红脚,形似猿猴,所到之处,无坚不——」
播报声有些吵,蓟所呈忙走过去掐断,看到视频标题竟然是:「朱厌岛的贵人:姜俎与葛尚泇。」
蓟所呈眼色沉了沉,退出应用软件。
每晚拿平板看地理知识是他给自己安排的任务,不仅看,还要把那些弯弯绕绕的地势背下来。
今晚不过是众多夜晚中不起眼的一个,哪能料到地理知识里掺和了地理?
陈却仍旧没有起身。
蓟所呈走过去:“身体不舒服吗?”
陈却埋头:“没……没什么,抽筋了一下,一会儿就好。”
伸向脚踝的手颤得很明显。
蓟所呈微俯身:“奶瓶给我,我去喂。”
“好,谢谢……”
陈却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蓟所呈紧了紧握住奶瓶的手,转身离开,还没踏入卧室,就听到了身后隐忍的啜泣声。
给陈定余喂完奶出来,陈却已经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
蓟所呈停在沙发后:“JT集团继承人,就是孩子的父亲吗?”
“嗯。”很恍惚的答案。
“为什么你们会分开?”
“因为他们都说我出轨,可我不能证明自己没有。”陈却说得很平静。
蓟所呈坐到他身边,安慰道:“试着努力走出来,你已经做得很好。”
陈却扭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泪一直在掉。
蓟所呈柔笑:“陈却,如果没有陈定余,我会支持你去捣黄他的订婚典礼,让高高在上的人也尝尝普通人的难堪和无能为力。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只要你愿意,陈定余完全可以替代你所保护的爱情,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陈却破涕为笑:“蓟所呈,你说你这么好,为什么是个不婚主义者呢?”
蓟所呈愣了一下,释怀道:“因为我上辈子也像你这么傻啊。”
陈却抿着嘴,强笑着问:“我能哭一会儿吗?”
蓟所呈红了眼眶:“当然,我给你准备纸巾。”
就这样,忍了十一个月的泪水决堤,哭声模糊了那些疼痛,也模糊了生死不渝。
落雪了,刺玫村的初雪来得比往年还要早,像是要抹去过去几个月的不顺遂。
不知过了多久,陈却不再哭泣,只是尴尬地看着满地的纸巾,以及正在收拾的蓟所呈。
“那个,我自己来……”
蓟所呈扭头看他,噗嗤一笑:“陈却,你好丑哈哈哈,眼睛肿成了两个包子哈哈哈……”
笑声爽朗,冲破黑夜。
宣泄过后头脑异常清醒,陈却完全没意识到红肿的眼,一碰,果真如此。
低声嘟囔:“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什么?”蓟所呈扭过头去继续对付湿纸巾,像个老头一样唉声叹气:“唉,世道怎么这样了,好心都能被当成驴肝肺?”
蓟所呈总是能诙谐地看待生死。
和这样的人相处很舒服,陈却发自内心感谢他,是他一次次把自己从泥潭里拽了出来。
所以他说:“谢谢。”
蓟所呈的手怔了一下,把所有垃圾拾捡好后脱下手套,面向陈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陈却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然地动了动。
蓟所呈单膝蹲在他面前:“陈定余生下来后,你大出血了。”
陈却的手紧了紧。
“罗先生说要么摘除生殖腔,要么把我的Alpha信息素注入到你的血管。”蓟所呈不敢再直视他错愕的眼神,撑着把话说完,“对不起,你的体内有我的信息素。你的身体机能也在往Omega方向转变,不久之后可能会出现发|情现象。对不起……”
蓟所呈眼睑下垂,脚边的手抵着地毯,不知不觉已经攥成拳:“对不起……”
“谢谢。”
蓟所呈猛地抬头。
陈却柔笑:“我早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但没什么的,蓟所呈。如果没有你的信息素,我早就死了,也不可能发现我的孩子原来这么可爱。所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和定余。”
“可是,你以后……”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知道我的身体,其实怀定余的时候已经撑到极限了,我比Omega还清楚渴求信息素是什么样。因为我痛过,蓟所呈,那种痛比Omega发|情还卑贱,但我撑过来了。以后我努力挣钱,多挣钱买抑制剂不就行了。”陈却微微俯身,“别哭,蓟所呈,你可是刺玫村的村花。”
蓟所呈被他说笑了,忙抹去眼泪,坐到他旁边:“那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最好的朋友。”
“嗯,最好的朋友。”
“罗先生说以防万一,需要你定期去检查。”
“嗯,等有钱了就去。”
“这点钱你朋友还是有的。”
陈却没料到蓟所呈也有嘚瑟的一面,噗嗤就笑了,蓟所呈也跟着笑,“你别笑了,笑起来更像包子了哈哈哈……”
两人还没能多笑几声,卧室就传来了陈定余的控诉,哭声清脆,十分不满。
陈却赶紧起身,打算先把垃圾扔了。
蓟所呈忙拦着:“我去,你去看看小东西吧。”
“嗯好!”走到门口又回头,笑说,“谢谢!”
蓟所呈被他谢得耳廓都红了不少,故作凶样。
陈却继续灿烂笑。
“哇呜呜……”
陈定余在摇篮里挥动双臂,想要被抱。
陈却趴在摇篮边逗他:“定余你看,爸爸的眼睛成包子了。”
陈定余打了个哭嗝,滴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然后肉嘟嘟的小脸漾出一个笑,小巧可人。
陈却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下一秒就被攥住。
仔细看的话,陈定余并不像他,但及时止损的性格很像,正如自己名字里的“却”,古言常说退却。
可他父亲告诉他,取“却”并不是让他畏缩不前,而是希望他能继承家族遗志,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以家族为大。
退却也并非临阵脱逃,而是危急时刻全身而退。
可他没能如父亲所期待的,他就是一个胆小鬼,能做的只是逃避和退缩。
虽然没能达到父亲的期待,但——
陈却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他的儿子,一个月大了,正勾着他的手把玩,笑容满面。
陈定余,他给他取名陈定余。
定余,确定的自我。
他带着怨恨把他生下来,奄奄一息时又期待他能茁壮成长。
产后他拒绝看陈定余,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个人,然后带来更多痛苦。可陈定余实在喜欢他,看不到就要哭,他只好勉为其难。
可仍会痛恨落泪,所以把他扔给蓟所呈,好在,襁褓里的孩子握住了他的手指,对着他歪头笑。
那是一个不计前嫌的笑容,好像他和那人不曾有过什么,这个孩子就是新的开始。
陈却把陈定余抱在怀里,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此后他将爱惜他,护他周全,陪他长大,这是他一个人的孩子。
“定余,陈定余。”
陈定余笑,眉眼弯弯,长睫毛眨呀眨,像萤火虫在闪耀。
“爸爸给你唱歌好不好?”
“咿呀!!”
“好,唱《虫儿飞》。”
夜渐渐深了,炉火滋啦作响,窗外白雪绥绥而下,柔和的歌声应着婴儿清脆的笑声。
·
初度一间阴黑的地下室,胡戉正在规划水果运输路线,目的地是刺玫。
“计划有变,明天一组、二组跟我进村,打招呼后二组先跟果农买苹果,买到后绕路走朱厌岛。”
“可是大哥,明天姜家和大少爷在朱厌岛举办订婚典礼……”
胡戉敲了一下小弟:“你当我不知道?”
小弟低头闭嘴。
胡戉哼了声:“如果大少爷发现了,就给他送点水果当订婚礼,都记好了吗?”
“是!”逼仄的房间二十多个壮汉齐声。
胡戉继续未完的安排:“三组会在朱厌岛的东南方向备快艇接应二组,如果快艇无法按时出发,四组就在水下接应。妈的,老早就说水下通道开修,到现在都没个动静!”
胡戉唠叨后继续说:“一组和我拿花生,较于苹果大个笨重,这个是不是轻松多了?”
“是的大哥!”一组成员笑得脸上的肉直颤。
“不过,都给我记住!花生虽然轻松但珍贵,手脚都给我利索点,别到时候给我弄出什么岔子!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我一定拿你们剁了喂狗!都记好了吗?”
“记好了,大哥!”
胡戉这才满意:“干了这一单,未来几年都可以松口气!今晚给我好好睡,明天好好干!”
“是!”
乌泱泱的人头攒动,胡戉立在人群之中,狠狠吸了口烟,烟雾笼罩,一只厉鬼就现了出来。
·
姜俎刚下飞机,坐上车就问:“找到了?”
秦冒递出文件:“是,陈却先生在刺玫村。”
一个月过去,秦冒已经由一开始的无头苍蝇到练就了沉稳厚重。
国内业务虽然和海外业务差距大,但雇主给了他犯错的机会。上次松柏林追丢人后他回去深刻反省了一番,其中最重要的是要遵守法律。
国外很多地方依赖法律没用,但国内不懂法就是自己没用。
他也会去请教老板陈馗,但陈馗忙着会见姜溟廉,能给他提建议的时间并不多。
他就去请教弟兄们,弟兄们没想到新老大这么平易近人,纷纷上门谏言。
就这样,秦冒知道了陈却竟然就是陈家少爷,而雇主姜俎则是陈少爷的旧情人。
少爷逃走居然是因为出轨?
这让常年在国外奔波的秦冒备受震撼,就这么点爱恨纠葛,雇主居然就说出那句带尸体回去也可以?
国情不同,狠厉程度果然也不同。
抛去这些因因果果,秦冒一边理论一边实践,终于熟悉国内业务,加之海外安保经验,不多时就打出系列综合拳锁定蓟所呈,继而确定陈却的位置。
不过,刺玫村的老人时常坐在村口或蓟所呈院子附近的大树下,他们基本没拍到陈却的照片,更别说拍到陈定余了。
姜俎的视线停在陈却身上,只是一张侧面照,能看出他在抱孩子,但看不清孩子的脸。
电话在这时响起,是段榆景打来的:“少爷,易决先生和他的孩子都不见了。”
“嗯。”就把电话挂了。
扭头问秦冒:“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昨天,因为陈却先生这几天才坐到院子。”
姜俎没什么表情,但手中的纸已经被捏得扭曲。
“这个男的怎么回事?”
秦冒瞥了眼照片上的蓟所呈,说:“当地的果农,这几天在卖苹果。”
姜俎冷嗤:“当地果农?”
“听村里人说,陈却先生是果农带回去的,都在猜陈却先生早就和果农交往——”
嘶啦一声,纸张被扯开一道口子。
秦冒忙住嘴。
姜俎冷声:“明天把陈却带到朱厌岛,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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