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沈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听着他说的话,心里揣摩着。
伍观见他没说话,兀自向前走着。陈沈跟了上去。
“这算横刀夺爱吗?”陈沈负手,脚步轻快。
伍观一愣,点头:“但眼下,你想活就得这样做。”
普通弟子大多是些歪瓜裂枣,收入内门进步都不会很大,但张远山却是个难遇的人才。如若刀宗人数未满,只怕也轮不到术宗。
更轮不到其他宗门。
陈沈答应:“行吧。那闭关之后我能去哪儿呢?”
他不知道怎么修炼,甚至对这个世界一点儿也不熟悉。
伍观舒眉,心里难得轻松:“这我自会安排,你只需要做好眼下的事。”
陈沈明了点头:“好。”
两人商量一番,又分道扬镳。
入云涯。陈沈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漫无目的,他看着周围绚丽的景色,大脑放空。
走着走着,就到了家门口。
他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夜,屋外突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陈沈躲在被子里,惊悚地熬到凌晨丑时末,才沉沉睡去。
早晨醒来,更衣洗漱,却见梳妆台上一封信件。
他打开,皱起眉。
信中寥寥数笔,却只叫他不要收徒。
他仔细查看这封信,没有落款,也没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这封信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内容还十分古怪。
他收好信件,打算等伍观来了让他瞧瞧。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走到院子里,才想起这小小四合院没厨房。
陈沈:……
前几日他本想着跟伍观反馈这件事,但走着走着就忘了这茬,肚子也没有饥饿感,又想起修真界里的辟谷习性,索性没管。
但如今修为下降,辟谷也就不必要了。他一个**凡胎,也是要吃饭的。
他走出家门,打算去外修山蹭顿饭。
一个人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远远终于看到膳堂的门匾。
去膳堂的路上,他又碰见了徐刎。
正想和他打声招呼,却见人家脚步匆忙,怀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四处防范着。
跟做贼一样。
陈沈虽然好奇,但饿得直打鼓的肚子催着他赶去膳堂,他放下心思想,急匆匆赶到那处,却发现膳堂大门紧闭,早就关门了。
他无力地坐在青石台阶上,捂着肚子,脑袋一阵眩晕感,看着夕阳西下,有种性命不保的感觉。
“仙师?”
他抬头望去,只见徐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惊讶地走向自己。
“仙师怎么在这里?”徐刎看了一眼膳堂的牌匾,“是来吃饭么?”
陈沈无力地点着头。
徐刎半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乾坤袋,又从里拿来一个馒头递给他,又道:“但这个点的膳堂已经不供餐了。仙师下次可要早些来。”
馒头无味,冷了甚至有些硬,陈沈饿得不行,只在乎饱不饱腹,两腮鼓鼓看得徐刎神色一阵诧异。
按理来说,陈沈现在应该在辟谷才对,怎么现在看着像一副快要饿死的模样?徐刎不解。
而且书上写的死亡时间应该还有两个多月啊。
咳,咳咳,陈沈吃得急,突然噎住,徐刎回神,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找到水壶递给他,陈沈接着喝了口水,顺了顺,叫他坐在旁边。
“之前路过看见你急急忙忙的,是去干嘛?”他给水壶封口,还给他,又说,“我只是好奇,你不想说就不说。”
徐刎将水壶收回乾坤袋,又将它放回衣兜。
“那仙师可以先带我去后厨房吗?”
陈沈:?
徐刎对他露出一抹微笑,低着头:“弟子可是把今天的晚饭给您了呢……”
陈沈:……
好小子!!
陈沈二话不说起身:“走吧,我带你去。”
说罢抬腿就走。
“仙师,”徐刎提醒他,指着另一边,“这边近。”
陈沈一阵尴尬。于是就出现了陈沈不认路,想慢慢走让徐刎带头,结果两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耗了大半个钟头,还尴尬得要命。
后厨房门还没上锁,两人偷摸着进去好一阵,又慢悠悠走出来。
陈沈抬头挺胸,正大光明的带着徐刎离开,其实心里发怵,背在身后袖子里的手指都在发抖。
团伙作案居然是偷食材,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里做这种事!
刺激!
陈沈整个人正处于一种兴奋又害怕的交接点,一个没留神,脚下勾到一块镶在地里的小石头,突然往前栽。
“卧槽!”脱口而出。
他被身后的徐刎托住,脱口说出的话也字字传进他的耳朵里。
两个人的心跳声都很大,但中间隔着一堵厚墙,谁也听不见谁的。
陈沈扶着他的手站稳脚跟,又听见徐刎说。
“仙师走路可要小心些。”
陈沈点点头,耳尖微红:“嗯,谢谢。”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了徐刎的住所。
外门弟子的住房都在一个地方,一个房子八张床榻,跟高中寄宿学校差不多,但唯独徐刎是例外。
他有自己的房子。虽然房子内部空间不大,一张床,一个衣柜,都破破烂烂的,唯一的一扇窗户被钉子钉得死死的,就连墙皮也是东掉一块,西掉一块。
生存环境艰苦,但却打扫得很干净整洁。
徐刎在屋子里左看右看,从柜子底下拖出来一只体型修长,不肥不瘦、橘白相间的花猫来。
橘猫正躲在柜子底下睡觉,见主人将他拖出来,也不反抗,看了一眼,又倒头睡了。
陈沈惊讶得不得了。
这小小的房间里,居然有只漂亮又乖巧的小猫咪!
啊!他的猫瘾症快要犯了!
“我能,摸摸它吗?”陈沈盯着那只猫跃跃欲试。
徐刎微笑着侧身给他让了位置:“当然。”
陈沈摸了摸猫猫的毛,又挠了挠猫猫的下巴,心里想抱起来埋在猫猫肚子上使劲吸,但又怕它应激没敢。
“福来是我在林子里捡到的,那个时候的它瘦的皮包骨头,我就收养了。”徐刎看着橘猫咕噜噜的声音,心里十分满足,忽然又想起某条规矩,眼眸垂下,“但是,门规有规定,外门弟子不可以养这些。”
“所以,”他倏地望向陈沈,眼神充满期待,“仙师你可以领养它吗?”
突然被点到的陈沈一愣,乐开了花,忙点头答应。
“好啊好啊,正好我一个人无聊,有它跟我做伴最好了。”
两人商量好了,打算今天就让福来住新家。
可人还没走到门口,徐刎像是瞧见了鬼一样,连忙挡在陈沈面前。
他想关门,但门外骤然响起叽里呱啦的吵闹声,只来得及让他挡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陈沈怀里抱着福来,不知所措。
徐刎回头看着他,尴尬地笑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被一阵声音打断。
外头的人像是看见了什么,突然大喊:“我说你每日怎一副偷鸡摸狗的模样,原来是金屋藏娇,哦不,藏了个男人啊!”
此话一出,一阵叽叽喳喳。
“原来他好男色……”
“我当初以为他老实,没想到竟是这种人……”
云云。
徐刎想解释,可叽喳的浪潮一阵又一阵,掩了徐刎说的话,也让他肉眼可见得开始慌乱。
一旁的陈沈听着他们一句又一句话,大概知道是怎么个事儿了。
他放下福来,想给徐刎撑腰理论,却见徐刎对他摇头,似乎并不想让他插手。
带头的那名弟子趁着这间隙,猛地将徐刎撞开,连带着房门咔哒一声,破烂地掉在地上。
门口瞬间堆了很多人。
“怎么没见过你?”那人先是一声疑问,后又慢慢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你小子还玩暗-娼这一套啊!”
get到关键词汇的吃瓜群众当即又互相叽叽喳喳起来。
“暗-娼?他怎么敢的啊……”
“哪里来的道?我也想知道……”
云云。
不过也不乏有几个见过陈沈的,心里怕事,匆匆跑了。
徐刎急忙挡在陈沈面前,看着这些人,脑子一阵疼。
事情愈演愈烈,而每当陈沈憋不住想理论,甚至拿出自己的仙师头衔,都被那不怕事的‘领头羊’堵了回去。
“我去你爸的暗-娼!小心我一暗,娼死你啊!”
“看吧看吧!满口胡言,野调无腔!谁信他是青眇仙师!”
挡在他身前的徐刎脸色一沉,猛然间踹了那人一脚,那人吃痛惯性后退几步。
那弟子一惊,后又恶狠狠地盯着他:“居然敢踹我!”
他不知道从哪儿突然掏出来一把剑,不管生死直直砍向徐刎。
门口看戏的意识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阻止。
情急之下,徐刎打算拿出杀手锏保命,可怔住的陈沈却不知为何,连忙将他推开。
看着冰冷的剑刃即将落在自己面上,他大脑空白,心跳加速,手上动作却不停,像肌肉记忆一般,手成爪直直掏向自己左眼。
剧烈的疼痛自左眼传来,一瞬间,猩红的眼珠出了眶,鲜血流了他半张脸,嘀嗒染在他白净的衣襟上。
不同寻常的是,裹在眼珠后的血管慢慢伸长,交缠在一起,成了一条流着猩血的恐怖长鞭。
啪,清脆的一声鞭响,袭来的剑顿时被抽飞,摔在地上断作两截。
持剑者顿时颤抖不止,脸色因惊恐而苍白,脚一软瘫倒在地。
一旁的徐刎看着突然把本命武器抽出来现世的陈沈,大吃一惊。
原书中的碎银鞭恐怖如斯,不论是对人对魔,都有同样的功效。
一鞭抽肉身,可使其落下残疾,二鞭抽神智,可使疯癫无救,三鞭抽魂魄,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书里没写来处,因为陈沈只出现了两次,一次是主角团除魔去帮忙,再一次就是被魔族细作在竹林偷袭暗杀。
左眼因剧烈疼痛已经感受不到存在了,漆黑空洞的眼眶还往外淌着血,陈沈伸出手背抹了一把面颊,转身走向徐刎。
“你没事吧?”
听着他温柔的问候,徐刎忽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他迟钝地摇了摇头,只见眼前人对他淡淡一笑,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了他身上。
直到鲜血快要渗透他的里衣,他才缓过神来。
“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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