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沈晕倒的消息突然把正在争论张千山去处的师兄弟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伍观和烛勐连忙赶到外修山某处房屋。两人进入房间,发现房门破烂不堪,地上一把断剑,门口倒了个人,面色苍白,床边还跪着一名身形瘦弱的弟子,面对着床上那血淋淋的人低声抽泣。
两人见之俨然。
再扭头,发现刀宗掌门师弟许修也在。
“怎么回事?”烛勐率先开口询问。
许修摇头不知。他来时就是这样。
伍观匆忙上前为陈沈把脉,看着血流了半张脸的他,内心十分不安。
倏地,跪在床边的徐刎突然毫无征兆地口吐鲜血,倒地晕了过去。
几人忙上前查探。
一根猩红的线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伍观心道不妙,急忙从兜里掏出两颗丹药放进两人口中,那红线才慢慢褪去。
‘月老线’一旦显身,颜色越暗,性命越不保。伍观刚刚喂的是续命丹。
“麻烦二位师弟了,”伍观拱手,脸上沉重,他嘱咐道,“‘月老线’的事,还请不要说出去。”
烛勐和许修作揖回礼,齐道:“好。”
昏迷了两天的陈沈突然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梦中,他本应是一个幸福的小孩,可生逢乱世,父亲为了保护母子两人,在逃亡中被杀害,唯一的母亲走投无路,转身带着他投奔自己的故乡,却受尽了屈辱,幸得一贵人相助,母子两才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可一转眼,却发现贵人的府邸火光肆虐,自己的母亲也血淋淋地倒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梦做的十分真实,陈沈甚至缓了许久才勉强回神,尔后左眼又传来一阵刺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捂住左眼用以缓解疼痛,竟发现眶中眼珠完好无损,只是视野有些模糊,还一阵阵的痛。
“仙师,你醒了……”
陈沈转头,看见床边趴着一个人,泪眼婆娑,面无血色,楚楚可怜。
“怎么了?没事,不哭。”陈沈安慰他,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
徐刎红着眼眶,没作声,默默流着泪。
就算只剩两个多月可活,也是可以物尽其用的。
徐刎原是一个公司的高管,后来突然穿进一本小说里,还带了个逼着做任务的系统。
这本小说里的世界,主要有人、魔两大阵营,矛盾极深,世世代代永流传。
且不说历史矛盾,光看任务就令人头疼。
他帮的是反派。
是那个死得很惨,嘴又很欠,还在这里当细作的反派张远山。
徐刎抽泣着,眼泪汪汪地对陈沈说:“仙师,我想拜您为师。”
“我想、我想成为您这样的人。”
陈沈嘴角一抽。
成为我这种废物好像不太好吧。
正想委婉拒绝,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叽叽喳喳的鸟叫。
一只纸雀扑哧飞来,落在他的床头,埋头打理着自己的纸翅膀,看起来栩栩如生,跟真的似的。
“你可知自荐拜师需要考核。”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进两人耳边,两人齐齐扭头望向门口。
伍观负手而行,身后还跟着个仪态端庄的女子。
她穿着一色暗紫的挡风斗篷,戴着兜帽,神秘兮兮。
纸雀见主人来了,扇动翅膀飞到她手上,她抬起右手摸了摸纸雀的头,纸雀有灵,蹭了蹭她的手指,随后展翅扑哧绕了她一圈飞了出去。
徐刎起身,伍观挥手免了礼,他退至一旁。
那女子向陈沈打招呼:“好久不见,青眇,我是你师姐苗凝乔。”
陈沈的视线缓缓移到伍观的脸上,眉毛上扬,作不解状。
伍观垂着眸子,胡乱捏造:“‘月老线’会让你暂时失忆,不用担心,牡丹今日来就是为你解决这事的。”
一头乱麻的陈沈忽然明了。
他收徒之前还得把这事解决,不然假闭关修炼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挂。
这可是个大隐患。
但是……
“‘月老线’不是连着两个人的命么,那另外一个人呢?他怎么办?”
伍观骤然沉默。
苗凝乔看她师兄这模样,于是主动将计划告诉了陈沈。
站在一旁的徐刎听得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也更加阴沉。
他们的计划,本是打算找出那人来仔细保护,但如今陈沈的身体大不如前,这让伍观隐隐有些担忧,于是打算借用傀儡之术,画龙点睛,将捆绑在他身上的红线移至附了鬼的傀儡身上。
这就相当于,本该是同生共死的两人,突然变换成了一人一鬼度余生,共生死。
陈沈倒吸一口凉气。
他拒绝。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陈沈激动得想下床正襟危坐跟他讲道理,被伍观先一步拦住,他看着两人,表情严肃,“人家的命也是命,你们这样做是在草芥人命,我拒绝!”
徐刎的指尖忽然一颤,他抬头看着坚持的陈沈,心里五味陈杂。
自那天一声‘卧槽’,还有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开始,他就在怀疑陈沈是不是跟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但不论是不是,他都不能亲自试验。
门规森严,人心叵测。更何况他魂穿过来的身体上还流着一半他们口中说的孽畜的血。
“徐刎。”
徐刎匆忙回神,作揖道:“弟子在。”
伍观知道‘月老线’的另一端是他,也就不装了:“此事也与你有关,你怎么看?”
陈沈惊讶,瞪着眼睛看着他。
看着面前等待着他回答的两师兄弟,徐刎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弟子不知。”
陈沈嘴角微微上扬,正想开口劝伍观放弃,却又听他来了个急转弯。
“不过,仙师将问题抛给弟子,”徐刎斗着胆,他问,“是否有些多此一举?”
原著里,伍观是想报答恩情才进入行山派的,又正好在这儿撞见陈沈,更是近身护卫。
他跟所有人不一样,流的是纯魔族的血,又自幼流浪街头,见惯了人性,对待人和事情都更加谨慎。
所以不论他说好与不好,首要的一定是帮陈沈解决问题。
不过他的人设又有些矛盾。舍不得抛弃自己的国家,又不想伤害陈沈,直到陈沈死了,才怀着愧疚回到自己的家乡,帮着魔族继续复兴大业。
伍观否认:“不,你的想法我也会考虑。”
不过不一定采纳罢了。
徐刎忖度,心里打起小算盘。
魔族人身上都有一股独特的气息,他也不例外,只不过人族血脉占了大半,硬生生把他身上的气味压了下去。
他想,同为魔族人的张远山是用了特制的药物才勉强压住,那身为药宗掌门的伍观没准也是这样。
只要他提出考核,在过招时让他闻到一点点同伴的气息,就算最后还是决定要牺牲他,他也能凭着剧情还有陈沈的未来让他乖乖配合。
至于以后……
几声刻意的咳嗽声响起,苗凝乔坐在房间中央的凳子上,唇齿轻启:“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个人?”
聊得真是火热,她敲桌子都插不上话。
她提议:“我觉得,倒不如让青眇收他为徒,一举两得的事。”
伍观摇头:“不行,倘若有任务需出山解决,受了伤两人都得完蛋。”
“谁说一定得要我们去?”陈沈挠头不解,“其他宗门没人啊?”
伍观听闻,茅塞顿开。
他拍了拍自己额头,感到略微乏累:“既然如此,那你写封拜师帖呈来,我替青眇送去给长老过目。”
见事情完美解决,徐刎对床边的两人行了个跪拜礼,临走前又朝苗凝乔作了个揖。
看着徐刎离开,陈沈忽然想起件事来。
“这小小四合院住两个人,还没有厨房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陈沈期待地看着他。
伍观思索了半响。
虽说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也为陈沈找了个失忆的借口,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些。
他对陈沈说:“不必担心,待会儿请梦书来就好。”
看着四合院在他人手中变作一栋两层楼的房屋,陈沈心里十分欢喜。
这下终于可以开始享受悠闲生活咯!
不对,差点忘了他还有个徒弟要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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