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差点要给父皇上报夏毓被野猪叼走了的时候,他快马加鞭神色紧张得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妞。
据我多年看小说积累的经验,夏毓一定是狩猎的时候把这小妞当猎物给射了。
其实不用经验,那小妞胸口插得箭羽蛮吓人得,血染了半边身。
他真倒霉。
我看了夏毓一眼,叹息着离开了。
画面好血腥,不适合我这种清纯小姑娘观看。
……
到了晚上,帐外吵闹的声音才算没了下去。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翻着贴身宫女小梨给我搜集来的话本。
这些翻过来倒过去都看腻了。
我长叹一口气,想着就这么出神打发打发时间。
其实也没怎么难熬。
来这过了这么些年,早就把我从现代带来的那些磨平打圆了。
“公主。”小梨从帐外进来:“公主,皇上召你过去。”
“知道了。”
都这个时候了,父皇召我干什么?
我摸不清头脑,等掀开主帐进去看见洋洋洒洒一片人,愣在原地。
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棠儿你快来看看。”
父皇招手让我过去。
我走到床边打眼就看见一名虚弱的女子斜倚在那。
这不夏毓下午救回来的小妞嘛?
下午还未来得及看清长什么样,现在仔细看去,到是直接让我当场石化。
这小妞…竟与我长得有九分相似!
我转头就去看夏毓。
他不看我,也不说话。
他的视线全在那小妞身上。
……
我忘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只觉得全身发冷手脚无力。
不过我还是记得父皇说那小妞是我的胞妹,当年母妃遭人报复,有人将小妞掳出了宫外。
今日幸得右相发现巧妙之处,才让他找回遗失了多年的明珠。
那小妞…
不对,现在应该尊称一声呈祥公主。
说是胞妹,可是我看那呈祥公主没有丝毫的感觉。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情给我在这演还珠格格大戏呢。
烦人。
一夜辗转难眠。
…………
隔日一早我顶着两个大熊猫眼起来,本想去找唐蕤,结果…
我和小梨站在光秃秃一片的广场上,任凭狂风呼啸,卷起漫天尘土。
“我记得这儿昨天还不是长这个样子啊…”
“回公主,奴婢也记得。是大家都走了。”
“什么?!!”
“大家都走了…今天一大早就都走了…”
小梨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看我。
我尽量平息自己的情绪:“没人叫咱们吗?”
“那时公主还在休息,侍卫说皇上赶时间回宫照顾呈祥公主,就先走了。”
“……”
“先走就先走,那就没给咱俩留几个侍卫护送咱们回去?”
“有的公主。”
小梨一脸难色,指了指身后。
我看着那两三个围着围裙的宫人和一辆黯淡无光破旧不堪的马车笑出了声。
炊事班的昂。
哈哈。
我选择原地去世。
“公主?!公主!!”
……
经过长途跋涉以及一系列的骨头重新拼接活动,我终于赶在天黑和我的小命玩完之前回到了宫殿。
远远的就看见夏毓在宫门口等我,我还在跟他闹别扭,所以并不想请他进去喝茶。
甚至不想和他说话。
虽然只是我单方面的闹别扭。
“九公主。”夏毓低眸行礼:“臣奉令来告知公主一件事。”
我始终保持着优雅:“何事?”
尽管我全身酸痛不堪,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小梨身上。
“皇上有令,呈祥公主历难归来,为了弥补这十几年来呈祥公主所受艰辛,特赐青棠殿居住。”
“住就住,关本公主…”
屁事还没说出来,我猛得惊呼一声。
“你刚说什么殿?”
“回九公主,青棠殿。”
“那我住哪里啊?!”
我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身后的宫殿:“我寻思这不是我住的地吗?”
“至于九公主搬到哪里皇上还真没说。”夏毓上前按下我的手:“不过臣有个建议。”
“我不接受你的建议。”
我愤怒不已,又抬起来指着屋匾。
夏毓没在按我,只是抬眸看着我,眸子宛若死潭枯井,没有一丝情绪流动。
他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九公主不如去玉璃轩。那里静谧怡人,环境优雅,又是公主母妃逝前居所…”
“对公主来说,再好不过。”
这…
还是夏毓吗?
……
残烛摇曳。
惨淡的烛光照着废弃已久的居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霉味。
我摸了摸下巴:“小梨,这该不会是让咱们自己收拾吧?”
“回公主,看样子是的。”
“我原来那些宫人呢?”
“都被留在青棠殿了。”
“…行吧,自己收拾就收拾。”
在翻出破烂的被褥时,我终于忍不住一脚踢翻了木椅。
“公主恕罪!”
小梨被我吓得跪在地上,整个人抖得跟鹌鹑一样。
“不用收拾了,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是……”
我躺在冰冷的床板上,不停辗转。
直觉告诉我,再不有所行动就要失宠。
多年来圆滑的躯壳终于在这一刻被激起桀骜反骨。
我要反击!
这一次,我要把我失去的全部夺回来!
…………
午后阳光明媚,花香四溢。
我精心打扮在御花园与四处溜达的父皇来了个“偶遇”。
父皇笑呵呵看着我,话还没说几句,连昨天的事情都没有给我解释一下,就急急忙忙走了。
“朕记得小十昨个还跟朕提起喜爱菊花呢,秦方让人端几盆送来。”
“摆驾青棠殿!”
……
一个阴雨连绵的早晨。
我瞅准了父皇在檐下躲雨,露出欣喜天真的笑意撑着伞小跑过去:“父皇!”
“小九来得正好!”
“正好等宫人拿伞过来去看小十,既然你来了,就在这等宫人来吧。”
父皇笑声爽朗,让秦方接过我手上的伞转身走了。
“摆驾青棠殿!”
……
在一个暖阳明媚的午后,我掐着父皇散步的点来到了游园抄手。
“来了吗来了吗?”
“公主小心,皇上来了!”
我深呼吸几口气,整理了一下衣着,狠心往地上一摔!
“来人啊来人啊!九公主晕倒了!”
小梨扯着嗓子大喊,引来杂乱的脚步声。
好痛!
我紧闭双眼纹丝不动,不能前功尽弃。
女人,对自己狠一点。
“怎么回事?”
是父皇的声音。
“回皇上的话,九公主方才走得好好的,不知道怎的突然晕倒了。请皇上救救我家九公主!”
“秦方,快叫太医来。”
“喳。”
“等等,顺便喊苏太医过来,朕记得小十近来还是有些不舒服。”
“喳!”
“摆驾青棠殿!”
……
“摆尼玛!”
我对着墙角狠狠踢了几脚。
望着不见月色的黑夜,我握紧拳头,准备明日来个狠的。
成败皆在一举。
……
我站在池水边,那墨绿的颜色不禁让我咽了咽口水。
寒风呼啸,灰沉霭霭。
“公主,皇上快来了!”
小梨躲在暗处给我传送情报,我咬咬牙捏住鼻子跳了下去。
可就在落水的上一秒,我听见了“摆驾青棠殿”。
好像玩脱了。
“噗通!”
冰冷刺骨的池水狠狠闯进我的每一寸肌肤,我用力往岸边游,谁知脚腕被水草死死缠住分毫动弹不得。
鼻孔辛辣酸涩,渐渐呼吸困难。
看来我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把自己作死的穿越女了。
视线模糊之前,有一抹身影快速朝我游来。
水色暗然,我还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是夏毓。
夏毓替我解开了脚腕的桎梏,紧紧搂住我将我救上了岸。
“咳咳咳……”
我咳嗽个不停,小梨跪在我身边帮我顺气。
“九公主是疯了吗?”
夏毓起身,冷冷俯视着我。
“夏毓我…”
“公主要是觉得这般捉弄人好玩,那臣也无话可说。”
“我没有…”
“九公主年龄也不小了,以后还是不要任性妄为的好。”
“现在九公主不比之前,九公主好自为之。”
夏毓的话就像寒月的冰刀,一下一下像蛇一样往我心口钻,将里头翻得血肉模糊千疮百孔。
我坐在地上看着那抹蓝衣愈行愈远,笑出了声。
“公主…”
小梨担忧的声音传来。
“小梨…”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小梨失声痛哭。
这些天积攒的委屈像决堤的江洪滚滚欺来,快要让我窒息了。
我想回家。
回现代的那个家。
…………
我生病了。
病来如山倒,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两个月。
听小梨说,刚开始病倒的时候我连住几夜高烧,吓得她连眼睛都不敢闭,生怕我悄然无息的走了。
好消息是,在我病得不省人事这期间,父皇还来看我了两次。许是见我一个公主住得这么破烂面子上挂不过去,赏了好多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呈祥挑剩下的。
坏消息是,这两个月来除了太医,就属程闻秋来得最勤了。
“他来干什么?”
我对程闻秋并不感冒。
“说是来看望公主。”
“谁要他看望啊。”
小梨喂我喝着药:“那谁来过没有?”
小梨愣了一下,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谁。
“回公主,右相并未来过,也不曾问过。”
“噢。”
“扶我去院里走走。”
小梨给我拿了披风,那披风成色极好毛领雪白,上面还绣着海棠花。
“这是哪来的?我原来怎么没见过?”
“回公主,应是皇上赏赐的吧。”
我点点头,裹着披风坐在秋千上晒太阳。
真暖和。
我蹭了蹭毛领。
“在下见过九公主,九公主福康万安。”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我一跳,抬眼发现门外站着个人。
正是程闻秋。
“程公子不必多礼,进来吧。小梨,看茶。”
茶香氤氲,色泽诱人。
“看起来九公主身子爽朗多了。”
“不必这些说辞,有什么事就说。”
“九公主不愧是千垣闺秀之首。”程闻秋摇着茶杯:“只不过公主想多了,在下是真的关心公主的尊体,也只是来关心公主的。”
“那你关心过了,慢走不送。”
“公主别急啊。”或许是没料到我这般直接,程闻秋抽了抽嘴角又挂起笑脸:“听闻年底是公主生辰,不知公主喜欢什么,在下好准备一番。”
“我喜欢男人。”
程闻秋从凳上摔了下去。
“你干嘛这么吃惊?我喜欢男的你还吃惊?好生奇怪。”
“是在下唐突了,没有想到九公主的喜好如此…如此…”
程闻秋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贴合自然…”
看着他那怂样,我不厚道的笑了。
……
从那以后,程闻秋到是经常进宫打着教六皇子武功的幌子,脚底一拐就跑我这里喝茶。
他很会逗我开心,这些天的气色都跟着好了许多。
某天他来的时候被六哥抓了个正着,我本以为六哥会生气,结果两人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每日都会赖在我这里片刻。
六哥性子很是活脱,他跟程闻秋简直每天给我表演相声,惹得我总是哈哈大笑。
都快要忘了夏毓这个人了。
有一天六哥忽然没来,他托程闻秋带了口信,说是朝局动荡上下不安,日后怕是很难有时间来了。
我点了点头,心中也为千垣的国势忧心。
程闻秋看出了我的忧忡,说是明日带我出宫游玩。
本想问他去哪里,看着他故作神秘的样子我也没在刨根问底。
入夜时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没了睡意,叫醒小梨就去院里玩雪。
雪花冰凉精致,我抓起一团就往小梨身上扔。
“公主又捉弄奴婢…哈哈哈公主看招…”
我俩玩的正开心,小梨突然大叫一声跌落在地上。
“小梨,怎么了?”
“公主…那有人…”
我顺着她颤巍看去,屋檐上站了一个黑影,看不真切。
我眯着眼打量下身形,心中了然。
我让小梨回了屋,自己走到屋檐下抬头望:“还不下来是要本公主请你吗?”
黑影飞身而下停在我面前,是夏毓。
早时听宫人闲言碎语,夏毓一直相伴呈祥左右。
我提着宫灯换了个方向:“右相还真是好雅兴啊,今天怎么不去青棠殿找呈祥公主谈心?大晚上的跑到我这玉璃轩来赏雪。”
夏毓伸手接过宫灯:“公主这些时日与那程闻秋走得有些近了。”
“我与谁走得近与右相又有何关系?右相还是想着怎么才能让呈祥公主舒心吧。”
“小棠,我与她并非你想得那样。”
夏毓唤着我的小名,皱着眉头拉着我解释。
“那是怎样?”
“是…”夏毓顿住:“反正不是你想的那般,我的心意你应该清楚。”
“我不清楚!”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你们这么对我,要我如何清楚?!”
夏毓默然。
两人皆不作声。
“明日那程闻秋约你出去,你不要去。”夏毓将宫灯还给我:“最近外面不太平。”
“不用右相费心,本公主自有分寸。”
不等他作何反应,我拧身离开。
拜拜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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